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席宴f保护版权!尊重作者!
“皇上驾临畅春园”…………“皇上驾临畅春园”……….“皇上驾临畅春园”……又尖又细的报禀声一声高过一声,由远及近的落入畅春园里每个人的耳朵里。
做奴才的自然是恭恭敬敬的站在红毯的俩侧,垂首接圣驾喽,哎,古代这种奴化人的方式就是这么一点一滴的慢慢渗透侵入人的五脏六腑,然后根深蒂固。入座的王宫贵胄也都纷纷站起,双手垂下,头埋在双肩里丝毫不敢造次,谁也不敢冒犯圣威。他们就是再大的官,说白了也还不是皇帝的奴才而已。自等着皇上进了院子,最后一声通禀落下,众人齐刷刷的下跪,就像是训练好的一样,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边走边哈哈笑道“众爱卿平身,现在不是在朝堂,众卿家都不必拘礼,自在些自在些,哈哈哈…”跪在下面的人,也都呼啦啦的起身入座了。
奴才的奴才呢,哎,就是我们这样的人物了。自然要到后面排排站着,我按所跪地之处站在一位大人的身后伺候着,站定后,小瞄了一下,好巧不巧,我正对着的一张桌椅,正是努尔哈赤的,他身旁的另一桌便是李如柏。
再旁边坐着一位长者,满脸盛笑但倒是两眼尽是狡黠,还带有凶光,凭我25岁在那个世界里身经百战,我断定此人定非善类,但看来李如柏与他谈笑风生,恭谦有加,想必能让他如此的也只有他自己的父亲大人了,莫不错,这位便是辽宁总兵李成梁。看来他们这金陵城一游还挺热闹的。
努尔哈赤身旁坐的是舒尔哈齐,今天他看来,风姿卓越,笑起来时尤其突现那双和努尔哈赤极其神似的幽深幽深的眼睛,只是舒尔哈齐那眼眸中装得是琥珀色的泉水,不及努尔哈赤眼中装得深潭慑人,只是平添了几分温润。就像那天我睁开眼睛看到的那双眼睛一样。看着他不时与努尔哈赤点头低语!乍一下,竟让我想到了他被努尔哈赤幽禁两年至死的结局。猛地打了个寒碜。
其他的大臣头顶乌纱来看都是达官贵族,似有交头接耳,似有独自沉思,各自有各自的小算盘,各怀各的鬼胎。就是万历所谓的爱卿良将们,不觉得讽刺一笑。
“赐---酒---”孙公公拖着细长的长腔高喊,就和唱戏似的。我便拿了酒壶把我前台桌子上的酒杯斟满多一滴则溢,少一滴则缺,恰是火候,这工夫也是进宫后跟着丫头们学来的,为着没少花时间。的55
“来,朕今天宴请宾客,是要给远道而来的辽宁李成梁总兵,李如柏副总兵,以及朕刚刚册封为建州左卫的努尔哈赤接风洗尘的,众卿家与朕共同举杯,饮了这杯。阿,来,来!”神宗说着这些个虚套的话,一脸自负的笑容。
下面做的朋客自是不敢搏了皇帝的面子都乖乖的举杯,什么恭祝皇上洪福齐天阿,什么皇上圣明,什么天下太平,什么百姓安康拉,听得我直恶心,朝着地面直翻白眼。
没错的话,努尔哈赤这次来是给冤死在明军军刀下的祖父和父亲讨公道的。朝廷自认理亏,赐了大量的赏赐,其他也没作出表示,努尔哈赤自知力小无奈,只得声称一切罪过归于招降明军的尼堪外兰,恳求朝廷交出尼堪外兰定其罪。明廷并未作出任何举动,既没说交也没说不交,只是说让努尔哈赤世袭他父亲塔克世爵位,封了个建州左卫给努尔哈赤,此事就便算了了。一来这是作出了姿态给与补偿,这二来嘛,大概是想********。因为明廷压根就没想过要动尼堪外兰一根手指头。不知,现在的努尔哈赤心中如何试想,从他那种千年寒冰的脸上我是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哎,可怜啊,亲娘没了,后母虐待,现在亲爹也没了。
不管怎么说,神宗这次能和他眼中不入流的努尔哈赤和舒尔哈齐来吃饭,绝对不是没理由的。他想干什么,大张旗鼓的在宴会上动手吗?不觉得脊骨发麻,心中添堵。你说,这神宗别的也没见他这么在行,怎么遇到听信谗言,设计圈套这类下三滥的卑略行径就做的这般有模有样的,真是丢尽了我们汉人祖宗的脸了。他祖宗朱元璋要知道还不得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话说回来,我再气愤又能怎么办呢?我,一个丫头又有什么能耐呢?只能求菩萨,让他自求多福吧。虽知道无论如何他不会丢了性命,但在抬头凝眉望他时,还是有一丝担心,想着快把脸转回来,说时快也不快,没等我眼睛离开,就已直直的撞上了那深潭。
旁边的舒尔哈齐也疑惑的看向了我,又看了看努尔哈赤,眼中疑虑更深,眉头也有些紧锁。这两潭湖水看的我浑身不自在,我欲有深意的深深凝望他一眼后,心中默念,千万小心,忙把头转过去。哎,我这算什么,又觉得自作多情了,只是……..掩饰似的将酒杯蓄满。往后又退了一步,怕一会儿又管不住自己,多些荒唐莫名的怪事出来。
等平复了心情,戏台子上已锣鼓声天,怦怦强强的开场了,只是平时就对这些个戏阿什么的不感冒,所以好与坏的我也自是分不出来的,只听得咿咿呀呀的,我就已哈欠连天了,了无生趣。
好几次都难掩困色,用手掩了掩嘴巴,眼泪都快要决堤了。正无聊的看着四周,就对上那双带有玩味的眼睛,李如柏学我的样子把手轻轻掩上嘴巴,眯着眼睛,打哈欠,噗哧一声差点笑出声来,笑嗔得瞪了他一眼,怕有人听见忙又掩上嘴巴。
幸亏是由台上的吵杂声引去了大伙儿注意力,不然只怕是有人责问了我也没有好的谎可以圆,最后板子肯定是少不了的。对这神宗的脾气,我早就领教过了,李如柏倒不以为然,继续逗着我,我决定低了头去不再理他,可又怕因为他连累到我,只得又复而抬起头,双眼乞求的望着看他,双手合拢,作揖状告饶,他也没有再难为我之意,整了整表情,朝我挤了挤眼儿,接着看向台上的戏,我投向他一抹感激。
原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宴会就会这样简简单单的过去了多半,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事端就悄没生息的随着戏曲的退场就亮相了,天上的月光也开始忽明忽暗的攒动。神宗咳嗽了几声,我的神经立马进入一级备战中。
神宗道,“听说努尔哈赤武功高强,才思敏捷,可否和朕的中原武士比试一下,让朕也开开眼界?”舒尔哈齐眼睛突的变亮发光,欲以站起,结果被努尔哈赤的手使巧劲儿压住了大腿,又一屁股实实的坐了下去。
片刻后,就见努尔哈赤双手抱拳站了起来:“承蒙吾皇抬爱,臣就献丑了,以祝酒兴”说过,一报拳就出了席位,从侍者手中接过预备好的钢刀,立于中间。
“哈哈哈哈………,今儿只是切磋武艺,点到为止点到为止,阿,哈哈……”神宗的喜不自禁的声音听得格外的刺耳。好个点到为止,怎么个点到为止阿,可真个刺手,别让我才到会是那样啊。努尔哈赤你会怎么办呢?我开始目不转睛的关注拿刀的努尔哈赤。他站在席的中间那么孤独,在我眼里就像个没了娘的孩子,受尽人辱,让人没来由的心疼。
四个人高马大的雄壮大汗已提刀已来到了努尔哈赤的身旁,一边两个,把努尔哈赤围在了中间的位置,努尔哈赤扫了一下周围的四人,一脸的不削,只是稍逊即逝,转过头来嘴角只是噙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臣,遵旨!”。
万历低头喝酒,一扬手一旁的公公点头,扯着嗓子喊了声,“开始”。四人退了三四步摆开了阵势,四把刀光一闪,四人眼中突带凶光,我拿酒壶的手一哆嗦,心下大惊,不好,这四人竟如此大胆,难道敢在御前行凶不成。
四周立即鸦雀无声,大家都目视着场中的这五个人,我转向舒尔哈齐,想要从他的脸上寻些什么,可舒尔哈齐惊看了我一眼,又一仰头,一杯酒即入喉,接着就是一个无伤大雅的温润的微笑。
我大概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果真让我猜了个正着,情势不容乐观啊,这四个身高马大的壮汉如果没有得到密旨是绝对不敢在御前放肆的,这也决不是场“武艺切磋,点到为止”的祝酒娱乐,努尔哈赤不要大意阿,我心中默念,蹙眉静观其变。
场中的四人已急不可耐,变幻着招式向努尔哈赤冲杀过来,眼内的凶光发红的更是明显,努尔哈赤一个转身躲过刚刚那刀致命的刀劈,一个扫荡腿就将其守势转为攻势,我不自觉地将手中的酒壶当成了救命草,攥的死紧,心也跟着提起,落下。
正如我所料,李成梁正言喜乐地说“皇上,臣承蒙皇上错爱,让小儿任我副总兵,放手一切权力给臣,对臣恩重如山,臣定当为皇上效犬马之劳,保我大明千秋万代,以宽吾皇之心。”
其他大臣也是喜哈哈的拍马屁,万历高兴的连连饮了三杯,接着就是热闹非凡,万历连连饮酒,再不看场中的比武,我冷笑的瞟了一眼主位上的这时正抱着自己的妃子调情的万历皇帝,心中凉了半截。
突地“阿——”的一声,一个身形趁着努尔哈赤与其他三人纠缠已迅速进了努尔哈赤的身旁,一个开天辟地落下,虽努尔哈赤一个转身躲过了这一刀,但却躲不过早已等候在那的一刀,但拿刀之人一个不稳给了努尔哈赤一个空当,一个回马枪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但人没躲开第三人的偷袭,好个三连环,努尔哈赤倒抽一口气“丝——”一声左臂不偏不倚的实实的挨了一刀。
我轻呼出声,我情绪激怒的望着万历,万历却是一眼都不看,舒尔哈齐嘴角的眼中已不复刚才的文雅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的惊,一缕缕怒,还有恨。
努尔哈赤左臂挨了一刀后双方各自跳开,比划着招式准备着下一个小节的比试,努尔哈赤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口,嘴角低低的笑了,他没有丝毫的惊讶,眼中蓄满了嗜血的笑,很野性的,是饥饿的雄鹰看见属于他的猎物的那种狂笑,我惊的只能傻傻的看着他。0
努尔哈赤一手提刀,一手把自己的朝服的下摆狠狠一甩,立站着等他的猎物发起进攻。这次第一个回合的交手,对方四人已感觉到了他们面临的对手已不是人了,是只嗜血的鹰,说是只狼也是不为过,因为他不但凶狠而且狡猾无比,现在招招是进攻,完全没有防守就像是不怕死一样,这就是不惜一切捕捉食物的狼的本性。7
一来回下来,四人均以挂彩但都不严重,就是刀伤也是清浅,只是四人交递着眼神,锐气尽丧,眼光闪烁不定,面上早已露出怯色,我才缓缓的定住神情,对于努尔哈赤的行径了然于胸,也终将心中这颗悬着的大石落下。
顺着又看了看舒尔哈齐眼中仍旧担心的脸,握杯子得手臂青筋暴起,但面子里子上却与常态无异,偶与旁边大臣还有李成梁父子举杯对饮,不时地还往场中回扫张望。
不料场中的情形已有大变,四个人不要命的直往前冲,不像是拼杀倒像是那自个儿的身体去试刀,各各都往刀锋上碰,难道这是一计不成有生一计吗?心想,好个万历,这是你设的怎么也赢不了的局阿,算我小瞧你了,可要拿四条人命作代价,你岂不是草菅人命吗?
眼看着,努尔哈赤左闪右闪不及,与这四人纠缠不清,又屡屡犯险,可是眼中仍没有焦躁,我实在是不了解这个人的心思,不知道是他深藏不漏,藏的好,还是本已识破骗局有了应对之策。
心不住的怦怦直跳,脑子一转,罢了,入地狱者舍我其谁?反正死过一次也不怕再死第二次了。我深吸口气,缓步来到前面的台几前,站定,抬眼瞅了瞅这位正与他人说话的大人的嘴脸,于是扯了扯嘴角。
一手按着壶盖,一手握紧酒壶开始给在这位大臣手中的空酒杯蓄酒,好,开始,轻轻的咳,稍重的咳,用力的咳,继续加油,一直到抑制不住狂咳不止,手里的酒壶,以及对面的酒杯统统都到了这位不幸的大人的身上。
“你,你,…这个该死的奴才……….”一边急恼着说着,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酒,可惜啊,我已不经意的将酒道入了他的衣领里,现在只怕冷飕飕的,冰冰凉的吧,不换衣服可不行了。
“奴,奴,奴…咳咳咳…奴婢………咳咳咳………该死!奴婢…咳咳咳……”对着这老匹夫的脸就是一阵咳嗽,我看你急不急!一边手舞足蹈的还往他身上凑了凑,伸手去给他才衣服。
“呸——呸——,滚,秽气,滚”他嫌恶的推我到了地上,我还是坚持咳嗽着往他身上靠过去
“奴……咳咳咳……奴婢……咳咳咳……不是故意的……”,我有模有样的咳着还说着,最后人家一脚把我揣到了席宴的中间。也难怪,不过这倒是有了我要的效果。我心下笑着想
“咳咳咳………….”我继续装,我夸张的顺着刚才那一脚滑到他们比试的前方不远处,当即五个人都直挺挺的停了手,搞不清状况的愣在当地,努尔哈赤收刀凝望着我,脸上表情淡淡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一切奏乐声都停下,偌大个席宴静的只有我的“咳咳咳——”声。“谁,谁,谁——,好大的狗胆,饶了朕的雅兴!”这么一声惊暴的厉吼,惊的四方无声。可能万历也顾及当场在座的众大臣,知道要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所以把刚刚拍着桌子大吼的不雅形象稍加改动了一下,“咳咳——,怎么回事?何人在此喧哗?”刚刚前倾的身子也来回了桌后,声音也沉稳了些。
“奴婢是乾清宫的,今儿领旨在此伺候,刚不巧奴婢的…..咳咳咳………”说我咳我就给你喘两下看看。的550a141f12保护版权!
“皇上,你看,这——,恕臣失礼,臣先行去换件衣服”那位大人恼羞成怒的狠狠地瞪我一眼,在得到了万历皇帝的首肯后,匆匆的离席而去
“说,怎么回事”这是万历皇帝的忍耐力达到了最大限度,声线有些回升。
“奴婢刚刚的旧疾复发了,所以把,把,把酒杯,酒壶都撒到大人的身上了,奴婢知错,求皇上责罚”,我看也差不多了,不能再装了。正色回答,只是声音越来越小的回禀。
“你,你,你………”我低着头,跪在红地毯上,远远的我就听见牙齿斯磨得响声,我知道万历真正怒的原因是什么,所以一点也不奇怪,他恨得这样牙痒痒的巴不得立马砍了我的脑袋!
“好,求责罚是吧,朕成全你,来啊,拉出去,午门斩首,立即,行刑”最后四个字,他自一字一顿目瞪着我说道。
随我已有了心理准备,可这一刻的来临,心还是萎缩了,我闭着双目等待着…………
“皇上——”我猛地睁开双眼,这个,这个声音,李如柏的,李如柏,你想说什么啊。“皇上,臣有话说”已架住我的侍卫立即停了手等待着进一步的命令。“臣认识这个奴才,知道她确实有旧疾,既是旧疾,又怎能是由人控制的呢,臣认为吾皇宽大为怀,不会因此小错,要了这狗奴才的命,倒是可以放了她,让她感恩戴德在皇上身边尽心侍候”
我睁大眼睛听着,一动不敢动,“朕,朕看这狗东西就是故意的,你瞧她这会儿子,怎么不咳了”万历急着给我寻错,我哑然一笑,心想,我现在咳与不咳,只怕都是免不了现在的结局吧。死就死,我认命了。f
“嘿嘿,皇上,此言差异,以臣见,正是以皇上天威震吓住了这奴才身上的旧疾,吾皇圣颜,与天齐高,阎王小鬼纷纷让道,早年臣读书时知道唐朝武则天一声令下,一夜间百花齐放,唯有一花迟迟不开,臣还半信半疑,今日一见,当今吾皇可比当年武皇更为威严,让臣大饱眼福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这李如柏还真能拍马屁,不过看万历转喜的神色,估计是拍到了,这次又欠了他一个人情,无奈的咧着嘴角笑着想。的6a9aeddfc689c1d0e3b9ccc3ab651bc5
“哦?………呵呵,……………是吗?朕……比那武皇更威严,哈哈哈………好,今儿个就看在李副总兵的面上就姑且免你死罪,但是活罪难逃,来啊,拖出去,二十大板”万历笑脸不减命令着。
骤一听,我立马变脸了。天啊,还不如一刀来的痛快,从小爸妈都没打过这么多下,惨了!不过他们把我拉起来的时候,我还是虚伪的说了句“谢皇上不杀之恩”快速扫了眼李如柏,见他还不罢休的还要上前进言,恰是被旁边的李成梁喝退了!
我感激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轻轻摇了摇头以表我没事,转身出院子时,先是碰上了舒尔哈齐轻皱眉头的关心,微微扯了下嘴角给他一个微笑。后来,转身就碰到了努尔哈赤,他浅浅的瞟了我一眼,虽脸上毫无表情,但我在经过他身旁时斜睨的一眼后发现他浅浅的嘴角有了一丝弧度,只是没有看我。他不急不缓迈向前一步,回禀万历皇帝刚刚的即兴表演。
出了园子,我一阵轻松,这场风波终是结束了,里面的情形我也管不了了,刚刚一个多时辰的眼神交战,比我长这么大所碰触地都要复杂,现在虽然要去挨打,但比刚刚那眼神大战可轻松多了,最多就是皮肉受点苦,我被人按在凳子上,嘴巴堵住了,一板重似一板的落在我身上,我却呲着牙嘿嘿发笑,也是知道疼,可就是一声都不吭的笑,笑到最后就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