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做梦，许阁照推测我是否怀孕了。我说：“我们一直分居，从未发生过关系。”我于是猜他是否因为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无意中把我和别的女人搞混了。后来他坦白又和别的女人发生过两次关系。我当时很吃惊。许阁照解释说：“是我的一个大学同学要来的，那我能怎么办？”
5月5日星期四
昨晚做梦，我和一个男人爬到水电站顶上，水电站的负责人怀疑我们偷电，或偷别的什么东西，就追我们。我大喊冤枉，我两手空空，我什么也没偷。那个男人据说是日本人，他有搞破坏或偷东西的动机。最后，那个男人突然走向我，轻轻地拥抱着我，我感觉到了男人特有的气息，我觉得很温暖，我好像还在为不能更好地拥抱而有点遗憾。
5月6日星期五
半夜，我一觉醒来，发现许阁照的拖鞋还在门口，我有点担心。他说好今天从安徽乘飞机回家，还说干净衣服没有了。难道出了什么事？给许阁照打了一个电话，没人接。
我刚上床，许阁照打电话过来了：“飞机故障，没登机。”
我说：“那你赶快睡觉吧。”
5月13日星期五
我本来打算和蔷蔷睡到许阁照的房间等许阁照，但出于某种自尊，我还是到蔷蔷的房间睡了。
晚上11点，许阁照回来了。我和蔷蔷都睡了一觉。
许阁照在用洗手间，我向他汇报了一下五一节去他老家祝贺他外甥结婚的开销，“尽管是你看在你二姐因为她儿子结婚两个舅舅舅妈没有一个出席而伤心流眼泪的份上才勉强同意我去的，但我还是想，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再做一回你老婆。我尝试了，但失败了，我对你妈再也喊不出‘妈妈’，我就拼命地叫蔷蔷喊‘奶奶’，你后面还有4个外甥要结婚，你还是给他们找一个实实在在的舅妈吧。”
5月14日星期六
许阁照刚要出门。
我说：“握下手吧。”
许阁照说：“我换了脏衣服，手搞脏了。”
“没关系，我会洗。”
许阁照转过身向我走近，他像以前一样给了我一个小手指。
我也像以前一样握了一下许阁照的小手指。
5月17日星期二
许阁照曾说的“爱会回来的”，也就是说未来的某天许阁照会重新爱上我，重新拥有拥抱我的能力。这种信念越强烈，我就越觉得这种的信念不过是一种幻觉。
5月20日星期五
晚上，许阁照回来了。
我问许阁照：“她最后一晚有没有全脱？”
过了好久，许阁照说：“没有。”
“怎么可能，网上查到那段时间广州11.5。C左右，她肯定是穿着蛮多衣服进宾馆的，既然露出大腿，那肯定全脱了。”
“不记得了。”
“那印象应该是到死都忘不了，怎么可能不记得？我到死都对她最后一晚有没有全脱感兴趣。”我说，“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不知道。”
“她知道你的名字吗？”
“不知道。”
“你不如实回答，也有风险，到时我拥抱了别人也不会和你说。”我说，“我怀疑你手骨折是假的，你谎称手骨折就可以暂时搁置香港生子计划，筹划着去广州出差向她求婚的新的计划。”
许阁照不吭声。
“我在网上查了，手骨折根本就不能开车。”
许阁照还是不吭声。
5月21日星期六
昨晚做了三个梦。
梦一：我在村前河里游泳，我和蔷蔷碰到我的一个初中男同学，据说他成了一个小学教师。
梦二：我碰到那个年轻老师，我找机会和那老师说话，有种朦胧青涩的好感。
梦三：我短时间地拥抱了一个男人，感觉这个男人好像就是许阁照，当时还有一种许阁照已经回心转意的感觉。
早上9点，我带蔷蔷去许阁照房间看他，蔷蔷躲着，许阁照不停地喊“蔷蔷”。
我情不自禁地亲吻了一下许阁照的手：“昨天晚上，真是对不起，不该问你那些问题。”
吃过早餐后，许阁照去苏州出差去了。
5月23日星期一
我给许阁照发了一封电子邮件。
许阁照：
您好！我现在对您变得很客气，完全是因为我真的不了解曾经有过刻骨铭心的婚外恋情的您现在怎么想，怎么选择，未来又会怎样想，怎么选择。我没有这个经验，所以我无法主观猜测。我对您客气也是为了给自己留点尊严。
其实，我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宝，我真的很爱您，我的眼里只有您，我每时每刻都有拥抱您的冲动，我追求一生一世只和您这一个男人身心合一！”但这句话我现在只能一直留在我自己的心中，因为我害怕说出来一文不值，让我毫无尊严，更害怕我一说出来，得不到任何回应而失望受伤。当然，不说出来也有尊重您对别人美好感情的意思。
尽管我理性上能理解您对别人的爱情，但在感性上我至今都无法接受您三年前爱上别人现在依然爱着别人的事实。对于您的婚外恋情，我只能选择尊重您。我一直记得您上次在厦门宾馆对我说“你干吗不尊重我？”。经过一年的反思，我现在真的能发自内心尊重您，尽管这份尊重背后都是泪水。
我现在只有伤痛，我不怨恨任何人。我写书的目的是为了能把她一家三口和我三年的挣扎永远地定格在我的书里，从此永远地放下她一家人和我的痛苦。只有这样，我的伤口才能初步愈合，从此我永远不再去碰这个伤口，换句话说，我不再在任何场合以任何方式提及您的婚外恋情，因为这个伤口很脆弱，我不想再次开裂，哪怕是开裂一个针眼样的小口子，我都会痛得流泪。
我现在只想把书写好，把蔷蔷带好。如果您彻底放弃去香港生第二胎，我下半年就出去找工作。
祝您一切都好！
华蓉娇
5月23日
5月24日星期二
我打电话说：“我压力很大，想出去找工作，又有点不甘心放弃生第二胎。如果没生蔷蔷，我早就去创业了，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孝敬父母的开销、养老金等还等着我去挣。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去那所大学工作。三年来困死在婆媳关系、丈夫的婚外情的痛苦中，想编的一套书没编出来，想写的书也没写出来，只编了一本没挣钱的书，蔷蔷又要花时间带。我昨天感冒很严重，再加上想到这些事，一个晚上没睡好，真想找一个人，说一说，靠一靠，抱一抱，可哪有这样的人？真可谓孤枕难眠，难怪那么多人出去找。”
许阁照说：“不会的。”
我说：“现在这种状况，就和离了婚没区别。”
“不会的。”
“那是你的感觉，我不是那样想。”
“我现在在洗手间，刚开完会，等一下要去吃饭。”
5月25日星期三
昨晚做梦，我很痛苦，我向许阁照倾诉了很多，他终于用手搭在我的后背，半真半假地把我拉到他胸前，我还亲吻了一下他的脖子。但亲近的时间很短，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长时间，有点欣喜，更多是失望。
5月28日星期六
昨晚做梦，许阁照坐在床上，我想过去靠着他坐，许阁照就像见了瘟神一样往后退。我很生气，我下床把床下一个垫在下面的木箱抽了出来，砸了。然后我又接着从床下抽别的东西接着砸，床在向下沉，许阁照终于发火了，我大哭起来。
我发短信说：“这个周末又开始想我书中的男主角段江了，此时眼眶又湿润了。想想一年多来，我的激情被他的冷漠一点一滴冻死，心中有无限酸楚，上次发给他的邮件，他一个字都没回，我已经习惯失望。此刻泪水又忍不住流出来了。真想找个合适的男人，靠着他温暖的胸膛大哭一场，我只需要这个男人的理解和胸膛，仅此而已，可世上有这样的男人吗？我也想找个尼姑庵待一年，可女儿需要我。我怎么还没有走出来？偶尔我也会想，‘她’是不是已经找到新的胸膛？段江是否又邂逅了一个比她更好的女人来温暖自己，还是靠梦中的‘她’取暖？”
晚上，许阁照回来了。
我把蔷蔷安排在小房间睡，我和许阁照睡在同一张床上，一人一床被子。
许阁照说：“说实话，我就是向往那种生活方式，大都市的生活品味。一个男人从农村到大都市，心态也跟着变化，就是向往大都市的那种生活方式和生活品位。”
许阁照接着说：“到时候我会为蔷蔷专门存一笔钱，让她一辈子就算不工作也能衣食无忧。就算以后你不出去工作，我也会帮你交养老金，我会保证你们两个人这辈子衣食无忧。”
我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但我还是顺着许阁照的思路说：“你的股票里的钱并不多。”
“以后会挣到的，那些钱都是给蔷蔷的。”
“你还说是为了弥补愧疚给我的，其实你是把蔷蔷托付给我一个人抚养，你给我的钱也不过是作为我带蔷蔷的保姆工资。”
“那倒也是。”许阁照说，“那你说怎么办？”
“让我出去拼命奋斗三五年，让你的家人带好蔷蔷，我去写书出名挣钱。”
“话又说回来，如果要出名早就出了，也不至于要等到现在。你也不需要搞得那么累，你还是先去找一份工作，我找找关系，花再多的钱，我也愿意出。”
我说：“你说的也有你的道理，但也不全对。”
许阁照说：“我知道是我错了，但已经发生了，我不怪你。人家都是犯错的人一个人离开家。”
“有个知名导演，她第二任妻子嫁过来就说，自己不生小孩，视丈夫前妻的四个小孩为己出，所以这些小孩一直很尊敬她。有个知名女作家和一个已婚画家走到一起，也帮丈夫带前妻生的三个小孩。”我说，“南京离广州太远，离婚后我和蔷蔷就租住在你家附近，我又不会找她的任何麻烦，我只希望蔷蔷能经常看到她爸爸。”
“我会每隔一段时间来看蔷蔷，你住在附近不好。”
“有什么不好，你对我没有任何感觉，我又不会去害她。”
“人家女方会介意的。”
过了一会儿，我说：“如果真离婚，我不要你一分钱，我出去找工作，我就在你家附近租房，一个人带一半时间。有一对名人夫妻离婚后就是男方周末带小孩，女方周一至周五带小孩。”
许阁照有点生气了：“你以为我带不了吗？”
过了一会儿，许阁照又说：“因为大多数时候我不在家，所以还是你带合适。”
许阁照说：“以后蔷蔷不要读太多书，只要本科毕业就可以了，然后多培养一些才艺。”
“之前，我一直等着和你生第二胎，想不到，我们之间问题如此的严重，在死亡的边缘徘徊。其实我每次和你说话、打电话，写信、发短信都是为了套你的话。”我说，“上次我在网上看到一个女孩谴责他爸婚外情，骂被她爸称为‘极品女人’的女人。可能婚外情的年轻的女主角都被男主角称为‘极品女人’。哪有那么多的极品女人，肯定都是很普通的女人而已。”
“像我碰到这么中意的人是很难得的。她在一个单纯的环境中长大，有点任性。”许阁照说，“我当时见到她父母时，和他们打了招呼。”
我问：“她爸爸是不是也长得挺好的？”
“对。”许阁照语气很平静，“我知道她家大致的地址，我本可以去找她，但考虑到你家里人和我家里人，所以一直没去找她。”
“你知道她叫什么？”
许阁照不说话。
“其实你们相互知道对方的名字。”我说，“她读在职研究生是读什么专业，是向你咨询后由学士申请硕士学位，还是研究生班，还是读MBA，还是通过全国统考的本专业国际贸易？”
许阁照有点不耐烦了：“不要老说文凭。”
“如果是国际贸易，那出国就是真的；如果是为接管家族企业读企业管理，那出国就是谎。她是否真的出国了？”
“不知道。”
“那天晚上，她有没有全脱？”
“脱了裙子和袜子。”
“是你脱的还是她自己脱的？”
“是她自己脱的。”
“那倒是，要拥抱，脱连裤袜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所以提前脱了。”
“是她一摸你来不及要她，还是你确实想缓一下再说？”
“两个都有。”
“肯定有一个占上风的。”
许阁照不说话。
“应该是来不及后就索性缓一下再说。”
许阁照说：“不管怎样，我们之间还有亲情，中间还有一个蔷蔷连着。”
“以后你又邂逅一个心动女生，你是拥抱之前和我说还是拥抱之后和我说？”
“拥抱之前。”
我说：“我今天不应该和你聊这些，这样一来，我和你把关系说破了，无形中给我打了一针预防针，你也能更轻松地从这个家门走出去。”
许阁照说：“那也不能这样说。”
我说：“是命运之神借我的嘴说的，我也挡不住。”
5月29日星期日
昨晚做梦，许阁照和我说完话后，就离开了房间，好像着急找他的极品女人。我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后来有一个电话回话，我不知道是许阁照接电话时重复对方说的“苏州琴行”，还是电话那头说的“苏州琴行”。据说苏州琴行有她家里的电话，还有她前男友的电话。再后来，许阁照就出去了，我出去追，没追着。
我说：“我昨晚才知道你的真实想法，你以前一直给我一线希望，看在蔷蔷的份上，能否真正意义上再给我半年的时间？”
许阁照在衣柜里拿衣服，“好好好。”
“我知道你在敷衍，我们现在都沟通到这个份上，我问的是非常严肃的问题，给就是给，不给就是不给。”
许阁照说：“好好。”
“这次像厦门那次一样很痛。”我的眼泪哗哗下来。
许阁照打招呼说：“蓉娇，我出差去了。”我没答应。
过了一会儿，许阁照回来了，又说了一遍：“蓉娇，我出差了。”我哽咽着回了一声“好的”。
想起上个星期我还笑嘻嘻地和他握手告别，还说“路上小心”，我越想越难受，泪水止不住地流。
我拨通了许阁照的手机：“现在又有一个问题。”
许阁照问：“什么问题？”
我说：“刚才蔷蔷要去小朋友家玩，我因为昨晚没睡好，晚上还要做自己的事，坚持要回家，蔷蔷不肯，那小朋友硬要拉着她的手，捏疼了，一路上哭着回来了。我看到蔷蔷哭，我的眼泪也忍不住流出来了，看到蔷蔷很可怜，这么小就没有爸爸的呵护，我仿佛看到你在用白刀子捅进去不停地旋转，很残忍，要不就痛快点，一刀直接杀死。”
我继续说：“我以前看到夫妻恩爱就心酸，现在看到父女温馨的画面，心就流血。我的蔷蔷就得不到这种父爱。为了女儿，我可以献出我的生命，看到她随时可能失去父爱，并且是因为我的无能和不漂亮导致的，我就心如刀绞。你抛弃我一万次都没关系，我一定会爬起来，但你抛弃我女儿，就是要我的命。如果可以，我到你的新家带女儿，只要一天给我五小时看书的时间就可以了。”我的眼泪哗哗地流。
许阁照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随便说说的，快了登机了，下飞机后再说。”
我和蔷蔷都睡觉了，许阁照打电话回来了：“我刚开完会，我只是随便说说，不会那样做的。”
我说：“我不知道该怎样相信你，我亲眼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对我一痴迷就是十几年，荒谬至极。你一直想着她，并且一直想找她，我能怎么样，只能面对。”
许阁照说：“你别想来想去，我是随便说说的，那天晚上我很想睡觉，很不耐烦。”
“我很感谢你所说的，让我知道了……”
许阁照很急切地问：“你知道什么？”
“知道做好各种心理准备。你平时说的话，我不太相信，我更相信你非常状态时说的话，让我了解更真实的你。”我说，“网上说珠江新城是集国际金融、贸易、商业、文娱、行政和居住为一体中央商务区。你以前还说她家可能住在番禺别墅区，你向往的就是那种生活。”
许阁照深夜12点29分破天荒地给我发了一条很长的短信：
“蔷蔷绝不会可怜的，我是她天生的永远的爸爸，只要她需要，我肯定第一个竭尽全力跑到她前面，我很爱她，她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出差多，只是平时少和她在一起，但我对她的爱和关心丝毫不会减少。我会保证她一辈子衣食无忧的。”
5月30日星期一
昨晚做梦，我的一个男同学来了，他对我说：“你还记得我的话吗？”我心想，他是指曾经给我写的情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