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师入列后,身着广袖水纱裙的慕迟雪在歌姬的簇拥下入殿。渐变的绿色清新亮眼,细柳蛮腰好似弱柳扶风飞絮绕。虽然隔着面纱,但那双精致的狐眸消除了夏兮全部的醉意。放开岚舞的手,他的眼中只有慕迟雪。那抹绿色就像黎明后的晨雾,弥漫了整个大殿。而被绿色围绕的女子就是曙光,只要有她,再迷离的雾色都会散。
慕迟雪含胸垂袖定了开场的姿态。琴师乐起,扬琴配合鼓点将羌笛引出,清脆高亢的音色伴着点点悲凉,歌姬的和声开始吟唱:“啊拉嘞,啦咿耶,啊啦嘞,啦咿哟。啊啦嘞,啦咿哟~啊嘞咿呀。”
这首《采薇》是HITA的作品,当初就觉得好听,现在拿来舞一曲更是享受。由于歌姬们记不清歌词,所以只负责和声部分的配唱,主旋律还是由慕迟雪自己唱。
抖袖轻扬,旋身骤停,歌声娓娓道:“雪欲来的时候,又烫一壶酒,将寂寞绵长入口。大寒夜,山那头,彤云出岫,小炉边,那首歌谣不经意被写就。白露前,麦未熟,恰是初秋,约临走,将柴扉轻叩。岭上霜红也浸透了眼眸,那首歌,哽在喉,沉默不忍回头。”
“卿尚小,共采薇,风欲暖,初成蕊,问离人,山中四季流转又几岁?卿初嫁,独采薇,露尚稀,叶已翠,问征人,何处望乡一枯一葳蕤?”
歌姬合唱,慕迟雪纤细双臂隐薄纱,时而折袖抵下颚,时而拂袖扫回旋,微扬裙下是莲足:“雨未停的时节,煎茶试新叶,让光阴,杯中交叠。茅檐下,水如泻,沾衣未觉,研开墨,芒种刚过,歌写至下半阙。春分后,花未谢,尚可采撷,却低首,问是耶非耶?枝上残香也覆盖了眼睫,谁和着那首歌,刚吟罢的第一节。”
“卿尚小,共采薇,风欲暖,初成蕊,问离人,山中四季流转又几岁?卿初嫁,独采薇,露尚稀,叶已翠,问征人,何处望乡一枯一葳蕤?卿已老,忆采薇,草未凋,又抽穗,问斯人,等到野火燃尽胡不归?昔我往,杨柳垂,今我来,雪霏霏。问故人,可记得当年高歌唱《采薇》?”
柔美的水袖如同飞絮环绕轻盈起舞的慕迟雪,歌曲高潮,后仰的身姿好似新月又瞬间幻化成了娇美的孔雀翎。面纱抽离,夏兮终于在时隔六个月后见到久违的她。
舞毕、音落,琴师、歌姬悉数退去。慕迟雪横着左臂引来右臂的水袖,颔首行礼:“慕迟雪见过紫曌君主。”
“免礼。”夏兮丢了魂似地走向慕迟雪,全然不顾钟离景逸与岚舞两束带着异样的眼神:“你怎么来了?”
迎上他的欣喜,慕迟雪娇嗔着埋怨他:“若非你不想见我,我又何须冒着被当刺客的风险翻墙入宫。若非知道你生我的气,我又何须费尽心思讨好你。”
“这个!”夏兮有些无措:“跳累了吧,来,先坐下。”夏兮牵着慕迟雪的手让她坐上龙座:“来人,沏一壶寿眉,再准备一些酒酿圆子,记得放入金桂。”如同在狐曳山庄那般,他是她的掌事。
“夏兮,这个龙座是你的。不管当初有多么不情愿,既然接下了一国之君的位置就要守护好你的黎民百姓。”
“那么你坐这里。”夏兮驱逐岚舞:“你怎么还在?来人,带她下去。凤椅怎是她能坐的。”
岚舞就是她?察觉到她眼中的痛色,她的痛令她忘了刺客更改担心慕迟雪是否会将刺杀之事抖出。慕迟雪自然明白她杀自己的原因。不过,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蠢,为了护爱而铲去心爱之人的最爱,绝不是良策。
慕迟雪指指钟离景逸对面那个席位:“作为你的朋友,我的位置在那里,那是离龙座最近的位置,是君王俯视就能望到的位置。凤椅的主人是紫曌国的皇后。”
“你就是!”
“不,我的身心都已经属于夜伝诺,不可能委身他人。”慕迟雪故意提到了身子,她知道这么说会刺激到夏兮,但她必须这么说,因为只有如此才能断了夏兮的坚持:“别再等我了。”
“钟离景逸,你倒是说两句,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夏兮望着钟离景逸沉声道。
“那一夜,皇上与我都在鸡尾酒馆外,您该明白郡主的心再也收不回的。”这一句,说给夏兮,也是说给自己听。慕迟雪能够为了夜伝诺放弃记忆,为了夏兮能够倾城一舞,可是自己在她的眼中不过一介男色,离了落迷坊什么都不是。举杯,尽数饮下。
这些日子不见他,原来一直在宫中。慕迟雪走到钟离景逸面前,抢过他的酒杯:“喝够了没有!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不说交易的内容?”
“我不说你也知道不是么?”钟离景逸面色潮红的望着慕迟雪:“虽然我有秘密,但何时真正的瞒过你?给我!”
“所以,你要把我嫁给夏兮,来换你的复国前景对吗?”
钟离景逸没有回答,算是默认:“随你愿不愿,这就是我必须走的路。”
“郡主,我不介意你的清白,我一定要得到你。虽然我对你的爱没有变,但现在我早已不是狐曳山庄的掌事,而是紫曌的君主,如果不能为百姓挑一位好皇后,我还当什么君王。”夏兮搭上慕迟雪的肩:“我一定要得到你,不管你是生或死!”
“那么坚定?”慕迟雪侧目透着冷冽,夏兮点头:“如果你不想兀傲有事,不想慕家有事的话乖乖听我的。”
“别忘了血域宫。”钟离景逸配合着夏兮,威逼利诱:“有你在,夜伝诺总是再用兵如神,他也会因为顾及你而分心。如果烽火台上你被绑着,看他会不会为你屈膝下跪!既然今天你自己送上门,我看皇上还是留她在宫中好了。”
“很好,我本来也没想走。”慕迟雪问夏兮:“我住哪儿?”
“皇后寝殿——朝雪宫。”
慕迟雪指指岚舞:“我要她陪着。另外,我的人,你们谁都不许动!若是有丁点闪失,试试看!”
“成了皇后,随你怎么命令!”钟离景逸不看她,只是言语步步紧逼:“皇上应该趁热打铁,以免我们聪明的郡主又想他法。”
夏兮看着一脸倔强的慕迟雪,心软道:“先住一段时间,婚事再说。”
“今天来,我本是想给你一个惊喜,顺便老友之间叙叙旧。当然我也料到可能会羊入虎口,但我还是来了,赌上的就是我对你的信任。不要让我后悔!”说完,慕迟雪拉上岚舞从偏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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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家说声抱歉,最近狐纯在忙论文的开题报告,今天刚结束。前些日子落下的章节会补上,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