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身边的奴才只有那么几个,而且都是皇后娘家跟过来的下人,绝对的忠心。李兰猗知道这个缘故,为了避嫌从不与大皇子单独待在一起,都是当着大皇子下人的面。没想到就算是这样,还是让人得了手。李兰猗不相信古代的科学能比21世纪还要发达,做过的事居然找不到一丝痕迹。“皇后在嫔妾的宫中也没有查到什么吗?比如说嫔妾当时所穿的衣物?大皇子当时所使用的膳具?”
皇后连连摇头,眼中的恨意越加浓了。
能越过大皇子身边专司验食的人,事**里都翻了个天也查不出分毫来,怎么叫皇后不恨?查探无果时,她也曾想过这是仙人所为。不然为何她并没有因自欲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大皇子一生出来却是那般模样?
“不会是仙人所为。”李兰猗断然摇头,神色坚定。她想说世间并不鬼神,想了想在这个世界并不适合,便说“娘娘乃是大吴最尊贵的人,天子的妻子,仙人为何要为难娘娘?为难天子的儿子?定是背后有人祸害,借大皇子为难嫔妾。”
这个道理其实皇后早就想到了。大皇子出事前,李兰猗圣眷正浓,妃嫔们背后说些不好的话她也全部都知道。啻嫔所得的荣宠,整个皇宫只有皇后一人可以坦然面对,因为不是李兰猗也有别人。而她手中握有李兰猗的王牌,反倒不怕李兰猗借宠要胁自己的地位。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自己的孩子受那般折磨,聪明的她是绝不会为难李兰猗的。
“如果真有这样的人,本宫断容不下她。妹妹可有什么打算?”皇后也很想查出是什么人这样大胆,敢在自己的孩子上动手,而李兰猗的反应正合了她的心意。只见李兰猗缓缓跪下,毅然说道:“嫔妾必会暗暗查访,定要将敢伤大皇子的人找出来。”
“很好。我会让悦姑姑暗中帮你的。”皇后满意地笑了。
回到宫中,李兰猗便匆匆赶往冬儿的房里。现在的皇宫,只有冬儿可以说上一两句知心的话,她觉得自己很失败,遇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跟还在病榻上的冬儿说了今天去请安的情况,冬儿有些错愕。一来她与所有人一样,都觉得李兰猗应该恨皇后才是,二来她也不觉得皇后那么容易就李兰猗没有害大皇子。
“皇姬委屈着自己去向皇后请安也就罢了,只是皇后真的会对皇姬那么好,相信大皇子的事与皇姬无关?”
李兰猗苦笑着说:“皇后对我好,不过是想做给所有人看。谁对大皇子好她便挺谁,就是这样也没有人愿意亲近大皇子。所谓对我好,只是在安安份份不与她发生厉害关系的情况下罢了。”
“皇姬看得真透!”冬儿忍不住赞道:“我虽年纪不大,可也曾听老年的嬷嬷们说过咱们翟国皇族里面争宠的事。她们说但凡位份高的正室,只须容得下妾室便可风光一世,看来皇后也是如此。皇姬,皇后好歹是一宫之主,有她照应也是好事。皇姬可想好了让皇后相信您的办法?”
李兰猗点点头。她太清楚在这**之中抱紧皇后大腿的好处了,早已想好了一个对策。“故景重演!”
皇后听到“故景重演”这个词一时也想不透,李兰猗将细节一说便也钦佩起来。她立即吩咐了悦姑姑去准备一切事宜。不过半日的功夫,除了大皇子另外找了一个来扮演,当天所有的人和物都备好了,就等着开台重唱了。
故景重演其实就是21世纪警察破案时常会用到的案情重演,还原案发过程以寻找到真正的犯人。这个办法在古代可是新鲜事,引得宫里所有的妃嫔们都来看热闹,连吴锐帝也派了木离来观看,闹得整个宫里站得满满的。
皇后皱了皱眉,客气地请一众妃嫔离殿门远一些,免得影响了参事的人。李兰猗一声“开戏”,众人立即安静了下来,目光都落到了端着菜肴入宫的宫人们身上。
自御膳房端来的菜肴与大皇子腹痛那天所吃的菜肴一模一样,就连端菜的下人也是照着那日的情况安排的。不过皇后知道他们并不重要,也就没有花心思细看,只一味看向悦姑姑的方向。
刚刚做好的菜肴并没有直接送到李兰猗的殿中,而是被摆在了院中早已备好的候食台上。悦姑姑一击掌,七位妇人打扮的宫人相继靠近候食台,各自用银制的筷子在七盘菜肴中夹了少许,放在嘴中品尝。她们只吃了一口,便垂手退到一边静静站立着。菜肴则被放进了具有保温效果的笼中。
大吴皇宫中,位份在妃位上的娘娘都配有验食宫人,为的是防止被下毒。不过在饮食方面若是用了验食宫人,则要等验食宫人吃过菜之后等上一阵才能上菜,有些妃子嫌验食宫人不干净或是不乐意等,都是直接拿银筷验了了事,只有大皇子所吃的东西一直坚持着用验食宫人。
既然是案件重演,也查过当天的菜肴一点事都没有,李兰猗还是坚持要等一会再上菜。这期间她又一再与负责看菜的几个姑姑确认,没有人在这等待的这段时间碰过菜肴。
时间一到,李兰猗便领着扮演大皇子的下人到了殿里就位,殿外的众人又挤进殿中来看热闹。有几个聪慧的妃子已经看出端倪,纷纷赞称这个法子好,皇后也是连连点头,说是让审讯司也借用这个办法审**的案子。
菜已上齐,李兰猗、大皇子的扮演者和当时在殿里面伺候的众人也已到位,众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可一看在旁伺候着的下人,好几个妃嫔都是一惊。
那天吃午膳的时候,殿里面有十几个人下人伺候。可除了两个宫人是李兰猗宫里的,其余都是皇后指派给大皇子的下人。菜没有问题,殿里又站了十几个皇后安排的耳目,这样都能害了大皇子,倒真是奇事。
李兰猗也懒得去管众人的看法,只按当天的情况给大皇子的扮演者夹菜。因为口味不一样,李兰猗和大皇子都没有尝过所有的菜。大皇子喜欢吃螺肉制成的肉饼,连吃了好几口,李兰猗那天胃口不太好,只吃了半块螺肉饼和一碗南瓜粥。
进膳完皆要等会,当天大皇子也是在午膳过后一两个小时后才不舒服。于是大皇子的扮演者被悦姑姑安排人领了下去,李兰猗则吩咐下人把东西都收了,上些果瓜茶水招待着各位娘娘。她的宫中还是第一次这样热闹,皇后今天也来了,自然不能轻待了众人。
在院中加设了桌椅,众人刚刚落坐,李兰猗突然一惊,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请示皇后之后,她叫来了大皇子的奶妈,让奶妈想一想那天大皇子过来之前,有没有在皇**中吃过什么东西。
奶妈生怕跟自己扯上关系,不停地说给大皇子吃的东西都是细细验过的。见皇后的眉头已然皱了起来,眼看着就要责骂奶妈了,李兰猗忙出来打圆场。怎么说这奶妈对她也还不错,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嬷嬷办事自然是无可挑剔的。只是嬷嬷也看到了,我宫中的膳食也都是细细验过,可还是出了乱子。便是在我宫中出的事,皇后娘娘也没有问罪于我,只是细细查问,嬷嬷按规矩做事,皇后娘娘更是不会责怪了,嬷嬷无须担心。”
“是。”奶妈看了一眼皇后的脸色,才絮絮说道:“当日大皇子的早膳是有记册的,除了早膳吃的那几样,在来啻嫔娘娘这里前,还进了几口牛肉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