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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被迫离婚

离婚,唯有离婚,才能平息舆论。

杜父杜母带着蛋蛋,回老家避风。路蓝已经出院,回住处休养,杜明威请了个保姆,在那儿二十四小时照顾。

说好了,明天,他们去民政局。今晚,是他们最后一夜。点上红烛,倒上红酒,他们的婚姻,怎样开始,就怎样结束。俩人伤感地碰杯,喝酒。他们除了喝酒,还是喝酒。

恋爱八年,结婚四年,十二年的感情,就这样终结,他们的心,好疼!可疼,又有什么用?也许,命中注定,他们就不应该成为夫妻,就像两个不该相交的平行线,交到一起,最终的结局,只能是分离,无论你愿不愿意。

杜明威握着酒杯,紧紧地,似乎要把它捏碎。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身边的朋友、客户,三教九流,各种各样的人都要。每天行走江湖,聚餐、娱乐在所难免。记得有一次应酬,酒喝到兴头,有人提议,男人压力太大,不如玩玩真心话游戏解压。

不言而喻,这是讲晕段子开胃。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酣畅淋漓。轮到杜明威了,他说:“婚姻就像买辆车,办完手续,盖上戳,她就属于你。以后,你不但要爱惜,还有定期保养。”

朋友们鼓掌:“这个比喻贴切,有意思。再好的车,开久了,也想换辆新的。”

“可是,开习惯了,总觉得最初的那辆车顺手。我这人恋旧,舍不得。”杜明威原本想表达的意思是要珍爱婚姻,没想到朋友们全都跑题。

朋友咂砸嘴,指着他:“得,得,假清高!难道你就不想背过老婆,找别的女人调剂调剂?”他喝得有些高,眼神色迷迷的,举着手,两个大拇指相对,向内屈了伸,伸了又屈,表示暧昧。临了,他还特意转了一下餐桌上的转盘,似乎它就是方向盘似的,脸上的表情很陶醉:“摸一下新车的方向盘,就像摸情人柔软细腻的肌肤,和摸老婆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大家哈哈大笑,起哄:“要不现在就去换新车!”

“别!”火是自己点的,杜明威赶快去灭。

“嘿嘿,又来了!水仙不开花,装蒜?”朋友在他肩上打了一拳。

都瘸着腿走路,不瘸腿的就是另类。杜明威无奈地摇头:“我不装蒜,我抠门。”

朋友斜着眼看他,嘴巴直撇:“欢场上的女人不放心,怕浊了名声,估计另有红颜知己,拿金屋子藏着,安全第一。”

杜明威一阵儿苦笑。自己洁身自好这么多年,却一不留神失足,跌入泥潭,洗都洗不清。真是报应!他心头一寒,想起了许妍。他和方笑笑的婚姻,真应了她那张乌鸦嘴。

许妍和杜明威一起长大。他们是邻居,又是同学,从幼儿园开始,一直上到大学毕业。在别人眼里,他们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但那不是真的,他们只是好朋友,至少,杜明威这么认为。

杜明威和方笑笑结婚,许妍打电话给他,声嘶力竭地吼着:“你们迟早要离婚!”

杜明威脊背发凉。难道,他的婚姻,真的被人下了魔咒?他抬眼深情地看着方笑笑,她低着头,眼睑下垂,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地把目光固定到一个地方。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在桌上漫无目的地画着。

她在画什么呢?杜明威定神一瞧,怎么全是残月。

这些天被媒体围追堵截,方笑笑快要崩溃。那天,和路蓝会面后,她就很纠结:离,还是不离?这么多年的感情,咱能说离就离,可是,不离,又该怎样安置路蓝?她会不会想不开?方笑笑做梦都没有想到,路蓝的行动会这么快,快得让她措手不及。

形式逼人!仓皇间为了灭火,她主动退出,成全路蓝的消息发出后,代孕事件才总算平息。

今晚,有没有月亮,方笑笑不知道,也懒得去看。她心中的月亮已经残了,再也圆不起来。

认识杜明威是在一个月圆的夜晚。

那天,方笑笑和同学们自驾旅游,所不同的是,大家一人一车,驾的全是自行车。回来时有点儿晚,悲催的是她的车胎被钉子扎破,坏到半路。郊外的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行人很少,尤其是晚上。好不容易有汽车从这儿经过,想搭个顺车,可人家还不和她顺路。

天色越来越晚,幸好还有月亮。那晚的月亮很圆很亮,让方笑笑记忆犹新。

同学们建议,扔掉车子,他们带她回去。自行车是方笑笑省吃俭用买来的,扔了它,她舍不得;不扔吧,她又扛不动。其实,就是能抗动,赶天亮,她也走不会去。

情急中一个骑摩托车的男子从这儿经过,他帮方笑笑解决了难题。他让方笑笑坐到摩托车的后座上,然后一手开摩托车,一手掌控方笑笑的自行车,将她和自行车一起送回学校。

这个人就是杜明威。那天,他去给客户送样品。

脖子有些酸困,方笑笑抬起头,想换个姿势,却正好迎上杜明威的目光。四目相对,很灼热,也很无奈。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方笑笑起身,背过脸去。

杜明威从背后靠过来,伸手把她环住,性感的唇带着温热的感觉咬着她的耳垂。他转到方笑笑的正面,让唇在她的脸上游走,滑过眉毛,亲吻她的眼泪。

脸上的泪被杜明威吻干,可她心里的泪,早已冲破闸门,在全身泛滥。杜明威温柔地嚼着她的唇,就像在品尝佳肴,激动而又小心翼翼。他的手抚摸着方笑笑光滑细腻的背,想把满腔的温情,揉进她的身体。

方笑笑的心颤了起来。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揽住杜明威的脖子。明天的风雨再猛烈,至少今晚,他还是她的老公。

如果世界的末日就要来临,你会做什么事情?

今晚,就是她们婚姻的末日。他们能做的,就是最后一次,灵魂对灵魂,肉体对肉体的亲密。

蔡琴低回婉转的歌声缓缓地在室内飘荡,杜明威紧紧地拥着心爱的人,血脉情不自禁地喷张。他忘情地吮吸着她的唇,恨不得将她吞到肚子里永远保存。方笑笑被杜明威的吻融化,蓄积在心头的苦涩甘甜,如失控的波浪,在体内打着卷儿地翻滚。

我也曾陶醉在两情相悦

像飞舞中的彩蝶

我也曾心悴于黯然离别

哭倒在露湿台阶

红灯将灭酒也醒

此刻该向它告别

曲终人散回头一瞥

恩……最后一夜

第二天,在民政局,啪、啪两声,盖上戳,缠绕了这么多年的藤蔓瞬间解开。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绿本,俩人低头,默默地走了出去。出了大门,杜明威侧眸,凄婉地一瞥:“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方笑笑摇头,苦笑,“你放心,我不会撞墙的。”

杜明威的心,揣了个冰块,凉透了。

方笑笑回到家,把自己丢到沙发上。她凝望着天花板,眼角终于滑下两行冰冷的泪。女人最重要的是自尊。如果男人让你伤心,想哭时,记住,绝对不要当着他的面哭,实在躲不开了,也要背过脸去。

电话铃刺耳地响起了来,是杜明威打的。发笑笑叹气,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她不是不想接,而是接了,又能说些什么呢?

婚姻是堵墙,离婚是道坎。受外力影响,墙就会塌。过不了离婚这道坎,她又如何在风雨中涅槃,破茧重生?诚然,她还爱他,很爱很爱他,但他已不再属于她。

掌中流沙,握不住,那就松手吧。

财产分割,方笑笑就要了这套房子。虽然有些小,比不上住的那套别墅,而且一年都没有住过人,但这儿是他们曾经的婚房,婚纱照还挂在墙上呢。方笑笑有些恋旧,她不像当前的年青人,离了婚,哭一场,就雨过天晴,以前的一切全部清零。

破茧才能重生。方笑笑起身,去摘墙上的照片,尽管有些不舍。

人都不再属于自己,还留照片干啥。

手机的铃声再次烦人地响起,一遍又一遍,不停息。

既然离了,就不要再来烦我。方笑笑转身,视电话为空气。她开始在屋里扫荡,要清除杜明威留下的所有痕迹。

彩铃响了快三十遍,方笑笑终于忍不住了。她拿起电话,天那!居然是老妈。这天知地知的事,身在异地的她,消息咋就这么灵通呢?内心掠过一阵儿紧张,方笑笑深吸了一口气,接通电话:“妈,我出去转了,刚进门,走时忘了带电话。”

“我就说么,嫁了人,就怠慢起老妈,真是翻天了!”

听老妈口气,乐呵呵的。方笑笑拍了拍胸口,谢天谢地!那就继续保密吧。“想你女儿了?过两天我回去看你。”最近太累了,等忙完国科金申报工作,她想休探亲假。

“不用不用!你何师兄留洋归来,出任古城医科大学免疫教研室主任,请你爸过去指导工作,我们明天下午就到古城。”

方笑笑的家在青城,离这儿六百多公里。父亲是青城医科大学免疫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母亲是校学报编辑。俩人都已退休。她有个哥哥,比她大八岁,秉承父志,博士后毕业,留到青城医大免疫教研室,从事体液免疫研究。

与妹妹不同,方国栋早婚,孩子都十一岁了。妻子是她的同学,俩人志同道合,献身科研工作。两年前,教研室与美国一家研究所合作,方国栋和妻子去了美国,孩子留给爷爷奶奶带着。

“圆圆怎么办?是不是把她一块儿带来?”圆圆就是方笑笑的侄女。

“你哥说,这次合作时间很长,三五年内,不可能回国。他想让圆圆去美国,见见世面。”

“咋去呢?我们送,还是他回来接?”方笑笑很想毛遂自荐送圆圆,出去散散心。

“这些,见面再说。你爸的意思是,明天晚上,叫上你公公婆婆,一块儿吃顿饭。外孙都九个月了,我们还没有见过他呢。”

电话差点儿掉到地上。方笑笑张大嘴巴,却说不出来话。前几天网上吵得沸沸扬扬,老爸老妈还置身世外桃源,真是高人!

结婚前,方父方母很不看好杜明威。他们在学校呆了一辈子,不喜欢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诱惑太多,不保险!他们默认的女婿,就是电话里提到的那个何师兄。他叫何劲,痴恋方笑笑,到现在还是单身。

手指相扣,双手紧紧地握着,撑着下颌,方笑笑就是想不出来办法。刚离婚,老爸老妈就来突袭,真叫人难以招架。她咽了口唾沫,给前夫发短信:“我爸我妈明天下午到古城,他们想一块儿吃顿饭……”后面的内容,她不知道咋写,就用了省略号。

杜明威会领悟她的意思吗?

方笑笑茫然地看着电话,等了很久,却没有收到回复。她摇了摇头,离都离了,还能要求他为你干啥。屋里太闷,方笑笑决定到院子透透气。

微风卷起地上的落叶,送到方笑笑的脚边。还没入秋,有些树叶就落了。这是伤感,还是无奈?她回答不上来。

方笑笑漫无目的地走到摇椅上坐下,靠着椅背闭目休息。她的大脑有些迷糊,眼皮不知不觉地垂了下来。晚风凉凉地吹到身上,她打了个哆嗦,正好一条毯子缓缓地落到身上,很柔软,也很暖和。方笑笑很想睁眼看个究竟,可眼皮沉得怎么也抬不起来,只好缩了缩身子,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她梦见青青的草原。杜明威坐在草原上,自己依在他的怀里,休息。他的怀抱,很舒服,很温暖。他吻着她的额头,呢喃着:“我爱你!”突然,路蓝冲过来,披头散发,举起滴血的手腕,指着她怒吼:“他是我的……”

方笑笑猛地惊醒,自己居然真的躺在杜明威怀里。她揉着眼睛,情景和梦境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周围没有草原。

怎么梦醒了,还是梦?方笑笑掐了一下自己,很疼,敢情是真的。“你怎么在这儿?”她挣脱着,想离开,可杜明威搂得很紧,她没挣脱出来。

杜明威心疼地看着她,目光如水,带着柔情:“我要是不来,你会感冒的。”

“谢谢!”方笑笑避开他的目光,想哭,但硬忍着,“放开我。”她的声音很轻,却敲疼了自己的心。纵然再不舍得,她也得离开,否则跟小三何异?

“我不!”杜明威搂得更紧,俩人都快要窒息。他性感的唇,朝她缓缓地伸过来,碰到她的鼻尖,两颗心同时颤了起来。

全身酥软无力,好在理智还没有完全丧失。方笑笑扭头,躲开他的唇,使出全身的力气推他:“请你尊重我!”她再也控制不住眼泪。

杜明威的心,一阵翻腾,眼神哀伤得垂了下来。已经没有这个权利了,他清醒过来,无奈地松开手臂。“对不起!我……”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杜明威凄婉地喊着,“我控制不住自己。”他的声音回荡在夜空,像音符,嗡嗡的,撩拨着两个人的心。

方笑笑努力地站起身,心却沉到了脚底。控制不住也得控制,谁让他们已不是夫妻。

短信里的意思,杜明威心领神会。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老家接蛋蛋。下午,三人一起到机场迎接方笑笑的父母和侄女。

一见面,杜明威热情地迎上去,和方父握手:“爸,最近身体可好?”他回头接过方母手中的包,“妈,路上辛苦了!”看到方母身旁的圆圆,杜明威感慨,“都长这么高了,上次见面时,才这么一点儿!”他用手比划着。

“好!”方父点头,客气地问,“你爸你妈身体可好?”

“我爸身体挺好的,就是我妈,一劳累,血压就有些高!”杜明威呵呵地笑着,解释说,“听说你们二老来古城,我父母可高兴了,只可惜我妈前段时间高血压犯了,刚出院,在老家休养。今晚,他们来不了,让我代他们问侯你们二老。”

“你妈恢复得咋样?”方父问话时,方母关心的目光,已经投向杜明威。

“还行,过些天,他们就来古城看你们。”杜明威闪过身,把方笑笑让到跟前,“笑笑,快,让姥姥姥爷看看蛋蛋。”

方笑笑一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指指父亲,又指指母亲,逗着蛋蛋:“快,叫姥爷、姥姥!”

孩子不吭声,惊恐地睁着茫然的大眼睛,目光在俩人的脸上不停地切换。

“来,姥姥抱!”方母伸手想抱孩子,蛋蛋却哭了起来。

“这孩子认生!”方笑笑赶紧去哄。

“姑姑好!姑父好!”圆圆解下包上挂着的小熊,举到蛋蛋眼前晃悠,笑嘻嘻地安抚他,“蛋蛋乖!不哭,小熊给你跳舞喽。”

蛋蛋破涕为笑,伸手去抓小熊。圆圆故意将小熊移开,蛋蛋身子向前一倾,扑了个空,高兴地大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何劲走过来和杜明威握手:“妹夫,我这个小师妹,你可要照顾好了。”他的力道很大,杜明威被他捏疼。四目相对时,何劲的眼里露着掩藏不住的愤怒。

饭桌上看似祥和,却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何劲深情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离开方笑笑,这令杜明威很不舒服。菜吃得无味,脸上还不得不保持笑容。为了移开何劲的双眼,杜明威没话找话地跟他聊着。

何劲应对自如,目光却不受影响。杜明威心中的醋瓶,打翻了很多次,酸得难受。方父方母看在眼里,一个劲儿地在心中叹气。为了转移矛盾,方父说:“笑笑,圆圆出国的手续都已办好,你哥你嫂的意思是,我们去北京把她送上飞机就行。”

方笑笑用小勺盛了口菜粥,吃凉后,喂到蛋蛋嘴里:“圆圆这么小,一个人坐飞机行吗?”

“要不,我送圆圆。”方笑笑的话音刚落,何劲毛遂自荐地说。

“不用。”方母夹了口粉丝,放到圆圆的碗里,“国际航班服务很好,未成年孩子,有空姐照顾。”

“爸、妈,送圆圆的事,你就交给我好了!”杜明威扫了一眼何劲,正牌女婿没说话,你着什么急?他大概忘了离婚的事。

方笑笑帮蛋蛋擦干嘴巴,起身把他抱起来,放到旁边的贝贝椅上,挤上安全带:“行了,别争了,我去送圆圆。”她给杜明威丢了个白眼,坐回自己的座位。

后背冷气直冒,杜明威恍然想起昨天刚办完离婚。他伤心地垂下眼皮,何劲要是知道这事,估计高兴得做梦都要笑醒。他用余光打量着情敌,文质彬彬,举止有度,除了看方笑笑的目光有些暧昧,其他方面都无可挑剔。

其实,以后的日子,有他陪伴笑笑,自己完全可以放心……可是,一想到要把最心爱的女人,送到别的男人怀里,杜明威的心就开始滴血。离婚的事情被网上炒得沸沸扬扬,何劲知不知道呢?他苦楚地想着,无论何劲知道,还是不知道,这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一失足成千古恨!杜明威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一个耳光。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他宁可不要命,也绝不离婚。

何劲今年三十五岁,比杜明威小一岁。十七岁考上八年制本硕博连读,二十五岁博士毕业,出国留洋,在国际上已崭露头角。此次回国,各类知名科研机构争相抛来橄榄枝,他却选择了普普通通的古城医科大学。

到任后,何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请师傅师母过来。人都有私心呀,他清楚,以自己现在的能力,不用老师指导,也能大展宏图。

在国外,朋友们得知何劲没有女朋友,都像看天外来客一般打量着他。“你很优秀!但是个怪人。”这是大家对他的评价。

“为什么?”何劲眨眨眼,一副不解的样子。

“三十多岁的男人,至少应该有个女友,何况你名气这么大,就是再多一两个情人,也很符合逻辑。因为优秀的男人,是公认的艺术品,不属于某个女人,他属于全人类。”朋友在他肩上拍了拍,坏坏地笑着,“你倒好,不但女友情人一个没有,就连晚上趴在身上的蚊子,都是公的。”

何劲终于把目光从师妹身上移开。网上都闹成这样了,他不放心呀,就来到古城。以后的日子,小师妹一个人,还带着孩子,怎么过呢?他特意请师傅和师母过来陪师妹。

何劲摸了摸下颌,起身端起红酒:“师傅、师母、师妹、妹夫,能在古城相聚,实属不易,来,我们干一杯!”碰杯时,何劲扫了一眼杜明威,目光有些复杂:离都离了,你还有脸来?

圆圆吃好了,推着贝贝椅上的蛋蛋到大厅玩儿。方母微笑着看着女儿:“圆圆走了,就把蛋蛋放到我这儿吧。你和明威去送圆圆。”

方笑笑夹了筷子菜,正要送到嘴里,却被老妈的安排惊得掉到身上:“妈,我一个人送就行。你们刚来,蛋蛋认生,一时半会儿不适应,就让明威留下来照顾孩子。”

“没事。”方父递了包纸巾过来,“带孩子,我和你妈有的是经验。你一个人送圆圆,我们不放心。”

方笑笑睁大眼睛,正要伸手去接纸巾,却被杜明威起身接了过去。他从容地打开,取了一片,帮她擦着衣服上的油渍:“爸、妈,你们放心,我和笑笑一定安全地把圆圆送上飞机。”

何劲的脸开始发青,他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第二天,方笑笑和前夫带着圆圆,从古城乘飞机,下午四点到达北京,住宿一晚,明天下午一点送圆圆登机。三人来到订好的酒店,杜明威去前台办手续,方笑笑和圆圆坐在大厅等他。

房间在三楼。大家坐电梯上楼,出电梯时,迎面碰到一位中年妇女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孕妇,脸有些肿,但肿得有点儿不对头。她衣着华贵,一看就知道是个富婆。

正要进电梯时,富婆突然停住,回头对已经走出一丈远的杜明威喊道:“老同学,好久不见,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三人驻足,回头。方笑笑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富婆,高龄孕妇,看肚皮臃肿的程度,估计怀孕七个月了,和路蓝的孕龄相同。

中年妇女推着孕妇朝他们走来。孕妇满脸堆笑,那样子,分明就是见到了熟人。方笑笑斜着眼看前夫,用目光问他:她和你认识?杜明威一脸忙然,似乎正在脑子里回想,这人到底是谁?

来人在他们跟前停住,感慨地摇着头:“杜明威,你咋这么健忘?难道真的想不起来,我是谁?”她伸出食指和中指,做了个V的手势,然后屈了屈手指。

“许妍!”这个动作太熟悉了,那是许妍的专利。杜明威不由地瞪大眼睛,脖子还往前伸了伸,可他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许妍。他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曾经的美女变成臃肿的少妇,他一时无法适应。

许妍努力地微微笑了一下,但看着很假,好像脸上的皮肉是人造的一般,不能随便更改表情:“这么多年的交情,总算还有点儿良心。”她把目光移向方笑笑,上下地打量着,“你爱人的气质真好!哟,孩子都这么大了。”她指着圆圆,眼神中流露着羡慕,“一家三口,真幸福!那像我,这把年纪才生孩子,每天千小心万小心,总担心孩子生下来有问题。”她说着无心,却戳到了杜明威和方笑笑的痛处。

杜明威笑着安慰许妍:“那会呢,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就把心放回肚里好好养胎吧。”心里却有些伤感,方笑笑当时要这么小心,蛋蛋就不会早产,更不会有路蓝这档子事。

一阵儿寒暄过后,许妍提议:“难得相遇,晚上一块儿吃顿饭?”

大家没有异议,便举手再见。目送许妍进了电梯,三人到房间休息。方笑笑和圆圆住一间,杜明威住她们隔壁。

晚上七点,在餐厅相聚。闲聊中得知,许妍怀孕七个月,得了妊娠高血压综合症,全身都肿了,走不成路。为了孩子的安全,她准备到美国分娩,明天从北京转机。

圆圆去波士顿。许妍去费城,她已经是美国公民。

三年前,许妍嫁给了美籍富商,辰宇集团总裁陆晨宇,移民美国。陆辰宇短命,半年后,撒手人寰,许妍继承了他的所有财产,成为辰宇的新总裁,并将公司总部从美国移到古城,还成立了一个子公司。许妍的现任丈夫是大陆人,很年青,俩人一年前结婚,他一直帮许妍打理公司的事情,忙得抽不开身。

许妍怪异地看看杜明威,又看看方笑笑,不解地问:“你俩这是唱的那出戏?一家人,还订两套房子,闹分居?”她目光深邃,让人很难读懂里面的内容。

方笑笑给圆圆夹了个鸡腿,冲许妍笑了笑:“许姐有所不知,圆圆是我哥哥的孩子,住一起不方便。”

“哦!”许妍如梦初醒,“你们的呢?千万别告诉我,你们是丁克!”她拍着胸脯,做出一脸惊恐状。

杜明威端起红酒,示意大家干杯:“我们的才十个月,站都站不稳,咱们彼此彼此!”

许妍恢复常态,感慨:“我们都是晚婚晚育的楷模!”她特意举起大拇指,夸张地自嘲,“放到古时候,我们领孩子出去,估计都会被人当成孙子辈。”

饭后回房间休息,到门口时,杜明威有意用胳膊碰了一下前妻。方笑笑扭头,瞪了他一眼,进屋,关上了门。杜明威有点儿失落,悻悻地开门进屋,带上门,无力倒在沙发上。

一墙之隔,却是那么遥远,恍如两个世界。

杜明威原以为,北京之行,可以改变他和方笑笑的关系,但就方笑笑刚才的眼神,分明对他倍加防备。

其实,杜明威只是想和她单独呆一会儿。

杜明威伤感地叹了口气,起身去卫生间洗漱。他打开牙膏,挤到牙刷上,却拿着牙刷在那儿愣神。他又想起了方笑笑。离婚才三天,每天还都能和她相见,他怎么这么想她,难道真如人们常说的那句话:“失去了,更知道珍贵!”

这会儿,她会干啥?会不会也在刷牙?

真巧!方笑笑还真的在刷牙。一进屋,她先让圆圆洗漱,等她上床休息后,方笑笑开始洗漱。她涮着牙刷,一下、两下……涮了足足半个小时。以前,方笑笑最喜欢把牙刷上的水洒到杜明威的脸上,看他呵呵地傻笑,用手抹着脸上的水珠。

举起牙刷,方笑笑却不知道该把水甩到那儿?她看着镜子里的人影,眼神有些哀伤,却在努力地掩饰着,尽量不表露出来。

墙那边,是杜明威的卫生间,他会不会也在刷牙?方笑笑想起杜明威刷牙时的样子,很认真,很仔细,似乎要把每个缝隙都要刷到为止。对此,杜明威解释说:“不刷彻底,烟会把牙齿熏黑。”

一种想哭的感觉,涌上心头,牙刷掉到了地上。方笑笑猛吸了一下鼻子,肩膀跟着抖了一下。她冲出卫生间,扑倒在床上,脑袋磕到了墙。幸亏圆圆已经睡着了,戏演到现在,演员终于可以卸妆,休息休息。

方笑笑太累了,尤其是心。

手机响了,是短息。实在不想睁开眼睛,又怕是父母发的。方笑笑起身,拿过手机,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哗哗地淋湿了心。

“我很想你!你也想我吗?”

手机掉到床上,她把脸埋进掌心。一个人,只要用心爱过,失去了,心就被抽空。因为爱,早已刻在心里,融进血液。

时间会改变一切吗?方笑笑不知道。她只知道,至少现在,她所谓的坚强,所谓的努力,都只是自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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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小姑娘,你跟在我的身后做什么?”“嘿嘿,这位郎君生的颇为俊俏,不知可否做我的压寨夫君”…………“爷!爷!爷!我错了,绕了我吧”2.“一个小姑娘,总跟在我身后成什么体统?快!回家去!”而她抓着他的衣角不松手!“我的千年醉啊!你竟……全喝了。”“嘿嘿,来!小言言,咱亲一口”她捧着他的脸,低头,他看着她越来越近的脸,未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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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扎彩匠,扎鬼纸,扎来鬼纸祭阴阳。扎纸匠,说通俗点就是纸扎手艺人,所扎之物大多是一些烧给死者用的童男童女,灵屋纸马之类的。扎纸这门手艺可是古时五花八门中的老行业了,古时五花八门中,七门调说的就是这种扎纸的人。对于这行,很多人认为扎出来的纸人纸马等物,只是卖与办丧事的人家。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那你就错了,因为白天做的是办丧事生人的生意,到了晚上,做的可就是死人的生意了。而我所要讲的,就是我做扎纸匠那些年见闻到的那些奇闻怪事……
  • 乙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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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主白莲花,男主非善类,狼狈为奸,图谋天下……
  • 大方广三戒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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