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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邂逅

“爆竹一声除旧岁,桃符万户换新春”,今天是524年正月初一。天还没大亮,人们就开始串门拜年了。无论大人小孩,都穿上了新衣服,见面后的祝福话是少不了的,不管是否相识相熟。小孩子们今天是最快乐的,不光能吃好的,穿新衣服,还能得到大人准备的压岁钱。

来拜年的人太多了,一拨接一拨,把方朔忙得焦头烂额,直到中午时分才得空出来走走。此时的蒲江堡到处喜气洋洋,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见到方朔都点头问好。各家各户的大门两侧都挂上了桃符,上面是写着“神荼”、“郁垒”,就是这个时代的春联。

相传在东海度朔山上有一棵大桃树,树干弯曲伸展三千里,叉枝一直伸向东北方的鬼门,鬼门下山洞里住的鬼怪每天都由此门进出。树下有两位神将:神荼、郁垒把守。这两位神将只要发现害人的恶鬼,就用芒苇编成的网子去捆住他们,并丢去喂一只老虎。周朝起,每逢年节,百姓就用两块长六寸、宽三寸的桃木板,画上两位神将的图像或题上他们的名字,悬挂在大门或卧房门的两侧,以镇邪驱鬼、祈福纳祥,这就是桃符。而且古代人还会在自家的第二道门上画上那只吃鬼的老虎,旁边还有一条芒苇绳,以用来镇邪驱鬼、祈福纳祥。

方朔回访了王有才、牛栋、陆飞等人,然后一起走访了堡中长者、烈士家属和百工巧匠,聊了聊家长里短,关心了一下众人的生活工作,听取了他们的意见和建议。

初二日,各堡堡主齐赴蒲江堡,给方朔拜年。方朔热情的招待了他们,商讨了今年各堡的发展规划和目标,在农耕、养殖、管理等方面交流了经验。方朔还带他们参观了陶场、砖场、冶铁场、石灰场、武器作坊等处,向他们展示了蒲江堡的富庶和强大,以坚定其信心。

为了丰富春节的内容,为百姓提供更多的娱乐体验,特别是为单身青年男女提供一个相识相爱的场所和机会,方朔决定在墩堡外举办一场盛大的元宵节赏灯大会。因为墩堡处于各堡的中心位置,距离各堡较近,在这里举办可以更方便人们前来参加这个灯会。

“大家回去后,一定要做好宣传,让堡内每个人都知道。另外,每个堡都要制作花灯,提供至少两个节目,比如耍龙灯、踩高跷、舞狮子、唱大戏等都可以,主要就是让大家乐呵乐呵。大家商量下,需要准备多少花灯,都出些什么节目。要把灯会办好,让百姓满意。参与表演节目的每人给100文的奖励,另外再安排一些免费的小吃点心,还要安排专人维持秩序,各堡也要有人留守。”方朔顺着思路大体的安排着,想到哪就说到哪。

第二天,各堡堡主纷纷告辞,按照要求回去准备元宵节灯会各事项。

接下来的几天,方朔带人制作起了专为元宵节助兴的烟花。第一种是“滴滴金儿”,是引线的缩小版。只需要用纸包很少的火药,卷成卷并粘住,两端堵住就可以了,一支“滴滴金儿”大约有铅笔芯那么细,近两虎口长。

第二种是“地摊子”,样式和制作方法类似于前面的新式爆竹。只不过在填装火药的时候加入了部分杂质,如石灰石、盐、铜、铁等的粉末,随着杂质的不同,“地摊子”发出的焰火颜色也不同。更重要的是,在装填火药的时候是绝对不能捣实的,只能略微压一下,否则到时候就不是焰火而是土制炸弹了!

第三种是烟花。方朔找来一些稍粗的竹筒,底部装填火药,作为烟花的墩座。然后用布包裹一些火药和杂质,扯出引线,做成一个简单的烟花炮弹。只要点燃墩座底部的火药,其爆炸所产生的动能就会把这个小炮弹射向天空,同时点燃其引线,最终使小炮弹在空中爆炸,产生各色烟花。原理很简单,不过做起来却费了方朔好大的功夫,墩座底部火药用量以及小炮弹引线长短都要经过多次试验过后才能确定。

方朔把制作这几种烟花的技巧和注意事项交待了下去,让他们认真制作。接着又视察了花灯的制作情况和节目的编排进度。要说这个时代的人娱乐节目太少了,里里外外就是那么些东西,大家反而看得还津津有味,乐此不疲。方朔很无奈,他看不上这些简单的节目,可真要是让方朔把现代的歌舞搬过来,没准就会让人看成疯子,毕竟隔着一千多年,人们的欣赏理念总会有差别的。

事情都安排了下去,无所事事的方朔准备到外面转转,顺便了解一下各堡的情况,耳听总比不过眼见。

望着看不到边的田野,阡陌纵横,与以前大不一样,方朔还是非常满意的。有了这些耕地和人口,方朔争霸天下的第一步算是完成了。在今后,这里就是自己的大粮仓,后勤保障基地。

四川在正月里虽然很少结冰,但温度也就在8度上下,还是有点冷的。方朔一行踏着崎岖的小路,边看边走,一上午下来,脑门微微有些见汗。

简单的用过午饭,众人刚要上路,就听得后面一阵马蹄声传来。只见十几骑如风驰电掣般奔了过来,护卫大惊,连忙把方朔围护起来。弓上箭,刀出鞘,对准来人。

“吁~不要误会!有话好说,我们只是赶路的!没有恶意。”对面的人马在十几米外停了下来,其中一人越众而出,空着双手,解释了起来。

方朔打量了对方一眼,并没有让护卫收起武器。这群人太可疑了,十几个人竟然都骑着马。要知道,现在的马可是奢侈品,依方朔的财力也才买了100匹而已,每匹价值90贯,而且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

“几位面生的很,在下方朔,就住在这附近。请问各位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方朔双手抱拳,向对方施了一礼,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们。

“哼,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凭什么要告诉你啊?莫不是看上了我们的马,想要打劫不成!那就要先问问姑娘我手中的枪愿不愿意……”说着,从身侧得胜勾上取下一杆大枪,作势就要冲过来。

“小妹,不得无礼!还不快快下去!”为首那人一声厉喝,转而向方朔赔起不是来。

方朔一乐,这姑娘大概听书听多了,想当然的就把自己这伙人当成山贼了。不过这声音脆脆的,话说得虽快却不乱,像百灵鸟儿一样。话虽然说的不客气,可方朔却听得甘之如饴,恨不得对方再多说几句。方朔不禁向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可惜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那女孩早已退回队中,视线受阻,只隐约看见一方红衫而已。方朔大感可惜,又隐隐有所期待,不由得浮想联翩起来。

“这位朋友,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为首那人见方朔的形状,不由提高了声音。

“啊?你说什么?要走?还没请教尊姓大名呢,相见即是有缘,如果没有紧要之事,不如去舍下喝一杯,交个朋友如何?”方朔刚才神游物外,哪里听得对方说了些什么,顿时十分尴尬,不由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待看到众护卫那奇怪的眼神,方朔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世英明,毁于一旦啊!

那人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原来他姓孟,是从南边山里过来的,要去成都办事,事情紧急,不能赴会等等。一句话,人家有事,得赶路赶时间,哪儿也不去了。

“方朔兄弟,我们可以走了吗?”孟庆之又问了一次,心中也是很无奈。想当初自己就不该心软带上这个妹妹,这才刚出来,就给自己惹麻烦,要是到了城里,还不知道给自己惹出多少事情来呢。

自己这小妹可是孟家寨最漂亮的女孩子,心肠好,嘴又甜,是老太太的心肝宝贝。小妮子从小不爱女红爱刀枪,平日里就喜欢听中原的见闻,总想着学那些侠客四处游历,行侠仗义。偏偏老太太就爱这一口,两人一样的嫉恶如仇,爆仗般的性格,一点就着,所以总是护着她。

这次之所以带上小妹,主要也是老祖母的意思。她认为孩子长大了,就像小鸟一样,最终是要飞向蓝天的。只有让她走出去,才知道天有多大,地有多广,有时候,不经历一些事情,是很难真正长大的。她不希望孙女成为一个只知道生孩子做饭伺侯男人的平庸女人。

“哦,孟兄,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兄弟家住离此不远的蒲江堡,还请孟兄有时间过去坐坐,兄弟预祝各位一路顺风,请!”方朔脸色已恢复如常,伸手作请状,同时命令护卫收回武器,让出道路。

“对了,前面不远的墩堡那边将在正月十五举办元宵灯会,到时候会有不少好吃好玩的东西,如果有时间,可以来凑个热闹。”方朔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补充道。

“谢了,有时间会来的,后会有期!”见到方朔竟能如此坦然,孟庆之不由对他另眼相看起来。在马上双手抱拳,孟庆之挥动马鞭,带领众人绝尘而去。

方朔定定的看着渐渐远去的马队,期待能够看一眼刚才说话的那个女孩,可惜,女孩始终被围在马队中间,没有回头。方朔急了,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得到,对着远去的马队就喊了起来:“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唉~”声音由高喊渐归于无。

可惜,佳人已远去,方朔连面都未曾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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