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璃被陈毓馆这一句道得哑语,不知如何应对才好,红着脸垂下头。
陈毓馆上前一步,再次正做神色,轻声说:“妘璃,你我都有了归宿,以后就一心一意相夫教子,我们还是朋友。”
她说这番话,其实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她已经知道自己的丈夫跟眼前这个女子有过牵连,她并不是不在意他们的从前,反而刚刚相反。可她知道,按照妘璃的性子,绝对不会触碰属于别人的东西,尤其是跟自己亲近之人。若不然,在她跟虞舜夫成亲之前,妘璃早就有了行动。
而妘璃听着陈毓馆这句话,也隐隐奇怪,这话中似有他意,她心中突然一凝,莫非陈毓馆已经知道……所以……妘璃转而又想,那又如何,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如果陈毓馆已经知晓还来这里与她和好如初,她便更要做出表现,愿交这个朋友。
妘璃含笑点头,一边倒上两杯茶:“好,不管从前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就都让它烟消云散。”
陈毓馆拈起茶杯,仰头喝下:“烟消云散!”
两人在屋中闲聊了半日,陈毓馆才离开郡王府。不多久,陈景佑从宫中回来,到房中换便袍。
出到外厅,妘璃已经等候多时,她心有担忧,轻问他:“皇上……可知道我回来?”
陈景佑答:“知道了,不过他没说什么。”他坐在她面前,轻轻覆上她的手,在掌中细细捏着,“不必担心,有我在。”
妘璃点点头,又问他:“今天公主殿下来找我了,是你告诉她的?”
陈景佑说:“虞舜夫比我早回来,所以公主殿下也早就知道了。我进宫时在门口碰见她,便与她说了一些有关你的事情,她便来了。我想……当初她把你送去古梭手中,是一时冲动。”他略带紧张的望着她,担心她的心情。
然而,妘璃依旧含着笑,告诉他:“我想不到,公主殿下居然会亲自过来跟我道歉。原本我心里有个结,现在都已经解开了。”
陈景佑暗中松了口气,笑意更浓:“那就好。边关之战或还要空白一些时日,这段时间我便好好陪着你,好好筹办我们的婚礼。”
成婚……这件事在路上他便提起好几次,妘璃没有拒绝也没有点头。今日他又是说起,妘璃觉得应该给他一个定心丸,于是喃口答应:“好。”
果是,亲耳听到她的同意,陈景佑激动不已,伸手抚上她的脸庞,在发上落下一吻,而后缓缓移向额头,最终压下头来轻轻含住她的唇瓣。留恋相迎,妘璃生涩地回应他香甜的柔软,他抚着她的后背,一手揉进我的发里,正要加深这个吻,却突然停了下来。他抬手拆下她发髻上的簪子,说:“头发还没干,怎么就挽起来了?”
妘璃这才想起来,解释:“刚才公主殿下来,我急着把头发挽起,忘了放下来。”
他轻轻顺着她微微潮湿的长发,嘱咐着:“头发一定要干透了,否则容易患上头疼。”
妘璃望着他,忍不住大胆圈住他的脖子。他移过眼来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轻覆上她的柔唇,稍作停息后离开,低声问:“怎么了?”
妘璃红着脸,说:“南郡王太过温柔,妘璃越看越喜欢。”她目光深深,从未这样喜欢过一个人。而面前的人微微起伏着胸膛,眸中深深洋溢出笑意,他抚上她红润的面颊,也凝望许久。妘璃抚上他的手背,让他手心的温暖更贴近脸庞。
两情相悦的快乐,不必躲躲藏藏,不必你猜我度,这样的感觉是她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哪怕曾经心许过另一人,可在那人面前总显得小心翼翼,话言不尽。可在陈景佑的身边,她的心完完全全放下了,安定了。
宫中,虞舜夫操练兵马出宫,在门口碰见一个“熟人”。
“林文玉。”他叫住他。
自玉佩之事后,林文玉在宫中如同闲杂侍卫般,左右不受待见。现下帮别的侍卫看守宫门回来,真要回去休息就听见后面有人唤他。
他转过头,见是虞舜夫。他神色不耐,却又不得不到他前面。
有关妘璃跟虞舜夫的过往,林文玉是知晓一二,后来虞舜夫竟然成了驸马,这也让林文玉在心里狠狠咒骂了他好几天,现下更是不待见他。他走到他面前,假笑着请了个安:“原来是驸马,奴才见过驸马爷。”
看出他眼中的鄙夷,虞舜夫对他道:“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好受吧,妘璃在郡王府,跟南郡王在一起了。”说着最后一句话,虞舜夫心中有些揪痛,有些不甘。他也想看看,这个对妘璃痴痴念念的傻小子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却没想到,林文玉只是略微一惊,竟是笑起来:“只要她过的好,我无所谓。只要南郡王不负她,我就祝愿他们幸福。”他停了停,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怪声道,“怎么看驸马爷的样子,好像很不情愿?呵,当初妘璃真心相付,有人却娶了旁的女子为妻,现在妘璃找到可托付终身之人,那人心里又不好受了。”
虞舜夫冷冰冰瞧着他:“何止是我不好受,你也不好受吧。你一生碌碌无为,枉读诗书,又喜爱逞一时口舌之快,这宫里处处都是比你位高权重之人,就不怕得罪了什么人?不过我也得提醒你,在宫里做侍卫出路太难,还不如做太监。”
林文玉心口一空,暗暗生了许些怒怨。是啊,他枉读诗书,自打进了这皇宫,什么诗书礼仪全部都丢了。他面色阴沉,低声说:“奴才今后会怎么样,就不牢驸马爷费心了。驸马爷走好。”说罢,顾自离开。
经过了这么多的生生死死,冒犯驸马又如何,最多不过是一条命罢了。
虞舜夫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双手握拳。他心中有太多不甘了,就连这个小侍卫也敢瞧不起他。他唤来左右亲信,低头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