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后秦久陪着母亲回了竺桢院。
三夫人拉着秦久左瞧瞧右看看,再三确认女儿没有受伤后才松了口气,“好孩子,告诉母亲,祖父教你什么了?难不难学?累不累?”
秦久闻言鼻子一酸,紧紧抱着三夫人,将小脸埋进她微微隆起的腹中,“有娘真好......”
以前她每天处在枪林弹雨之中,从来没有人关心她是死是活,更何况受伤这种小事,就连她自己对此也不甚在意,反正孑然一身。
三夫人见女儿撒娇,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女儿可是只有在委屈时才会撒娇,“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快告诉娘亲是不是受委屈了?娘去跟你祖父说,久姐儿不学了!”
就算到时候公公发怒,她也不想久姐儿受一丁点儿苦,没能给女儿一个健康的身体是她这辈子最愧疚的事。
秦久抬起小脸,安抚道:“娘,女儿不委屈。跟祖父学武女儿可是自愿的,再苦再累女儿也不怕。这辈子有家人在身边,女儿什么都不怕......”
三夫人怪嗔了女儿一眼,“你才多大就说这样的话?你这辈子可还长着呢!”
三夫人温柔地抚摸着秦久乌亮柔嫩的头发,“以后就算没有家人在身边久姐儿也不用怕,我们的久姐儿长得跟天仙似的,又聪慧懂事,娘亲会给久姐儿找个一心一意爱护你的好夫婿。”
秦久哑然失笑,她现在才七岁,母亲就想到那连影都没有的事情上去了,实在是操心过甚。
“三夫人,二小姐才七岁大呢!哪能这么快谈及婚嫁?再说也不该在姑娘家面前提及此事。”显然王妈妈也觉得三夫人操之过急。
三夫人这才恍然大悟过来,“妈妈说的对,是我坏了规矩。都说一孕傻三年,我这是越来越糊涂了。”
“一家人相处哪有那么多规矩,娘和女儿说什么我都愿意听。”
三夫人轻轻戳了戳秦久的额头,“无规矩不成方圆,人不以规矩则废。以后这种话不能再说。”
秦久知道母亲是出身百年世家的王氏,虽然现在已经无人在朝堂,早已落没,但礼义教条可谓是深入骨髓,于是乖乖认错道:“女儿受教。”
三夫人和蔼地看着女儿,“以前你身体不好,娘和你父亲不想过早用规矩束缚着你,但礼不可废。等你身体痊愈了,娘就请女先生给你启蒙。”
秦久笑着答应了,“权听娘亲安排。”虽然她并不是会守规矩的人,但母亲希望她做的事,她不会反对。
三夫人越说越觉得刻不容缓,“雍州地方小,也没听说过什么有名气的女先生,王妈妈你说我要不要修书给母亲,请她在江南找个好点的女先生给久姐儿启蒙?”
“三夫人放心,这事交给老奴去办。夫人还是少操点心吧。”
秦久立刻帮腔,“王妈妈说得对,娘还是快点躺下休息,少操点心,给女儿添个健健康康的弟弟。”
三夫人看女儿一副笃定的样子,有趣道:“都还没显怀呢,你怎么断定就是个弟弟?”
秦久理所当然道:“娘已经有久儿一个女儿了,当然是要再生个弟弟凑个‘好’字了!”
“你这孩子!”一屋子人都被秦久的话给逗笑了。
习惯了孤独的人,对于这种温暖人心的热闹根本不需要适应,毕竟在潜意识里渴望了无数次。
第二天,卯时初秦久就醒来了,如今她跟着秦老太爷学武,自然能光明正大地训练。可她不想惊动睡在外间的李妈妈,不然又该一阵忙活。
秦久悄无声息地出了门便在院子后面的竹园里热身跑步。现在的她因为心悸的原因,只慢跑半个时辰心率便快到不行。
看来还得继续加量刺激。秦久对自己从来都是苛刻的。又过了一会,觉得是时候了,便动身前往勤武堂。
秦老太爷来时见秦久脸色红润,额头上还有细汗,便知她来之前已经操练过了。
“倒知道严以律己,只是你这身子积病已久,不可操之过急。”
秦久笑道:“祖父放心,孙女知道自己的界限在哪。”
话是这么说,可若能早一点恢复健康,父母就可以少为她担一份忧,她已经不在意自己的界限了。
秦老太爷点头以示认同,言归正传道:“老夫待会用轻功带你去后山,你仔细记住路线,往后就得靠你自己想办法上去了。”
秦久不假思索地点头同意,“好。”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识古代的轻功了。
秦久被老太爷单手抱住,凌空飞腾在空中。秦老太爷为照顾秦久,方便她记住路线,特地将速度放得很慢,偶尔停在屋顶、树干上借力。
秦久只觉得这种在天地间来去自如,没有束缚的感觉简直无以言喻。一定要学会轻功!这是她此刻唯一的想法。
哪怕秦老太爷已经将速度放缓,两人还是不到一刻钟就到了后山。
这里郁郁葱葱的全是枝繁茂盛的大树,就连空气也充满了让人宁静安和的魔力。
秦老太爷示意秦久坐在一旁光滑洁亮的巨石上,“今后每天这个时辰你就在这修习内功心法。”
秦老太爷盘腿打坐,双手似若无骨地轻搭在膝上,“跟着老夫的动作和节奏,慢慢闭上双眼,凝神静心,提气,沉气,把握节奏,心神合一。”
秦久抛开杂念,心无旁骛,慢慢地找到节奏,渐渐沉陷其中,若是仔细瞧,就会发现她这时已经没有了呼吸,犹如一尊雕塑。
秦老太爷见她这么快就进入舍身忘我的状态,心下大喜,“这丫头的悟性和他有的一拼!”
这种状态持续了两个时辰秦久才清醒过来。“感觉如何?”
第一次尝试就进入舍身忘我的状态两个时辰,这样的资质,秦老太爷只能说秦久天生就是习武的料。
“感觉......很奇妙。”秦久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茫茫云海之中,身体和精神都不受控制地软了下来,意识越飘越远......
秦老太爷满意道:“从明天开始你就自己到这里来练气。老夫得回京一趟,想必到时你的内功也能略有小成了,老夫会亲自考校你。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