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聚泰楼和常满楼
胭脂坊前面没几步就是茶楼,很有意思的是右手边一家叫聚泰楼,人声鼎沸,它的正对面也开着一家叫福满楼,却门可罗雀。不用说,兰嫣和安琪都会选择聚泰楼,这就是集群效应。不管口味如何,吃的人多,至少食材也新鲜些。
聚泰楼生意太好,小二在大堂内穿梭往来,忙的不可开交。“小二,可还有雅间?”兰嫣逮住一个小二问。
“很抱歉两位姑娘,今儿生意太好,没有雅间了,你们若不介意,小的就在大堂给二位找一张偏静一点的桌子。”
兰嫣撇撇嘴,这么嘈杂的大堂如何还能跟偏静扯上关系。好在后来找的位置也算凑合,在一个背墙靠窗的角落里,不引人注意却能洞观全局。
两人点了一道八宝鸭、一道青菜,据说八宝鸭是聚泰楼的镇店之宝,有补血养气的功效,最适宜秋季食用。从进门到入座一路观察的结果显示,八宝鸭应该是很受欢迎的,几乎一桌一道。不一会儿,八宝鸭就上了桌,可比吃北京烤鸭快得多了。
去年兰嫣和安琪结伴去乌镇玩儿曾在上海停留,逛城隍庙的时候吃过八宝鸭,只觉得味道颇为普通,可能正因为如此,一度因八宝鸭而出名的沪菜已呈现没落之势,如今上海美食之都的地位也不过是依靠世界美食的明争暗斗而勉励维持罢了,缺失了自身的特色。现在居然在三百年前的北京品味八宝鸭,难免让人有些激动。
打开八宝鸭的砂锅盖,一阵馥郁的香味便扑鼻而来,鸭子看上去色泽金黄,油而不腻。用筷子戳一戳,鸭皮脆裂露出鸭肉。尝了一口,只觉得皮脆肉嫩,实属八宝鸭中的精品,果然名不虚传。安琪看着兰嫣那陶醉的样子,笑出声来,吃了一口也是不住的点头。
再往里吃就吃到了八宝饭,糯米饭糯不粘牙,油而爽口,飘散着酱油的香气,却回味甘甜。饭里面还有香菇、栗子、冬笋、胡萝卜、莲子、猪肉、银杏、虾米,俗称八宝。唯一觉得美中不足的是八宝的材料虽是随各人喜好随意搭配,但这家的搭配却略显普通了些。若是能有火腿、虾仁就更好了。
“喂,你想什么呢?”安琪拍了兰嫣一下。
“哦,没有,我在琢磨这八宝鸭如何能更好吃一些。”兰嫣边吃边说。
“你这人,整天瞎捉摸的就是吃,当真是永远吃不饱的火星人。”安琪说,“不过话说回来,兰嫣,你觉不觉的利用一下你唯一的专长,也许咱俩在这儿会前途无量呢?”
安琪说的没错,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聚泰楼的八宝鸭味道虽好都只能算是中等偏上,素菜做的更不怎么样,可生意却好的用座无虚席来形容也不为过,说明老百姓的品位还不算太高。用现代的菜单赚古代的钱,真不失为一个绝妙的点子。
“吃饱了,鸭子还剩大半只,怎么办?打包?”安琪总是舍不得吃剩下的东西,要不就硬塞进胃里,要不就打包回家。
“你要不要问问小二有没有塑料袋?”兰嫣笑着打趣她。
安琪朝小二招了招手说:“小二,结账!”小二打着千儿就过来了,安琪顺口多问了一句:“请问你们老板在吗?我们想找他谈点事情。”
“在,在楼上,两位姑娘请。”
二楼都是雅间,没想到的是木质结构的装修,隔音效果却还不错,一路走来都没听见什么喧闹声。聚泰楼的老板长得肥头大耳、膀大腰圆,这种面相不用算命都知道大富大贵、一世无忧了。
“两位姑娘可是对菜有什么意见?”老板正写着什么东西,忙的站起来笑脸相迎。
“老板,你的菜很好吃,我们都很喜欢,难怪抢了对面常满楼的生意啊。”兰嫣没有直入正题打了个花腔。
没想到这老板倒是顺势谦虚了一把,把兰嫣的话茬给接了下去:“姑娘这你可说错了,其实常满楼的生意一直比我们好,只是前几个月惹了些官非,差点被封铺。生意就一落千丈了,老百姓是不问缘由的,只要跟官府扯上关系,就能免则免了。”
任何一个时代,人民公仆的要求实现起来都是很困难的,除非有强而有力的监督和充分的民主,但是是什么事情严重到要倾家荡产呢,还真是想象不到。
接下去的情节是常满楼老板的女儿叫张小荷,人如其名长得很脱俗,一日被一八旗子弟看中,非要纳为小妾,老板拒绝了。于是常常有一群公子哥前去闹事,生意就差了很多。一天不知为何又闹开了,推推搡搡间有人受伤,小荷被人绑了去,老板也被官府带走了。后来老板带着小荷的尸体回来了,茶楼从此没了生意,所有的工人也都遣散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唉,又是这么一个烂俗的故事,古代的男人们见了女人就想纳妾的吗?难怪有人说,男人这种动物只有下面不中用了,脑袋才会清醒。
兰嫣和安琪对常满楼的故事其实并没有多大兴趣,如今听聚泰楼的老板讲起来,也不过就是深表遗憾而已。“难怪常满楼一个吃饭的人都没有了。老板,请问你现在每月能赚多少钱呢?”兰嫣问。
聚泰楼的老板显然没想到两个小姑娘找他居然问这个,迟疑了一下,还是很客气的回答:“除去给伙计的钱和一些其他的开支以外,每月大概也就只能赚200两吧。”
安琪猜想老板用了“也就只能”这四个字,说明这数字并不让他很满意,那么与他商量生意之事也许还有戏。于是她鼓足勇气进入正题:“老板,如果我们手上有一些菜单,能让你每月进账的数字翻一番,你觉得怎么样?”
“小姑娘,你们不要开玩笑了,聚泰楼的掌勺师傅那是我花重金请来的,曾经在皇宫里当过御厨呢。而且前几个月我刚刚把从常满楼出来的厨子都请了过来。你们年纪轻轻,怎能和他们比。呵呵……还是请回吧。”说着,老板就又坐回桌子旁写东西去了。
安琪和兰嫣吃了闭门羹,总不好死皮赖脸的非要别人接受她们的提议,就只好先回去了。出了聚泰楼,兰嫣抬头看了看正午的天空,一丝云朵都没有,太阳明晃晃的让人睁不开眼睛。安琪拉了拉兰嫣说:“还早,不急着回去,咱们去常满楼看看去。”
兰嫣点点头,就跟安琪朝常满楼走去。常满楼面积很大,内里也很干净、宽敞,只是门可罗雀,冷冷清清,和对面的聚泰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觉得可怜的紧。一位老妇人迎出来,笑容可掬的招呼着,当兰嫣和安琪表示并不吃东西时,她显得很无奈。
“大娘,请问老板在吗?”安琪问。
“你们找我家老头子有什么事吗,他在楼上书房。”
和聚泰楼差不多,常满楼的二楼也被隔成了雅间,但竹制的门面却更显得脱俗淡雅,让人食欲大开。想如今生意惨淡,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切自有命定。
转眼就到了书房门口,门虚掩着,里头看的不是很真切。张大娘正准备敲门,就听见房内凳子翻到的声音,因为茶馆里安静的很,所以这一声响着实把人下了一跳。
张大娘的脸色突然变得说多难看有多难看,兰嫣和安琪还来不及反应,她就已经抢进房去,当头就见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正面对面的悬在半空中,仿佛已经死去一般,生气全无。兰嫣和安琪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下双腿就毫无知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张大娘大叫一声,上前一把抱住了张老板的腿,安琪先反应过来,踉跄着上去帮忙。不知道是因为人没有知觉了就比较重,还是安琪她们的方法有问题,折腾了半天人还是没下来。
兰嫣瞅见书桌上有一把剪刀,摆的正正的,猜想估计张老板本想用剪刀来了结此生的,后来又不知为何选择了上吊。兰嫣拿起剪刀,费劲力气把书桌推至张老板旁边,然后爬上去剪断了他脖子上的麻绳。
安琪伸手探了探老人的气息,还没死,可能只是晕过去了。于是她将老人平放,用力掐住他的人中,没一会儿老人便慢慢醒转了。
“孩子,爹来找你了,孩子!”张老板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安琪抱了个满怀,老泪纵横。安琪显然被这突入起来的拥抱给吓懵了,半天也没反应。
还是张大娘先反应过来,去拉张老板的手说:“老头子,你认错人了,这姑娘不是咱们的闺女。咱们的闺女已经走了很久了。”说着,也掩面垂泪。
张老板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活着,放开了安琪,泣不成声。一时间满屋子的悲伤让人喘不过起来。
兰嫣实在不忍心看两个老人家如此悲伤,上前拉着张大娘的手说:“张老板、张大娘,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先送张老板回房间休息好吗?”
“是啊,一切问题都有解决的办法,何苦寻死呢。”安琪安慰道。
张大娘颤悠悠的站起来,扶着张老板往后院的卧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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