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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孤臣姜维

关于蜀汉名臣姜维有很多争议,西晋的陈寿、孙盛分别在《三国志·姜维传》和《汉晋春秋》两本书中都认为姜维文不可安邦,武不能定国,不是位合格的大臣。事实上,诸葛亮去世后,整个蜀汉政权也只有姜维念念不忘北伐中原,国破家亡的结局只是国家实力的体现。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姜维之心,始终为汉,千载之下,炳炳如丹”的评价恐怕才是对姜维这位孤臣的理性评价吧。

命运的玩笑

姜维(?~264),字伯约,天水郡冀县(今甘肃甘谷市东)人。姜维出身豪门之家,他的父亲姜是天水郡的功曹,在羌族叛乱时为了保护太守而战死。姜维幼年丧父,和母亲一起居住,史书上说这时的姜维“好立功名,阴养死士”,是个胸怀大志的人。成年以后,姜维因为父亲的功劳被封中郎官,参天水郡军事。本来,姜维的命运可能就是这样:老老实实地在曹魏的仕途上缓缓升迁,最终做个太守一类两千石的官员,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可是命运却跟姜维开了个玩笑,蜀汉建兴六年(228),一件改变姜维命运的事情发生了。这一年,诸葛亮率军兵出祁山,揭开了蜀魏之间战争的序幕。

当时,天水太守马遵正领着姜维等属下官员,随着顶头上司雍州刺史郭淮在外巡视。听说蜀汉大军已到祁山,胆小的马太守就不敢再回天水郡的郡治冀县,而是跑到了上城(今甘肃天水市)躲避起来。姜维惦记家中的老母,就和几个郡吏返回了冀县。冀县的老百姓正忐忑不安,一看有姜维这样见过世面的人回来主事,都非常高兴,就推举姜维去见已经兵临城下的诸葛亮,以求城池平安。诸葛亮与姜维一番交谈,对姜维的风度和才学都大为赞赏,可还没等二人有进一步的交流,蜀汉军的前锋马谡就在街亭被魏将张打败,诸葛亮只好率全军退回汉中。深知人才是三国时代最珍贵财富的诸葛亮没有把姜维放回去,而是把姜维带回了蜀国。就这样,本是魏国郡吏的姜维,戏剧性地加入了蜀汉的阵营。

回到汉中后,一向识英雄、重英雄的诸葛亮对姜维格外地赏识,诸葛亮给参军蒋琬写信说“姜伯约忠勤时事,思虑精密,考其所有,永南、季常(李邵字永南,马良字季常,二人皆有才名,为蜀汉良臣)诸人不如也。其人,凉州上士也”。对姜维的评价极高。不久,诸葛亮就升姜维为奉义将军,封当阳亭侯,而这时的姜维不过才27岁。如果姜维留在曹魏,以曹魏的人才升迁制度,他这个朝中无人的边地郡吏,恐怕终其一生,也很难能像在蜀汉阵营这样拜将封侯。士为知己者死,诸葛亮的知遇之恩让姜维死心塌地报效蜀汉。在晋代孙盛的《汉晋春秋》中曾记载,姜维只身入蜀后,他留在冀县的母亲曾经写信让他回归魏国,姜维回信说:“良田百顷,不在一亩,但有远志,不在当归。”硬是舍弃了母子亲情,打算在蜀汉干一番惊天地的事业。

孤立的将军

建兴十二年(234),命运给了姜维当头一棒,对他恩宠有加的蜀汉丞相诸葛亮病死在了五丈原。

诸葛亮超越常规地提拔姜维,虽然使姜维死心塌地地效命,却也引起了蜀汉众将的妒忌之心。诸葛亮活着的时候还可以保护姜维,可诸葛亮的猝死却让姜维处在了风口浪尖之上。诸葛亮之后的蜀汉重臣蒋琬和费都是诸葛亮出祁山、定陇右战略的反对者,他们自然也不会重用诸葛亮的战略继承者姜维。姜维每想大举兴兵北伐,都被他们从旁掣肘,每次统领的兵马都不超过万人。

蜀汉延熙十六年(253)春,费被人刺杀。第二年,姜维被加督中外军事,率数万大军出陇西,魏将李简举城降。姜维进围襄武(今甘肃陇西南),大破魏将徐质,乘胜拔临洮等三县,迁民还。延熙十八年(255),姜维与车骑将军夏侯霸等出狄道,大破魏雍州刺史王经于洮西,魏军死者数万。次年,姜维也被升为大将军。姜维本是魏国人,在蜀汉军中资历不高却成了军队系统的最高负责人,这引起了其他将领的不满。同时,后主刘禅为了平衡武将系统,又另封了一些其他名号的大将军,比如封王平镇北大将军,胡济为镇西大将军,阎宇为右大将军,张翼为征西大将军等等,这更加剧了蜀汉军中将领互不服从,协调失灵的局面。就在姜维升为大将军的同年,姜维与胡济约定在上会师,胡济“失誓不至”,迫使姜维孤军同魏国大将邓艾决战,结果姜维大败而回。胡济如此,至于其他的大将军,如张翼从战略主张就反对姜维,更别说协调作战;右大将军阎宇与宦官黄皓勾结,策划夺取姜维的兵权。以姜维身居大将军高位,就连射声校尉杨戏在随军出征的时候都敢公然嘲笑他,这不能不说是个悲剧。

蜀汉灭亡

蜀汉景耀五年(262),姜维再次被老对手邓艾打败,此时的他连成都也不敢回。当时魏国权臣司马昭正在积极准备伐蜀,这举动被姜维探知。第二年,姜维上表后主刘禅说:“钟会在关中治军,企图南下,应当派遣张翼、廖化督诸军分护阳安关口、阴平桥头以防未然。”此时距离曹魏上次的伐蜀已过去将近二十年,当权的宦官黄皓认定敌人在蜀中天险前必然不战自退,竟将如此重大的军情隐瞒了下来。

蜀汉炎兴元年(263),魏军分兵三路,大举南下。魏军主将钟会统兵十二万,分别从子午道、斜谷和骆谷南下进攻汉中。西路的三万魏军由名将邓艾率领,由狄道进发,牵制姜维,东路由魏国将军诸葛绪率领包抄姜维后路。在前堵后追的不利态势下,姜维摆脱邓艾、诸葛绪两路大军的钳制,率蜀军主力及时撤入剑阁,阻挡住了钟会南下蜀地的道路。

蜀汉两军相持于剑阁,魏军粮食转运困难,渐渐陷入困境。面对着姜维的顽强防守,钟会有种脑袋撞到岩石的感觉,差点就要率领魏军退回本国。但姜维百密一疏,忽略了对阴平(今四川文县西北)方向的防御,魏将邓艾抓住机会,率军走过阴平七百里无人小路,绕过剑阁天险,夺取江油、绵竹,诸葛亮的儿子诸葛瞻、孙子诸葛尚战死。当邓艾的大军突然出现在成都城下时,惊慌失措的后主接受了大臣谯周的意见,出城投降,拥有28万户、94万人口、10万战士的蜀汉就此灭亡。

最后一搏

成了阶下囚的刘禅,为了表示自己的臣服之心,特意派太仆蒋显带着自己的诏令赶赴剑阁,命令姜维率军投降。屈辱的蜀汉将士们激愤之下,拔刀砍石,泪流满面。无奈的姜维只好只身去拜见魏军主将钟会。以胜利者自居的钟会得意洋洋地说:“你怎么降得这么迟?”姜维流着眼泪说:“身为国家大将,我今天投降都是太早了!”钟会也不由得对独撑蜀汉危局、忠心可鉴的姜维以礼相待,钟会与姜维“出则同舆,坐则同席”。

尽管蜀汉已成昨日云烟,可姜维仍然怀有光复故国的心愿。他看到钟会厚待以自己为首的蜀地将士,又陷害独得灭蜀大功的邓艾,就知道钟会有了拥兵自立的野心,姜维就想利用钟会来复兴蜀汉。姜维在私下里偷偷劝钟会:“阁下自淮南出仕以来,算无遗策,晋国能有今天的局面,全是将军的功劳。如今蜀汉已经被平定,将军功高震主,能平安度日吗?韩信不听蒯通称王的建议,结果被小心眼的刘邦所杀,文种不像范蠡那样脱离政治,周游五湖,结果落了个死于剑下的命运。现在将军你立下大功,威望已经高得不能再高,为什么不学范蠡泛舟于江湖之上,做个逍遥散人呢?”这时的钟会也把姜维当成了心腹,毫不掩饰地叹息说:“你说的有理,但我做不到啊。”姜维继续挑逗说:“既然您不学范蠡,那么现在就该做点准备了。”钟会会意地一笑,更把姜维当作自己成就大事的帮手。

历史词典

马钧作指南车

魏青龙三年(235)八月,马钧受魏明帝曹之诏制作指南车。马钧,字德衡,扶风(治今陕西兴平)人,是中国古代科技史上最负盛名的机械发明家之一。马钧年幼时家境贫寒,自己又有口吃的毛病,所以不擅言谈,却精于巧思,后来在魏国担任给事中的官职。指南车制成后,马钧又奉诏制木偶百戏,称“水转百戏”。接着马钧又改造了织绫机,提高工效四五倍。马钧还研制了用于农业灌溉的工具龙骨水车(翻车)。此后,马钧还改制了诸葛亮所造的连弩。马钧奇思绝世,发明不断,被时人称为“天下之名巧”。马钧的一系列发明创造,为当时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和技术进步作出了贡献。

经过秘密地商量,钟会和姜维二人决定把所有反对钟会的北方将领全部杀掉。姜维的如意算盘打得非常好,他想借钟会的刀,消灭那些能征惯战的魏国将军,反过来再除掉钟会,让蜀汉复国。姜维密书给后主说:“陛下您忍数日之辱,臣欲使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拳拳忠心,尽在字里行间。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钟会帐下的卫队长丘建本来是将军胡烈手下的士兵,这位丘队长偷听到了钟、姜二人的谈话后,担心老上级遭毒手,就偷偷告诉了胡烈。这位胡将军也许擅长传闲话,也许是想把秘密捅出来自保,就在军中开始散布这个秘密。一夜之间,十几万魏国士兵都知道了主将想大开杀戒的消息,于是就发动了哗变,攻入了城池,要杀钟会与姜维。当时姜维正患心口疼的毛病,听见外面杀声四起后,姜维忍着剧痛率左右迎战,他手杀五六人,最终寡不敌众,被砍倒在地。他的妻子儿女尽数被杀,钟会也被杀死,复兴蜀汉之梦终成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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