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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尽管各级党政部门及时下拨了救灾款、救济物,尽管县委、县政府全力带领广大人民群众生产自救,然而,他们重新筑起的山塘溪坝在洪灾后的干旱中显得那样无能为力,他们刚刚垦复的田地在8月的酷热里又变成了焦土,他们刚刚抢插的秧苗在盛夏的阳光中变成了黄叶。此后便是1996年、1998年的洪灾和一连串的旱灾、虫灾以及冰雹、龙卷风、泥石流……

连续几年的自然灾害,使得本来就立地条件不好、资源匮乏、交通不便、信息闭塞、人口素质低、经济发展缓慢的麻阳显得有些举步维艰。

刚刚于1990年脱掉国家级贫困县帽子的麻阳如同尚未痊愈的病体,几经风吹雨打又回到了从前。在1995年、1996年连续两年遭受特大洪灾之后,麻阳县有三万多人先后返贫,使全县贫困人口回升到122个村101万人。因此,1996年省里确定麻阳县有特困村80个之多,贫困发生率为29%,贫困人口人均纯收入仅500元。

此刻,已经渐渐淡忘的问号又在麻阳人的脑子里浮现:富州何时能富?

看来,麻阳的脱贫,偶然性、机遇性较多,贫困呈波动性变化。如逢几年风调雨顺,麻阳农村自然有些变化;如逢国家投入较大,当然有所发展。然而一旦失去机遇性、偶然性的发展条件,一旦遭受自然灾害的打击,麻阳县自身崛起的功能显得那样脆弱。

麻阳县委、县政府也知道应该加大基础设施的投入,提高抗御自然灾害能力。然而,快要迈入新世纪的一个麻阳县,2000年的县级财政收入不过就是3500万元左右。面对工资都不能按时拿到的干部职工,何以有财力去干想干的事情。

麻阳县委、县政府也不是不懂得无工不富的道理,面对激烈的市场竞争,麻阳县的民族企业不是发展,而是江河日下。国有、集体企业由1994年的67家减少到现在的25家,乡镇企业由当年的70多家减少到现在的10余家,就连曾经是利税大户的锦江泉酒厂同样也是举步艰难,更何况麻阳又处在地下无矿的大山区,开发骨干企业,谈何容易。

麻阳人民并不是没有努力,他们曾在并不长树的紫色砂岩大山里举刀挥锄,凿石打洞,在锦江河两岸的大山中栽下了绿色的希望,20年过后,树干只不过锄头把一样粗。可见,植树造林对于麻阳人来说,要比别人付出数倍的代价。

麻阳人民并不是没有奋斗,他们曾在山坡上、村寨边、田野里栽下丰收的希望,然而当油菜丰收的时候,25元一斤的菜油只能等价一瓶矿泉水。当5万亩代表麻阳农村支柱产业的柑橘面对市场经济的挑战时,由于品种的老化和落后,满山满岭的柑橘,都变成了他们金色的负担。看来,农村产业调整已是摆在麻阳人民面前一个严峻的问题,然而,如此规模宏大的产业调整,资金投入又从何而来呢?

造成麻阳贫困的原因很多,有历史的原因,有资源匮乏、交通不便的原因,也有自然灾害的原因,但文化教育落后、意识封闭、整体素质较差只怕是最根本的原因。

这个村叫太平图村,所谓“太平”,和“富州”也许同出一种思维。正如“柑橘坪”没有柑橘,“板栗树村”不产板栗一样,“太平图村”自然也没有勾画出一幅太平图。

这个村有160多户人家,不知什么时候起,祖祖辈辈拥挤在这些泥巴筑起的村落里,全然没有任何变化。他们有的三兄弟挤在一床,直到50多岁也没有找到媳妇;有的四代同室,居然也心安意得。这里没有人会做砖瓦,就这个村唯一的一块水泥墙也是请外人糊上去的。这里近几年通了电,却有人不点电灯;这里去年通了公路,却有人不坐车。

也许是再穷不能穷教育的标语时刻提醒着他们,学校是村里唯一的房子。然而,当学生们面对国旗的时候,他们因为没有录音机而不能齐声歌唱。

看着这简单而又庄严的升旗仪式,让人产生一半欣慰、一半沉重的感觉,他们毕竟走进了学校,但是他们高举的小手能撑起明天的太阳吗?另一所小学则更让人一丝丝心疼。他们不会唱歌,只是重复着古老的诗句,他们从这所没有窗户的歪斜学校中,怎么能看清山外的世界。

像这样的学校岂止一所两所,像这样的村落到处都是,像这样一无所有的泥巴屋数也数不清,像这样的放牛娃处处可见。他们一代代接过父辈的牛鞭,又怎能赶走大山的愚昧和贫困。看着这些辍学的孩子,一位老人说了句实在话:“有口饭吃就行了,还读什么书。”或许就因为这种不思进取的封闭意识,这栋风雨难遮的新屋上才挂出“前程似锦”的字样。这就意味着“前程似锦”吗?富州啊富州,何时才能名副其实。

当然,麻阳广大农民并不都是这样,他们和其他地方农民一样,有着自己的希望、自己的追求,他们同样有着和大自然抗争的精神,同样经历了历次自然灾害的考验,同样挤入了市场经济的行列。和自己相比,他们有了很大的发展,只是由于种种原因,远远落后于发达地区,甚至于毗邻地区。

如今,和麻阳接壤的贵州省、重庆市和湘西自治州的有关县市都已列入西部大开发的范畴,唯独全国仅5个苗族自治县的麻阳不在其中,这就意味着本来就落后的麻阳县会再度落后,本来就贫困的麻阳人民会更加贫困。

因此,麻阳36万人民群众请求党中央、国务院将麻阳县列入第二轮国家扶贫对象。这不是麻阳人民喜欢头顶贫穷的帽子,而是贫困山区人民的需要、新世纪的需要、中国与国际市场接轨的需要。光靠自身的力量,麻阳无力追赶时代的步伐,没有国家的帮助,富州何时能富?

营养不良

时间:当代

地点:某酒店玫瑰包厢

人物:关厂长(45岁)黑玫瑰(20岁)

山大爷(65岁)

酒店灯红酒绿,关厂长领带西服,却又脱离不了骨子里的土气,他向四周瞟了两眼,很快闪进酒店

画外音(大声):关厂长、关厂长,玫瑰包厢……

关厂长(对外):喊什么。我还不知道玫瑰包厢?你把黑玫瑰叫来就行了。(自语)关厂长,关厂长,以前别人说我是姓当官的官,如今别人说我是关门的关,让那些讨债的找来我往哪里跑?讨嫌。(关厂长走进包厢把门重重地关上)嘿,以前我是老虎,如今变成了老鼠,也就这地方安全一点。

BP机响,看号码

关厂长:他妈的,又是讨债的,不理。

BP机又响

关厂长:死老婆子又在追踪。

机又响,不看,还响

关厂长:怎么这么多机?(细看,怒而转喜,提手机回话)哎哟,是白牡丹呀,我正在开会……哪里会呢,明天我一定来,拜拜。

黑玫瑰端茶推门而进,金发黑裙。

黑玫瑰:吃着碗里还想着锅里呀?

关厂长:哪里哪里,是我老娘的电话。

黑玫瑰:和你老娘也说拜拜,你老娘一定很酷吧?

关厂长:再酷也没有你酷呀,黑玫瑰,你黑得比以前更漂亮了。

黑玫瑰:我黑,其实你比我更黑。

关厂长:要是把灯熄了就全黑了。

黑玫瑰:你想得美,我告诉你,灯太亮没有情调,全黑也没意思,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烛光晚宴。(燃烛)怎么样?

关厂长:到底是情场老手,我这个业余的比不上你这个专业的哟。

黑玫瑰:我看你也差不多能拿到职称了,(二人自觉好笑)点些什么?

关厂长:如今穷的想吃饱,富的想吃好,上了十万元的想吃鸟,钱再多的就想吃草。我虽然不是百万富翁,但还是能找到那种感觉,今晚就点几个草:马氏汗、南瓜藤、蕨菜、鱼腥草……不管好吃不好吃,只要能赶时髦。

黑玫瑰:堂堂关厂长就这么寒酸?

关厂长:笑话,厂子垮了也穷不了我呀,这就叫前卫、时尚,这就叫哈啰OK,这就叫哇塞,酷毙了。

黑玫瑰:看不出,还有一套套的,告诉你,我可不是精神享受者,我需要的你不会不懂吧?

关厂长:我懂,呆会多给你一点米米不就行了。

黑玫瑰:这还差不多,你稍等,我现在就去办,(急回头)不过,一瓶法国红葡萄酒还是需要的。

关厂长(扔一个飞吻):Yes。

黑玫瑰出门后将门带上,对着包厢内吐了一口口水

黑玫瑰:老色狼,想得天真。(下)

关厂长打开卡拉OK,一曲《迟来的爱》让他心痒口馋,他抱起桌上那瓶孤独的玫瑰花翩翩起舞,沉浸在想入非非之中

黑玫瑰捧饮品推门而入

黑玫瑰:哟,关哥,喜欢那束玫瑰花就把它带回去吧。

关厂长:玫瑰花哪有玫瑰人舒服,来吧,迟来的爱。

黑玫瑰(撒娇地推开关厂长):迟来的爱不如再迟一点,你忘了美酒加咖啡的感觉,情绵绵,意思是……(她换上《美酒加咖啡》的音乐,然后斟上美酒)关哥,别急,再忍耐一下(两人对饮)。

关厂长:好,一切听你安排。

二人在音乐中对饮

山大爷上。眼睛四处寻找,口里不停地念着“玫瑰包厢”、“玫瑰包厢”,“也就是包玫瑰的箱子,也就是说找到包玫瑰的箱子,就找到了关厂长”……“哎,伙计,怎么没看到包玫瑰的箱子?”

画外音:哎呀,老土,什么箱子,看门上玫瑰两个字。

山大爷这才抬头寻找。

山大爷(数门):兰草……秋菊……春花……玫瑰,原来在这里面(欲推不敢,想找个窗口看看),怎么连个窗子也没有,这修的什么房子。(只好在外面偷听,看有没有关厂长的声音)

厢内

黑玫瑰:怎么样,这美酒加咖啡?

关厂长不:错,喝在口里是甜在心里,来,再干。(二人笑)

山大爷:是他的声音,是关厂长。

激动之余推门而进。

关厂长、黑玫瑰(同时):谁?

山大爷:关厂长,我听到了你的声音,(从亮处走到黑处的感觉)这屋子,怎么好黑。(两手下意识地碰到黑玫瑰)关厂长。

黑玫瑰:哎呀,干什么,都几十岁了,还想……

关厂长:山大爷,你什么地方不好找,找到这地方来干什么?

山大爷:对不起关厂长,我找你找了半年,都说你太忙,不是出差,就是开会,今天我又找到厂里,没想到关厂长的厂子又关了门,一位好心的人把我指到这里。嘿。城里人下乡,都说我们山里的路难找,我看,这城里的酒家的路实在是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

黑玫瑰:你多来几次,只怕也出不去了。

关厂长(拉亮灯):你看这是什么地方,是时候吗?

山大爷(细看环境):我以为停电了,这蜡烛……

关厂长:停什么电。我,我跟你说不清。

山大爷(似乎懂了):哦,蜡烛,我那小孙子碰到生日就点蜡烛,唉呀厂长,你过生日?对不起。

黑玫瑰好笑

关厂长:这……

黑玫瑰(脱口而出):是我过生日。

山大爷(看看黑玫瑰,再看看厂长):厂长,你女儿过生日?

关厂长:就算是吧。

山大爷:一个客人都不请?

黑玫瑰:关厂长清正廉明,克己奉公。

山大爷(盯着菜数):马氏汗……南瓜藤……蕨菜……鱼腥草……这就算给你女儿过生日?

关厂长:问这么多干什么,有什么事说完快走。

黑玫瑰:走什么,说不定大爷还要给厂长的女儿送个红包呢。老大哥,喝一杯。

山大爷:你爹可以这样叫,你该称大爷。不过寿星为大,既然来了,这酒我就喝一杯。

(未坐下就在口袋里掏什么)

关厂长(急拦住):大爷,您就别客气了,有什么事快讲,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给你办。

山大爷(很认真地):厂长,你是知道的,我女儿是你厂里的下岗职工,谁知道下岗后,她一病不起,欠了几千元医药费,照理说我找你也找不上,你厂里那么多工作,你管得了许多?但是,我实在没办法,家里该卖的都卖了,也不够解决问题,我没有办法,只好来找你,本来我是想多少你要帮我一点,现在看来……

黑玫瑰:现在看来你找对了。

山大爷:不不不,我什么都不说了。

关厂长:有话就说,只怕以后你说也没有用了。

山大爷:关厂长,人心都是肉长的,看你这个样子,我还能说什么呢?

黑玫瑰:为什么?

山大爷:为什么?姑娘,别人都说你爹……

黑玫瑰:说什么?

山大爷:冤枉呀冤枉,这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厂长的女儿生日,一不请客二不浪费,就这几个菜,我再穷,女儿生日也不是这个样子!

关厂长(有感而无言):这……

黑玫瑰:这好吃呀。

山大爷:多懂事的孩子,这好吃什么,这都是些树皮草根,只有红军长征时吃过,过苦日子时吃过,现在大家都好了,一个厂长的女儿生日还吃这些……厂长,算我的错,我走了……

关厂长(感慨万千):大爷。

山大爷:别说了,我走……(回头)关厂长,不要只顾你自己忙,要注意你女儿的身体,你看,她这是营养不良呢。小小年纪头发黄成这个样子。

关厂长(下意识的):营养不良?

山大爷:对,营养不良。

主持人:看了这个小品,大家一定有很多感触,一个人的生理营养不良并不要紧,要是心理营养不良那就难办了。看看像山大爷这样的黎民百姓,我们该为他们做些什么呢?

丈母娘生日

时间:现代

地点:二酉镇农家客厅

人物:丈母娘(60岁)、秀秀(32岁)、邵根新(42岁)

百寿图边寿联醒目: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电话铃响)

秀秀:喂,赶回来了!已经下车了!乖丈夫听话,今天回来秀秀一定不骂你……什么?蛋糕!蛋糕要你;操什么心,我又不像你少根筋。什么什么?蜡烛?哎呀,我说你是不是一天不挨骂就过不得日子,赶快跑步回来!(回头)妈妈

丈母娘:哎,叫得这么亲热,什么好事?

秀秀:邵根新从长沙赶回来了!

丈母娘:他不是说这-阵子乡卫生院医护人员都要培训,硬件软件都得有很大提高,只怕赶不回来吗?

秀秀:他敢!昨晚我在电话里骂了他半个小时,妈的六十大寿都不赶回来,我就要他永远不回来。

丈母娘:还是我女儿有王法。

秀秀:那还不都是跟妈学的。

丈母娘:妈可没有你这样厉害,我告诉你邵根新人老实,工作也好,在外面还是要给他留点面子。

秀秀:我可不管他工作好不好,他比我大十岁,就得让着我点。

丈母娘:今天是妈的六十大寿,他能赶回来就算有孝心。

秀秀:好,今天表扬表扬他。

邵根新垮一身药盒上]

门铃响]

秀秀:来了!(开门)我的邵根新丈夫,你不远千里从长沙赶回来,我代表你的岳母娘欢迎你。

邵根新:不值得欢迎,小婿知道已经来迟没有提前好好安排,岳母娘在上(下跪)请受孩儿一拜,祝您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秀秀:这还像个好女婿。

丈母娘:哎,呀,快起来,看把你忙得,快去擦擦汗、洗洗脸。

邵根新:不急、不急,妈,今天是你的六十大寿,我也不知道给你送什么礼物好,想来想去,我还是做实在的搞(开始介绍药),你看,这是“田七镇痛膏”,专治老年性风湿关节炎的好药。

秀秀:哎,今天是妈六十大寿,你别的都不买,买这么多药搞什么。

邵根新:你听我讲沙,这是“六味地黄丸”,专治老年性肾虚的好药。

秀秀:好药好药,都送给你妈去。

丈母娘:我看你真的是少根筋,我告诉你,我没有关节炎,肾也不虚,一泡尿可以憋到天亮。

邵根新:现在没有病,怕的是将来沙,这次我去学习,最大的收获就是彻底懂得了预防比治疗更加重要的道理。所以我到沅陵专程歇了-脚,拜访了两位大师。如果你什么时候骨头摔断了,你就去找接骨神医向癞:如果得了男性不育,你就去找中医男性病医院的张良圣,还有……

秀秀:砍脑壳的,砍脑壳的,还有你妈的气管炎,你妈的高血压,你妈的糖尿病,你妈的癌症(将药扔向邵根新)。(气急)妈本来好好的,被你气都气得病了(咳嗽)。

邵根新:还说没有病,看,又咳嗽的吧,妈,我这里还有为你准备了“虎耳草素片”。

秀秀:少根筋呀少根筋,你把妈气得病了还什么虎耳、牛耳,我硬想两耳巴铲死你,(拿起鸡毛刷子追打邵根新)

丈母娘:打什么,还嫌闹得不够呀!(咳嗽)邵根新跑向岳母娘身后,给妈捶背,秀秀一鸡毛刷子打在妈的身上

丈母娘:哎哟,这过的什么六十大寿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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