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元昭不为所动,于更衣哭声更高,“皇上,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啊,臣妾一心惦记着皇上,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皇上的事啊!皇上,都是这个奴才,是他侵犯了臣妾,都是他的错啊,都是他的错!”
于更衣委屈的样子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真以为是李让侵犯了她。
被她这么一闹,李让也明白过来,“不是奴才!不是奴才!”
他本就是视财如命贪生怕死的人,面对于更衣的指责,他怎可能老实认罪,“皇上明察,奴才只是来给于更衣看诊,是于更衣不知检点勾引奴才,奴才被她迷昏了头才没能把持住自己,皇上恕罪啊!”
面对李让的指责,于更衣气急败坏,“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皇上的人,怎么会勾引你这种下贱的奴才,皇上千万不要信这奴才的话呀!”
李让不甘示弱,“还说不是你勾引我,那你为什么要给我酒喝!”
他一指圆桌,云苓立刻看过去:酒壶歪倒在凌乱的桌上,一只酒杯同样歪倒着,桌子上湿漉漉的,还有一只酒杯掉在地上。
于更衣看着那张桌子,脸一阵红一阵白,就连云苓看了,都不由别过头去,她几乎能想象到到他们来之前这里发生的事有多龌龊。
李让趁机道:“皇上,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染指宫妃,是于更衣故意迷惑奴才,才让奴才酿成大错,奴才知错了,求皇上开恩!”
“你住口!”于更衣狠狠的瞪着李让,“明明是你企图侵犯我,还敢颠倒黑白,你……”
“够了。”
云苓身边,男人轻轻启唇,吐出一语。
她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愤怒,只有平静。
方才还在争吵的两人一下子傻了眼,小心的打量着男人,一时不敢多说什么。
云苓心中满是轻蔑,前一刻还在一起苟且的两个人,为了各自能够活命,竟然在楚元昭面前大肆争吵起来,他们不顾及自己的颜面,难道也不顾及楚元昭吗,这是在断自己的后路呢。
云苓正猜测楚元昭该如何处置两人时,他语气依旧很轻,“来人。”
于更衣一下子僵住了,她比李让更清楚楚元昭的意思。
“皇上!”她哀求着他,“臣妾知错了,皇上你饶了臣妾吧,臣妾发誓再也不敢了,求你了皇上,皇上!”
李让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奴才也知错了,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
楚元昭根本不看两人,背过身,望着门外。
好像这房间里的每一处都肮脏的很,生怕弄脏了他的眼睛。
“皇上!”于更衣终于肯正视自己的处境,再也顾不得脸面,“臣妾愿意领罪,臣妾自知不配宫妃之号,愿意到浣衣局受罚,只求皇上放过臣妾吧!”
见楚元昭不为所动,于更衣咬着牙发了狠,“臣妾自愿去掖庭宫,终生不得复出,皇上,求你了,求你了啊!”
说话间,一阵齐刷刷脚步声传来,在寝殿外停下。
云苓看去,外面候着的竟是楚元昭身边的鬼面军,那些鬼面军身手敏捷做事隐蔽,这种丑事,自然要由他们来处理干净。
看到那些人,于更衣瞬间面如死灰,“皇……皇上……”
楚元昭仿佛没有听到,朝手下一使眼色,他们立刻一拥而入。
“皇上不要!”于更衣顾不得衣不遮体,连滚带爬的扑过来抱住楚元昭的腿,“臣妾知错了啊皇上,求皇上念在臣妾年少无知就饶了臣妾这一回吧!臣妾宁可落发为尼每日为皇上祈福,臣妾不想死啊!”
男人的沉默让于更衣越来越失望,她突然看到他身边的云苓。
“凌大人!”她一手揪住云苓衣摆,“你是太医,你会救人的对不对?”
于更衣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你救救我呀,凌大人……”
突然,她抓着云苓衣裳的那只手一松,她当初企图勾引她,她怎么可能会救自己。
“皇上……皇上!”于更衣又把希望寄托在楚元昭身上,“臣妾真的知道错了,皇上,求你饶了臣妾吧……”
此时的于更衣与昔日判若两人,伏在地上哭哭啼啼,鼻涕眼泪抹了满脸,头发披散着像疯了一般。
楚元昭丝毫不为所动,朝侍卫们一使眼色,一种人立刻蜂拥而上。
于更衣慌张的死死抱住男人的脚,“我不要死!不要死!是那个奴才害了我,不是我的错,凭什么要我死!”
她声嘶力竭的吼着,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他的面无表情仿佛更加衬托出他对于氏的厌恶,他甚至懒得用脚将她踢开。
那些侍卫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只是两人就轻而易举的把她拉开。还有另外两人,去拖傻掉的李让。
“皇上。”侍卫们随时待命。
楚元昭看也未看两人,薄唇微启,唇缝间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杖杀。”
他的声音极轻,仿若事不关己,云苓看得出,于更衣在他心中根本没有半点分量。
正想着,他突然转身看着她,“你来监刑。”
“是。”她懂他的意思,宫中出了这等丑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看了一眼红儿绿儿和跪了一地的其他人,她忙问:“她们呢?”
他不假思索,“充入掖庭。”
话音才落,他阔步佛袖而去,被风扬起的衣摆从于更衣眼前晃过,她目光呆滞的追随他的背影,已然有气无力,“皇上……”
李让的脸上满是惊恐,宫里的事,宫外面传得不少,他也听过不少。
还没等他想,木杖已经落下,身上吃了疼,他忍不住惨叫出声,“救命啊!”
他艰难的回头看着施刑的侍卫,“大人手下留情啊……啊!”
施刑的木杖很重,每一下落在李让身上都会留下一道血痕。
李让嚎叫着,突然想起面前的云苓,“凌大人!凌大人救我,救我啊!”
他竭尽全力朝云苓伸着手,“大人,大人……啊……大人救我……大人你帮了我那么多次,再帮我这一次吧……啊!疼啊!”
不说还好,一提起过去,云苓立刻想到了李让说过的话:依我看,那孩子是活不了太久的。不过死了也好,反正皇上那么多妃子,再生几个儿子就是了。
本来她在计划之初是想过不连累李让的,可是这个该死的奴才,他凭什么这样诅咒她的孩子,他那样轻松的语气,不屑的神情,对皇长子像看笑话一样的态度,都令她愤怒不已。
她看着李让,学着他的语气,“宫里那么多太医,少了你一个,再招几个进宫就是了。”
李让一愣,这哪里像是与人和善的凌大人所说的话。
他才想问,突然回忆起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一脸悔意,“是我说错了话,我不该那么说,可我都是无心的啊!”
云苓脸色平静,“这些话,你该向皇上说。”
“啊?”李让面如土色。
“如果皇上知道你如此诅咒他的孩子,大祁国的皇长子,就不是杖杀这么简单了。我不揭发你,算是给你留个全尸。”云苓说完,再不和他说多一句。
施刑的侍卫听到他们的对话,对这个大逆不道的奴才下手又加重也加快一些,李让再也说不出求情的话,口中只剩下凄惨的嚎叫。
李让长得白白净净细皮嫩肉,叫起来声音却尖锐,云苓皱了皱眉,“皇上吩咐不可声张,去把他们的嘴堵上。”
侍卫们也听烦了李让的嘶叫,从里面地上随手拿起一些丢掉的衣裳塞进两人嘴里。
“呜……呜……”木杖再次落下去,两人也只能发出沉闷的呜咽声。
在李让旁边,于更衣也好不到哪里,身骄肉贵的弱女子如何经得起这般折磨,几杖下去,那娇嫩的肌肤就皮开肉绽了。
鲜血染红了于更衣身上唯一的一块遮羞布,她在地上,连喘气的气力也不剩下什么了。
没过多久,李让那边就没了声音,云苓观察了一下,朝施刑的侍卫摆摆手。
侍卫把李让翻了个身,看了看,“大人,这奴才断气了。”
云苓点点头,看向于更衣。
此时的于更衣已经奄奄一息,侍卫们一停手,她反而一下子软了下去。
云苓忙道:“两罪人已死,皇上的意思是低调处理,你们去拿两领席子给他们收尸,其他人,即刻送去掖庭。”
空旷的文华宫里,只有云苓一人站在那里。
她一步一步,朝着于更衣走了过去,慢慢的在她面前蹲下。
此时的于更衣无力的闭着眼睛,看上去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云苓从身上摸出了一只药瓶,打开在她面前晃了晃。
瘫倒在地的于更衣竟然又有了反应,她虚弱而痛苦的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近在眼前的云苓。
她试图努力抬起自己的手,却只能在地上拖着向前,“凌大人。”
她朝云苓伸着手,“大人,救我……”
云苓扫过她那只带血的手,“谁也救不了你。”
于更衣猛然杀掉一般,突然,眼睛里竟然有了些光亮,“你……?”
她吃力的看着云苓,“是……你……”眼中的光一点点变得怨恨,“是你……带,带皇上过来的……”
“于更衣这是在质问臣么?”云苓没有任何表情,认真的看着于氏,“难道,于更衣不该谢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