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跟着方正一起来到后花园。
只见聂子逸就站在湖畔,扬起的衣摆在风中翻飞,他手中拿着把剑,背影高大挺拔。只要看他的体形,就知道他样子也一定很潇洒。他个子高大,也很削瘦,肩部宽广,腰部细窄,看起来既潇洒又飘逸。就算他没有回过头来,你也会觉得,这人若是回过头来,也一定是很俊秀、很潇洒的年轻人。
齐悦看到他的背影,心跳就骤然加快,连脸颊也微微的红了。她忙深呼吸,想要把这股心动给抚平。
方正却已经大声叫道:“三哥。”
聂子逸倏的回过头来,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他的侧脸就像经过岁月打磨出的美玉,剑眉星眸,挺鼻薄唇。他的眸中并没有露出惊喜之色,只淡淡的道:“你们来了?”
方正忙把齐悦给推到前面去:“郡主,你要好好和三哥切磋剑法啊?我就不耽误你们两个切磋武功了。”说完会意的一笑,转身离开。
齐悦长吸口气,上前说道:“三哥,我会虚心跟你讨教的。”
聂子逸听得一怔,往后退了一步,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话像是从齐悦嘴里说出来的吗?他困惑的看着她,“齐悦?”
齐悦已经把手中的剑举了起来:“能开始了吗?”
聂子逸微微点头。
齐悦一震身,手中的剑“叮”的一声拔出鞘,一连三剑,刺向聂子逸。
眼看聂子逸要撞到剑尖时,忽然剑光一闪,“铮”的一响,齐悦站定,她手中的剑已出一个豁口,但聂子逸掌中剑还在鞘中。
聂子逸冷笑道:“我是用剑来还击你的,我的剑有没有出鞘,你恐怕连看也没看清楚?”
齐悦又惊又嗔,她决没想到聂子逸的剑法这么好,她还没看清楚对方出招,剑身便有了一个豁口。她双手平举剑身,一连六六三十六剑,如疾风骤雨一般洒向聂子逸。
也是眼看剑要刺中聂子逸之际,忽然自聂子逸手中一闪剑光,“叮”一声,齐悦手中的剑又多了一个豁口,她气得羞红了脸。
聂子逸傲然道:“你可看清楚了,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剑快?是你的剑法好,还是我的?”
齐悦一看,聂子逸的剑还在鞘中,她竟然连聂子逸何时出剑都看不清。齐悦此惊非同小可,但她生性倔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认输。一声清叱,手中的剑再次扬了起来,她就不相信这个邪!不可能连一剑都刺不中聂子逸。
可是她剑才离鞘,突的又是剑光一闪,这次是“叮叮”二声,齐悦的剑身两个多了两个个缺口。齐悦怔怔的望着聂子逸,失声道:“你练的是哪门子邪派剑法?我简直见鬼了!”
聂子逸自负的大笑道:“不错,现在就让你看清楚?”长袖一卷,剑光一闪,直取齐悦的咽喉。
齐悦没想到聂子逸笑容满面,反手就来狠毒的一招,顿时又气又恨。她及时侧身,避过一剑。
只听聂子逸喝道:“好!”手腕一擎,剑招不变,直刺了过来,齐悦闪避无处,只吓得一声尖叫。
她只觉咽喉上一冷,并不疼痛,睁眼一看,只见聂子逸随意的笑着,一柄又细又长的剑,正指着她的咽喉,聂子逸道:“不错,你居然能避开我这一剑,对女孩子来说,真是难能可贵。”
齐悦又气又急,她只不过是来和聂子逸比试剑法的,原以为就算打不赢聂子逸,也不会太吃亏,没想到聂子逸的剑法这么厉害,她连招架之后力都没有,便被他用剑尖点住。
她感到剑尖轻微移动,咽喉的皮肤上不觉惊起细幼的毛管。
聂子逸洒然笑道:“这下你应该服输了吧?”
齐悦扬了扬眉,紧抿着下唇,气嗔的瞪着他,没有说话。
聂子逸大笑,道:“好,如果你肯叫我一声师父的话,我可以教你这套剑法,你看怎么样?”
齐悦气恼的想:这像是和解的样子吗?看到聂子逸那得意的笑脸,她就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真没想到,这个家伙的剑法这么好。那一次她偷袭成功,现在想来,纯属取巧。
聂子逸手中的剑没动,还是指着她的咽喉,不无得意的再次追问:“你可别忘了,是谁答应过,输了的那个人要向胜者拜师的?”
齐悦气红了脸,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不堪一击。虽然,已经答应了方正,但要她心服口服的叫聂子逸一声“师父”,那是万万不能做到。
聂子逸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只是咬住下唇不说话,才喟然长叹一声:“我就知道,女孩子的话靠不住,刚才明明答应了人家,现在却死都不肯认帐,我真服了。”他缓缓收回了剑。
剑尖一寸一寸自齐悦的咽喉处收回,就在这时,乍起一片剑光。剑光映着阳光,夺目而耀眼,只是那么短短的一瞬,便抵在聂子逸的下颌上。齐悦喜气洋洋的道:“怎么样?这次该谁认输了?”
聂子逸又羞又气:“你使诈?”
“兵不厌诈。”齐悦拿剑的手稳若磐石,声音却清脆入耳,“你也是习武之人,你应该知道,和敌人对弈,就要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没有招架之力,这才算是胜利。我手中的剑没有被你夺去,我当然还有胜算,反击是最好的进攻,你懂不懂?”
聂子逸气得咬牙切齿:“你这叫胜之不武。”
齐悦反唇相讥:“我看你是输不起吧?”
“我是那种输不起的人吗?”聂子逸冷哼一声。
忽然有一个声音笑道:“好,你们两个打的真精彩,连我这什么都不懂的外行看了,也觉得钦佩。”
聂子逸猛的回首:“烟儿?”
墨非烟就站在柳堤边,青衫淡淡,神情温和。
齐悦撤回了剑,不高兴的质问:“你刚才看清楚了吧?到底是谁赢了?”
墨非烟边朝他们走来,边撇着嘴:“我不敢说。”
“我要你说,你快说嘛。”
墨非烟这才说道:“依我看来,应该是三哥赢了,他出剑那么快,我远远的只看到剑光,你就被他制住了。”
齐悦气呼呼的道:“那后来我不是赢了?”
墨非烟又道:“我也没说你输啊?反来你反败为胜,制住了三哥。”
聂子逸忍不住问:“那到底是谁输谁赢了?”
墨非烟笑意翩翩,神情像一只蝴蝶般迷人,“刚开始三哥赢了,后来悦儿赢了,在我看来,你们两个应该是不分输赢,打个平手。”
听到她这么说,齐悦只好无语的笑了。
聂子逸看着墨非烟,忽然觉得他现在的神情像一个女子而多过男子。虽然之前方正已经帮他确认过了,他的性取向并没有问题,可在看到墨非烟之后,他又生起了那股奇异的感觉,他还是很喜欢。
齐悦把剑回鞘,对墨非烟道:“还是烟儿公平,既然你说我们打和了,就算我们打和了。我们走吧。”
墨非烟微微点头,朝聂子逸示意了一下,便转过身去。
齐悦小声说道:“烟儿,我们那天做的胭脂差不多快好了,现在我带你去看。”
“真的?”墨非烟的声音中有着抑不住的兴奋之意,马上就能看到她亲手做的胭脂了,她怎么能不高兴呢?
齐悦白了她一眼:“怎么,我会骗你。”
墨非烟呵呵的笑起来:“我就知道悦儿最好了,悦儿不会骗我的。”
聂子逸听在耳中,真是大感奇怪,怎么墨非烟会对这种女人用的东西这么感兴趣?他明明是个男子啊?难道说,自己所料的不错,他不是个男子,竟是个女子?如此想来,他便决定跟上去看个明白。
这时,齐悦和墨非烟已经走过了湖心桥,来到对面的花丛中,那天他们所制的胭脂就埋在花丛的树底下。
齐悦叫了两个小丫鬟过来,把埋在地下的胭脂取出。墨非烟上前把瓶子打开,眼见瓶中已凝成了红红的一团,惊喜的问:“我听说胭脂是可以吃的,是不是很甜?”
齐悦嘻嘻一笑,拿簪子挑了一抹,递到墨非烟的手中:“你可以自己尝尝。”
墨非烟接过来尝了一口,果然味道香甜无比,顿时觉得满齿颊生香。她忍不住砸舌:“果然是香甜!”
齐悦的鄙视的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土著似的,不无叹惜的道:“好歹你也这么大的人了,居然不知道胭脂是甜的?难道你以前从来都没有吃过吗?”
墨非烟委屈的看着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我怎么可能接触到这些东西?”
齐悦恨铁不成钢的道:“可你是女……”话说到一半,她及时打住,朝左右看了看,再吐了吐舌头,“幸好幸好,没有说漏嘴。”
墨非烟恶狠狠的瞪着她:“你敢说出来,我就跟你没完。”
齐悦连连摆手:“不敢了不敢了,我以后说话一定注意。”
他们没有注意到,身边不远处,静静的伫立着聂子逸高大的身躯,他就隐藏在那棵古老的榆树后面,悄悄的聆听着发生的一切。两个人的对话让他越发的怀疑自己的判断,如果墨非烟不是女子的话,那他怎么会对他有那样的感觉呢?他自问是个堂堂七尺的男儿,虽说平时最喜好和朋友们一起逛青楼,吃花酒,也不能算是不近女色,可是从来没有对那些狐朋狗友有那种异样的感觉,为何会对墨非烟有这样的感觉呢?
墨非烟当然不知道有人隐在树后听她们说话,等她们把胭脂全都收集好,便拿到“怡心阁”。
一路上,两个人说说笑笑,虽说墨非烟和齐悦从外表看来是一男一女,可府中人见得多了,早就习惯,并没有露出吃惊的神情。倒是聂子逸远远的跟在她们身后,越想越不对劲。
齐悦让丫鬟拿着胭脂往回走,墨非烟突然问:“悦儿,你知不知和北突打仗都在什么地方?”
齐悦指着北方的天空,那里群岚隐现,她大声道:“应该就是那个方向。”
墨非烟遥望着北方,默默无语。自然而然的,又想起了聂子靖。他现在可好?
犹记得初见聂子靖时的情形,大家众星捧月般的把战功赫赫的聂子靖围在大厅中,聂子靖回过头来,他侧脸的轮廓格外俊朗,连阳光也不及他的笑容温暖洒脱。只因为那样的一个微笑,从此她便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他一直都不知道她的身份是女子,他们之间更是从无承诺,可她却为了他的一句话可以赴汤蹈火,也可以为了他的一个微笑而扛下所谓的“责任”。只是这样的感情实在飘渺,有时她甚至怀疑,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心意呢?
齐悦把正在出神的墨非烟叫回了神:“烟儿,你究竟在想什么?”
墨非烟淡淡一笑,笑容有说不出的倦意,她忽然叹了口气:“我累了。”
“那你先回去休息。”齐悦不忘加了一句,“要不要我送你?”
墨非烟摇头:“你把我想的太娇柔了,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齐悦却不同意,她轻叹一声:“可是在我看来,你就是这么脆弱,只不过懂你的人实在太少。”
墨非烟的眼睛里流露出来感动之色,唇角动了动,最终只说了两个字:“告辞。”便转身朝水云阁走去。
往前走了没多远,便遇到了聂子逸。
他手中还是握着那把剑,神情慵懒,斜斜的倚在湖心桥栏上,晚照落在衣襟上,他仿佛已经呆在这里很久了。
墨非烟瞥了他一眼,无意识的问:“你呆在这里做什么?”
聂子逸懒洋洋的道:“看夕阳。”
墨非烟禁不住笑了一下,她的笑容就像一股清泉,透着清甜,“你也有闲情逸致?”
聂子逸耸了耸肩膀:“你未免也太小瞧人了,我为什么就不能有这样的心情?”他的目光落在墨非烟的身上,亮若星辰的眸光似乎只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墨非烟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微微低头:“那你自己看星光吧,我要回去了。”说完从他身边走过。
没想到聂子逸却追了上来:“你要到哪里去?回去做什么?”
墨非烟没有回头,不紧不慢的道:“当然是回去休息。”
“现在应该是用晚膳的时侯,你居然要休息?”聂子逸幽怨的感慨,“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呢?居然这样懒惰?”
墨非烟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依旧往前走。
聂子逸急追在她身后,连声说道:“不如这样吧,我们出去喝酒?”
墨非烟拒绝的很明确:“不必了,我可不像悦儿,更没有那么好的酒量,你还是另选他人吧?”
聂子逸当然不死心,又急问:“烟儿,上次的事,你还在记恨?”
墨非烟冷哼一声:“我的心胸可没有那么狭窄,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了。”
聂子逸不甘心的问:“那你为什么不肯理我?”
墨非烟头也不回:“怎么没理你?今天你和悦儿比剑的时侯,我不是说的公道话吗?那应该算是我在帮你吧?”
“那怎么能算呢?明明就是我赢了,是悦儿她耍诈。”
墨非烟冷笑:“就算是这样,在别人看来,也是三哥你被悦儿拿剑抵住脖子。”
聂子逸气的正要辩解,忽然瞧见聂子然从对面走过来,远远看到他,便伸手招他过去:“逸儿,刚才我去见王妃,她说好几天没看到你去请安了,让我见到你说一声。”
聂子逸点了点头,还没有说话,墨非烟却急催他道:“三哥,既然王妃要你去,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
聂子逸扫了她一眼,只好恨恨的离开。
又是一个风高月黑之夜,小方居中,方正依然躺在卧室的床上熟睡。
随着“吱呀”的一声推门声,聂子逸慌慌张张的闯进来,“方兄,起来,方兄,快点起来。”
同前几天一样,方正惊慌失措的从床上爬起来,惊叫出声:“什么事?什么事啊?”待他看清楚是聂子逸,气的苦着脸,“三哥啊,大半夜的,你又要干什么?”
聂子逸神情冷凝,一字字的说:“方兄,原来我喜欢的,是个女人。”
方正又是惊得瞪大了眼睛:“啊!”
披衣来到庭院中,方正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他口中喃喃的问:“墨非烟是个女人?是你看错了,还是你想错了呢?”
聂子逸现出少有的冷静,沉稳的道:“我已经分析过了,有好几个疑点。”
方正打着呵欠点头:“嗯,你说来听听。”
聂子逸开始有条不紊的道:“第一,我第一次遇到娘娘腔的时侯,是在他还没嫁到我们王府的前两天。那天我记得很清楚,她背着一个大包袱,神色仓皇的走在柳巷,后来遇到醉汉,我把醉汗赶跑了之后,娘娘腔告诉我说,他要去探望朋友。你也知道柳巷的尽头根本就没有路,她能走到什么地方?分明就是骗人的。”
方正不住点头:“说的有道理。”
“后来我把她喝斥了一顿,他往回赶。我看他那样子不像是回府,便悄悄的跟踪他,结果,我发现,他原来是想逃出城去。在易州城中,有多少名门子弟都想入赘到我们晋王府,大家都是求之不得,可她倒好,居然想开溜。如果她不是女人的话,何苦要在大婚之际跑路呢?”
方正道:“那你继续往下说。”
聂子逸又说道:“第二,那天在戏台上,你也看到娘娘腔扮的女人了吧?从小到大,我看了那么多的角儿,就没有见过那么媚,那么美的花旦,就算是女人,也没有这么美的。如果娘娘腔不是女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效果?”
方正附和:“那天我也看的眼睛都直了,我本来也以为是哪个戏班子的角儿,没想到竟然是烟儿,我当时就震惊了。”
聂子逸又道:“还有,你见过哪个男人对花花草草这么有兴趣的?”
方正摇头:“花花草草有几个男人喜欢?无非是附庸风雅,出于真心喜欢的,能有几人?”
聂子逸一拍巴掌:“这就对了。我曾经亲眼看到娘娘拿着花往头上戴,不过被我发现及时,没有成功。还有啊,那天我看到娘娘腔和齐悦一起在采花露,做胭脂啊。”
方正露出惊讶之色:“不会吧?”
“什么不会啊?我说的是真的。那会儿我和齐悦比完了剑,齐悦还拉着娘娘腔去看做好的胭脂。”聂子逸拍着桌子,“幸好我人聪明,跟上去看了究竟。这个娘娘腔,居然还说胭脂好吃,把胭脂往嘴里送……你见过有几个男人这样的?”
“那也许是烟儿的嗜好吧?”
聂子逸连连点头,不可思议的道:“就算你说的有道理。我还亲耳听到齐悦说娘娘腔,你也是女……然后就顿住不说了,还往四下里张望,如果娘娘腔不是女人,齐悦怎么会和他这样交好,连说话也鬼鬼祟祟的?”
方正赫然赞同:“那就不用怀疑了,墨非烟八成是个女子,齐悦一定是她的闺蜜,所做的一切都是替烟儿打掩饰。”
聂子逸困惑的点头:“怪不得了,我和烟儿相处的越久,就越是会有那种异样的感觉。”
方正夸张的叹了口气:“唉,我早就说过你了,明明是高大威猛的七尺男儿,怎么会变成假凤虚凰,而且还是最虚的那一种?”他睁大了眼睛说下去,“就因为烟儿是个女人,所以你才会对她有那种微妙的感觉。”
聂子逸却慎重的摇头:“这件事没经证实,不能轻易下结论,万一我的推断错误呢?”
方正微微一笑。他素来稳重,从来没做过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可是这一次,他所有的兴趣都被调动起来,反而空前的积极。他直起身子,怪有兴趣的看着聂子逸,“想要证明也很容易,你可以偷看他换衣服,要不然也可以躲到茅房去看他……”
“不行!”聂子逸露出从未有过的正气,字正腔圆的说,“这么做太有失厚道,万一她是女儿身呢?那样会毁她名节的,我可不会这么做。”
方正阴恻恻的笑了:“哎,不用这么生气,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方正眸光动了动,脑袋一闪:“有了。”
聂子逸不耐烦的摆手:“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不是啊!”方正把身子凑过来,“我和你看,当然不好,让别人去看不就行了?而且保证看完之后,不会有损烟儿的名节。”
聂子逸眼睛亮若灿星:“真的?你真的有办法?”
方正拍着胸口:“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是我兄弟嘛,我当然要帮你的忙。”说到这里,他的神色突地黯然下去,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再也说不下去了。
聂子逸奇道:“好端端的你叹什么气?”
方正苦笑一声:“我忽然想到一些事情,有点不开心。”
聂子逸盯着他瞧了半晌,忽然大笑:“我知道了,这件事肯定和女人有关?你是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女子?没关系,只要你说出来,我就求爹替你求亲,在咱们易州城,没有人敢不卖我们晋王府的面子。你看中的到底是谁啊?”
方正深深的叹了口气,抬头望着月色,不说一句话。
聂子逸急了:“你倒是快说啊?瞧你一直在叹气,有什么难言之隐?”
方正还是没有回答,只是露出深切的无奈。
聂子逸盯着他看了又看,忽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似的说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是看中了有夫之妇?”
方正瞥了他一眼,低下头去。
聂子逸露出鄙夷的神情,没好气的说道:“我真不明白,咱们易州城有多少花朵似的女子,你为什么偏偏会看上有夫之妇?你也太没追求了吧?”
方正抬起头来,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说话。
聂子逸大感意外:“你倒是说话啊?看到你这样,我很着急的?”
方正露出苦涩的笑意:“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聂子逸不高兴的道:“你看你这样,多让人心烦。刚才还有说有笑的,现在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这表情变化的也太快了吧?我真想不明白,你到底是为谁牵肠挂肚?”
方正摇了摇头:“算了,你别问了,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聂子逸立起身来:“那我们就说好了,验证娘娘腔是男是女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方正用力的点头:“你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这天下午,墨非烟被方正请到了“怡红院”。
墨非烟真是纳闷,方正一向老老实实的,怎么连他这种人,也会到这种地方来?莫非,这就是男人的劣性根?
方正微微一笑:“烟儿,我知道你的脑瓜子转得快,只是有件事想不通,所以想来请教你。”
墨非烟指着四周,眼睛往四下抡,“你请教我事情,也不用到这种地方来吧?这可是青楼啊?有什么事非要在青楼解决?”
“其实是这样的……”聂子逸掀开帘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一走进来,便在墨非烟的身边坐下,“这件事,我都不好意思说,所以才让方兄请你到这里来。”
墨非烟皱着眉头:“到底是什么事?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她想了一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搞大了这里姑娘的肚子,所以……”
聂子逸叹了口气:“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是那样没品的人吗?我说的这件事是和青楼女子有关,不过,跟我本人没多大关系。”
墨非烟扬着秀眉:“到底是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啊?”
聂子逸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我的一个朋友,他家里也是书香门第,和这里一个叫秋菊的女子好上了,本来说好拿银子帮秋菊赎身,然后娶她做妾的,可这秋菊忽然说不嫁了,可把我这个朋友愁死了。”
墨非烟感觉这事和她没有一点关系,怎么聂子逸就会想到请她来呢?实在让她想不通。
方正解释道:“烟儿,你在王府中办了许多事情,既有主见,也有口才,我们就是想让你帮着说服秋菊。”他微微一笑,“三哥也是帮朋友的忙,你就给三哥个面子,帮他一次吧,不然他在朋友面前也没法交待。”
这时老鸨把秋菊推了进来:“秋菊来了。”
墨非烟无语的望着梁顶:“其实这件事在外面就可以解决,为什么一定要到这种地方呢?”
“在外面谈?”聂子逸瞪大了眼睛,“在外面谈就是要我请客了?你也知道我们王府现的情形并不好,去年父王罚了我一年的月钱,我现在身上哪有钱啊?在这里谈事,有鸨母请客,我不用花一文钱,何乐而不为?”
墨非烟不悦的白了他的一眼,闷闷的喝了杯酒。
秋菊已然带着一股香风,贴身靠在聂子逸的身上:“三公子啊,人家想好了,还是不嫁李公子了,给人做妾没份分财产,不值当。”
方正忙着给墨非烟解释:“根据我们大晏国的户婚条例,给人做妾室是没有办法分到财产的。”
聂子逸不耐烦的道:“这件事情可以变通嘛,给人做小妾是没有办法分到财产。大不了让李公子立好字据,写明那块地,那座房是给秋菊的,这不就行了。”
方正在一旁紧着打咳嗽:“这些事留给烟儿去解决就行了。”
聂子逸尴尬的“哦”了一声,慌乱的看着墨非烟。
墨非烟道:“我不用再解决了,刚才三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可是,人家是想讨你的主意嘛?”聂子逸瞥了她一眼,无奈的小声嘀咕,“真是小气。”
墨非烟只装没有听到。
老鸨听到这里,笑得满脸菊花开,拉着秋菊的手说道:“这下你可以放心嫁了吧?这顿饭妈妈可是没有白请。”
秋菊“嘤”的一声,来到墨非烟的面前,摇着她的肩膀道:“墨公子说行那就行了。”她伸手把酒杯举了起来,“那不如这样吧,我敬墨公子一杯。”双手递到墨非烟的面前,“公子快点喝吧,快喝啊。”
墨非烟无奈,只好喝了这杯酒。
这杯酒刚刚下肚,又听到一群莺莺燕燕的娇声软语,几名青楼女子也闯了进来,看到墨非烟便一股脑的围上去:“哎呀,原来是墨公子来了,我们早就仰慕墨公子的人品,所以墨公子来到这里,我们一定敬墨公子一杯。”
这几个姑娘,你一杯、我一杯,把墨非烟灌得脸都红了,她连连摆手:“不行了,我不喝了,我不能再喝了。”她慌忙站起身来,朝聂、方二人道,“既然没有我的事,那我先走了。”
聂子逸忙大声喝止:“哎,不要啊。”
就连方正也大声说:“不要。”
墨非烟大奇:“不要?”头晕的感觉立时冲上来,两腿一软,差点儿栽倒。
聂子逸忙扶着她问:“你没事吧?”
墨非烟揉着脑袋:“头好晕。”
聂子逸睁大眼睛,大惊小怪的说:“喝这么少你就醉了,看来你的酒量真的很浅啊?”
方正忙道:“不如让烟儿在这里休息一会吧。”
墨非烟大惊失色,还没说话,就听鸨母笑道:“你们几个还不快把墨公子扶进去?反正这里有的是床,你们还不快扶墨公子上床休息。”
那些姑娘们便推推搡搡,把墨非烟往卧室里推,墨非烟想要挣扎,奈何身不由已,她只好大声说:“不要啊。”
聂子逸却在一旁添油加醋:“烟儿,你就在这儿好好休息一会儿。”然后朝那些姑娘们使了个眼色,和方正悄悄退出了房间。
刚退出来,老鸨便笑咪咪的朝他们两个伸出了手:“承惠一百两。”
聂子逸张大嘴巴望着她:“喂,我们来了才半个时辰,你居然敢要一百两?你这摆明就是打劫的?”
老鸨撇了撇嘴,用手比划着:“哎呀,我们四个姑娘,一包迷药,没有多收公子的银子。”
聂子逸只好厌恶的摸出来一张百两银票,递到老鸨手中,“给你给你。”
老鸨眉开眼笑:“谢谢,谢谢啊!”欢天喜地的走了。
聂子逸这才转过身对方正说道:“我觉得这样做不太好。”
方正清了清嗓子:“什么不太好?如果烟儿是女子,那也不吃亏啊,她们女人摸女人;但是如果烟儿是男子,那我们就亏大了,花了一百两银子,请了四个女人替烟儿脱衣服。”他侧首看了看房间,“来吧,我们过来看好戏?”
聂子逸忙阻止了她,还把房门关得紧紧的,“圣人云:非礼勿视。”
方正从头到脚的打量着他:“你什么时侯变的这斯文了?”他转身把耳朵贴在房门上,“你还是快过来看好戏吧?”想了想又补充,“不对,是听好戏。”
聂子逸看了看他,也把耳朵贴到了房门上。
只听墨非烟气急败坏的大喊:“哎呀,不准你们脱我的衣服!”
方正兴奋的压低了声音:“快听,脱衣服了。”
此时,再次传出来墨非烟的叫声:“不准脱我的裤子。”
连聂子逸也听得兴奋起来,“脱裤子了,脱裤子了。”
两个人听得正兴奋,忽然听到楼梯口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滚蛋!”
一声清叱,自楼梯口传来。
定晴一看,齐悦手中拿着一只齐眉棍,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两名贴身的小丫鬟。
齐悦气势汹汹的冲到聂子逸的面前,劈手就打:“滚蛋!”
聂子逸躲闪不及,身上早挨了两棍子,他还摸不着情况。齐悦却已经张牙舞爪的带着丫鬟冲进房里去:“混账之极!”
看到几个青楼女子围住墨非烟,扯衣服的扯衣服,脱裤子的脱子。齐悦又惊又气,尖叫一声:“哎呀!”手中的棍子乱舞起来,直打得那几名青楼女子叫苦不迭。
“你们干嘛搞我哥哥?”齐悦脸若寒霜,盛气凌人,“你们几个还不快走?再不走打断你们的腿。”
那几名青楼女子只好一哄而散。
齐悦气咻咻的冲上前,看到墨非烟已经被脱去了外衣。幸好只是春天,如果是夏天着装薄的话,早就全露光了。她气的跺脚大骂:“哎呀,怎么会这样?”伸手把丢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指挥两名丫鬟帮墨非烟穿衣服。
再一回头,看到聂子逸和方正两个人探头探脑的往里看,齐悦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聂子逸骂道:“你……聂子逸,你这个混蛋。”
聂子逸自知亏理,缩着脑袋不敢出声。
齐悦气恼的道:“要不是我这两个丫鬟看到你们鬼鬼祟祟的把烟儿弄进来,我还不知道你想带坏烟儿呢?”
聂子逸只得用子挡住脸,大气也不敢喘。
齐悦又骂:“烟儿是你的妹夫,你居然带着她上青楼?传出去,你不怕丢了你们晋王府的颜面吗?亏你还是世家子弟,做出这样的事,真是禽兽不如。”
聂子逸暗想:这个八婆来的真不是时侯,她分明就是来维护娘娘腔的。但他不敢说出来,就算说出来,他也不占理,事情闹大了,面子上也不好看。若是让父王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顿责打。
齐悦见他不敢吭声,也不愿意在此多停,见两个丫鬟已然将墨非烟的衣服披在身上,气的顿足道:“还不扶了郡马爷走?”
两名丫鬟一左一右,架起墨非烟就往外走,齐悦气哼哼的狠瞪了聂子逸两眼,也跟着离开。
看到齐悦他们走了,聂子逸忙伸出脑袋问那几名青楼女子:“怎么样?看清楚了没有?”
几名青楼女子纷纷摇头:“不知道啊,我们还没看到,他们就闯进来了。”
聂子逸气的长叹一声:“唉!”
方正也无可奈何的摇头叹息。
回到晋王府“小方居”。
聂子逸仍然后悔不迭的捶足顿胸:“就差了那么一点,就知道娘娘腔是不是女儿身了。”
“什么娘娘腔啊,人家可能本来就是女的。”方正沉吟道,“关键时刻,齐悦突然跑出来搅局,分明是在包庇她的姐妹。”
聂子逸揉着脑袋:“其实知道也没有用,一定要证实才行。”
方正皱了皱眉:“谁说没有?正是这样,我才打算帮你查下去呢?”
聂子逸捶着脑袋长叹:“若是证实烟儿是女儿身,那我妹妹怎么办?岂不是成了全易州最大的笑话?”
方正脸色忽然怔住,他劝道:“你这样胡乱猜测也没有根据,要我说,你喜欢人家就跟人家说嘛。”
聂子逸霍的站起身:“我怎么说?我现在都不知道烟儿是男是女,你要我怎么跟她说?万一她是男人,那我不是贻笑大方?我警告你啊,我可没有龙阳之癖,你不要想歪了。”
方正冷笑:“你放心,我知道你绝对没有这个爱好。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难道你打算一直这样暧昧不清?如果闹出什么事来,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聂子逸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能闹出什么事?看你说的,好想我已经把烟儿怎么样了?你放心吧,在未经证实之前,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这么一想,又懊恼的跺着脚,“都怪那个该死的齐悦,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她,我们已经知道娘娘腔到底是男是女了。”
方正摇了摇头:“现在急也没用,慢慢来吧?”
聂子逸恼丧的白他一眼:“你当然不急了,谁让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方正顿时寒了脸,薄唇紧紧的抿住,不再说话。
聂子逸意识到自己说话太过份,便讪然的往左右看了看,依然气恼的道:“我不会放过齐悦的,你看着吧,找到机会,看我怎么报复她。”
方正已讯速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齐悦是堂堂的景华郡主,又是我们王府的贵宾,你若真的报复她,恐怕父王会责罚你。”
聂子逸满不在乎的道:“谁让她惹到我了,她打乱了我全盘的计划,我也不会让她有好果子吃。”
方正劝道:“你还是不要冲动,也许是个误会呢?”
“误会?”聂子逸发出“嗤”的一声冷笑,“你居然说是个误会?拜托,你刚才还说她是在包庇烟儿,这么短的时间就改口了?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兄弟,或者说你根本就向着齐悦。”
方正皱了皱眉:“你要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
聂子逸自知说重了话,但他天性莽撞,却也随意,只好“嘿嘿”的干笑几声。
方正淡然道:“我们今天对烟儿下药,她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如果你真的喜欢烟儿,你还是过去瞧瞧她罢,别等到后悔。”
聂子逸嘴里说着:“我后悔什么?我才不会后悔。”却直往院外走去,“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你也休息吧。”
方正见状,不觉摇头微笑,笑容只有一半,凝结在脸上,变成了无奈。他紧闭双眸,口中喃喃的念着一个名字,眉心皱成了深纹。再睁开眼睛时,却又恢复了平静和淡定,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聂子逸出了“小方居”,便朝着“云心阁”奔去。
刚走到二道门的拐角处,忽然听到聂子然的声音:“逸儿,你要往哪里去?”
聂子逸只好回头,朝聂子然打了声招呼:“二哥,我打算去找烟儿。”
“烟儿不是在怡心阁吗?你不知道?”
聂子逸微微一怔,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聂子然回答:“我刚刚才自怡心阁出来,刚好看到烟儿在那里。你要找烟儿,就去怡心阁吧?”
聂子逸心虚的瞥了他一眼,问:“二哥,你听到什么了?”
聂子然傲然一笑:“听到什么了?你想打听什么?”
“没什么。”聂子逸连连摆手,“就当我什么也没问好了。”他想了想,掉头往回走。
聂子然在身后追问:“怎么又回去了?”
聂子逸头也不回:“我突然谁也不想找了。”
清晨有风,风是从四面八方吹来的,仿佛连阳光都吹散了,只留下几片浮云。
城门外的官道上的响起马蹄声,连尘土也作飞扬。
墨非烟和齐悦两个人,两匹骏骑,闪电般跃向北方。
齐悦连催马边问:“烟儿,有什么事你这么着急?”
墨非烟指着不远处的北方道:“你刚才在城楼上没看到吗?”
齐悦不解:“看到什么?”
“当然是看到八百里快骑加急。”
齐悦还是不明白:“你飞也似的跑出来,竟是为了这个?”
墨非烟道:“难道这个还不重要吗?你应该很清楚,大哥这次出征攻打北突,一直都没有消息,现在好不容易看到快骑了,我当然要追上去先打探消息。”
齐悦这才明白,她瞥了墨非烟一眼,只见她神情专注的望着前方,快马加鞭,和快骑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距城二里地时,和快骑相遇,墨非烟扬声问:“请问你拿的可是聂将军的战报?”
骑兵一怔,勒住了缰绳,诧异的问:“你怎么知道?”
墨非烟不无得意的说:“我当然知道,凡是聂将军的战报都是别着红旗,快拿来给我瞧。”她伸出了手。
骑兵迟疑道:“这是要交到晋王府的。”
墨非烟急了:“我便是晋王府的郡马,不信你看。”她从怀中摸出信物,举起以骑兵看,“还不快把信交给我。”
骑兵这才敢把信交给墨非烟。
接过信,墨非烟又问:“聂将军这场仗打得如何?是不是很顺利?”
骑兵笑了:“只要聂将军出马,战无不克,攻无不胜,当然顺利。”
墨非烟一直悬着的心这才平静下来,抓着信的手也在轻颤着。这么多天了,终于等到聂子靖的好消息,她怎么能不激动呢?
齐悦侧首看了看她:“烟儿,你对聂将军未免也太关心了?”
墨非烟脸上一红,骄作的回答:“这个你不懂。”
齐悦笑嘻嘻的:“我现在懂了。”
墨非烟没有理她,直接拆开了信看,先是匆匆的看了一遍,然后又细细的看了一遍,最后又看了一遍,这才把信收好。掉转马头,往易州城折返。
齐悦只好紧随其后。虽然墨非烟什么也没说,她却能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烟儿和聂将军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
两个人还没有回到城中,忽然看到斜刺里冲过来一匹马,马上那人白衣如雪,神情潇洒,举止慵懒。不是聂子逸还会是谁?
“聂子逸?”齐悦惊叫出声。
说话不及,聂子逸已经奔到她们的面前,猛的勒紧了缰绳,引得跨下骏骑跳将起来,引颈长嘶。
墨非烟也意外的看着他,问:“你怎么来了?”
“我……”聂子逸想到那天迷晕墨非烟之事,不便直接承认来找她的,只好指着齐悦道,“我看到郡主慌慌张张的出城,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这才跟出来瞧瞧。”
齐悦笑得脸上像开了花:“我能有什么事?就算有什么事,凭我的武功,还不是手到擒来?”
聂子逸淡然道:“你是我们王府的贵宾,我可不能看到你有所闪失。”
“真的!”齐悦的眼睛也亮得像春花,“你真的这么想?”
聂子逸只好道:“不是这样,你以为我为什么来的?”
齐悦只觉得欣喜不已,连那天聂子逸把墨非烟带到青楼迷晕之事也忘了,连声道:“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的?”
聂子逸唇边露出一丝旁然不屑的冷笑,平静的道:“你想的太多了,我只是尽地主之谊。”他看到墨非烟的手中拿着信,便问,“你拿的可是大哥的来信?”
墨非烟兴奋的点头:“正是。我听说大哥在外面打仗很顺利,快把敌军消灭掉了。”
聂子逸也不觉笑问:“真的?快把信拿来给我看。”
墨非烟怔了一下,还是把信交到了聂子逸的手中,聂子逸很快展开信看了一遍,眼角眉梢全都是笑意:“我就知道,大哥一定能把北突的敌兵打败,他是我们大晏国最好的武将,他有这样的能力。”
虽然对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还耿耿于怀,然而听到聂子逸这样说,墨非烟还是很高兴,她甚至朝他笑了一笑:“你说的对,大哥确实很棒。”
聂子逸调转马头,将信牢牢的抓在手中,“那我们还在这里磨叽什么?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王!”他一马当先,领头而去。
墨非烟和齐悦互相看了一眼,也急追上。
聂子逸纵马一路狂奔,进了易州城之后,速度并没有慢下来,相反,跳、闪、跃、挪,甚是矫健,很快便回到了王府。
墨非烟的马术只能算是一般,在空地上奔行起来倒也是畅通,不过在易州城中,可就没有那么灵活了,速度反而慢了许多。
齐悦见状,也只好放慢速度等她。
等她跟上来,齐悦跟她几乎并辔而行,避开路上的行人,东绕西转,也终于赶回王府。
此时,王府上下都知道了聂子靖的战况,大家都笑逐颜开,纷纷夸赞着聂子靖的英勇神武。等到墨非烟和齐悦赶到大厅的时侯,聂知秋已经在低头看捷报了。
聂子逸就在旁边站着,满脸的兴奋之色:“父王,你看到了吧?大哥真的很厉害,这次他一定会打个大胜仗。”
聂知秋不无得意的抚髯道:“我聂知秋的儿子,当然是英雄。”
祁远也笑:“靖儿不愧是好样的,我们大晏国全靠靖儿一个人撑起半壁江山。”
林玉燕把头凑到聂知秋面前,一边看信,一边喜欢的不住微笑。
聂凌霜只是笑而不语,于丽娘却大呼小叫:“靖儿这次又要立下大功了,也不知道皇上这次会给靖儿什么封赏。”
林玉堂道:“二嫂说的极是,这次靖儿制敌有功,皇上定会好好的赏赐靖儿。”
聂知秋抬头道:“这只是一时的战报,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呢,等到战争结束,再议这个问题也不迟。”
“妾身不是太高兴了吗?所以才会失言。”于丽娘虽然这样说着,却依然搬起手指头盘算着,“这次靖儿若立了大功,估计就要封侯了,以后我们聂家又要多一个王侯了。”
聂知秋皱了皱眉:“丽娘,话可不能乱说,被别人听去,像什么样子?”
于丽娘尖声道:“我只是替靖儿高兴,再说了,这是在咱们府中,全是咱们自己人,还怕谁乱说不成?”
齐悦会意的点头:“二王妃说得对,我们都是自己人,怎么会乱说呢?”
只有聂子然没有说话,依然是高傲冷漠的神情,看不出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