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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且行且去足音跫

揣着不算高兴的心情回到府邸的时候,容荟深心绪沉沉,没有因为得到可以稳固他地位的兵权而生出任何狂喜或轻松,反觉肩膀愈发沉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那个叫容决的病子了,这种依赖却又让他胆颤难安。他怕他把他推上权利的巅峰后,突然一下抽走底部的支撑,哪怕一小块碎石,也会让那座高峰轰然倒塌,让他摔得粉身碎骨!

想到此,他哆嗦了一下,突然又希望他有事,希望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呕血不止,或者人事不知……

“相国大人,世子有请。”纷乱复杂的思绪还在继续,冷不丁身后一个温恭有礼的声音飘来,不高不低地掠入他耳畔,吓了他一跳,以为自己的想法被那病子猜到了。

简回春当然看见了容荟深的猝惊,不过他当未曾注意到,因而谨守自己作为医者的本分,只欠身传话,没有问他为何会失态。

见是简回春,容荟深才算平静下来,抚了抚胸,强压下心头忽涌的那种忧悸心绪,摒却杂念,独自去了枕月轩。

如他想象的那样,他果然闭着眼睛睡在轮椅中,安静而疲倦,不出声响,只旁边立着那日从围场中带回他的少年——也从那个时候起,他才知道他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

“拿到了?”终于可以从一夜来的恐惧中喘口气息,起阳余悸犹在,看着容决平静呼吸的睡容,不忍心扰他清眠,首先开口问道。

容决似乎也真的睡着了,一只手下意识地压在胸口,明显是伤口的位置,可能那里还会随着呼吸的起伏而隐隐作痛,因此他不能像平常人一样大口呼吸,浅浅而低匀。

容荟深正出神地看着他,不料声音没从轮椅中传来,却从那少年口中飘出,惊得他晃了晃身,定神后才道:“拿到了,但是不多。”

“多少?”起阳言简意赅,声音也不大,怕吵醒容决,所以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容荟深不敢欺瞒,如实道:“五万,都是御风营苏烈部下……恐难听命。”

“五万!”吃惊的声音从起阳口中骤然传出,容荟深以为他嫌少了,欲责备自己,但是抬头时却看到少年满脸喜色,这才松了口气。

“召点府上所有武仆,留一半守院护府,其余一律备战。一旦漠北烽火四起,即刻遣去沙场,勿让皇帝起疑。”起阳遵着容决的指示,将他的意思传达给容荟深。

容荟深颔首同意,却心有所忧,犹豫道:“那些兵士……不知如何安排?”

“不论职位高低,一共多少将领?”起阳看着他不予直答,反问道。

“十数个,半数以上为苏烈旧部。”容荟深忧道。

略微沉吟了下,起阳从怀中摸出一瓶药丸,抛给他:“让他们家人吃了这个,然后听话的将士多加善待,不听话的杀一儆百,苏烈给了他们什么好处,你同样给得起。”

他说这些话时完全没有犹豫和迟疑,因为那些根本不是毒药,却故意被他说成吓人胁命的毒药,所以对不知情的人来说,恐惧依旧会让他变成毒药。末了,他又沉缓附加了一句:“相国大人先替他们尝尝滋味。”

容荟深骇然变色,震惊望来,以为自己片刻前不该有的心思被他们猜到。

“别怕,有解药,在公子手上,更在相国自己手里。”起阳神色不变,不冷不热道。

惊恐让容荟深久久不敢下口,拿出一粒在手上后,仿佛看到了血海,忧恐不已。颤抖了长久,才在起阳的催促中吞下腹中,却觉体内排山倒海一样翻涌,再也不敢生出任何不该存有的心思法,或者说诅咒:因为那个病子要是有事,他自己也别想活。

“太过听话以及不听话的人列个名单拿来,公子自会找他们谈话,你放心便是。”交代完该交代的,起阳下了逐客令:“你去吧,公子需要安静,没事不要来打扰,最好让外面的丧乐声别影响到这里。”

“是。”容荟深相信容决有办法让那些将士听话,以及让太过听话的人变得正常起来,所以也就去了心头忧虑,点首后悄然离去。

因为相府世子的“夭折”,丧事闹天,府上闲杂人等进进出出。离开枕月轩后行走在回廊上,突然窜入眼帘的两个陌生身影没有引起容荟深的注意,但是两人的不言不礼却让他抬头看了一眼。

是两个女子,一个轻纱遮颜,面相看不清楚,朦胧隐约。另外一个一身玄衣,素颜如月,冷傲似凌雪寒梅,毫无温度。

“你就是容荟深?”怕他失声惊叫,沐离不予迟疑,抽剑指向容荟深眉心,冷冷问道。说话的同时向身旁的白衣女子使了个眼色,就见她晃了晃身子,然后一下反应过来,沿着走廊急急跑去枕月轩。

“如若多舌,明晨就是你的葬礼!”留了一句凌冽警告后,她亦疾速向前奔去。

暮秋已过的气息中夹杂着点点寒意,冷风刮来面庞也微微生疼,针刺一样不适。院里依旧宁静无扰,仿佛不属于这个喧闹的尘世——枕月轩,三个苍劲挺拔的大字入目清疏,有种不容靠近的威严与凝穆,看得林子默不由一滞,急走的脚步也缓缓放慢。

“你是谁?”门口不断靠近的脚步声让屋内的起阳神色一凝,心里的戒备陡然而生,蓦地拿起佩剑,折身门外!

以为容决假死的消息走漏了风声,所以皇帝派细作前来暗查,孰不知展身出来后,却不是他想象的蒙面人,而是一个纯白的身影,面容虽被轻纱遮掩,但是秀窕身姿却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不由收起了杀意,颇是吃惊地脱口喝问。

看到安然无恙的起阳的时候,林子默紧滞的呼吸莫名平稳下来,霍地扯下面纱,带着久别重逢般的笑意,趣笑道:“龟孙子,姑奶奶回来了。”

看到那张将他气得要死的清秀面容,起阳手中的剑抖了抖,差点就劈了过去!还是不敢相信林子默会来此,已经扬起的唇角又横了下来,瞥她一眼:“再叫我拧断你脖子!”

然而刚威胁完,在一抹纯黑的凌凛身影转过拐角,由远而近向这间静屋走来的时候,起阳眼中一亮,欣喜无比,目中再也没有林子默不知死活的清影,只剩下玉阶上的沐离。

送这该死的苏家小姐出城那晚,她和殷斩白在一起,还出手打了他两掌。可他觉得她那两掌一定给自己留情了,事后还抚着被她打到的胸口,在简回春检查伤口的时候傻笑不已,害得公子取笑于他,说他怀春了。

“师姐。”起阳眼里只有沐离的身姿,忍不住跨过林子默,持剑来到她跟前,俊秀的面庞上满是喜色。

沐离微微一笑,对着起阳点点头,算是招呼,清冷瞳眸却很快从他身上收回,掠向那间在秋风中不动如山的静屋,不言不语,目光复杂。

起阳万分亲近的举止让林子默吃了一惊,有些不可置信,要知道那夜他为了让自己逃跑,还“死”在了沐离和殷斩白手上。但现在却明显看得出来,他对沐离起了坏心眼,所以才会像老鼠看到大米一样兴奋。

不过她没心思在乎那些事,径直奔进了屋子。推门而进的那一刻,刚好对上一个温静浅笑的苍白面容。

“你没死,真好。”克制不住的喜悦让林子默扬起唇角,想学容决浅浅静笑,但到最后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唇角越扬越高,变成了一个特别大的笑容。终究太高兴了,学不来他的从容淡然,也维持不住这具身体的主人该有的矜持。

“那些市井小民就爱胡说八道,总喜欢看别人的笑话,你不用在乎他们,自己活得好就行!”她为了安慰容决,把自己作为最自豪的例子:“像我这样,被他们抓去那种鸟不生蛋的鬼地方,照样厚着脸皮向他们讨要吃的喝的,睡得安稳踏实,什么都不想,就想着总有一天会出去的,这不马上就出来了!你就想着他们都在瞎说,然后他们就真的都在瞎说了。”然而说着说着,面上的笑容慢慢就淡了下来,眼眶开始被一层朦胧的东西覆盖,湿润而灼热。

“苏姑娘,幸会。”容决在林子默说话的时候清浅一笑,自然明白她的好意,招呼一声后就立在那里,静静看着她开朗乐观的容色。

“容决……你会走吗?”林子默心里忽而一阵恐慌,逼回眼睛里的温热模糊,轻声问道——那声音变了,不再是初识时的温醇舒静,而是喑哑微涩,低沉无力。像一支燃到尽头的蜡烛,在萧瑟冷风中浮摆着最后一点光明,等到那抹光亮消失殆尽,焰芯便缓缓匍倒在烛泪里,难再放光。

听到这话后,沐离身形一颤,定定看去容决浅笑的面容,持着利剑的手悄自攥紧了许多,像是借此来稳住身体的颤动,不让自己因为那个字眼而心悸。

“也许明天就走。”容决无所谓笑笑,“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然后做自己想做的事。”

“沐离,你来了。”他含笑看去林子默怔怔发颤的神色,安慰她一样笑了笑,尔后迎去沐离,自然而然地笑着招呼一声。语气不奇不惊,就仿佛两人是多年的旧交,只不过长时不见,才有了些许陌生感,却又绝不陌生。

刹那间,林子默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容决,殷斩白,沐离,他们三人之间有过去,从相知相解走到了刀剑相向的地步。

“我不知道,你已经……变成这样……”沐离手中的剑暗自攥紧了些,几乎是扣进掌心里,哽咽着喉咙应道。才知道印象当中那个总是给所有人希望的凌冽身姿,原来已经病到了这样让她恐惧的地步。

容决似是满不在乎,目光掠过屋内所有人,笑笑:“是走,去做一些该做的事,不是死,不用害怕。”

“先停下来,等你有力气了,再去做……行吗?”沐离唇齿轻颤,如鲠在喉,喑声求道,看着容决如同凝望着秋风中簌簌滑落的枯叶,跟着凛冽的劲风飘行,被它牵着孤微无力的孱弱枯躯,在远离自我的岔路上渐行渐远……

视线在屋内流连一圈,闻着吸入鼻间的淡淡药香,容决复又温静淡笑,只是笑意愈来愈微,仿似再也无力去伪装:“早晚都是一样,不如趁早。”

“公子,起阳和师姐求你,不要逼自己……”因为昨夜来的呕血不止,片刻前还需要在轮椅中休息,却因为他们的出现而让自己浅笑静立,要强至此的单薄身量看得起阳心中一痛,忍不住持剑跪地,哀声求道,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些放松和歇息。

“停不下。从这一箭开始,从他授意他的子嗣羞辱我,想让我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在他们的狰狞狂笑中痉挛抽搐开始,就已经停不下,也不能停。”容决背过身去,看着书房里一个女子清婉的画像,喑哑着声音冷冷道。

“凡事不要太过极端,给自己留条退路,这样等你成功的时候,才有机会品尝他们的痛苦。”林子默读出了他话语里浓浓而又深掩的恨,劝道。不过,那种恨应该不只是因为那些羞辱,还与画像上的女子有关——一张孤傲的清丽秀颜,眉目中带着淡淡几不可见的哀凉,无喜无笑,如空谷幽兰,铅华弗御。

细细看来,容决和她有几分相像,却又完全不像。

林子默想她大概猜到了他们的关系:或许她是他母亲,已经死去,却依旧活在他心里,但活得像一个阴影和噩梦,让他不得不逼自己去做一些本不想做但却应该做的事。

他的病也许不全是身病,也有心病,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极其决绝的心病。

她忽然觉得殷斩白也有心病,从他漠然站在那三具血肉模糊的尸身跟前,几乎没有犹豫地让这异世陷入烽火狼烟的行举中,猜了出来。

他决绝,却像舒润的无暇纯玉;他凌冽,更像嗜血的无情冷剑,而行走在他们之间的,就是那个凌雪傲霜的女子——沐离。

“苏姑娘,殷斩白虽然杀伐无度,但是不会拿一个无辜女子当工具,他能让你来看我,已经有意放你走。”背对着所有人,容决沉声对林子默道,并没有回应她的劝语,而是绕开了话题。

末了,他像是希望沐离能给他一个情面,附加了一句话:“派人从苏府接出她母亲沈眉娘,然后放了她们,让她们离开这片是非之地,自生自灭要比活在仇恨中轻松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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