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吟歌惬意休养的日子,国公府可实在惬意不了。那日秦风从温府回去之后,便直接将秦沐叫去了书房。
他开口便是一顿好骂,“看看你娶得好媳妇!当真会管家,侄女都要被人毒死了还有闲心走门串户!歌儿突然性情大变,她时时见着竟也没察觉,若不是方怀清换了个大夫上门,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乱子!自打你三弟一走,这府里是什么光景你心知肚明,若是那些好事的言官向圣上递几个折子,你这侯爷的位子也别想坐了!”
秦沐闻言,浑身直冒冷汗,“父亲,儿子知错,我这便叫张氏准备礼物,让她亲自去太傅府将侄女儿接回来!”他在张氏面前向来老实,但一听到爵位不保,立时便着了慌,心里直骂张氏糊涂。
“再过几日吧!方怀清现下决计不会放人!”秦风叹气,深深的看了秦沐一眼,“歌儿身上的毒,你媳妇既查出是奴才居心不良,我便也不再追究!只若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闹的家宅不宁,休怪我不留情面!”老三在世的时候,一直压了老二一头,老二嫉妒他这个三弟,他是看在眼里的,只不想这人都去了,他们三房连个孤女也容不下,实在是让他心寒。
“儿子知道了!”秦沐微微松了一口气,讨好道,“眼看歌儿不到两年就及笄了,她的亲事……”他本意是让张氏替这个侄女儿说门好亲,不想话没说完就被秦风不耐打断。
“这个你无需多管,我自有主张!”秦风摆手,“你只需记得,国公府不可再生是非!此事既然已经传开,那畏罪自杀的丫头究竟为何谋害主子,有从哪里寻来的毒药,这些事情,还要你媳妇给歌儿一个交代!”这个交代不仅仅是给吟歌的,也是用来堵住悠悠众口的。
“是!”
吟歌虽父母双亡,但她将军女的身份摆在那里,若是能像她母亲那般才艺出众,要嫁给王侯将相也不是没有可能。前世若不是她恶名在外,秦风也不会答应将她许配给初出茅庐的凤栖梧。后来凤栖梧功成名就想要退婚,二房的秦维泽也立了军功获封骠骑将军,权衡之下、他只得让没有价值的吟歌前去西凉和亲。
秦风能坐到护国公的位置,便不可能是方怀清所说的只会舞刀弄枪、耍嘴皮子,他只是习惯性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糊涂罢了。吟歌近日的所作所为,只要他有心打探,自然有人同他详尽道来。这丫头如何惩治刘婆子、如何在尚书府博得众人同情、如何又在他面前撒娇示弱斗嘴,他听着都觉得自家孙女是个人才!
方才在温府,他一直担心方怀清不顾身份找自己吵闹,见他将孙女在国公府中毒之事当众说出来时,也是懊恼的。只后来见王尚书主动关心吟歌,他又将到嘴的辩解收回肚里。吟歌守孝三年,方出孝期就与尚书府起了龃龉,虽则已经赔礼道歉,终究也落下了泼辣的名头。若能借此就机会消除众人误解,倒也是一桩好事。
至于孙女如何会在府内中毒,是谁捅的娄子便由谁承担罢!正如方怀清所言,如今的国公府着实是不像话了些,再不敲打一番,他辛辛苦苦撑起的家业,指不定哪天就被几个无知妇孺给毁了!
安远候秦沐听完父亲训示,回到院子看见张氏正慢条斯理的用着莲子羹,当下便气得佛袖将桌上茶盏扫落在地,指着她的鼻子吼道,“国公府的名声都要被你这个愚妇败坏了,你还能心安理得的吃莲子羹?”
张氏睨了他一眼,不慌不忙的放下手里的青瓷碗,对一边吓得面色发白的陈妈妈道,“你先下去吧!”
“是!”知晓主子在这种情况下不喜有人在场,陈妈妈几乎是落荒而逃。
屋内便只剩下他夫妇二人,张氏抿了抿头发,故作不解的看向一脸怒色的秦沐,嗔笑道,“老爷这是怎么了?妾身不过是喝了一碗莲子羹,如何就败坏府里名声了?”
秦沐冷笑,“你莫与我装糊涂,歌儿中毒之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你这个贤德的秦府当家,好好想想如何将人哄回来吧!”
张氏也笑,“人又不是我赶出去的,她要走便走、想回便回,与我何干?”
“你……”秦沐气得咬牙切齿,半响说不出话来。
张氏自顾端起放在一边的莲子羹,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立时便“呸呸”几声吐了出来,擦了嘴自语道,“奇了怪了,方才还觉着可口,怎的突然就倒了胃口!”
秦沐哪里听不出他是在嘲讽自己,走到她身侧的位子坐下,瞪着眼没好气道,“你就装糊涂吧!届时国公府因门风不正被言官弹劾,一家人都喝西北风算了!”
张氏闭眼,恨声道,“所以便要让我这个侯门夫人去太傅府求五小姐回府?”方才从温府回来,她已得知方太傅在席上所为。秦风前脚一进门,后脚就将自家夫君叫去书房,她便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秦沐端起茶碗,冷哼一声,“你自己做的好事!便该当你收拾残局!”他在张氏面前向来只有服软的份,如今好不容易抓了她的把柄,可不得耍耍威风。
“妾身做了什么事?老爷哪只眼睛看见了?”张氏嗤笑,“耳根子这般软,旁人说什么都信,堂堂定远侯做得可真够窝囊!”
被她这么嘲讽,秦风不怒反笑,“是啊!三弟可比我英勇百倍,只他没我这好命,辛辛苦苦拼来的军功,到头来还不是留给我享福?”
听他提到秦业,张氏有一瞬间失神,而后却是点头道,“你说得不错,你确实命好!”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偏偏占尽了这世间便宜,她再没见过比他命好的人了。
秦沐得意抚须,语气稍稍缓和下来,“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打的什么主意,当年你嫌我没出息,自己又比不上方氏,便一直对三房心存芥蒂。如今他二人都走了,你就将怨气发泄在歌儿身上!你也是做母亲的人,如何就下得了这个狠手?”
“你也是做父亲的人,怎的就不多为自家子女着想?”张氏瞪了他一眼,“你自己被人压了大半生,难道也想昭儿同你一样的命?”
秦沐却是不以为然,“泽儿文武双全、在国子监一直出类拔萃,昭华又天资聪慧、小小年纪便早有才名,你还怕他们没有大好前程?当真是杞人忧天!”
张氏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府里几房的少爷小姐,哪个不是从小就接受同样的家族教学?礼、乐、射、御、书、数,男子所学的六艺,秦维泽可不比他那几个兄长强多少!至于昭儿,她的言、容、德、工,实则比大房的韶华要不如许多!若不是她苦心经营,这两个孩子能有如今这样的好名声?
秦沐见她不语,还以为她是默认了自己的话,面上就带了些微的自得,趾高气扬的命令道,“不管此事到底是何人所为,你身为国公府的当家主母,都必须要给歌儿一个交代!你若还想继续做你的侯门夫人,就安守本分不要再给我招惹是非!”
张氏闻言,面上浮现了一个古怪的笑容,“老爷放心,妾身自会安守本分!不仅如此,府里那些个不安守本分的,妾身也一定不让他们败坏国公府名声!”
姚大夫为吟歌看诊期间,张氏便让秋菊暂停下药。从尚书府回来后,她原本已经计划好,让秋菊给吟歌的蔓缠粉再加重些分量,好让她闭门思过期间打罚奴仆、不敬长辈,叫府内下人统统对她的残暴狠辣闻风丧胆。不想竟被那丫头逃过一劫,现在反倒要她伏低做小,这般年纪就如此精明,当真不愧是秦业的女儿!
张氏在心中冷笑,秦业啊秦业,当年你如何待我,如今我便加倍还给你捧在心尖尖上的女儿!
亲们还记得第一章的圣旨不?里面提到的一个人物不久就要闪亮登场,猜猜看是谁嘛!其有写文也需要互动的不是?每天念紧箍咒一样的求收藏求推荐!表嫌其有烦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