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紧闭的房门倐的被推开,一头凌乱的朴海站在门后,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手中还拿着一个酒瓶,酒瓶里面还有不少啤酒。
漠茶看着狼狈得不成样子的朴海,清楚闻到了他身上那股酒精的味道,酒精的味道夹杂着汗臭味。柳眉不适蹙起,眸底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厌恶,看他的样子,怕是好几天没有洗过澡了。
朴海看着那站在门口的崔水晶,心里一惊,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睛,看着她那张精致的脸蛋方才清醒。想起那天在会场她给予自己的屈辱,暗暗咬紧牙根,眸底燃起烈焰,多日来一直压抑在心口的怒火倐的点燃,重重将门阖上。
漠茶看着即将阖上的房门,微微挑眉,泰然自若的将手阻隔在门缝之间,令其再也阖不上,冷声道。
“我有事要问你。”
朴海看着崔水晶那拦在门缝间的手,再看看她那坚定的眼神,唇角扬起一抹无声的冷笑,毫无预兆的将门关上,不断挤压着她的手腕,一心想要将门关上,不让她进来。
漠茶没有想到朴海会忽然这样子做,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暗暗咬紧牙根,小脸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钻心的疼痛从手腕蔓延开来,好像下一秒就会断了那样的痛。
朴海看着崔水晶那极力隐忍疼痛的样子,心脏哆嗦了一下,心头掀起惊涛骇浪,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半晌后,缓缓松手,好心的不再挤压崔水晶的手腕,看着她那红肿的手腕,眸底闪过一丝不忍,不自然的移开视线。转身往沙发走去,将茶桌上的空酒瓶全部扔进垃圾桶,在沙发上缓缓坐下,沉声道。
“有什么事进来谈吧。”
漠茶揉了揉红肿的手腕,看着板着一张脸的朴海唇角微不可察的扬起浅浅的弧度,迈开步伐来到他对面的沙发缓缓坐下。下意识的看了眼这间面积不大的房间,一眼,便能知道整间房的摆设,差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具,茶叶就放在茶桌下,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味和淡淡的茶香。
“抱歉了,我家很小,无法跟您家的豪华别墅作比较。”
朴海说到豪华别墅的时候刻意加重,语气中不加掩饰的是对崔水晶的讽刺。
漠茶闻言,缓缓移开视线,看着朴海那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好笑的轻勾唇角,对他的讽刺置若罔闻。坐直身体,唇角笑意渐渐褪去,与他那双眼眸深深对视,眸底严肃一片,朱唇轻启。
“比赛那天,金世贤是不是和你的茶叶进行了掉包?”
朴海闻言,心脏哆嗦了一下,瞳孔不断的紧缩,脸上血色尽数褪去,难以置信的看着崔水晶,不明白她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双手不安的攥紧成拳,眼珠子不安躲闪着,就是不敢正视她那犀利的眸光,生怕被看穿心事,颤抖着唇瓣说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朴海的话音刚落下,漠茶不冷不热的说道,清澈冷冽的双眸紧锁朴海那张惊慌失措的样子,唇角扬起讽刺的弧度,眸光闪烁不定。
看他的样子,她的猜测果真没有猜错。
朴海真的有事情瞒着自己。
而隐瞒自己的事,多半跟大赛的结果有关。
朴海见再也瞒不下去了,无奈暗叹一口气,唇角扬起释然的弧度,身败名裂就身败名裂吧,现如今已经无所谓了,重重掉头,蠕动着薄唇说道。
“上个月发生在首尔街头的一起持刀杀人案您应该有所耳闻吧。”
漠茶闻言,淡淡点头,对这件事略知一二,据说犯罪嫌疑人在杀完人后就逃跑了,目前警方正在全市通缉犯罪嫌疑人。可是,这件事跟他们现在正在谈的这件事有什么关系,难道……
“没错,我就是那个杀完人逃跑的凶手。”
漠茶闻言,心跳陡然漏了几拍,瞳孔骤然一阵紧缩,脸上血色尽数褪去,难以置信的看着朴海,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不知道金世贤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他要挟我,说我如果没有按照他说的和他的茶叶进行掉包,就向警方报警,说我就是那个犯罪嫌疑人,我心里一慌,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说的,而和他进行掉包的茶叶就是那包被你们尝出是过期茶叶的那包。”
漠茶闻言,凝重的蹙起柳眉,脸色有点难看,隐隐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却不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其实早在前往朴海家前,她先去看大赛当天的监控记录。虽然视频的画面很模糊,距离也很远,可是,她还是看到了金世贤和朴海掉包茶叶的整个过程。一开始她还不怎么相信,但是现在有了朴海的证词,物证还有现场的监控记录,不怕金世贤不承认。良久,无奈一笑,挣扎着坐起身,转身往门口走去,对身后的朴海冷声道。
“我们下午将会召集记者召开记者会,公布对这件事的处罚,至于你……自不自首是你的事。”
话音落下,漠茶不再多说几句,迈开步伐走出房间随手将门阖上继续搭乘出租车离开了闹市区。
出租车的幽闭车厢内,漠茶缓缓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贴在耳畔,冷声道。
“喂,是我,下午三点,召集媒体记者们和品茶大赛的评委,我有事情要宣布。”
话音落下,漠茶将手机放回原位,缓缓垂下眼睑,疲惫的倚靠在车座上,掌心盖在眼睑上方,闭眼假寐。
没多久,出租车便在医院门前缓缓停了下来,走进小濯的病房后,隐隐觉察出病房内的异样,空气中隐隐浮动着麝香味。微眯着眼眸,眸光望向床头柜,发现桌上少了一个水壶且凭空多出一篮水果,柳眉凝重蹙起,眸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迈开步伐往病床走去,看着躺正躺在床上玩着公仔的小濯,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来到床前,轻拍他的脑袋,柔声道。
“小濯,今天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小濯闻言,缓缓放下怀中的公仔,下意识的张开双臂,在半空中摸索着,直到感觉触碰到妈咪的身体,才缓缓收紧手臂,抱住妈咪那熟悉的纤细腰肢,埋首于她的腹部,像爱撒娇的动物般轻蹭着,一脸依恋。
漠茶垂首,看着小濯的样子,唇角笑意越发深刻,眸光看着这间面积不大的病房,迟迟不见佘蒙的身影,眉宇间尽显不悦,脸色逐渐转冷,不冷不热道。
“小濯,你知道舅舅哪去了吗。”
“他走了。”
漠茶的话音刚落下,裴尧那低沉且暗哑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惊得她转过身,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病房内的裴尧,看着他慵懒的倚靠在门板上,手中拿着一个水壶,瞳孔骤然一阵紧缩,心脏哆嗦了一下,不明白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裴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裴尧置若罔闻,迈开步伐往病床走去,将水壶放在桌上,拿出一个水杯往里面倒满热水后,用掌心尝试了一下水温,确定不会烫到孩子后,将水杯递给病床上的小濯,柔声道。
“小濯,来喝水。”
漠茶微眯着眼眸,大步上前,一把夺过裴尧手中的水杯,坐在小濯的身边,将水杯抵在他的唇边,柔声道。
“小濯,张口。”
裴尧微怔,好笑的看着漠茶的动作,眸光紧锁她那张精致的完美侧脸,心口激荡一片,唇角不受控制的微微上扬,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她喂着孩子喝水的动作。只觉得此刻的她,周身包裹着一层耀眼的光芒,那双清澈冷冽的双眸尽是对孩子的慈爱。
漠茶见水杯见底了,轻柔的用指腹将小濯唇角的水渍拭去,满意的轻勾唇角,柔声道。
“还要喝吗?”
小濯闻言,淡淡点头,下一秒,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放倒在病床上,后背贴上柔软的床榻,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落了个空,惊呼出声。
“妈咪,你在哪。”
漠茶刚起身,便听见小濯在叫自己的名字,心口狠狠抽痛着,眸底尽是懊恼,再度在床沿坐下,为他盖好被子后,俯身在他的额头落下一枚吻,轻声道。
“小濯,妈咪要和这个叔叔去外面讨论事情,你乖乖在这里睡觉知道吗,我们就在病房外,有什么事随时叫妈咪。”
小濯闻言,微怔,只好淡淡点头,缓缓垂下眼睑,默不作声。
漠茶看着紧闭眼眸沉沉睡去的小濯,唇角微不可察的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移开眸光,起身往病房外走去,与裴尧擦肩而过的时候,停下步伐,沉声道。
“跟我出来。”
裴尧闻言,方才反应过来,立刻跟上前去,离开病房前看了眼病床上的小男孩,眸色蓦地一沉,缓缓将门阖上。关上门后,看着坐在长椅上的漠茶,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那卷翘得宛若扇子般的睫毛,那精致的脸部线条没有丝毫瑕疵,眸底柔情一片,如痴如醉的看着她。
“说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裴尧闻言,微微挑眉,缓缓坐在漠茶身边,看着她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心,犹如刀绞,好怀念她以前微笑的样子,只是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再看到。
“茶茶,我不想失去你,知道吗,所以,现在,有些事要对你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