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快走!”林子默将风帽往下拉了拉,一把抓过沈眉娘的手臂,搀着她急急上了二楼。
沈眉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见林子默面色不对,也跟着忐忑起来,与她匆匆收拾下行李,猫腰往楼梯口小心靠近。
不过行了没几步,眼前一暗,忽地被人挡住去路,随之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什么人!是不是小偷?”
子晞伸臂挡着她们的去路,柳眉一挑,对两人的举止万分怀疑,娇声喝道。原本她和妹妹也没有注意到这两个鬼鬼祟祟人,是公子拉她们坐下来饮酒暖身,不经意之间瞥到的,便叫她上来看个究竟。
见那年轻女子立马转了方向,将那柔弱妇人又往回拉,对她的喝问置若罔闻,子晞一把上前,伸手扯开那女子掩住大半张面颊的风帽!
“干什么!”林子默不喜欢她蛮横的举动,抬臂打掉她伸过来的手,斥责道。说罢重新拉上风帽,带着沈眉娘绕道而行。
“做了贼还想跑,给我站住!”子晞却是一股子倔性,见她怀里紧紧抱着个锦盒,铁定认为她手脚不干净,大声喝止道。
语方落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猝地涌入脑海,让她有瞬间的惊愕。稍一回想,尖叫道:“公子!她是那个刺客……是刺客!快上来!”
听到“刺客”两个字,林子默面色惨白,一把抓过惊慌万分的沈眉娘,做了贼一样大步跑开!
子晞知道这苏家小姐不谙武功,见状后紧追不舍,见抓不着林子默,就伸手拽住沈眉娘的后衣领,将她们丝丝拖住。
眼见那太子一个翻身跃上楼廊,朝她们这边火速赶来,林子默着急起来,回头狠狠咬了一口子晞,趁她吃痛放手的间隙拉回沈眉娘。岂料跑了不过几步,又被子晞纠缠住,拉扯之间,她的手指忽而碰到腰间一个坚硬的东西上,脑海中瞬间回荡起一句话——
“如有危险,学会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对!还得保护好沈眉娘!情急之下,她拔出那把沉香小斩,在子晞复又伸手抓来时,准确无误地朝她喉部刺去!
“慢着!”没想到这女子还有暗器,又不知道匕首上面有没有毒,展身落到她们跟前后,秦漠寒吃了一惊,摆手让林子默冷静下来。
子桐见姐姐被她挟持住,吓得尖叫一声,又哭又求,叫秦漠寒赶紧救她。
“这么有缘!好妹妹,你不认得我了,对自己人下手?”因为抵在子晞喉咙间的那把匕首抖来抖去,看得出对方也是慌张不已,待认出林子默的模样后,秦漠寒大为放心,面上毫无紧张,半是嘻哈半是打招呼道。
不过视线再次掠到那把匕首上面时,他色面色忽地一变——见过同样色泽和花纹的剑,并且还与那把剑的主人切磋较量过,却不幸败北。
目光在沉香小斩上面停留片刻,想起那晚林子默被黑衣人救走一事后,秦漠晨对她手中这把匕首的来历有所明了,摸了摸鼻尖,很不好意思地趣笑道:“阿苒妹妹,那晚跟殷斩白……过得可还好?这么快就得到他送给你的定情信物了,当真情深,可是羡煞旁人!”
“下流!”林子默恼羞成怒,心知眼前这人身手不差,也不敢转移注意力,颤抖着手臂将匕首往子晞喉部靠近一点,胁道:“上面有毒,再过来一步就割断她脖子!”
说罢压下嗵嗵直跳的心脏,让沈眉娘抱上行李和锦盒先下楼,自己拉着子晞,将她往楼下带去。
一见这边发生的变况,楼客们停止了议论,纷纷翘首观望,将楼梯口堵得严严实实。
“让开!”林子默四肢发抖,冲那些人吼了一声,生怕有人跑去报官,那样她和沈眉娘谁也别想走,说不定还会落到朝廷手中。
秦漠寒根本没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朝那些看热闹的人拂了拂袖:“敌军都打到门口了,还有心情在这看热闹?没见过小夫小妻之间吵闹斗嘴吗?有什么稀奇的,快走快走!”
说完,他又看去林子默,嘻哈道:“好妹妹,哥哥我既不吃人,又不介意你跟殷斩白私定终生,更不会打你抓你,干什么这么怕我?快放下那东西,伤着自己可就不好了,还得让你娘跟着担心。”
他装傻充愣,笑着建议道:“不如这样吧,我们找间上等雅房,坐下来好好谈谈,有什么误会也就都烟消云散了,何必拼死拼活?你看这样如何?”一边说着,一边优哉游哉地往林子默跟前靠,视线却在那把匕首上面不停打量。因为不确定上面是否有毒,自己也不敢贸然动手抢来,怕她失手伤了人。
“别过来!”林子默长喝一声,不予妥协,却因为手臂一抖,匕首的尖端差点切到子晞的喉咙。
“别杀我姐姐!”子桐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跪地,求秦漠寒想办法救出子晞。
“阿苒,你不用管为娘了,自己快走……”知道林子默因为顾虑她才逃不开,沈眉娘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局面,劝了劝林子默,又给秦漠寒跪下:“小女虽然年幼,但不会做出勾结魔门的事,如果要治罪,请殿下处置民妇,放她一条生路……”
“娘,你起来!不要诡他!”林子默揪住不断挣扎的子晞,一狠心将她拉到楼外。
秦漠寒最先做了妥协,将沈眉娘扶起来,摆摆衣袖无所谓道:“行行行,我不追了还不成,放你们走就是了……”末了一把拉起跪在地上哭得不成人样的子桐,训道:“一遇事就知道哭,你姐姐被人捏着一条命都没出声,你倒在这里哭得死去活来,真当本宫铁石心肠不顾她安危吗?”
“把我们的马车牵过来!”林子默见他摊手耸肩,做了退让,扬声道。
堂堂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刻却被人这般使唤,秦漠寒脸都黑了,态度又强硬起来:“不会!”
“那就给她收尸!”林子默着了急,手臂微抬,佯装切去子晞的喉咙!
“好好好,当真怕了你了。”秦漠寒算是看出来了,把这苏家女儿逼到了绝路,她定会选择同归于尽,就又示软,按着她的吩咐找来马车,跟着她们母女二人一直来到了荒郊野外。
“阿苒,快走!”沈眉娘被女儿的胆大和冷静震到,上了马车后慌张道。
林子默看了看规规矩矩地站在远处的煌朝太子,瞅准时机后一把推开子晞,然后急速转身,拾了长鞭,使出所有力气策马飞奔!
“我在她身上下了毒——”怕那太子追来,奔逃的过程中,她冲身后的秦漠寒扬声道。
不过行了几步,一个黑衣蒙面人忽地从道旁的枯草丛中越了出来,点足跳到车辕上!
那人腰佩长刀,身量坚挺,二话不说翻到马车上。林子默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缰绳就被他顺势接过。
“别出声,进去坐好!”那人将她推进马车,自己拾起长鞭,纵马驰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