她桀骜,她不训,骨子里却极其冷漠。
彼岸王朝以外的世人对姡族的映像是模糊的,接触不多,于是便只得从这个字来推敲,姡嘛,就是面貌丑陋,阴险狡诈,这个族的人,能好到哪去?
于是便闻之而退,这使得姡族人在别国都必须隐藏身份,唯恐外人得知。
馥烟国也是如此,霜清月借了个弃孤的身份,开起清月楼,却不常露面,只因姡族与冉族为世敌,如果被同在此国的冉族人认出,四处散播谣言,她这清月楼也算是保不住了。
清月本不想多搀和世事,却不曾想,从一开始,她便已没了置身事外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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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的时候,她在馥烟国无依无靠,歇在血刹帮里,那是一个专门雇佣杀手做事的中介所。
她有时会接一接事来办,大都是一些极其简单的事,每次她完成后便回了血刹,在血刹里她还有一层身份,便是风烟弦的贴身暗卫。
血刹里身份最诡异莫测,行迹无常的人,却极少亲自动手杀人,对着王位有着觊觎之心,多数人都看破,却只字不提。
她做暗卫,他只提了一个要求,要么忠心,要么死。
她暗中帮他处理那些留不得的人,每每双手沾血,眼眸里染满杀戮,却也无能为力。
清月还记得她那一次去杀了人回来,是在血刹帮里,他靠在竹椅上,举手投足尽显优雅之姿。他垂眸望她,那是一种真正的,属于王者的俯视。她的狼狈在这一刻,显露无遗。
“你回来了。”他道。
“是。”她叩首。
他即刻举杯,冰凉的茶水悉数泼在她脸上。“这满是血色的脸,也该是洗洗了。”
她微闭了闭眼,茶水淌过伤口,有些凉,还有着细密的刺痛,“臣知道了。”
他不喜血腥,她知道了。
他笑,斜斜靠着,示意她站起,清月一下撞进他的眼里,那种浅淡的略带笑意的眸子,竟使她在一息之间,乱了心神。
待她回过了神来,那人却已自门外,慵懒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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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刹帮的民声不怎么好,她一直都知道。
可她已无法选择,进了血刹帮,便是血刹人,至死不变。
宁漠对那些不利流言是嗤之以鼻,她只得随着笑,笑意却不至眼底。
宁漠也是血刹帮的一员,不像风烟弦那般若即若离,她自小便生在血刹帮,是真正的血刹人,打小受帮里人宠惯了,染了一身的江湖气息,到哪都是称兄道弟。其实她的身份,只是个帮里人捡来的弃婴,但一众大老爷们都当宝,愣是把她给拉扯大了。
血刹帮这几年来却鱼龙混杂,有不少势力的人都牵扯了进来,虽说光景逐渐转好了,可是就如同宁漠时常念叨的那样,这血刹帮,是真正的变了。
她进血刹的时候,就数宁漠对她最好,处处帮衬着,才使得她没受那么多帮里老人的欺负。
所以她们作为帮中唯一的两个女子,关系也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