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慧摇摇头,在她看来,皇后娘娘喜欢她,梁长殷就不可能不喜欢她,“殷哥哥,你一定是最近累糊涂了吧?还是忧心太子殿下?”
梁长殷有些苦恼,“你非要逼本王直白的说出来吗?”
“殷哥哥你看——”徐秀慧开始顾左右而言他,“那边的芍药花多美啊!你能摘一朵送给我吗?”
梁长殷拒绝,“不,本王不想送给你。”
“殷哥哥……”徐秀慧都快哭了,在大齐,芍药代表着爱情。每一年的三月初三,还未婚配的少男少女们就会出门踏青,到城外有芍药花的地方,若是有人看上了哪位姑娘,就摘一朵芍药送给她,女子若是接受,男子便可上门去提亲。徐秀慧再自欺欺人也不能对梁长殷的冷漠视而不见。
“可是你我婚配的旨意早已下达,你不能违抗圣意!”
“是啊,本王不能违抗圣意,所以你嫁入王府后的境遇,你有想过吗?”
“你……”徐秀慧不敢相信,素来温润的殷哥哥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殷哥哥莫跟慧儿开玩笑。”
梁长殷忽然望着亭外湛蓝的天空,“时候不早了,本王还有要事,本王会安排下人送你回去。”说毕,梁长殷就举步往亭外走去。
“殷哥哥……”
眼泪一颗颗落下来,徐秀慧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对梁长殷千依百顺,事事为他着想,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自己?况且她是徐国公的女儿,娶了她就能得到徐氏一族的支持,就算是虚情假意说一些甜言蜜语,她也愿意为他倾尽所有,为什么他总将她的爱拒之千里之外?
夜流火悄悄地埋伏到花圃外围的小树林里。
所有人都聚集在百芳亭附近吟诗作对品酒赏花,花圃外的小树林正是绝佳的伏杀地点。
嗖——
黑色的无羽箭破风飞出,梁长殷惊觉危险,霍然转身,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长剑,叮的一声,击落黑箭。
夜流火迅速转移到另外一个埋伏点,嗖嗖嗖,发出一记连环箭。
树林里响起叮叮咚咚的打杀声。
最后一轮暗箭攻击之后,只听啵的一声闷响,一支黑箭钉到了梁长殷的右手臂。夜流火从靴子里拔出匕首,怒然杀向梁长殷。
梁长殷觉得这攻击手法非常熟悉,刺客虽然蒙了面,却依然能辨别出是个女人。
“是你!”梁长殷惊呼,声音充满愤怒。
被戳破身份后,夜流火的攻击更加狠辣,每一招都刺向梁长殷的死穴。
两人缠斗十几个回合,空气中陡然传来一连串的破风声。
嗖嗖嗖嗖——
数十把飞刀绵密如雨,铺天盖地袭向夜流火。夜流火慌忙转身挥出一串剑花。当飞刀落尽,一把长剑赫然刺向她的眉心。夜流火大惊失色,身子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一扭,贴着剑锋躲过要害,但凶猛凌厉的剑气已然刺伤她的肺腑。
一身侍卫装束的冷毅男子忽然出现梁长殷面前。
男子微微抬起头,夜流火注意到他眉梢的一点黑痣,他不是东流,却于东流有着相同的容貌。
“梁长殷!”夜流火咬牙切齿的恨恨叫道。东离已经提剑冲将上来,夜流火自知无法再杀梁长殷,虚晃几招之后,凭借绝妙的轻功迅速逃出小树林。
东离刚想追上去,梁长殷却叫道:“东离!”
东离不得不停下脚步,“属下护驾来迟,令王爷受惊,还请王爷恕罪。”
“此事不得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东流。”
“是。”对与梁长殷的命令,东离绝对不会忤逆,就算是东流也不会例外。
“王爷您的手受伤了!”
梁长殷低头看了一眼右手臂上的箭伤,“箭上无毒,不用担心。”
夜流火一路狂奔到楚巷的那件空寂宅院。脱下伪装,换上离开南郡王府时的衣裳。脑海里还回想着梁长殷与徐秀慧并肩而坐的画面。她隐藏的距离较远,没能听清楚他们之间的对话,脑海里所想的都是徐秀慧拉住他衣袖的画面。
“啊——”
夜流火蓦地从床上腾起来,用力的摇晃脑袋,将那令人心烦意乱的画面抛诸脑后。她不停的告诫自己,是他害死了父亲和祁氏全族,他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恶魔,看,他出了你,还有其他的女人!
夜流火打了一盆冷水,将脸完全浸泡在水中,让自己清醒清醒。没关系,这次没能杀死他,还有新的机会。
百芳亭诗酒会后没几天,昭阳城就传出临王即将与徐秀慧大婚的消息,婚期就定在中秋之后。夜流火还没来得及为此事黯然神伤,东宫又传出梁长兴病危的消息,恐怕没几天活头了。
梁文翊每日侍奉在梁长兴身边,衣不解带,憔悴不堪。谢静柔心疼急了,但她毕竟是内眷,不便与梁文翊一同侍奉梁长兴。殊不知梁文翊在东宫又看上了他父亲的一位宠妾,白日侍奉梁长兴左右,入夜后又代替父亲侍奉温柔如水的美娇娥,端的风流快活。
那宠妾姓柳,入东宫已有两年,怎奈梁长兴身体一直不好,除却刚入东宫时侍奉过梁长兴一回,之后就一直被遗忘在后院里,连个侍妾的位份都没有。此次梁长兴病危,偶然间遇到风华正茂的梁文翊,一颗芳心登时就扑向了他。
柳姬自告奋勇伺候梁长兴汤药,与梁文翊几次眉来眼去,不多久就睡到了一起去。
正所谓芙蓉帐暖春宵短,柳姬本就是久旷之人,得梁文翊雨露滋润,愈发的娇俏艳丽。而梁文翊也从未尝试过乱轮的刺激,对柳姬的身体更加欲罢不能。
夜色深深,红烛燃尽。
柳姬柔若无骨的倚在梁文翊的怀里,软濡的言语勾得人心酥酥的,“奴家的身与心都交给王爷了,这辈子都无法再忘记王爷的好,可是王爷离开后,一定会很快就忘记奴家……”
“怎么会?本王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
纤柔的手指在梁文翊的胸口打着圈,柳姬嗔笑道:“说的好听,王爷府上美女如云,又哪会在乎一个小小的柳姬?”
梁文翊圈住她的手又紧了紧,“人生及时须行乐,得欢悦时且欢悦,美人何必忧心忡忡?”
柳姬轻轻地推开他,薄嗔道:“王爷你好没良心!”
梁文翊如何猜不到柳姬的心思,只是他绝不对答应将他父亲的姬妾纳回自己府中,养在外面倒是有可能,但也要等他老爹咽气。
“放心吧我的美人,本王会时常来探望你的,来,快让本王亲亲……”
柳姬缠住他的脖子,又道:“请恕柳姬万死之罪,太子殿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而王爷身为皇长孙,日后必能继承大统……”
梁文翊忽然抬起头,目光阴沉的直直地盯着柳姬。柳姬又娇柔的送上香吻,道:“奴家罪该万死,请王爷责罚!”
梁文翊没有动,柳姬自知说错了话,心里有点慌。她在赌,错过了这次机会,她极有可能就要在尼姑庵里终老一生了,那日日青灯古佛的孤寂,想想都能把人逼疯。
“王爷深受皇恩眷宠,太子殿下若有不幸……储君之位……”
梁文翊突然死死地钳住柳姬的脖子,柳姬吓破了胆,连连求饶,但梁文翊越钳越紧,柳姬呼吸困难又抓又踢。就在她就快断气的那一刻,青筋暴露的梁文翊突然松手。柳姬猛地一阵咳嗽,美丽的玉颈一片淤青。
“你说得很对!”梁文翊扬起邪魅的笑容,柳姬知道自己赌赢了,但是她刚从鬼门关前走一遭,对梁文翊阴晴不定的情绪变化十分害怕。
梁文翊又搂住柳姬犹自颤抖的双肩,右手挑起她的下巴,婆娑着她细腻柔嫩的肌肤,道:“那么要怎么做呢,我的宝贝?”
柳姬不敢搭话,梁文翊也没有再多言,他将她重新按回到枕头上,继续享受温香在怀的美妙滋味。
原本还有一丝希望的梁长兴,在柳姬和梁文翊的操纵下最终药石罔效,不出半月就一命呜呼了。
太子薨逝,举国素缟,朝堂内外,一片哀声。
落风谷雁回庄被梁长殷命人夷为平地,原本莺歌燕语的美丽山谷,一夕之间沦为焦土。
夜流火被急急召回暗门,因为梁长兴的突然病逝,一切计划都必须提前。
森森然的地宫,闪烁着幽亮的火把。高台上,身材魁梧的男人一袭黑衣,戴着金色的蚩尤面具,在他身旁的正是暗门首领诸葛云。
“流火,你在梁文翊身边也有大半年了。”诸葛云轻摇折扇,淡淡说道。
夜流火低头跪在台阶下,道一声,“是。”
诸葛云又道:“梁文翊是否对你言听计从?”
“不是,梁文翊会听取王妃谢静柔的意见。”
“哦,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处罚你?”诸葛云缓缓收起折扇。
夜流火一语不发,心中竟然没有丝毫的畏惧,还是她对处罚已经见怪不怪了!
诸葛云朝黑衣男子看了一眼,然后步下台阶来到夜流火身旁,“主上将暗门至高武学天魔音都传给了你,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皇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