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越来越紧,刮得天昏地暗,尘土飞扬,一颗颗玉米在狂风的肆虐中轰然倒下,远远看去像石磙子碾过一样平铺在地面上。
王琳只顾忙着收割,全然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反而越干越来劲儿了。
皮皮似乎预感到了有一场暴风雨的来临,它显得愈来愈不安神了,围着王琳不是狂蹦乱跳就是狂叫不止,对主人的吆喝无动于衷。
突然,一道闪电从天空划过,紧接着雷声滚滚而来,震耳欲聋。
不好,看来真要下雨!
王琳惊慌中唤了一声:“皮皮”,提着镰刀拔腿就往回跑,皮皮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还没跑几步,豆大的雨点就无情地落了下来,冰凉冰凉的,让她不寒而栗。继而雨点由疏而密,噼里啪啦地砸向大地,砸在她的身上。唰唰的雨水顿时模糊了她的视线。
真是祸不单行。王琳跑着跑着,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过后,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她停下来脚步,提起裤腿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脚,糟糕!脚腕崴了。
这时,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猛。
王琳忍着钻心的疼痛迈步试了一下,疼得她齿牙裂嘴,满头大汗。此时,她想到了温暖的家,想到了家中的父母,泪水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泪水、雨水和汗水融在一起,顺着她的脸颊淌了下来,她感到与生俱来从没有过的恐慌和绝望,一种求生的欲望在脑海里不停地闪现。她咬紧牙关,两只手紧紧地握住镰刀的把儿,弯着腰一瘸一拐地在泥泞中向前挪着挪着、、、、、、
皮皮似乎懂得人心,它看到主人极度痛苦的样子,不再狂吠,而是紧紧跟在主人的身边,时不时地用尾巴扫一下主人,既像是安慰又像是扶持。
王琳每挪一步,不知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忍受着多大的痛苦。
此时,王琳的家中也乱了套,父母和大姐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雨震慑了。母亲和王冰在屋里急的团团转,父亲立在屋门口,痴呆呆地望着门外的暴风骤雨。
“都怨你这死老头子,我说去地里找找琳儿吧,你不让去,现在倒好,这么大的雨,不见琳儿的影子。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沈雅君泪流满面、歇心底里地埋怨着自己的老伴。
“我也没想到这孩子、、、、、、、唉!”王世贤说着两手抱着头蹲了下去。
“你蹲着有什么用,啊!还不赶快去找琳儿!”沈雅君看到老伴的熊样,气得火冒三丈,全然忘了他还患着感冒。
王世贤这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忙不失迭地站了起来,慌慌张张地从门后面拖了一把雨伞就往外跑。
“王冰,你去邻居家看看王琳回来没有。我和恁爹一块去。”沈雅君顾不上多说,紧跟着跑了出去。
王琳拄着镰刀把儿,咬着牙,咧着嘴,一瘸一拐地向前挪着,好不容易走出了玉米地。此时的她已经精疲力竭,看到路边有一块石头,便一屁股坐在了上面。被雨水和泪水湿透的衣裳紧紧地裹在身上,浑身像筛糠一样颤抖着,平时嫩白的脸蛋这时变成了黑青色,那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也被泥巴包裹的严严实实。
皮皮浑身浸着雨水,耷拉着尾巴立在王琳身边,像个孩子似的不停地呜咽着,时而不时地抬眼望一下主人。
王琳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风声、雨声和雷声,也不见个人影儿,令人恐惧的心理顿时袭上心头,她感觉浑身长毛似的毛骨悚然,头涨得老大老大。不能在这里停留,也许家人正在接自己的路上。王琳开始给自己打气壮胆,惶恐中又咬着牙站了起来。
她忍着巨疼向前又挪动了十几步,当她实在无力再向前挪动时,身边的皮皮突然回过身立在原地狂叫起来。敏感的神经使她不由自主地扭过头,顺着皮皮狂叫的方向望去,隐隐约约的雨幕中,似乎看见有一个身影正朝相反的方向奔跑。
王琳仿佛看到了救星,使出吃奶力大喊一声:“喂!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