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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几日他们一直留在酒店顶层。志明有轻微脑震荡，需要休养，周小弟好不容易来到一个有网路的地头，已化身为网游少年，唤他千遍也不应。倒是马面与志明混得不错，经常上来同他搭话。
春娇忙碌依旧，听说才摆平了商场混乱事件，又开始马不停蹄地抱着笔电追查另一只逃狱女鬼下落。
“杜十娘？难不成是那个杜十娘？”志明问消息提供者马面。
“没错，就是‘怒沉百宝箱’的杜十娘。”马面答，“这刚烈女子当年虽是投水自尽，对李甲的怨缅却未消，死后化作厉鬼作祟李甲后人。阎王同情她想让其转生，杜十娘却不肯，没法，只好关押鬼狱化解戾气，谁知反被那只饕餮挟持逃狱。不过大家私下都猜，虽然表面是妖兽以她为质逼判官大人放行，其实怕是杜十娘自愿帮那妖兽逃狱。”
阴间烦扰事也忒多。志明又问：“那只妖兽交代杜十娘下落了吗？”
“他不说也无防，”马面嘿嘿一笑，“春娇小姐说了（他也跟着志明叫春娇），查一查李甲今世转生何处，十娘估计就在那了，到底是女人了解女人的心思。”
“杜十娘怎会知道李甲今世在哪？”
“厉鬼自有厉鬼的方法，她曾对李甲下过咒，寻咒而去便是了。”马面突地叹一口气，“说来她也挺可怜，生前死后都为一个男人不得安生，难怪春娇小姐不让我们对她出手，非要亲自解决这事。”
“她一个人去？”志明吃惊。
“错，我们也要去。”马面手划一圈，将志明、周小弟与自己囊括在内，然后一拍志明的肩：“放心，她怎会舍得丢下你呢？”
志明看他一眼，不确定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讽刺。
临行前一天却来了意外的访客，当志明见到那两个女子进门来时，不由一怔，“你们……”
“志明同学，好久不见。”几日前才认识，名叫清潋的女子笑眯来地递过一个纸袋，“听说你们也要走了，我们赶来见你最后一面，这是送行礼。”
“……”志明一向拿这种言语怪异的女生没法，无言接过纸袋下意识看了看，里头全是补药。在几个印着洋文的药盒之间，赫然塞着一瓶……乌鸡白凤丸。
“我就说你买错了吧，”一旁的青雨见他脸色不对，细声细气地埋怨起清潋来，“志明是脑震荡，不是别的，你做什么买一堆奇怪的药，连跌打药和妇科药都拿来了？”
“什么呀，这可是我上唐人街好不容易淘到的。”清潋不服气，“再说了，用不用得上是他的事。对吧，志明同学？”她朝志明眨眨眼。
“呃？”志明反应不过来。
清潋咳一声，“其实呢，志明同学，上次我和青雨带你上医院检查，不小心看到你肚皮上的高跟鞋印……不过你放心，其他地方我们都没瞧到。”她见志明脸色发白，连忙补上一句。
“所以我想，你和组长之间一定有问题，我们组长平时很理性的，只是同事中有一人崇尚暴力，害她也染上些许暴力倾向。这些跌打药送你以备不时之需，至于什么什么白凤丸则是给组长的……”
“什么丸？”
蓦地身后一人问，吓得清潋差点咬到舌头，她忙做出一副无辜笑脸回身，“十全大补丸啦，给志明的哈哈……组长，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春娇看她一眼，“做什么笑得那么古怪？我还道你们良心发现来看我，没想到却把自家老公扔到客厅，不找我先找一个陌生人来了。”
“志明同学怎会陌生，”清潋打个哈哈，“我们是……患难之交啦！再说了，咱们本来就是来找组长的，看他只是顺便，哈哈，顺便……对了，组长你来这有名的观光城市，有没有逛过街？”
“哪有这美国时间，刚刚才忙完。”春娇哼一声，“不知哪两个小丫头丢下工作跑去嫁人，累我一人做三人用。”
“……”清潋傻笑着又转移话题，“那一起去逛个街如何？想以前地府年假，我们几人上人间血拼，站成一排堵大街，让人怀念得紧。”
“也好，下次就不知何时能碰面了。”
“志明同学也一起来吧？”
春娇一怔，“做什么叫他？”
“人多热闹嘛，对了，不是还有一个小弟吗？一起带上吧。”
听闻此言，志明不由望春娇，见她眉一皱却不再说什么，他便知她没告诉那两名女子他们的底细。
周小弟被志明从电脑前叫起，原本一脸不情不愿，弄清了是怎么回事后却突发奇想：“说起来，那女人似乎忘了拿链子捆我们，也许可以趁此机会……”
春娇却仿佛知道他们在窃窃私语些什么，隔着几人扔来一记冰冷眼神，周小弟打个寒战，生生打消了逃跑念头。
一行人，加上志明那日见过的林仲殊和藤祈，走在人行道上真有清潋所说“站成一排堵大街”的气势。不知是有意无意，两个女人将志明与春娇夹在中间，任两个男人与一个小鬼垫后。志明偶然侧头，发现身畔穿高跟鞋的春娇竟只到他肩头，心下不禁闪过一异样。
她鲜少与他并肩，平日散发的强劲气势也叫人不敢瞧小了她，志明今日初次发觉春娇原来也只是个普通女子。从侧面望去，越发觉得她的五官极其古典，也许是正与往日下属说话的原因，不小心看去竟觉得她脸上神情有几分……温柔。
正想着，春娇忽地回头，撞见志明目光，立时送来几记狠瞪。
志明乖乖收回目光，心想：果然是“不小心”看错。
几人来到该市有名的购物街，清潋突地说：“啊，我记得附近有家不错的婴儿服饰店，我要去看！”
志明意外，看不出这小女孩似的女子已为人母，一旁春娇已摇头替他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我真同情那小家伙，自己的妈妈本身还像个孩子……”
“说什么呢，”清潋不服，“我在家里可有妈妈架势了，对不对，祈？”回头找老公声援。
“……”她老公很不给面子地别过脸去。
青雨扑哧一笑，吐她槽，“好一个妈妈，一听我们要出国玩，便把儿子扔给自家老妈，屁颠屁颠跟来了。”
清潋面上挂不住，讷讷说：“谁认咱们结婚周年凑在一块，你的婚礼我没去成，一起旅行的机会总不想放过。再说了，我不正要给他买礼物吗？祈，我跟你说，那家店的宝宝衣服真的好可爱哦。”她回身去拉老公的手，瞥见一脸无聊的周小弟，也把他扯了过来：“小弟弟，想不想重温童年啊？跟姐姐去瞧你小时候穿的尿布吧！”
周小弟目瞪口呆地被她拉了去。
志明一时反应不过，见清潋扯了其他人突然加快脚步，正想跟上去，不知从哪涌出一批旅客，吵吵嚷嚷将他困在了中间。他睨见春娇也差点被人潮带走，忙伸手将她拉过来。人潮过去，却哪里又见清潋她们的身影？
春娇眉一皱去掏手机，发现志明还握着自己的臂肘，她叱道：“放手！”
志明看她一眼，不声不响收回手去。春娇打给清潋：“你们在哪？”
“哎呀，我们已经到那家店门口了！”手机里传来那丫头的大呼小叫，“怎么不见你和志明呢，走散了？这可如何是好？”
“……”不知为何，她觉得清潋的声音夸张得刺耳，“那家店在哪？”
“呃……我不知道怎么说啦，不如这样吧，你和志明同学先逛，等我挑完宝宝的衣服再找你们会合。”
“……你在玩什么把戏？”
“啊？你说什么？怎么突然之间通信不好……”清潋很干脆地关掉了手机，回头对同伴吐吐舌头，“好险，差点给组长识破了，她今天怎么这么敏锐？”
“这样好吗？若被组长发现了会不会很生气？”青雨有些不安。
“什么话，不是说好了约他们出来制造两人独处机会吗？”清潋手抚下巴作狗仔状，“我在组长手下做事近百年，头一次见着她身边出现男性，竟还用高跟鞋踹人家肚皮？她不肯说，我们自己不会观察么？就算她有些怀疑，我们只需一昧装傻，仲殊他们又不多嘴的话，她怎知我们算计她。仲殊他们会多嘴吗？自然不会了。对吧，祈，仲殊兄？”回头去寻求男人们的支持。
“……”两个男人一个看左，一个看右，摆出一副不屑与此等无聊女子掺和的架势，只剩周小弟倒霉地与清潋目光对上。
“啊！”她叫一声，“忘了还有一个小弟！”
她拉过藤祈，又觉自家老公清瘦的身材不具威慑力，转而拉来长得一副凶眉、稍为strong一些的林仲殊，“小弟，你看这位大哥是不是很强壮？”
“哦。”还好啦。
“我告诉你哦，他是青雨姐姐的哈尼，谁惹青雨姐姐伤心，他就会把那人揍得扁扁的！”
“……”那关他什么事？
“如果你把听到的话告诉组长，我和青雨姐姐都会很伤心哦。”
“……”周小弟沉默片刻，在脑中将这串古怪的话重新排序：如果他向春娇告密→眼前的两个女人铁定会被春娇整→然后她们的老公就会将他揍得扁扁的！
他怒！
“你直说‘敢告密的话你就死定了’不就得了，用得着拐这么多弯子吗？”侮辱他的智慧嘛！不知道他平生最恨做英语排序题么？
“讨厌，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会威胁别人呢？”清潋捂着嘴呵呵呵呵笑一通，旁边青雨扯扯她，“别笑了，组长都快走远了。”清潋大惊忙扯了他们从藏身的店铺后出来，偷偷摸摸跟上远处两人。
志明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更没觉察到身后鬼鬼祟祟的身影，见春娇满面怒容地收了手机，咬牙切齿着“那两个臭丫头……”突然便走，他也跟了上去。
春娇气冲冲走了片刻，突然记起志明来，猛然转身却发现他好端端跟在身后，一时间心情便有些复杂，既宽心他没有乘隙逃走，又莫名恼恨这人亦步亦趋的孬样。
“他们上哪了？”志明问。
春娇哼一声，“走散了，说是晚点碰头。”
志明看看散发着悠闲气息的购物街，建议：“难得来一趟，不如走走吧？”
我为什么要与你逛街？
春娇刚要发怒，脑中不期然闪过许多年前，某人轻执她手走过热闹集市的画面，莫名便有些恍神。
她看志明一眼，冷着脸复又往前走。志明在她身侧寸余，虽然不是并肩，但就“债主与欠债人”的关系而言已是相当接近，就如他们的相处，因一只妖兽与几个无厘头的同事而柔软了几分。
前面又出现一队旅游团，志明忙拉住疾步前行的春娇，她却猛地转身挣开：“你做什么！”
志明愣了一下，春娇也觉自己反应过激，可是……可是从前那人上街时也总习惯执她的手……
志明愣了半晌，语气平淡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被冲散……”说话间那浩浩荡荡的游客群已来到近前，志明让到一边，不声不响挡在春娇面前，一手不易觉察地护住她身侧，却是半点都没碰到她。
“哇！”躲起偷窥的一干人中便有青雨双眼放光，扯住林仲殊的袖子，“看到没看到没？志明好体贴哦！”呜呜，想当年她第一次穿高跟鞋，身边这根木头却只管大步流星，都不晓得照顾她……
“看到了看到了。”林仲殊懒懒地道，眼中却闪过警觉光芒，这种花痴的语气……他可没忘记自家老婆当年的梦想是成为一只“伟大”的狐狸精。
志明一点都不知自己顷刻间已被某个男人列为了“拒绝往来户”，人潮过后他看着春娇，春娇也看他，面容讪讪地，最终仍是低头皱眉，发脾气似的转身走了。
大街上一派阳光明媚，她却心思浮躁，这感觉便如生气时捶墙，虽然手疼仍能得到发泄的快意，可是下手处若是棉花团全无着力，那口气便堵在胸口怎么也散解不开。
王志明便是这么一个让人讨厌的棉花团。
眼角余光扫见跟在身侧的男子突地折进一家店，春娇一怔，不由停步跟了过去，“你做什么？”
“看看啊。”
她扫一眼，看清是个国际知名品牌的化妆品专柜，不禁皱眉：“你喜欢这些东西？”
“什么？”志明意外，“不是你喜欢看吗？”
春娇的表情凝住了。
她眯眼盯住志明，一字一顿，“谁告诉你我喜欢的？”
“……”志明答不上来。他也有些疑惑，不知为何自然而然便走了进来，只好道：“我以为女孩子都会喜欢逛化妆品店。”
“别用人类的标准衡量我。”春娇仍是盯他半晌，终是别过了脸。
她还以为……他记起来了呢……
门口的柜台小姐好奇地看着这对东方男女，笑容满面地上来搭讪：“Japanese？”
春娇看她一眼，“No，Chinese。”
“oh。”金发女子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些。
春娇不由眉一竖，志明见状不对，忙把她拉了出来。
“你拉我做什么？”她气道，“这些洋人什么嘴脸，中国人就不对头了么？”
“她又没说什么，再说又不是人人如此，你何必计较？”
春娇瞪他一眼，甩手便走。想起了那个人，当初便是心喜他与世无争的温和性子，可是温和过了头，便成软弱，让她恨极。
志明跟上她，一边肩与几人擦撞而过，脚下有些不稳，身侧女子突然转过头来问：“你头晕？”话一出口便露出恼色，像是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的样子。
“什么？”志明一愣，突然记起名义上他还是轻微脑震荡。难道……他默，不敢相信春娇在关心自己。或许她想表达的意思是——你有病啊？
对方却一脸寒色地往路边长椅上一坐，“够了，我不想再逛了！”
志明说：“我没事啊，用不着顾虑我……”
“谁顾着你啦？”春娇瞪他一眼，“我穿高跟鞋走累了！”
志明不知为何有些想笑，他也在长椅上坐下，春娇仍是别着脸不看他，赌气似的。志明便觉这女子有些可爱，下一刻他愣住，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可是……怎会将“可爱”这种形容词与春娇联系起来？
春娇突地拿出手机，志明听见她冷冷地道：“出来吧，别躲了！”然后不远处就出现了半小时前才与他们走散的一行人。
“嘿嘿，真巧啊，大家竟逛到一块去了。”清潋一边傻笑一边目光飘移。
春娇瞪她一眼，“别装了，我从商店橱窗都看到你们了。”
“啊？那组长为什么不叫我，害人家到处找你。”清潋仍是笑眯眯的，旁边青雨不禁为她捏了把汗。
这丫头看来是要装傻到底了？
担当清潋上司这么多年，春娇怎会不知她底细？她哼一声：“说是要买宝宝衣服，衣服呢，在哪？”
“呃？啊，”清潋一击掌，“洋人的衣服怎合我们用，我决定了，支持国货！”
傻笑，再傻笑，接着转移话题：“走了半天肚子都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众人不置可否，唯有周小弟眼睛一亮，情不自禁地扭头去看他们近旁的一幢建筑物。志明注意到了，顺着他的目光，他瞧见遍布全球的白发老爷爷慈祥中透着奸诈的笑脸。
难得出国，竟会想吃肯德基……
志明默，想起这少年初次上他家视可乐如命的样子，这么一段脱离正常社会的日子真是苦了他。
志明咳一声：“不然我们就近吃一些汉堡吧。”
“好啊好啊！”周小弟猛点头。
“小弟很想吃吗？那好，姐姐请客！”清潋豪爽地一拍胸膛，然后拉过自家老公，补充：“这位大哥付钱。”
青雨对汉堡只闻其名不知其味，犹豫地问林仲殊：“这个……好吃吗？”
春娇哼一声，“垃圾食品，果然是十几岁的小屁孩！”
一通话，尽显三人性格。
不过还是坐在了快餐店里，周小弟经过这一段时日，知道错过了这一顿便没有下顿，当下不客气地狂点一通，奶昔菜汤冷的热的一齐来，而且通通要双份。其他人虽然不哈快餐，也随意要了些东西，只有春娇一脸嫌恶地将分配给她的汉堡推到一边。
刚开动众人就被周小弟不要命的吃相给吓到，几双眼睛齐刷刷转到春娇身上。
她皱眉，“做什么都看我？”
“这位小弟在组长身边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一向欺软怕硬的清潋竟也为周小弟抱不平起来。
“你什么意思？说我虐待他？”春娇眯起眼，“就算我虐待他又怎样，反正……哼！”冷哼一声，显然不想让她们知道这两个人类与她的关系。
清潋不理她，同情地拍拍周小弟的肩，“小弟你放心，姐姐今天请你吃个痛快，慢点吃小心别噎着了哈！”
春娇气得瞪眼，突地拍桌站起，“我要吃麦当劳！”当真在服务生的白眼护送下背脊挺直地出门找麦当劳去了。
清潋扑哧一声，笑得直不起腰来，“组长还是老样子，情绪一不稳就要吃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志明问她：“春娇小姐有这种习惯？”
“志明同学还没见识过吗？呵呵，我印象最深便是组长刚来那会，地府还没现代化又碰上中日战争，收的鬼魂全是模样惨不忍睹的。我们做这行久了还有些承受力，组长下来不过十几年，心情郁闷又逞强不说，下了班便拎瓶酒在黄泉边一个人喝，我那时还在奈何桥边当差，与她部门不同，但就这么留下了印象。”清潋说道，脸上满上缅怀的笑。
志明听了这话，有些明白了方才在化妆品店里春娇的反应为何会那样激烈。
一旁青雨插话：“清潋你还留有那么久之前的印象，哪像我，连前世在地府的事情都是你们告诉我的。”
志明一呆，“前世？”
“其实也算不得前世啦，”清潋笑嘻嘻地向他解释，“青雨是魂魄出了意外被转到这副身体里，自然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我则是直接借尸还魂……说起来，我们几个除了林仲殊是原装货，连祈也是在前世与我认识的呢。”
“那么，要怎样才能记起前世的记忆呢？”
“各人的情况不同，有些人一辈子都记不起，祈好像是通过做梦认出我的……啊，小心！”
志明站起来取过纸巾擦拭被他打翻的可乐。
清潋问他：“志明同学对转生的事情很感兴趣吗？”
志明摇摇头。
清潋也不以为意，继续说起春娇的事，“后来地府改革，分为传统的阎王殿A栋和现代化的B栋，我考到B栋，被分到组长手下，这才知道她就是同事说的小有名气的‘直升机’。”
“直升机？”
“嗯，就是说她升职的速度惊人，是地府少有的工作狂。后来大家熟了，组长才告诉我们她与阎王爷有个特殊协定，所以要拼业绩，不过就苦了部门里的男职员。到最后除了一个偶尔来打杂的牛头，部门里只剩下女生……”清潋突觉不对，今天的任务似乎与败坏组长的形象相反呀？她忙转了话头：“但是组长对女生很照顾，出了问题也会帮我们担着，总之，她属于面冷心热型！”
一时间也举不出什么具体实例，只恨不得抓了志明的手殷切托付：“你千万别放弃她！”
今天尽做陪客的男人们终于有一人听不下去，冷笑：“别说了，有你这么拉皮条的么？越说越让人觉得你们组长有问题。”
清潋不服气，“林仲殊，你又不了解我们组长，干吗乱说？”
志明也觉得有必要帮春娇说一下好话，他咳一声：“春娇小姐……呃，人还不错啦，虽然不怎么搭理我们，可饭照管，东西照给，基本上也没有动过粗……”唯一的一次是他们自找的。
这么一想，突然怀疑春娇真要找他们报仇吗？除了被困沙漠这一点，他们的日子其实过得挺舒服的，眼下竟还与她的同事吃饭聊天……
志明不知他的话引来多少同情的目光。
真可怜，肚皮上顶着人家的高跟鞋印还说那人不错……
青雨一向泛滥的同情心再度燃烧，眼泪汪汪地按住他手：“志明，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不要怕，说出来我们替你做主……”
噔！
林仲殊突然站起，拉过老婆的手道：“不好意思，我们突然记起有事要回酒店，先走了。”一阵风似的揪着他那狐狸精出身的老婆闪没影了。
清潋在这头笑得前俯后仰：“哇哈哈哈！没想到林仲殊这家伙平日一副拽样，原来也会吃醋啊！”
她笑眯眯地往自家那位身上一靠，“祈，我也觉得志明同学很可怜呢，干脆把他拐到我们家你说怎样？”
“随便。”气质清澈如少年般的藤祈不动如山地回她两个字。
“……”清潋直起身乖乖去喝她的可乐，有时候嫁个天塌下来也不改颜色的男人当真无趣。
这顿下午茶直到春娇回来寻他们才散伙，志明望着没什么表情的春娇，不敢问她是否真去吃了麦当劳。
清潋很热情，把他们送到酒店门口还一步三回头地喊：“志明同学，有空记得找我们玩，如果你想参观一下地府，我也可以帮你买门票哦！”
志明汗，听旁边周小弟打着饱嗝下评断：“这位大姐人还不错，只是脑袋秀逗了点，连张名片都没留还喊得那么大声。”
第二天，周小弟跑N趟厕所，最后脱水躺在床上摇着志明的手无力呻吟：“洋人的食物真不是人吃的！志明，我好想念你烧的菜。”
都成这样了还说这种话……
志明无力，转头去看春娇如何定夺。
春娇抱胸皱眉不说话，志明想她该不会就此下令把周小弟抬上飞机吧？一旁有马面帮着说话，“我瞧这位小兄弟情况挺严重，不如我留下照看他，你们先去找杜十娘。”
春娇沉吟一会，决定：“也好，等他好后你先带他回沙漠，谅这小弟一个人也弄不出花样。”完了不忘嘱咐马面：“你知道这两人对我的重要性，好好看住小鬼，被他逃了我可真要发报告送你去鬼狱扫厕所。”
“是！”马面一抹汗珠挺胸回答，志明想做春娇的手下也真不容易。
他提着行李随春娇步入酒店电梯，在电梯里向她伸出一手。春娇一愣，问：“这是做什么？”
“链子，不给我绑上么？”志明提醒她。
春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志明从未见过有人面色变幻如此之快。她突地发怒：“你让我绑我就绑么？当我真怕你跑了不成？告诉你，就算没有银链你也逃不出我掌心！”
这一顿火来得好不突兀，志明被她轰得莫名其妙，难不成他还比不得周小弟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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