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当然发现了那些意图爬上战船的黑衣人,弓箭手立即出动,但那些黑衣人的武功极高,左突右闪之下,顷刻间,已经有人登上了船。将士们蜂拥而上,将最先上船的几人斩于乱刀之下。
淳于敬突然从船舱里钻了出来,“呀,这么惨烈,堪比二十年前的白龙湾海战啊!”说毕,淳于敬拈起小刀,顺手射穿其中一名爬上战船的黑衣人的咽喉。
梁长殷还老神在在的坐在方向舵后方的太师椅上,淳于敬迅速走过去,说道:“王爷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你的船快被攻陷了!”
梁长殷手里握着一把乌鞘宝剑,自信满满的说道:“这里是大齐国土,北翟的细作再厉害,也不能在我大齐水上第一郡为非作歹!”
淳于敬指着夹击战船的商船,不解道:“那么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梁长殷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淳于先生就等着吧,看本王如何将他们一网打尽!”
鹰爪飞勾连接的锁链渐渐收紧,两边商船愈发逼近。
轰——
一边商船已经撞到战船上,发出晴天霹雳般的惊天巨响。黑衣杀手纷纷跳上战船,杀声震天,鲜血染红了河水。
梁长殷却突然下令弃船登岸。那些黑衣杀手们只当梁长殷是被他们的声势所震慑,钻进船舱,就开始将舱内的大木箱往商船上运。
而梁长殷率领的数百兵将上岸之后,埋伏在岸边的贩夫走卒突然从各处拔出刀剑,还不等他们冲杀上来,绵密箭雨突然来袭,那些伪装成平民的刺客纷纷被射成刺猬。
船上的人失色大惊,还不等众人有任何反应,轰隆——
惊天巨响动彻天地,方圆百里之内都能听见强大的爆炸声。
随着第一条商船炸毁,另外几条商船亦受到牵连,船上的黑衣杀手纷纷跳水逃生,岂料水中早已埋伏了水鬼,他们一下水,立即送他们魂归西天。
原本胶着的白龙宝藏争夺战,顷刻之间逆转,埋伏在外围的红袍军突然出现,将岸边的一干人众擒拿。渡口处也有许多寻常百姓,莫名卷入这场战斗,或死或伤,一片混乱。
一名身着银甲红袍的将领骑着马飞奔至梁长殷面前。
“末将耿墨参见临王殿下!”那人下马,恭恭敬敬的叩拜道。
梁长殷走上前去,亲手将他扶起,微笑道:“耿将军请起。你姓耿,耿精忠是你什么人?”
耿墨道:“正是家父!”
梁长殷微微点头,“虎父无犬子,这里便有劳耿将军了。”
耿墨抱拳道:“请王爷放心,末将绝不会放走一个敌人。”
梁长殷等人在耿墨率领的红袍军的护送下,迅速离开渡口,前往仓州驿站。
一场战毕,夜终降临。
驿站内早就被耿墨的人清空,只等梁长殷等人前来入住。打扫完战场之后,耿墨也带着几个主要的俘虏来到驿站,准备交给梁长殷发落。
灯笼高挂,梁长殷累极了,等待耿墨的过程中,竟然靠在长椅上睡着了。叶小蓝在鎏玉的搀扶下来到驿站大厅,将一件披风披到他身上。
“嗯?”梁长殷的睫毛轻轻地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你怎么来了?”梁长殷惊讶道,连忙握住叶小蓝的手,将她扶到自己身边坐下。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用了药之后,眼睛可有舒服一些?”梁长殷柔声问道。
叶小蓝点了一下头,“我相信聂长青的医术,他会治好我的。”言外之意,就是用药之后的效果并不明显。
“你也受了伤,不早点休息吗?耿将军回来后自然有人向你禀报。”
梁长殷轻轻摇头,“我还是等他比较好,毕竟我与梁昭关系并不好。”
梁昭是红袍军的主帅,耿墨也算是梁昭的心腹之一。
“那我陪你一起等吧。”叶小蓝道。
梁长殷本想拒绝,可看到叶小蓝温暖而坚定的笑容,便知道自己是劝不动她的。“好!”梁长殷点头同意,然后朝鎏玉轻轻地挥了一下手,鎏玉会意,轻轻地看了叶小蓝一眼,立即告退。
想起黄昏时的河上之战,叶小蓝虽未参与,但冲天杀声震耳欲聋,甚至还听见了火药的爆炸声,可见战况激烈,忍不住轻叹:“北翟人的胆子真够大的,这里可是大齐腹地,他们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袭击战船,且看他们的兵力,这次若不是你早有准备,后果不堪设想。”
梁长殷道:“北翟十几年前就已经开始派细作深入我大齐各地,犹以南河为最。还是去年的南河之乱提醒了我。刘烟霞之所以送给你假的沧海令,恐怕也是北翟人授意。阿碧萝就是想借你之手开启宝藏,然后来个黄雀在后。”
“呵呵,岂料你才是最后的那只黄雀,阿碧萝损兵折将不成,还暴露了行踪。”叶小蓝朗声笑道,“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没有想通。”
她又微微皱起眉头,梁长殷问:“哪一点想不通,本王替你解答。”
叶小蓝分析道:“既然刘烟霞早以投靠北翟,去年南河之乱时,又为何率领晋州百姓全民皆兵,竭力抵抗叛军?她只是一个前郡守的女儿,做这样的事情,如果是为引起朝廷的注意,当朝廷封赏她的时候,不是应该趁机混入昭阳名流内部,这样才更有利于为北翟获取情报呀?”
梁长殷不禁轻笑,“你忘了刘烟霞是个贪婪的人。”
叶小蓝想了想,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然后又忍不住摇头,“好端端的刘大小姐,有朱隋玉这样优秀的男人爱慕着她,却还不知足,想独吞白龙宝藏,最终落得个惨淡收场,何其凄凉!”
梁长殷问道:“当你看到那么多的金银珠宝摆在面前,就没有半点动容?”
“有啊!”叶小蓝微笑道,“不过我想的是,你最近应该比较缺钱,有了这白龙宝藏,军饷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哈,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我很开心!”梁长殷愉悦之下,捧起叶小蓝的脸,就在她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
“喂,大庭广众,注意形象。”叶小蓝轻斥道,心里却有一股暖流缓缓荡开。
梁长殷道:“本王亲吻自己的王妃,谁敢有意见?”
叶小蓝扶着额头表示不想跟他说话,梁长殷只管盯着她看,也不说话。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暧昧,叶小蓝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却也能感受到那股强烈注视的目光。她极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换了一个坐姿。
梁长殷忽然又笑起来,道:“王妃还是不要害羞了,不然本王会忍不住想再亲你。”
“我怎么发现你越来越不要脸了呢?”叶小蓝无语道,记得她才认识梁长殷的时候,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呀!
“你还没有说,你是怎么知道北翟人会在仓州渡口设下大埋伏?我原以为他们只是想用些偷鸡摸狗的方法盗走木箱,没想到竟然会是这般强势的硬碰硬!”叶小蓝让话题重新回到北翟奸细的问题,以免某人又不正经。
梁长殷道:“是阿碧萝提醒了我。”
“嗯?我不明白,她怎么提醒你了?”
“因为她说她不会放过我。”
“就因为这句话?”叶小蓝怎么觉得不靠谱呢,一般人逃命之前不都喜欢说这句话吗?
“如果我说是因为感觉,你会相信吗?”
“呃……”还真的不怎么靠谱。
梁长殷继续说道:“当时阿碧萝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到底怎么个奇怪法,我也说不出来。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她以前一定见过我,不然不会说那句话。”
叶小蓝仔细回想起阿碧萝在船上说的每一句话,终于想起了那一句话。
她说,果然是你。
当时情况危急不觉得什么,现在细想来,这句话透着猫腻。
“她不会是看上你了吧?”叶小蓝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梁长殷微笑着摇摇头,“这怎么可能?”
叶小蓝想了想,也觉得不可能。“那么红袍军又是怎么回事?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联系上武昭侯的。”
梁长殷提醒道:“你忘了聂长青了吗?他可是梁昭身边的得力助手。”
“对哦!”叶小蓝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这脑袋越来越迟钝了。
两人又说了一些别的话,直到月至中天,耿墨才匆匆而回。梁长殷唤来鎏玉送叶小蓝回房间,然后便与耿墨到后院的小厅里说话。
“武昭侯何时抵挡北苑?”梁长殷问道。
耿墨答道:“就这两天。摘星楼方面,侯爷已经派人接应,一半宝藏会直接改道运至北苑大营,另一半上交国库,由陛下裁决。”
梁长殷微微点头,对此安排并无意见,“那么你呢?此行南河,不全是为了接应本王而来吧?”
“王爷圣明,侯爷命末将来南河采集粮草,奈何北翟细作猖狂,借机哄抬粮价,末将斩了几名带头的粮商,不日即将出发。”
“确定只是北翟的细作?”
耿墨蓦地抬头,诧异道:“王爷以为?”
梁长殷冷哼一声,对耿墨道:“你附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