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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秦汉汉族生产风俗(4)

冶铁之外,冶铜业仍有一定地位。秦汉时期,钱币是当时冶铜业的主要产品。自汉武帝后,钱币铸造多由官营。据《汉书·食货志》记载,“自孝武元狩五年三官初铸五铢钱,至平帝元始中,成钱二百八十亿万余”。120余年间,平均每年铸钱2.3亿多枚。而私人冶铜作坊主要冶制日用器物。《盐铁论·散不足篇》说:“夫一文杯得铜杯十,贾贱而用不殊”,说明铜器仍为汉代社会日常普通用具。日用铜器的主要种类包括乐器、饮器、水器、食器、炊器、具体如铎、钲、铃、鼓、壶、钫、钟、卮、杯、盘、匜、盂、盆、洗、鼎、豆、釜、甗、铫、鋗、勺等等。此外,铜质的熏炉、带钩、玺印、虎符、灯、俑等等,也是考古发掘中常见的器物。当时的日用铜器,使用最广泛的是铜镜,官私冶铜业均有大量生产。在考古发掘中,出土的汉代铜镜数量很多。例如洛阳烧沟汉墓群中,铜镜为常见之物,大凡较富的墓葬都有一二面铜镜,其中第九十五号墓葬出土铜镜竟达118面《洛阳烧沟汉墓》,科学出版社1959年,第160页。

秦汉时期的冶金业采矿工具主要有铁锤、铁钯,矿井内铺设木制水槽以排水,矿井巷道由支护木构成井架支撑;提取井下积水和矿石,则使用辘轳、大绳。并已采取了竖井、斜井、斜巷、平巷相结合的开掘方式;开出和矿石则用车辆运输。冶炼工场内,则除拥有冶熔炉之外,还有其它一系列的配套设施。例如河南巩县铁生沟冶铁遗址中,共发掘出各式冶炼炉、熔炉、锻炉共20座,此外还有藏铁坑、配料池、铸造坑、淬为坑等设施《巩县铁生沟》,文物出版社1962年版。选矿、配料、入炉、熔铁、出铁、铸造、锻打等各道工序,均有相应的生产设备。

冶炼高炉已有圆形竖炉、长方形炼炉和并列成排的排炉等型式。以皮橐为鼓风设备。《淮南子·本经训》曰:“鼓橐吹,以销铜铁”,又《齐俗训》曰:“橐坊设,非巧冶不能以治金。”为了加大鼓风量,当时的炼炉往往使用多个皮橐鼓风。

到了东汉后期,史籍中出现了使用畜力、水力鼓风的记载。如《三国志·魏书·韩暨传》曰:“旧时冶,作马排,每一熟石用马百匹;更作人排,又费功力;(韩)暨乃因长流为水排;计其利益,三倍于前。”《后汉书·杜诗传》曰:杜诗在南阳太守任内,“造作水排,铸为农器,用力少,见功多,百姓便之。”水排的利用,取得了“用力少,见功多”的功效。

此外,有“叠铸”之俗。“叠铸”,就是把多层铸范叠起来,一次铸成多件产品。在河南温县发现的一处汉代遗址中,曾出土500多套叠铸陶范,所铸以车马器为主,犯错误有36种器形。同类型的铸范叠垒起来,共用一个总浇口,一次即可铸造几个或几十个铸件《河南省温县汉代烘范窖发掘简报》,《文物》1976年第9期。又有“炒钢”新工艺,即把生铁加热并搅入矿石粉,以降低其含碳量,然后以此作原料来锻制钢件。这不仅简化了锻打的工序,而且提高了钢件的质量。

3.漆器艺俗

出土漆器秦汉时期,漆器的使用范围已十分广泛。我国各地考古发掘出土的秦汉漆器实物种类繁多。其中以生活用具为最多,包括耳杯、卮、奁、盒、盘、几、案、壶、鼎、钟、盂、钫、匕、勺、匜、匣、筒、屏风、虎子等等。

当时的漆器制作,多是以木为胎,或经旋挖、或经斫削、或以薄板卷合胶粘木质胎骨,而且加以髹漆。并有夹纻胎,以麻布为胎,以及陶胎、铜胎、铁胎和革胎等。

秦汉时期,漆器作坊分工细密。在出土的许多汉代漆器上,往往铭刻有该器物的监造人员及制造工匠姓名的题字。根据这些铭文,可知当时制造漆器的工种包括有素工、髹工、上工、铜扣黄涂工、画工、雕工、清工、造工、供工等,监造人员有护工卒史、长、丞、掾、令史、佐、啬夫等,合计名称达16种之多。“一杯棬用百人之力,一屏风就万人之功”《盐铁论·散不足篇》。的说法即反映了这种情况。

秦汉时期的漆器作坊有官营和私营之分。官营作坊的漆器,主要供封建皇室消费。私营漆器作坊生产的漆器都有器皿上注明姓氏的风俗,如“桥氏”、“中氏”等作为作坊的标志,当是早期的商标。东汉时期的一件漆盘铭文云:“永平十二年,蜀郡西工夹纻行三丸,治千二百,卢氏作,宜子孙,牢。”文中自所谓“治千二百”,即指同类漆器的生产数目。铭文的内容表明,该批产品是由私营作坊“卢氏”为官营作坊承包生产的。宋治民:《汉代的漆器制造手工业》,《四川大学学报》1982年第2期。说明当时已有承包的风俗。《史记·货殖列传》载,当时的通邑大都,有经营“木器髹者千枚”的漆器商。作为商品生产的漆器,主要来自私营作坊。

当时豪富人家所需用的漆器,除通过赏赐、购买等渠道获得外,也有自行制造者。如东汉南阳樊氏“尝欲作器物,先种梓漆”《后汉书·樊宏传》。《四民月令》所反映的地主田庄的各项生产活动中,包括有种植漆树,大约田庄内部亦自行制造漆器。

汉代官营漆器业主要集中于巴蜀地区。蜀郡、成都、广汉、梓潼、武都等地均设有工官,经营着大规模的漆器生产《汉书·地理志》。巴界地区所产的漆器,大部分供皇室使用,有关史籍对此有明确记载《汉书·贡禹传》。考古发现巴蜀工官所制的漆器多注有“乘舆”字样。除此之外,“野王”(今河南沁阳)、“番禺”(今广州)、“布山”(今广西贵县)、“咸市”(今咸阳)、“许市”(今许昌)、“筥市”(今山东莒县)等地也有漆器生产。

4.盐场风情

秦汉时盐的种类有海盐、池盐、井盐、岩盐等数种。《史记·货殖列传》载曰:“夫天下物所鲜所多,人民谣俗,山东食海盐,山西食盐卤,岭南、沙北因往往出盐,大体如此矣。”张守节《正义》曰:“谓西方咸地也。坚且咸,即出石盐及池盐。”从中可知,当时沿海地区主要食用海盐,内地以食用池盐为主。所谓“石盐”,即指岩盐。在巴蜀等地则盛行井盐生产。

食盐的生产方法,首先是煮,其次是晒。煮盐法是吸取海水或盐池、盐井中的咸水,经蒸浓煎制而成盐,这是在秦汉时最普遍的制盐方式。此外,亦有煮咸土、咸石为盐的记载。如“汶山有咸石,先以水渍,既而煮之”《太平御览》卷八六五,引《益州记》。又有晒盐法,借日光的热能将咸水蒸积为盐,《周礼·天官·盐人》郑玄注“出盐直用不湅治”,即指晒盐法。

生产井盐需先凿井取卤,而后设灶煎制。时有“西州盐井,源泉深也”《论衡·别通篇》。的记载,表明这种盐井相当深。为提高取卤的效率,至迟在东汉时已采用机械提卤的方法。在今四川省境内的东汉墓葬中,曾多次出土盐井画像砖。画像内容为:盐井上树有高架,架上安置滑车,用以转动系在绳上的吊桶;架分两层,每层对立二人,以辘轳提取卤水;再将井内提出的盐卤引入煮盐的灶上,先注入长方形盐缸,然后注入盐锅刘志远:《四川汉代画像砖反映的社会生活》,《文物》1975年第4期。这些画像砖生动形象地反映了机械提卤的习俗。

煮盐的主要生产工具是铁盆,时称“牢盆”。《隶续》中收有两件汉代铁盆的铭文,一件注明“三百五十斤”,另一件注明“二十五石”。此二铁盆均为东汉时期煮盐所用的牢盆陈直:《两汉经济史料论丛》,陕西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105页。从牢盆铭文可知其容积是相当可观的。

秦汉时期,已有利用天然气煮盐的习俗,据《华阳国志·蜀志》记载,临邛县有“火井”,“以竹筒盛其光藏之,可拽行,终日不灭”,“取井水煮之,一斛(卤)水得五豆寸盐,家火煮之,得无几也。”四川出土的一块汉代画像砖的画面上,有支在灶上的五中盐锅,火门口排列着四根管道,这些管道当为接引天然气用。《四川汉代画像选集》第74图并闻宥考述,群联出版社1955年版。

秦汉时期的产盐区域分布很广。据《汉书·地理志》中的记载,西汉设置盐官之处达27郡35县。以制盐为业者遍布全国。

5.酿造风俗

秦汉时期的酒肆作坊,在都市和乡镇分布极广。酒坊多是自酿自卖,此类作坊虽然规模一般不大,但数量多,分布广,其酒类生产的总量则无法精确估计。四川彭县曾出土一块汉代画像砖,画面的主要内容是一处酒肆作坊的形象(图8)。画面下部绘有三个并排放置的瓮形器具,似为正在酿制过程中使用的酒具。中部另有一大瓮,似贮待售之成酒。画面共四人:一人在瓮旁取酒装坛,似为售酒状;一人在旁伸臂接物,似为买主;一人推车行走,似为运酒出店;一人衣冠楚楚,悠闲斯文,似为店主。《四川汉代雕塑艺术》,花砖类第9图,中国古典艺术出版社1959年版。这幅砖石画像,生动地再现了当时小酒肆作坊生产与销售的情景。大坊,一般集中在通邑大都。《史记·货殖列传》曰:“通邑大都,酤一岁千酿……糱曲盐豉千荅”,便可以“富比千乘之家”。

皇室以及官僚贵族、地主田庄多自设酒坊制曲酿酒。如皇室“太官主饮酒,皆令丞治、太官、汤官,奴婢各三千人”王充耳不闻:《汉官仪》。,“太官、汤官经用岁且二万万”《后汉书·和熹邓皇后纪》。可见后室酒作坊规模之大。官僚贵族自家酿酒的现象也很普遍。如西汉中期权臣霍光的亲属即曾“私屠酤”《汉书·赵广汉传》。地主田庄一般都有专门的“曲室”用于“作曲”和“酿春酒”,或“渍曲酿冬酒”《四民月令》。

汉代酿酒只用曲而不用糵。曲的种类和名称已不少,如《方言》中所列各地的不同名称,有、、、等,郭璞注又增加了、两名。“”是用大麦做原料的曲,“”是用小麦做原料的曲,“”是菌丝显著而成了多毛状的生衣曲。“、”,《说文》都解释为饼曲。这种饼状酒曲现仍通用。汉代作曲方法,据《四民月令》记载,以小麦为原料,分两次进行。第一次在六月底,磨麦、溲面,并“卧寝”(即把调制用的原料放进曲房培养曲菌)六、七日或十日;第二次是在七月上旬正式作曲,大概是以第一次的散曲作为接种剂。东汉末年,流行“九醖春酒法”为南阳郭芝所创。“用曲三十斤,流水五石,腊月二日清曲,正月解冻,用好曲米,漉去曲滓,便酿法饮。曰譬诸虫,虽久多完。三日一酿,满九斛米止。臣得法酿之,常善。其上清滓亦可饮。若以九酿苦难饮。增为十酿,差甘易饮,不病。”曹操《奏上九醖酒法》,《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三国文》。在酿造中分批追加原料,使糖份保持一定浓度,让酵母菌充分发酵,这样酿成的酒更为醇厚。又有加温发酵之俗,《淮南万毕术》曰:“凡冬月酿酒,中冷不发者,以瓦瓶盛热汤,坚塞口,又以釜汤中煮瓶令极热,引出,着酒瓮中,须臾即发”。此法使酵母菌在冬季气温低时也能正常发酵,保证酿酒进度。汉代酿酒原料多用稻、黍、秫(粘粟)等为主,故有“稻酒”、“黍酒”、“秫酒”、“米酒”等名称。另有“椒酒”、“柏酒”、“桂酒”、“兰英酒”、“菊花酒”等,系酿造时杂以椒、柏、桂、兰、菊等香料或草药而成的酒。东汉末年,则有酿葡萄酒法传入中原,曹丕曾曰:“中国珍果甚多”,葡萄“掩露而食”,“味长汁多”,“又酿以为酒,甘于曲糵”。《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三国文》卷六。又有甘蔗酒,《西京杂记》曰:“梁人做诸蔗酒,名曰金浆”。据《说文》和《南方草木状》记载,诸蔗即甘蔗。还有一种“垌马酒”,系用马奶制成的酸酪。《汉书·礼乐志》、《百官公卿表》。

秦汉时期的名酒大都冠以出产地命名,如“宜城醪”、“苍梧清”、“中山冬酿”、“会稽稻米清”等。

四、商业风俗

秦汉时期统治者推行重本轻末、重农抑商的政策。秦统一后,李斯即曰:“今天下已定,法令出一,百姓当家则力农工”。《史记·秦始皇本记》。秦始皇采纳了李斯的建议,“上农除末”。秦亡汉兴、汉承秦制,仍然实行重农抑商政策,汉高祖颁令:“令贾人不得衣丝乘车,重租税以困辱之”,“市井之孙亦不得仕宦为吏。”《史记·平准书》。但是,由于生产力的发展,社会产品的丰富,以及各地经济发展的差异性,都需要商业的调剂和流通;再加商业利润的驱动,故尽管统治者如何压抑,商贸活动总要按其自身的规律向前发展。商业风俗比之前代也势必有较大的发展,风俗事象更趋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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