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另一个人走进了我们视野——王楚风。
这天一早,他就与金海辞职,金海非常吃惊,他问:“王经理,你是有能力的人,所以,进金海公司的起点数你最高,从未在金海服务,以商客部主任的身份进来,这两年你确实干得很有起色,向我辞职?是嫌工资福利不够好?还是有其他原因?”
王楚风能向金海辞职,他当然准备好了说辞,他迎着金海的目光道:“金总,我也非常感谢您的赏识和提拔,可我想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找点事情自己干,除了你金总,我还能上哪去找这么好的东家。”
“真是这样?”金海对这番连拍带哄的马屁不为所动,他心里想的是其他。
“是真的,金总。”
“休息期间会准备去哪度假?”
“就在附近转转吧。”
“哦。”金海换了个姿势,突然笑着问,“那,以后王经理不知道会准备做哪行?”
“想做五金木业,这些东西之类的吧,目前还只是在书面计划阶段。”楚风故意说的抽象。
“五金木业?!算起来跟我们也算是同大类,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合作了。对了,朱副总知道你要辞职的事吗?”
“我还没有说,先跟您请示完后,我再找他机会跟她说说吧。”王楚风自认答的得体,可金海却在一个字眼里面找到了不同,就是刚才王楚风说的‘再找她机会跟她说说吧’,用的不是职务称呼,而是‘她’,这里面包含了熟悉,或者不屑,会是哪种?
金海想了想,笑道:“人往高处是对的,如果你真的有把握有决心去做,我金海绝对支持,从我这里出去的人,我愿意支持和给予的,你就受着什么也不要想,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广州话里有一句:做人不能‘食碗面反碗底’,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懂的是吧?当然如果暂时还没准备好,那就在我这里干,不会让你吃亏的。”楚风连声答谢后退了出来。
金海近段时间都在梳理朱悦蓉身边的任何男人,如果上次他只是嗅到了男人的味道,那么有好几晚她从外面回来时的那种快乐和疲倦,绝对不是与客户饭桌上沟通上的效果,虽然他从来不问朱悦蓉晚上应酬谁,可他却了解的一清二楚,根据每天应酬的人他都做了甄别和筛选,杨总、李老板等一个个被排除,只有一个彭总落入到他的眼里,但很快否定了,因为圈内人都知道彭总去哪,他老婆都作陪,包括与朱悦蓉的业务洽谈工作,她也在场,那还剩下谁了?一直在朱悦蓉身边的男人,被他分析得只剩下王楚风了,一想到这,金海既不想相信,又不能想像,毕竟这年头老牛吃嫩草的事多不胜数,男人比女人大十多岁,顶多是女的傍了大款或图个安全依靠,可朱悦蓉比王楚风大了十多数,能算什么事呢,虽说如此,他还是留了心,却不见有什么异常。
这天是周末,朱悦蓉正在家搞卫生,手机响了,她走到另外一个阳台接的电话,之后,拿着车钥匙就走了,临走抛下一句:今晚我不回来吃饭,约了人去做SAP。
金海郁闷地把毛巾扔在水桶里,打电话把搞卫生的阿姨叫了过来,自己也跟着开车出去了,但哪里还有他老婆的影子,金海深度回忆了一下拟记起朱悦蓉平时是去哪里做SAP,可他真没留意,不知道是她没跟自己说,还是自己没留意,在街上游荡了一会后,想着自己反正出来了,又想起西郊那个厂,从对方的闪烁地的言辞里,金海感觉有人在与他竞争,他想再去厂房那边转转,有无必要加大筹码。
他惊讶地发现:老婆的车也在!她不是说去做SAP吗?为什么她的车也停在这?难道是她想给一个惊喜,帮我争取这个厂,可她没必要跟我撒谎,更重要的是,看她这两年对自己那种不咸不淡的态度,应该不是为了自己,可她来这里又怎么解释?难道她想自己做,她明知我正在与白老板谈价钱…金海带着一大箩筐的问题坐在车里面,反而不想露面了,他把车停在一个相对隐蔽的位置,外面的天下了毛毛细雨,他特意打了把伞站在一侧,他想知道:今天来的是她一人,还是有其他人?半个小时后,朱悦蓉出来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一同出来的还有王楚风,是他?!自己老婆身边的男人竟然是他,随即他又摇了摇头,这不可能。他金海忘记了,自己在男女关系方面一直很强势,在他世界里女人只是附属物,男人才是主宰这个世界的物体,不过,前后不够两分钟,他就要承认这个事实,出来时,俩人倒没异常,可上车后,从车后面清晰看到:王楚风侧过身体抱着朱悦蓉亲吻了几下后是好一阵激吻,而且,这一幕,扎扎实实地落在金海的眼里,他站在那里快要疯了,快要春天了,这寒意还如此之重。
金海不想再看下去,他回到自己的车里,他不由得承认:自己爱这个女人,她把自己给打击了,狠狠地!金海的眼角流了下来,四十多岁的人了,原想着收敛性情好好过日子,却不曾想,她的心早就不在自己这,难怪她如此淡定漠视自己身边的女人,难怪王楚风要辞职,金海第一次为感情受了伤,他一直幻想着朱悦蓉身边的男人,可能是个半老头子,可能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甚至可能是她大学时的旧同学…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法将王楚风和她联系起来: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两年多,更为讽刺的是:居然是自己把他俩请进来的,金海张开嘴巴想流泪,却突然“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金海自己不知道,这一幕有多恐怖,就在这一串的眼泪的哈哈声中,一个计划迅速形成,金海的眼里骤然收了泪。
他下车从车后拿了瓶水,这个水的牌子是朱悦蓉最喜欢喝的,她说是来自喜马拉雅山的雪山深泉,他拿起倒在毛巾上洗了把脸,收拾了下心情后,把车开出了西郊。
第二天回到公司,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后,他敲开了朱悦蓉的房门,朱悦蓉正在准备去彭总那边谈一下结算问题,见进来的是金海,她浅笑道:“老公,有事?”
“准备出去?”
“嗯。我准备去一下彭总那里。”
“让王经理陪你去吧,女人家的少开点车,伤神。”
朱悦蓉看着金海笑了笑,说:“彭总离这不远,我自己开车不怕的。找我有事?”
金海说:“这样吧,迟半个小时我陪你去彭总那,然后中午请他们俩公婆吃顿饭,怎么样?现在都快十点了。”
“这样,也行。”朱悦蓉把艾玛诗手提包放下。
差不多十一点,金海过来找她出去,经过商客部时,他见王楚风在,说:“王经理,有时间吗?要不,一起去拜访彭总,中午顺道吃个便饭?”
王楚风看了下日程表,说:“好,没问题。”
中午吃完饭,走出门口时,金海问:“王经理下午有无外出计划?”
“今天是周一,还没有,不过,接下来几天都会比较忙。”
“哦,这样的话,我想去一下西郊那边看看,也不知那个白老头搞什么鬼,谈到半路不明不白的搁下来了,大家一起去吧,正好管业务的,管客户的,再加上我,我们三人应该可以把白老头搞掂吧,呵呵。”说完,还把车钥匙扔给了王楚风,“你来开车,我陪阿蓉坐车。”
朱悦蓉和王楚风吓了一大跳,可不能推却,只能陪着他前进了,朱悦蓉原想着发条短信给白总,让他不要露了痕迹,可一上车,金海就捏着她的手不放,跟她聊刚才的彭总,又跟她聊儿子最近的功课,甚至连保姆的事都聊了起来,本来不远,说得还在兴得上的金海有些懊悔道:“唉呀,楚风,看来我真的是年纪大了,现在特别喜欢找老婆聊天,你看,聊起天来像个师奶,哈哈,到了,下车,老婆小心点。”说完还体贴地帮她拿起手袋,挽着朱悦蓉下了车。
朱悦蓉的手心直冒汗,金海也知道她有个毛病:只要一紧张,手心就冒汗。她曾经告诉金海,当年高考时,语文卷,尤其是写作文的那页,整版都是润润的,被她手心的汗给湿的。今天一样,她手心的汗不停的出,金海抽了几张纸巾替自己抹鼻子时也顺带帮她抹了好几次。
白老板一见他们三人,那种惊讶地程度不低于朱悦蓉和王楚风,金海见着白老板说:“白老板,就喜欢跟你说话,不费劲,大家都讲白话嘛。”说完后把朱悦蓉拉到白老板前面介绍,“白总,我老婆,阿蓉,见过白总。”朱悦蓉像木偶似的稍微低头跟白总打了个招呼:“白总好,久闻其名,非常雅致大量的一个老板,听说员工对白老板那可是赞誉有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白老板笑着说:“金总,你太太这话说的,人和话一样漂亮。”
金海看着朱悦蓉,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说:“白总,过奖了。”一阵寒喧之后才想起来似的说,“楚风,来见过白总,正如阿蓉所说的是个品行非常棒的老板,以后你要是真想做老板了,趁白总还没回澳门,好好学学。”楚风一脸尴尬的跟白老板打了招呼。
白总招呼他们三人坐下后,心里头有数了,也不挑明,笑呵呵地说:“金总,这次携夫人来我这小地方,有什么直接说吧。”
金总斜叼着烟,说:“白老板,你看上次我给我价钱合适不?如果还有人跟我抢的话,告诉我是谁,我让他让给我,除非白总想比当初的价格卖得更高。”
白总笑道:“唉呀,金总,不是我要吊高来卖,是因为有人捷足先登,早就签合同了,我不能毁了合约。”
金总:“没关系,白总,你我都是生意人,既然如此,我只能遗憾自己下手太慢了,看来还真有比我金海识货的人,可惜啊,这可是好地方,要是能懂得经营,把白总打下来的基业发扬光大才算好了。”
白总点头说是,是,是。合同是昨天才签订的,作为买方朱悦蓉今天上午就汇了50万定金过来,他隐约感觉这里面有太多东西是自己不知道的,金海这人他了解,但他真不知道买这个厂的人居然会是他的老婆,而且金海还不知道。
从白总处出来,金海的心情仍旧不错,他表示这次没及时把这个厂拿下,确实是自己太过大意了,错过了这次机会,又侧身问朱悦蓉:“老婆,你说,G城有谁这么有眼光,这么快下手把白老头的这个厂接下来了。”
“这个很难说,白总的人面广,而且G城做这行的人又多,有钱人多的是,别瞎估了,说不定以后还有更好的呢。”
金总理了理朱悦蓉后脑的头发,说:“嗯,还是我老婆想得开,算了,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