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个……我是不是打扰到两位了……”
叶小蓝站在门口,一步一步往后退,“两位请继续,我改日再来,再见!”
一口气跑出聂宅,叶小蓝的脑袋还处于一片混沌状态,她早就察觉淳于敬对聂长青非同一般,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喜欢他。太令人震惊了,叶小蓝一时难以消化,原来男人对男人之间也可以有如此浓烈的感情。看淳于敬刚才的眼神,能竟然生吞活剥了,太恐怖!
回到公主府后,叶小蓝简单梳洗,蒙头就睡。第二天一大早,不等她出门找他,聂长青就已经登门拜访。
茶厅内只有他们二人。
叶小蓝小心翼翼的盯着聂长青俊秀的脸,发现他眼袋又浓又重,还顶着两个黑眼圈,一副憔悴之态,令叶小蓝不禁怀疑,昨天晚上,他是不是和淳于敬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聂兄?你,还好吧?”
“嗯?”聂长青惊愕抬头,根本没听出叶小蓝意有所指,淡淡说道:“无事,只是解决了一个讨厌的家伙而已,希望你能忘掉你昨天看到的。”
“昨天我看到了什么?我昨天什么也没看得啊?”叶小蓝装傻充愣道。
聂长青扬起嘴角,无力的笑了笑,道:“谢谢。”
叶小蓝的心咯噔调了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凑到聂长青身边,关心切切:“你真的还好吗?淳于敬那厮欺负你?要不要我帮你报仇?”
“不用了,谢谢!放心好了,我是大夫,我会自己调理的,没事,我很好。”
聂长青越是这么说,叶小蓝就越是狐疑,他不知道有句话叫欲盖弥彰吗?
叶小蓝的脑海里思绪百转,如果淳于敬当真欺负聂长青,而昨天自己却非常怂的逃走了,弃朋友于不顾,那岂不是太对不起聂长青了?不行不行,怎么能这样没义气呢,一定要去找淳于敬问个清楚……
聂长青情绪低落,却没有忘记正事,他放下茶杯,轻声问道:“昨天你来找我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不然你不会到我那里来。”
听到他这话,叶小蓝顿时觉得自己实在太逊,有事就去找他,没事就抛诸脑后,还要人家亲自登门来询问,天下间怎么能像她这样逊的朋友?
“我昨天去找你,是想让你帮我看一样东西。”叶小蓝不好意思的说道。她将刘烟霞所赠的令箭取出来,递给聂长青,“就是这个。”
聂长青细细观察令箭上的纹饰,惊讶道:“这是南溟海白龙帮的令箭,你从哪里来的?”
“是刘烟霞送给我的,我本来不想要,可是怎么也推脱不掉。”叶小蓝无奈道,“你说的白龙帮又是什么组织?”
聂长青道:“白龙帮曾经是南溟海域最大的海盗团伙,十八年前被朝廷招安,销声匿迹了十几年,现在却冒出这样的东西,着实令人怀疑。你说这是刘烟霞送给你的?”
“嗯,她说我如果遇到困难,只要拿着这个到南溟海边的林家铺子,自然会有人帮助我。”
“她会这么好心?”聂长青表示怀疑。
叶小蓝两手一摊,苦笑道:“谁知道呢,指不定是个烫手山芋!”
聂长青微微沉吟,思忖道:“你将此物小心收好,切勿让第三个人看见,我通过江湖上的朋友去打听打听。”
“好,多谢你。”叶小蓝微笑道。
送别聂长青,叶小蓝觉得自己应该去找一找淳于敬,他不是一向都让着聂长青的吗,昨天他那个样子,现在想想都后怕!
昭阳城地处北方,初夏的太阳虽说不是很烈,但是从公主府一路走到金雀门,仍然能将人热得晕倒。
聂长青走得很慢,脑袋昏昏沉沉的,太阳已经行到正午,现在才去为惠帝切脉,只怕这老皇帝又要发火。聂长青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象铡刀斩断头颅的那一瞬,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
一个老太监守在金雀门的门口,他在此已经等了一个早上,终于等来了聂长青。
“唉哟,聂御医啊,你可真叫老奴好等,陛下派人到贵府去接,您的药童说您一早就出门了。哎哟喂,怎么现在才到呀?陛下今个儿身子不爽,连早朝都免了,什么都不说了,聂御医快些随老奴去吧!”
老太监拉住聂长青的手臂,就要往宫门里急急行去。正当此时,叶小蓝的声音猛然乍响:“聂兄不好了,淳于敬不见了!”
“什么?”聂长青挣开老太监的手,霍然转身。叶小蓝一路飞奔而来,跑得太急,险险撞到聂长青的胸膛上。
“怎么回事?”聂长青难掩焦急。
叶小蓝手里拿着一封信和一把小刀,正是淳于敬惯用的那把。聂长青夺过信和刀,信上鲜红的字迹只写了几行凌乱不堪的小字——“从今以往,天涯陌路。万水千山,君自珍重。”
他,走了。
聂长青长长的松一口气,走了也好,以后没有这个讨厌鬼打扰,日子会越来越好。
血的味道令聂长青陡然清醒,小刀上沾染了血迹,在阳光下妖异鲜艳。是什么原因让他用自己的血来写这封信,竟然连玲珑刀都没有带走,这可是神农门的信物,老怪物说过,刀在人在,即使丢了性命也不能丢了玲珑刀!
老太监急道:“聂御医,陛下已等候多时,其他事情可否容后……”
“你在哪里找到这封信和刀的?”聂长青完全无视老太监的催促。
叶小蓝道:“就在你家,你一走,我就去找淳于敬,人没见到,只在你的房间里看到这两件东西。”
聂长青毫不迟疑,转身就走。老太监急得哭起来:“聂御医,陛下有旨,召聂御医入宫诊脉,这个时候你可不能走啊!”
聂长青毫不理会,老太监情急之下,拿了惠帝赏给他的牌子,立即命令宫门守卫拦下聂长青。聂长青的武功虽然不高,但一身毒粉,随手扔出两包,就将围上来的守卫放倒。这下,老太监是真的哭了!
两人一路疾奔回到聂宅。李豆子还在院子里晒药草,看到聂长青和叶小蓝急急忙忙的赶回来,一脸茫然。
聂长青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打斗的痕迹,但是桌上有残留的血迹。
“淳于敬是昨天刚来昭阳城的吗?我动用公主府的力量在城里找找,说不定他还没有出城!”
聂长青微微点头,无力道:“好,多谢!”
“你我之间还说什么谢?”说罢,叶小蓝就火速回转公主府,并顺便将此事告诉了梁长殷。
聂长青突然瘫坐在长椅上,右手中紧握着那封诀别信和小刀,左手按了按额角。
他到底在哪里?可是遇到了危险?他武功那么好,有谁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他带走?还是,他是自愿走的?可是遗落的玲珑刀又怎么解释?
聂长青脑袋乱的很,眼角余光忽然瞥见窗棂上有一个猩红的标记。
“公子,公子,院子门口突然来了好多人,是那个姓王的老太监……”
李豆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聂长青的房间,却见窗台上清影闪过,房间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聂长青的身影?
另一方,叶小蓝将此事告诉梁长殷之后,梁长殷立即派人叫来了花倾雪。
临王府的偏厅中。
花倾雪一脸急切:“你说师父来了昭阳,然后又失踪了?”
叶小蓝无比凝重的点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花倾雪急问道。
叶小蓝道:“就今天早上,我已经派出公主府的人出去找了,长殷也派出王府侍卫,但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我问过守城的士兵,并未发现有类似赛扁鹊的人出入。”
“怎么会这样?知道是何人所为吗?”
叶小蓝要是知道就好了,关键是现在一无所知。
梁长殷忽然问道:“赛扁鹊近来可有得罪什么人?”
花倾雪急得眼睛都红了,笃定道:“没有,我师父向来与人为善,他医术高超,旁人巴结他都来不及呢,又岂会得罪?”
叶小蓝忽然想起昨晚在聂宅撞见淳于敬与聂长青之事,但是看聂长青着急的样子,绝对不可能是他做的。淳于敬对聂长青的感情非同一般,聂长青对他亦如是,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其实他们真正要对付的人是——
花倾雪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说道:“我听师父说过,那把玲珑刀对他非常重要,如非性命之危,他绝不可能将刀丢下,师父他……”
梁长殷安慰道:“淳于先生医术高超,又醉心武学,天下间能擒得住他的人不超过一手之数,我们要相信他。只要他没有出昭阳城,本王总能找到他!”
花倾雪也不再哭泣,她握紧拳头,对梁长殷道:“我立即传书回神医谷,不管是谁,敢对我们的师父下手,哪怕神医谷倾尽所有,也要叫他付出惨重代价!”
“聂长青,快,保护聂长青!”叶小蓝霍地站起来,急急叫道。
正当此时,宫里忽然派出通传太监,说惠帝病情加重,命梁长殷即刻进宫。梁长殷不敢耽搁,略微嘱咐叶小蓝几句,就匆匆进宫。
而在城外荒废已久的随园之中,迎来了一位阔别已久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