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先听我讲完!”我推了他一下,这才接着说,“他让我告诉你,昨天他和王总吃饭的时候,季傻给王总说了些什么,结果王总就骂你娘。”
“操,这个季傻真他娘的是超越了赵傻叉的傻啊,是真不想在公司混日子了。”头儿摆摆手,“没事,不过关于二丫……”
“你什么情况就没事?”我又推了他一下,“就算没事,你也得告诉我什么情况啊!”
“上个月,上个月吧,有个客户,说要整个酒吧,本来是找咱公司做的,结果后来给我说,跳过公司,私下干。我一打听,和季傻认识,季傻跟他一哗哗,说公司有多黑,不用经过公司。”
“你接了?”我想起上个月的确做过一个酒吧方案,不过没下文了。
“那能接啊,我不就退了么?结果到月底了,那客户又给我来电话,说是自己弄了,让我帮忙看看,我一想,反正闲得无聊,就去现场转了转,结果问题不少,就随便指导了一下现场工作,就这么回事。”头儿双手一摊。
“没啦?”我有些不信。
“真没啦,后来我连现场都没去过。季傻犯傻也不是一两次了,不过这次能让王总骂我娘倒是有长进了。”头手挠了挠眉毛,笑得阴险,“你等着吧,咱们材料部这次肯定要换人了。”
“你好像知道了些什么?”我看他有恃无恐的模样,赶紧号了一句:“说!”
“戏不怕晚,现在就剧透了,还有意思?”
“说了啦!”我才等不了那么久。
“猴急!”头儿白了我一眼,“我去现场的时候,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些材料都是咱公司的材料商的货,而且都是次品,而且方案就你上月弄的那个,你说怎么回事?”
“季傻在弄那活儿?”
“对吧,你这猪脑袋都能想明白,王总能不明白?而且他跑到王总面前说这事儿,那结果是什么?王总这会儿骂我娘,回过味来就该他倒霉了。等着吧,我还能把你的设计费找补回来。不过就是可惜啊,以后没了季傻,少了很多乐趣啊。”头儿笑得很得意,“不过山炮兄卖我这个人情,以后要还啊,你说请他吃顿饭怎么样?让活儿给他,我舍不得啊。”
“那我管不着,又不是卖我的人情。”这事儿算是过了,我便问,“你和二丫怎么样了?”
头儿猛地拍了拍大腿,“对,我还没问你呢,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了我?”
“你还怎么了?你不教育二丫正确的人生观,还把她往我这火坑里推,你这是当家长的态度么?”
“谁他-妈-的给你是家长啊!”我盯着他看了半晌,想必他从二丫嘴里知道了些什么,心里窜出一丝委屈,“你知道我没劝么?就算我没劝又怎么样?二丫的性子就那样,我能拦得住?再说了,你还真打算一辈子就这么单着啦?”
“别人不知道我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啊?瞎折腾有个屁用。”头儿冲我压着声音吼。
“你得先折腾了,才知道有没有屁用!”我站起来,踹了他一脚,“你又不是天生的,该医医,该治治,你老这么拖着就完了?”
“说归说,别动脚!”
敢威胁我,我又补了一脚,“就动,就动怎么了,二丫说了治不好,守你一辈子,我能怎么说,你让我怎么说?我说你没钱,她说她不在乎,我说你不能有小孩儿,她也说她不在乎,你让我怎么说……”看他一言不发,我又踹了一脚,“你问清了么,你就怪我?要说家长,我可当不好她穆二丫的家长!”
“够了啊,踹上瘾了怎么的,我衣服可贵,把你卖了都赔不起。”头儿拉我坐了下来,“那你倒是帮想个主意啊!”
“要么你就受了她,要么你就一巴掌打醒她,我是没办法了。烟!”我从他手里抢他抽了一半的烟,抽了一口后才说,“还有英子,英子想去查王振宇是怎么死的。”
“什么王振宇?”
“就我隔壁那个自杀死了的网络写手。”我叹了口气,“欠了英子天那么大的情债。”
“有病吧,她是?”头儿难以置信地问,“等于她搬你那去,就为了这事儿?”
“啊!”我胡乱应了一声。
“还真是有病!”头儿揉揉了脸,“你把我的事儿给他讲讲,兴许明后就回家了,你告诉她,我还指着他老公投资呢,这不坏我事么?”
“尽瞎扯,你的事我讲过啦!”我没好气的靠到了墙上,心累,有一种无力感,盯着白墙深吸了一口气,“不然我能给你说天那么大的情债么?”
“那你就帮她查呗,心病还需心药医,等她查够了,查累了,查到想要的了,就完了呗,反正也不会出啥事儿。”
头儿这么说,在我意料之中,毕竟女人的事儿,他不好插嘴,走一步看一步吧。想到这里,我问,“你呢,你的心病要不要去看看。”
“我发觉吧,就是因为这赵傻叉来了之后,你们都闲的,才闲出了这么多事。娘的,看来我真得去接点私活儿了。”头儿拍了拍屁股,留给了我一个背影。
他的爱情,还留在吴子盈身上么?
靠着墙我有些不想动,不知道怎么的,很疲惫,就像在施工现场,站了一天,说了一天,混身虚脱了的累。
比起那种累还要越过,因为里边夹杂着的是那一种某名无力感。
我以前从未曾有过这种累,盯着白墙想了好一会儿,眼前浮过很多人,到最后我终于明白过来,这种累,是因为我太想让英子,头儿都回归正常的生活,但是却又无能为力,所带来的累。
佛家说贪、嗔、痴是谓三毒,但凡世间苦楚皆是因三毒而起,迷心一起,苦难相随。
佛家又说这便是劫,是谓因果,非因你今世作了恶,而是前世欠下的债,需你今身偿还,所以才有了你应劫而来。
劫数难逃么?想到自己,想到头儿,想到英子。我本是不信鬼神的,从来不信,因为就算有鬼神,他们也只会理自己的事,又怎么会来眷顾我等世间生灵。
宗教无非只是求心安的幌子,佛教尤为明显。
若是要信仰,我宁可信道,至少道家少了些空谈,多了实际。
单从皈依来说,道家讲的是道、经、师三宝,要你开明的是心,意,经;
而佛家,却是佛、法、僧,要你求的是觉、正、静。
我没有信仰,所以我很难去找到心安的彼岸,甚至于在现在想要有一个信仰的时候,我都在比较那一个神,比较值得我去求。
想来,除了什么魔教一类代表邪恶的神,该是不会有愿意收留我的神明了吧。
古话说,好人一生平安。可是明明这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但是平安的又有几许?就比如那个死在家里三十三天才发现的王振宇,他不是好人么?
在英子心里,也许他就是世间最好的好人,好得值得让英子甘愿付出所有,但是死了便是死了,来生?呸!就算真的有,又关英子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