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萱是惠帝最小的女儿,今年才刚刚及笄,极受惠帝和谢皇后的宠爱。眼见她到了适婚年龄,谢皇后将昭阳城中的青年才俊都挑了个遍,竟没有一个能入得了梁子萱的眼。正当此时,聂长青来到了昭阳,并受封成为了一名御医。
梁子萱第一眼就看上了这个细心又温柔的男子,他会说好多有趣的故事,会教她认各种各样的药草,还送给她防身的药粉。他和那些世家公子完全不一样,梁子萱喜欢跟他说话。当然,宫里的其他女人也喜欢跟他说话,梁子萱浑不在意,因为宫里的其他女人都是父皇的,根本没有资格与她争抢。但眼前的这个……
“聂御医,不向本公主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梁子萱笑靥如花,转向刘烟霞时,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戾气,好像在说:我的男人,你滚远点。
聂长青艰难的将手从梁子萱的手里抽出来,介绍道:“这位是前晋州的刘烟霞姑娘,下官在晋州时曾受她照拂。”
“哦,原来如此。”梁子萱目光幽深。
“柳姑娘,这位是萱公主。”
刘烟霞立即大礼参拜,“民女刘烟霞拜见萱公主。”
“起来吧!”梁子萱含笑道,随意打量了刘烟霞一眼,“天色已晚,刘姑娘如今下榻何处,本公主派人送你回去。”
刘烟霞哪里料到在这里等候聂长青,竟然等来了这等强大的情敌,心里郁闷得要死,偏偏又毫无办法。
“谢公主恩典,只是……”刘烟霞的目光在聂长青身上流连,“民女是为感谢聂公子前来。”
梁子萱心中暗骂一句不知好歹,又扬起微笑,“聂御医今日为父皇诊脉已经十分劳累,有什么事,改日再说吧,本公主派人送刘姑娘回府。”说毕,梁子萱不容违拗的叫来了一名小太监,将事情吩咐下去。
“聂御医,本公主今日看了一本新的医术,有几个问题想向聂御医请教,我们走吧。”
梁子萱拉着聂长青朝长街上走去,身后还有两名容貌上乘的宫婢随伺。
刘烟霞气得咬牙切齿,奈何人家是公主,再大的怒火也只能忍着往肚里咽。
离开金雀门后,梁子萱也不再端公主的架子,与聂长青就像最好的朋友一般,看似随意,实则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位刘姑娘是不是喜欢你呀,竟然能千里迢迢追到昭阳城来?”
聂长青无奈轻笑:“公主取笑下官了,那刘姑娘乃名门之后,下官一介小小的御医,实不敢高攀。”
听聂长青话中之意,确定他对刘烟霞并无男女之情,梁子萱才略感放心。她扬起笑容,又问道:“那么聂御医心中就没有中意的姑娘?”
聂长青忽然停住脚步,抬头看了梁子萱一眼。梁子萱眸光晶亮,多么希望聂长青道出他喜欢的人,就是她自己。聂长青轻轻摇头,声音飘得有些悠远:“下官浪荡惯了,蒙圣上赏识,才得了御医一职,下官从未想过终身之事。”
梁子萱只当他是不好意思,别人或许不知道,和聂长青接触久了,梁子萱可是相当清楚,聂长青看似潇洒,实际上却是个脸皮极薄的人,在感情之事上开不得一点玩笑。
梁子萱忽然顽皮的跳到聂长青的面前,面对着他,倒着行走,玩笑道:“像聂御医这么好的人,上天又岂会忍心令你孤独终身的,定会为君定下良配,一生一世一双人。”
聂长青微笑不语,脸颊竟然飘上了一点微醺的红。
梁子萱觉得他这个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忍不住朗声笑起来。
突然,梁子萱也不知从那里来的勇气和力量,居然捧起聂长青的脸,令他直视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睛可真漂亮啊!梁子萱心里想道,随即说出了一直深藏心底的话:“既然聂御医还没有意中人,那么你看本公主怎么样?”
聂长青瞳孔微张,难掩心中的惊恐,登时僵立当场。
梁子萱趁机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碰了一下,轻声道:“明天午后在御花园,本公主等着你的回答。”说毕,她就如风一般神采飞扬的向后退去,在人群中朝他轻轻挥手。
等到聂长青反应过来的时候,梁子萱早已消失在繁华喧嚣的人群中。
聂长青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想起当初在白石镇的那个清晨,淳于敬将他按在墙角那个霸道的缠吻。
心,砰砰砰的跳得飞快,不知是因为梁子萱,还是因为想起了那个可恶的人。
而在长街某个繁华的角落,刚刚来到昭阳城准备给某人一个惊喜的可恶之人,捏碎了手里的酒杯,往桌上扔下一锭银子,飞速离开了这条令人憎恨的街市。
等回到挂着聂宅牌匾的小院之时,天已黑尽。聂长青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脑中思绪万千,烦闷不已。
罢了罢了,多想亦是无益,一切随缘吧。
推开宅院的大门,聂长青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晃亮火折,正准备点亮油灯,一条人影突然朝他扑来,令他措手不及。
聂长青手底的小刀朝那人的脖子削去,那人却是相当熟悉他的招数,几个回合下来,就被他按在桌上动弹不得。
“淳于敬你发什么疯?”聂长青怒喝道,不会回头也知道是他这个讨厌鬼,每次出现都不按常理出牌。
橘黄的油灯下,淳于敬的面容渐渐清晰,聂长青的双手被他擒住背在身后,正挣扎着转过头朝他望过来。淳于敬稍微一用力,聂长青的侧脸登时碰到桌面。“哎哎哎痛啊……”
聂长青努力仰起头,怒瞪身后的淳于敬,淳于敬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他右手死死捉着聂长青的手腕按住,左手用力搬过聂长青的脸,狠狠吻住他的唇,带着浓浓怒意,惩罚性的用力噬吻。聂长青惊恐的瞪大眼睛,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却是挣不开淳于敬的禁锢。
一吻毕后,淳于敬仍不解气,捏紧聂长青的下巴,愤怒的质问:“明日午后,御花园,聂长青,你真的好得很啊,准备去做老皇帝的乘龙快婿了吗?我就说你怎么突然一改作风做了御医,原来是因为这个啊!聂长青,你当我是什么?你当我是什么?你说啊,啊?”
聂长青催动内力,突然爆发一股内劲,总算把淳于敬逼退。他迅速转身,捏着小刀横在身前,也憋了一腔怒火。“你跟踪我?淳于敬,你也好得很啊!”
淳于敬冷冷一笑:“撞破你与萱公主郎情妾意,恼羞成怒了?”
“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淳于敬,别以为你曾经救过我,就可以干预我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聂长青怒吼道。
淳于敬取下藏在发间的小刀,与聂长青狠狠的杀到一起。一时间,刀影交错,纷乱激烈。
“聂长青我告诉你,从你变成我的那一刻开始,你这辈子都休想摆脱我!我不允许,我不准,你喜欢萱公主,我现在就去毒死她!”
说罢,淳于敬立即收招往屋外走去。聂长青立即挡在门口,将房门紧闭,怒斥道:“淳于敬你真的疯了!”
“疯了疯了,我早就疯了,你现在才知道吗?”
“淳于敬……唔……”
愤怒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嘴已经被那人堵住。淳于敬紧紧扣住聂长青的头不容他退缩,用力顶开他的牙齿,汲取专属于他的味道。
聂长青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大跳,挣扎着,用尽力气好不容易才推开他。
“淳于敬你这个疯子!”
聂长青用力擦拭自己的嘴唇,可嘴里的味道怎么也擦不掉,真是可恶透顶。实在是太可恶了,每次都这样,他就是占着自己武功高,所以每次都这样欺负自己,可恶!可恶!可恶!
“淳于敬你真的很可恶!”
话一出口,连聂长青自己都惊骇了!怎么还带着哭腔?自从记事后就没有哭过的人,居然哭了,还在这个混蛋面前,这有辱他男人的尊严!真真是可恶至极!
“长青,我……”
淳于敬终于恢复些许清明,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淳于敬的脸上。
聂长青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心底里有些后悔,其实他并不想打淳于敬。
淳于敬挨了这一巴掌,也算想明白了些,那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很有可能已经爱上别人了,他随时随地都可能会变成别人的,他就再也不是那个整日追逐在他身后的鬼医聂长青了。
淳于敬缓缓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当他再睁开眼时,眼中一片猩红,“我不能让你和萱公主好,我不能让你和除我之外的任何人好。聂长青,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说毕,淳于敬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将他禁锢在自己怀中,疯狂噬吻。
聂长青惊骇惶恐,挣扎着怒吼道:“你个疯子,将我当成什么了?我不是女人!快放开我!”
淳于敬哪里肯放,“我知道你不是女人,天下间又有哪个女人比得上你?我就是喜欢你,我淳于敬就是喜欢你,我喜欢男人,你能拿我怎么样?”
啪!一道纤微的声响突然从屋外传来,惊醒了愤怒且震惊的两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