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岳春拆开信封,见浅黄色的信笺上写着
柔儿亲妹:
好久都没有你的消息了,我曾去矿场找过铁岩,工友们都说许久都没有见着他了,我心里很是担心,害怕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希望能尽快和你取得联系,希望家中一切安好。
我心中常常在记挂你,但却不能回去看你,因为还有一个月就到了最后决战的日子,我对自己从来没有放松过要求,也还记得自己对你说过的话,一定会成为第一个走出村庄的大学生,所以我只能是加倍努力,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课业上,希望能得到令自己满意,也令你高兴的分数。柔儿,你不会怪我吧?
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在这里,交到了很多的朋友,可以一起打球、一同学习,我常常在想要是你也在就好了,那么多的美好的时光,却不能与你分享,心中多少觉得遗憾。哦,对了,我们班有个叫绿诗源的女生,眉眼起色中倒有几分像你,我有时会错以为你都在我身边,呵呵,你会不会笑我?
诗源的父母在省城做官,说是在医科大学里有熟识的人,她答应我,如果我能顺利考取医学院,就可以帮着我申请奖学金,以后不用再为学费发愁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还是我去读个师范好些,这样离你能近些,不知道你的决定?
离别数月,你的身子可还好?上次的中医,我却一直放心不下,还是哪天去医院仔细检查一下为好。
沈轩
路岳春默默地看着信笺,柔儿在一旁并不言语,眼神空洞的望向窗外。
“医学院也好,将来没准你的手术还是得由他做。”路岳春笑着打着哈哈。
“是啊,我应该高兴才是。”柔儿脸上挤出一丝苦涩的微笑,两行泪珠从脸颊滚落,她抬手抹去泪滴,“这就是我所希望的结果,我希望他能考上大学远远的离开这里,可是当我发现事实真的变成了这样,我却很难过。绿诗源,绿诗源,绿诗源”她双肩啜泣着,竭力忍住倾泻而下的泪水,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柔儿~”路岳春坐到她身旁,劝着说:“他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如果这样让你觉得痛苦,你应该告诉他,将事实的真相告诉他。”
“说什么呢,我要死了,要他可怜我,”柔儿绝强的抬起头,“不,我做不到。”她悲伤地将头埋进手臂中,“我不会告诉他的,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路岳春,对眼前的这个在病床上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点滴中耗尽,却还努力掩饰自己伤悲的女孩子,产生了一种复杂的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感。他犹豫着,自己的计划对于眼前的女孩子,这个不断经受打击的女孩子来说是否有些过于残忍。
他最后咬着嘴唇狠了狠心,告诉柔儿说“你既然要他追求自己的人生,就要学会放得下他才好。看起来绿诗源的父母是官员,相信他以后会过得好的。”
她露出凄惨的笑容,“否则呢,还能怎样。”
“你自己也可以过得好,也应该好好的活下去。”路岳春犹豫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有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这个样子,能帮什么?”柔儿无精打采的回答说。
“这件事对我来说比较重要,”路岳春望了望她,鼓起勇气接着说,“父亲在我小的时候就不在了,我是母亲唯一的儿子,几十年来我们都相依为命。母亲对我恩重如山,她很少对我提要求,但我知道她一直以来有一块心病,她这么多年来也只跟我提过这么一个要求,可我还骗了她,她这次来,我不想她的愿望落空,说什么我都必须帮她完成这个愿望,”他抬头愧疚的对柔儿说,“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柔儿苦笑了,铁岩还在他们手里,她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你们会放了铁岩的,你答应过的。”柔儿冷冷的看着他。
路岳春肯定的点点头,“不管这件事情怎么样,我们都会秉公办事的。”
她暗暗想,如果真的是秉公办事,杀害她父亲的凶手为什么迟迟都没有归案。
“这么说,你知道我的要求了。”路岳春紧张的看着她脸上的反应。
“是的。”她暗自擦去残留的泪水,将信折好收入信封。
“那你同意了吗?”路岳春觉得周围的空气,在此时,都凝结在了一起。
“我还需要一些钱,”柔儿看着路岳春的眼睛说道,“还要给沈轩寄去一些钱。”
“没问题。”路岳春应承着。
“要释放铁岩,”柔儿看着他有些恼怒的神色,又喃喃的说道“如果他没罪的话。”
“好,这个要求我以前答应过的。”
“你记住你说的话,不许反悔。”
“不会的,我答应你。”
“我······”柔儿闭着眼睛劝说自己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下那两个字,“同意。”
她不知道,不光光是她自己,而是所有“春天”里的主角们的命运,都将因为这两个字而全部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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