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一曰纳采,二曰向名,三曰纳吉,四曰纳征,五曰请期,六曰亲迎。因皇后娘娘和南相都认为婚礼不宜错过大吉之日,所以办得比较匆忙,这不到半个月,前五礼都已妥当,再待几日,殿下就真正出嫁了。”皇后身边的嬷嬷经皇后授意来向琉夏告知婚礼的筹备情况。
“什么出嫁,我们殿下是大齐储君,是迎娶南相之子。”白纸在旁插嘴道。
青砚向白纸皱皱眉头示意她闭嘴,然后看向琉夏请示她的意思。
琉夏躺在座塌上,并没有因为是皇后身边的嬷嬷而格外尊敬什么的,只是用一支金簪拨动手中的香炉:“本殿下知道了,麻烦嬷嬷回去禀报母后,琉夏会好好的等待着,等待迎娶南氏一族的长孙。请母后加紧婚期,本殿下与南相之子情意深厚,愿早成佳侣。”
嬷嬷没料到琉夏会这样说,只是说着一定传达,请殿下放心之类的话退出了宸羽宫。
青砚送走了嬷嬷返回了正殿,琉夏仍在挑动香炉中的香灰。
“殿下,决定了吗?”“当然,这婚期就在这几日了,如何不决定?”琉夏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自那日殿下向皇帝请求赐婚后,皇后和南相派人来询问殿下纳吉、纳征的事时遇到了太傅大人。后来太傅大人就没有再来宸羽宫了,殿下,您真的不去找太傅大人说些什么?”白纸拉着琉夏的袖子摇来摇去。
“白纸,胡说些什么,殿下的事殿下自有主张!”青砚将白纸拉过来,不许她再说什么。
琉夏放下了香炉:“说些什么呢?一切都如他所看见的,我要穿着他正巧是最爱颜色的嫁衣和另一个男子成婚了,而且婚事还是我自己求来的。而且,绯衣,他从未明说过要和我在一起。我没有许给过他什么承诺,他也没有过。也罢,不谈此事了。你们好好准备婚礼,还有,成婚后,对本殿下的夫君尊重点。”
白纸被青砚支出去安排去拿水果,一边走一边说:“殿下的心思如今我们都猜不透了,至于南珂公子,还没成婚殿下就帮他立威了……”
青砚见白纸已出去才说道:“殿下,南珂公子方才差人送来了这个。”说罢有宫人提过已个竹篮,里面是一壶酒。琉夏拿开盖子,只闻见清甜甘味袭来,还夹杂着些许苦辣,是花间酒!
青砚试毒后,琉夏倒了一杯轻啄一小口,似那晚的清甜。忽又想起南珂吻住自己时,自己一霎间心跳的加速,虽是政治联姻,自己倒也不亏了。琉夏苦涩地笑笑。
罢了,已负了一个人,还能再负一个吗?更何况是不敢负啊!
因着琉夏让嬷嬷带的话,婚期又提前了,皇后是不想等了,多一日就多一分变数,璃秋、琼瓷回来不久皇帝就封了王,势力更大了,还是早些将南氏一族拉拢过来。
今日便是大婚。
琉夏被侍女要求着穿上嫁衣,极好的裁剪,样子是南珂定的,宫裙的样式,红色的袖子上绣着凤穿牡丹的图样,因是皇族嫡女,裙摆上绣了山河地理图,长长的裙摆是凤尾的图式。身上一如既往的穿金戴银,金饰缀满了头,不过,即使如此奢华艳丽的打扮,今日也无人会说琉夏了。
先前去帝羽宫向等在那儿的皇帝、皇后行礼,然后等待南珂的到来。
因琉夏是大齐第一位让公主作为储君的,所以婚事就混合了公主出嫁、太子成亲的礼节,也没有先例,礼部的人重又制定了一套成亲流程,即使有什么不妥也没人说什么,毕竟,第一次公主娶夫,谁也不知道怎样才是正确的。前面的步骤按公主出嫁的来,但之后却不能像公主一样嫁出去前往夫家,只能在皇帝这儿等着驸马或太子妃册封。
皇帝和皇后慈爱地看着琉夏,对于今天这个日子感到很高兴。
“朕的夏儿终于成婚了,你母后的在天之灵也可安息了。”皇帝招招手让琉夏走近他坐下,满意的拉着皇后的手道:“梓潼,你看夏儿多好,当初朕执意要立夏儿为储君果然没错,只有这样朕才能对得起苏苏。”
“姐姐的在天之灵如果能看到,姐姐一定会高兴的,臣妾也以为夏儿才能担得起如此重任,只是夏儿始终是女儿家,臣妾听说朝中总有反对的声音,可怜我的姐姐已不在了,不然一定会护着夏儿的。”皇后眼中泛出泪光,说着说着自己想起什么笑起来。
琉夏不作声,静静地等待南珂的到来。
皇帝也拉起琉夏的手:“苏苏在世时总喜欢胡闹,任着自己的性子来。至于反对的声音。夏儿是苏苏留给朕的唯一的孩子,夏儿未出生朕便说过朕的天下只能是苏苏的孩子的。梓潼你放心。”皇后如愿的在皇帝的注视下低下了头。
“南珂公子到!”本该喊驸马或太子妃的,但礼部觉得哪一个都不适合,就让宫人称南珂公子了。
琉夏没有动,南珂在宫人的指引下进殿行礼,琉夏与皇帝、皇后一起接受了南珂的跪拜,然后琉夏起身行至南珂身边与南珂共同再拜。
行了其他礼节,侍者宣读了圣旨,然后琉夏与南珂执着手一起前往祭台祭拜了先祖,一些皇子、皇女、重臣和诰命夫人都前来观礼以表隆重。
又回到了宸羽宫,行了其他礼节。
忙忙碌碌一天下来了,若不是只是储君,而是皇帝,晚间还得上城楼普天同庆,即使这样琉夏还是觉得很是劳累,虽也身负武功,但这般折腾很是吃不消。
因不是一般嫁人的女子,身为大齐的储君,琉夏是被扶进新房的那一个,而南珂则是坐在床上等着的。
“扑哧!”一进屋就见到一身红衣的南珂坐在床上,琉夏笑了起来,南珂白皙的脸颊上竟有一些红晕,与一身红衣相衬甚是好看。
“其实你穿红衣也挺好看的。”琉夏拿起桌子的酒杯喝了一口,“本殿下和夫君的合衾酒,本殿下挑的可也是花间酒呢。”
烛火晃动,南珂起身走到琉夏面前,身子贴近了琉夏,眸子中温柔欲滴,颜色好像能倾倒一世桃花,墨色的发与红艳的嫁衣混在了一起,很是好看,白皙光洁的手从宽袍中伸出拿起了另一个酒杯喝了一口,然后鼻尖碰到了琉夏的鼻尖,两人呼吸缠绕。
酒被从口中渡过,甘甜辛辣的酒香混着南珂身上淡淡的茶香,“殿下,该歇息了。”说罢手抓住了琉夏的腰带,将琉夏带入怀中。
琉夏只觉酒香、茶香都让她醉了,任由南珂将她放到了床上,温暖手伸了进去,揭开了礼袍,拉下了帷帐。
淡淡地茶香覆盖了琉夏,头顶之人的眼中满满的情意,墨色的瞳孔像是能吸入人的魂魄,只觉心中患得患失,心口处炙热又微疼,又不敢说出内心的想法,只随着南珂,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应该不是一场南柯一梦了吧。
温暖的手指摸着琉夏下巴,描绘着琉夏的脸型,动作轻柔,仿佛怀中、手下是自己向往已久的珍宝,只是借来几日,终是要还回去的。
“殿下,其实我钦慕你许久了。”“你不要说话。”“殿下可喜欢我?”“只做事不要说话”“……”
屋内红烛默默地燃烧,炸出点点灯花。窗外的黑夜,还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