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乱世无情何处生,遗梦留痕却难亡
作为一位父亲康熙是失败的,但没有一个人有资格去责备他,因为许多许多的抉择都是太过于无奈,只是这便是必然,作为帝王他知道这必然和其中藏匿的无奈和血腥——能够坐上皇位的只有一个,难够担得起一个王朝的只能是这其中最优秀同时也是最强大的一个,而这样的一个人必须经历常人无法想象的血雨腥风、看惯世事无情,方能泰山压于前而不倒,承担起一个家族和王朝的使命。但赫舍里却恰恰是康熙最难以割舍的女子,胤礽之所以一生下来即能贵为太子与其母亲及背后的索尼家族有很大的关系,而如今废太子每日骄奢放纵,与其母舅索额图相互勾结,是康熙最不能容忍也最不愿见到的结果,他几乎穷其所有去培养胤礽,换回的却是大相径庭的结局,他的心痛想必也是无以复加的。
但废太子胤礽之过就这样不知是真是假的转嫁给了大阿哥胤禵,不久,废太子释。
于是,诸王大臣请复立胤礽为太子,正中康熙下怀,一道复胤禩贝勒爵,但谁都知道胤禩从此再也没有机会走进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他是这个王朝这个乱世这次政权斗争的牺牲品,却又有几人怜惜呢,只会是众人求自保而避之不及的心酸下场……
我默默地想着在这场皇子与皇子之间的格斗中,一个人到底该如何去权重亲情和皇位之间的分量,这是人世间最为悲哀的事情,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一开始就会想要当薄情之人,除非是迫于时间和事件的诸多无奈,那么为何历史记载中总有太多的枭雄血嗜其兄长甚至是父亲,难道只有残忍的屠戮才能在竞争中登上王位么?
人生总是充满了这样或那样的悲哀,在这许许多多的悲哀中我们找到活着的支点支撑我们不要因为无措挣扎与苦涩纠缠而迷失自我和快乐。
如果说我活下来的支点是因为胤禛,即使是自怜毫无结果的守候都可以这样自得其乐,那么他的支点又是什么,难道和其余诸位皇子一般么,也许这便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他们追求宏图大志施展抱负才干,赢得一个王朝的敬仰,而女子却大多喜欢小幸福,守着自己心爱的人,或浪漫或苦涩地度过一生,我并不是没有想到过死亡,但死亡又如何,我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换回他一丝一毫的怜悯还是将他心里不是自己的那个女子赶走,我想都不是,突然地想起不知以前看到哪个写尽爱情故事的作者说过,我爱你与你无关,着实有些可敬,却也那么的可怜……
我就在这样默默地沉思和眷恋中度过了康熙四十七年余下的寂寞岁月,依旧只有我一个,仿佛之前的幸福是梦幻一般的,它们并未模糊朦胧,反而在我整日的回忆中保持着清晰,甚至日渐清晰,也许这只是每一次的回眸都带着痛苦的挣扎和想要忘却的纠结。而我却始终忘不了,是因为那是我活下去的理由。
一个人开始变得怀旧,开始带着淡淡的哀伤和苦涩,看着春节时满地漫天的红色,听着屋外有些凄凉的鞭炮声断断续续地响着,孤单单地走进康熙四十八年的岁月,而此时的我已是十八九的年纪了,在这个时代应该是孩子的母亲了,而我却像是个小小的女子一般无法忘却自己的爱人、独自坚守着自己的已属于过往的爱情。但这并不是什么苦情戏的情节,是我带着自愿甘心的心情,在这深宅大院里挨过漫漫长夜最不能少的一部分,没有泪水,没有叹息,甚至渐渐地开始没有表情,只有太多的感触和惦念。他,是否还好,怀着一个人酿得太久的感伤……
康熙四十八年正月时节,没有多少热闹与喜庆的温度,只有冬日里肃杀而寒凉的感觉,这一年的开始太过于凄冷,不知道今后的日子又该怎样的行进。然而,我终究趁着这机会远远地在唱堂会的时候看到了他,我突然地想起了德妃,第一次见她我还思考着她有些苦涩的生活,惦念丈夫却只能远远地望着,也许他的身边还会有别的女人,但她不在乎可以继续活着,那是的我还以为爱情便是两个人的故事,失去了一方就会无限悲哀,可是现在呢,一个人的,此时此刻只有我一个人,只有置身其中我才能体会她或者她们的感受。
他变瘦了,表情亦变得太过于僵硬严肃,许是长久都没有笑过,相交以前更加的教人感到沉稳和严肃,却在这沉稳背后是极端的控制和压抑,也许是因为他背负了太多……
康熙于正月再次召集廷臣,欲转嫁祸端欲盖弥彰,审问当初以谁为首倡立胤禩继位,群臣惶恐,皆低头不语。康熙即问张廷玉,衡臣对曰:“传闻此事关乎马齐。”于是次日,大臣均列马齐罪状,宥死拘禁。后察其中诬陷,释放马齐。开始了属于他们的带着血腥和屠戮的又一年,话说明清两代的朝堂议事有些滑稽,虽然格局很民主,但宝座之下的各位大臣为保顶戴花翎自是唯皇上是瞻,胆敢摸逆鳞的人少之又少,各位几品官员那个不在揣摩皇上的意图,皇上想做什么无需自己提出,指引一下方向便有相应的提议出炉,而将皇室丑闻栽赃于他人的事不过便是如此处理罢了。
三月,复立二皇子胤礽为太子,昭告宗庙,颁诏天下。
京城百姓都松了一口气,以为江山社稷就此恢复如此,照样后继有人,无需担忧。但各个皇子府上上下下却堪忧得紧,谁家府里谁都知道,康熙绝非将就敷衍之人,况立太子这样关乎王朝的事,这再立废太子不过是对真正继位之人的又一次考验期,缓和平稳局势的一剂良药,不失为一种拖延之法。这只能表示每一位皇子都将面临更加可怖的境况,再看皇八子便知道这位高高在上的康熙皇帝不过是在为他心目中既定的人选铲除异己尚有可能,利用此机会观望这觊觎王座的人是谁,所以已然不可能的废太子和早已暴露的索额图不过又成为了掩护而已。
四月,移禁大阿哥胤禔于公所,遣宗人府官率兵严密监守。他成了又一个胤禩,又一个毁在父亲剑下的牺牲品。
十月,册封皇三子胤祉诚亲王,皇四子胤禛雍亲王,皇五子胤祺恒亲王,皇七子胤祐淳郡王,皇十子胤誐敦郡王,皇九子胤禟、皇十二子胤祹、皇十四子胤祯俱为贝勒。是年,皇四子受封京西畅春园之北圆明园,赐予皇四子胤禛居住。
皇八子胤禩的夺嗣计划遭到失败以后,以其为首的党羽很快消弭了气焰,转而形成了以皇十四子为首的势力,以故十四的行动变得更加活跃而明显起来,京城世人评价道:“虚闲下士,颇有所图”。但依然需要更多的声势和力量,因康熙在建储问题上曾多次征求大学士李光地的意见,胤祯便多次召见李光地的门人陈万策,待以高坐,呼以先生,将其捧为上宾,从而期望通过陈万策与李光地关系,使李光地能在他父皇面前为他进言,并以此来博得大臣和士人的好感,在朝野内外为其传播声誉,故而京城里一片暗中揣度皇十四子是否会成为下一任的胤禩还是能够登上皇位的储君。
但这些风风雨雨好像并未影响到胤禛的生活,反而他在家赋闲的时间更多了一些,常常听得钏儿和翠锦私下里相聊,不过是京城里酒馆茶肆里盛传的些闲言碎语,说这皇四子在这样乌烟瘴气的时候倒是有些悠哉的意思,猜测将来定是和诸位皇子的叔叔一般做得个闲散富贵的王爷也是好的,最好的便不要把命也丢了。
其他人不是常常来这院子的,来的人总是要有些或大或小的事情,最多见的便是那拉氏派来送些赏赐的丫头罢了。她们对待这绮棠院虽然表面上还恭敬,但仍是有些无所顾忌的样子,毕竟是那拉氏身边的丫头,看待我如同看待一个备受恩赐的弃妇,我想这以应该算是善良,于是倒也会听到些其他的些传言,虽说四爷在府上的时日多些,但终不大到其他的院子去,倒是在那拉氏的宜福堂的时候多些,只是终日都要喝酒,曾几日还醉过,胤禛他不喜喝醉的这是我了解的,却不知为何事倒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