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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李晨曦入住到方芳家后不久,崔凯又跟李晨曦说了自己的另一个想法,鉴于目前他公司资金紧张,他想让李晨曦卖掉自己的房子。李晨曦由此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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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蕊看到了老爸骑着三轮车给崔凯打工心情和发发一样,也非常沉重。特别是看到老爸的嘴都肿成那样了还不休息,还继续顶着太阳汗流浃背地给崔凯送货,她感到既心疼又愤恨。她心疼老爸,这么大年龄了为了能和方芳阿姨生活在一起,竟然付出这么大的艰辛,同时他又恨老爸怎么这么软弱,任由崔凯欺负。与此同时她就更加深了她对崔凯的愤恨,她觉得就是当年的地主老财、资本家们也不会如此地剥削工人。她甚至觉得崔凯答应老爸住到他家这完全是一个阴谋,是给老爸设下的一个圈套,是乘人之危。因此,从方芳阿姨家往回走的路上她就想好了,回去之后马上把自己的房子给收回来,不管房屋中介收多少违约金。她要让老爸搬回自己家,挺直了腰板和方芳阿姨生活在一起。

气冲冲往家走的路上,蕊蕊接到了大姐嘟嘟的电话。嘟嘟从发发那里知道了老爸的境况之后,对老爸目前的处境也很担忧。她给蕊蕊打电话是想问问蕊蕊刚才看到老爸了没,他的嘴是不是还肿得那么老高?蕊蕊跟嘟嘟说,我看见老爸了,他还在给崔凯卖命呢,嘴还是肿得那么老高,我看着直心疼,我担心他嘴上的伤会不会发炎,因为天气那么热,他又老出汗,万一要是发炎了,感染了,那可就麻烦了。嘟嘟听了,更加不放心,就说这可怎么办?原本以为老爸住到方芳阿姨家,老爸就过上安稳的生活了,没想到崔凯玩儿了这么一招,他可真够阴的!蕊蕊听了嘟嘟的担忧就说大姐你不用发愁,我回去就把我的房子收回来,我搬回去住,把老爸的房子腾出来让老爸和方芳阿姨住,不让老爸给那个兔崽子当奴隶了。嘟嘟说收回房子你要受些损失,这样,损失我和发发给你补,你赶紧收回房子吧。具体的咱们晚上见了面再商量。

晚上下班后,嘟嘟和发发都来到了老爸家,孙丽丽因为想给蕊蕊做工作,让她离开白景轩和冯立冬和好恰巧也来了,听说李晨曦在方芳家给崔凯打工,并且受伤了都不敢休息当时就火冒三丈地蹿了起来,她怒目圆睁地说欺负老实人没有这么欺负的,他他妈的崔凯真当老李家没人了怎么着?发发,走,咱俩找那混蛋算账去!说着就要起身。嘟嘟赶紧把老妈按住,说妈您冷静点儿行不行,我们今天在一起不就是要给我爸想个办法让他不再受崔凯的气了吗。办法,办法,我找他算账就是办法。孙丽丽说,老娘一顿乱棍上去就是办法,还反了他呢,真欺负咱老李家没人是怎么的?说完,她又对嘟嘟说,你们商量吧,我保留意见,实在不行我他妈的就豁出去了。孙丽丽说了豁出去了,蕊蕊当即也表示赞同,她说该出手时就出手,让他崔凯知道知道咱们老李家的厉害,别他妈的以为老虎不发威,你就能把老子当病猫!我他妈的要是急了,找几个人,能把崔凯那个破公司给砸了!

孙丽丽和蕊蕊骂完崔凯,嘟嘟见两个人的火气都撒出来了,就说老爸这事我看最好还是不用武力解决为好。动武行不行,我觉得行,但是一旦动武,老爸和方芳阿姨之间就会产生矛盾,你们想啊,咱们向着老爸,那方芳阿姨不也得向着自己的儿子啊?万一老爸和方芳阿姨有矛盾了,他们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发发觉得嘟嘟说的有道理,表示支持,他说我也是这么考虑的,那天要不是我考虑老爸和方芳阿姨的关系,依我这脾气,早把老爸给拽回来了。说完他又对蕊蕊说,二姐,求你个事儿,你能不能受点委屈,把你的房子收回来,违约金我给你出,因为我占着老爸一套房子呢。你收回房子搬回去住,把老爸的房子还给老爸,老爸有了房子他就不用再受崔凯的气,给他打工了。发发说完,嘟嘟说她也是这么想的。违约金也不能光让发发一个人出,她也出一半。蕊蕊打断了嘟嘟的话,说房子的事不用你们说,我从方芳阿姨家回来,就已经跟房屋中介打过招呼了,他们说一周之后把房子腾出来,违约金你们也不用出,咱们之间不说这个。蕊蕊的话音刚落,手机响了,她赶紧从书包里翻出手机来看,见是白景轩打过来的就没接,直接按了拒接键。孙丽丽眼睛尖,蕊蕊按断电话的一瞬她瞥见了屏幕上来电显示的老公两个字,于是就说蕊蕊,你把那俩字儿赶紧给我删了,什么跟什么呀!发发和嘟嘟看见孙丽丽瞥了蕊蕊一眼,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就问什么什么跟什么?孙丽丽指着蕊蕊的电话刚要解释自己刚才指的是什么,蕊蕊连忙把手机塞进了书包,之后说得了,没什么,还说老爸的事吧。

嘟嘟刚要把话题重新回到老爸的问题上来,好像是受了传染一样,相继的,她和发发的手机竞赛着,也分别响了起来。发发的手机就在手里,他抬起手来看,电话是迪博士打过来的,于是他赶紧举着手机走出屋子去接。嘟嘟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来看,见来电显示是孙处的号码,于是朝手机瞪了一眼,没搭理他,任由手机响。手机响过一段时间后,没声音了,可不一会儿又传出来了短信的提示音,短信也是孙处发过来的,他告诉嘟嘟自己已经办理完了离婚手续,自己什么都没要,房子和存款都留给了前妻,并说他目前住在那天他带她看过的那间房子里,钥匙就在门口的地垫下面,说这把钥匙是他专门为嘟嘟留的,她可以随时用这把钥匙开门进去,他期待着她到来的那一刻。嘟嘟看短信的时候,蕊蕊一直拿眼睛盯着嘟嘟的脸看。等嘟嘟看完了短信抬起头来,就问嘟嘟是不是那孙子来的?嘟嘟点点头表示是。蕊蕊又问他说什么?嘟嘟没说话,把手机递给了蕊蕊。蕊蕊看完孙处的短信叹了口气说,看起来这孙子还真是条汉子。姐,他对你也真是一片痴心,为了你婚也离了,家产什么都没要,你,你是不是……嘟嘟知道蕊蕊接下来要说什么,就打断了她的话,说他现在的确是一片痴心,雷鸣当年不也是这样嘛,结果怎么样?孙丽丽听到这儿,就插话道:嘟嘟说得对,这种男人见异思迁靠不住,白景轩也是这种人,别看他现在总是缠着你,说不定哪天见了别的女人就动了花心,蕊蕊你要赶紧醒悟,早点跟他做个了断。蕊蕊听老妈把话题又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就一撅嘴把脸板了起来。孙丽丽见蕊蕊给自己甩起了脸子,扬手就要朝蕊蕊的脑袋上打:你怎么越活越回旋了,好赖话也分不清楚了!接完电话的发发走过来见老妈咬牙切齿地扬手要打蕊蕊,就赶紧伸手把老妈高举着的胳膊给攥在了手里。

为了把蕊蕊和老妈的注意力都转移过来,嘟嘟就又把话题说到老爸的事情上。她说老爸的事我看主要是在房子上面,既然现在房子问题解决了,那么他跟方芳阿姨就能在自己的房子里生活,老爸就会从每天的辛苦当中脱出身来。发发放下老妈的胳膊表示赞同,说为了表示我对二姐做出牺牲的感谢,我请大家吃饭。

发发请吃饭,蕊蕊和老妈便起身准备跟着发发往外走,嘟嘟忽然就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她有些吃不准地问蕊蕊和发发,等等,等等,如果是老爸自愿给崔凯打工怎么办?你们想啊,现在好多退休的老年人可都在家闲得没事,发挥余热,托关系找门路在外打工呢。

嘟嘟这么一问,发发和蕊蕊还真觉得有这种可能,老爸身体好好的,除了早晨锻炼,其他的时间基本上是无事可做,他既不种花又不养鱼,闲得没事正好见崔凯公司有位置可以发挥他的余热顺便挣点零花钱,这也未尝不可啊。

三个人正吃拿不准,孙丽丽就又蹿了起来,她一拍桌子说你们他妈的白活了三十多岁,你爸养了你们这么多年,你们就这么不了解你爸吗?你爸是什么人?他以前的职业是什么?他的爱好是什么?这些你们就不想想吗?你爸,他是编辑,编辑知道吗?你爸,他爱好是写诗,写诗知道吗?就你爸这个身份,这个爱好,他能去给崔凯蹬三轮车送货去吗?

孙丽丽骂三个人说,一群废物,没脑子!

2

天黑下来了,等在家里的崔凯问老妈怎么还不开饭?他说老是这么晚开饭唱唱的学习该受影响了。方芳说要不你们先吃,我再等等你李叔叔。

崔凯和唱唱吃完晚饭,李晨曦才把一三轮车果茶全部送完。回到家里,他觉得自己衣服里面的身体已经都散了架子,只剩下一根脊椎骨还勉强地撑着衣服外面的那颗脑袋,并且这颗脑袋似乎也快支撑不住了,如果有一阵风这时恰好刮过来,它就会吧唧一下像熟透了的果子似的掉到地上去。进门的时候方芳从他的手里接过书包来问他累不累,李晨曦感觉他已经没有说出不累两个字的力气了,他俩眼紧盯着门厅的沙发,两条腿晃动着走到它的前面一弯便瘫软在上面。

水,他用眼睛跟方芳说。

方芳赶紧走进厨房,把晾好了的凉茶给李晨曦端了出来。李晨曦接过凉茶,干燥的舌头在嘴里蠕动了一下,正要喝下一口去润泽一下干涸了的嗓子,崔凯在自己房间里听见动静走了出来。李晨曦看见崔凯,立即就像小学生见了校长一样毕恭毕敬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嘴没敢碰水杯。

崔凯拿眼睛扫了丢盔卸甲的李晨曦一眼,眉头皱了皱,问他今天的业绩。

李晨曦回答和昨天一样。

还是没有完成指标?

李晨曦很惭愧地说还是没有完成。说完他又讨好地说不过他今天发展了一个新客户,那客户说让他把果茶留下尝尝,要是好喝他就跟老板建议进货。

要是好喝他才能和老板建议?崔凯从嘴里吹出一口气来想说李晨曦一句废物,你看看你发展的这是什么他妈的狗屁客户,但是看见老妈正拿祈求的眼神望着自己,于是作罢。

吃饭吧。崔凯朝李晨曦挥挥手,大赦一般地说。

不忙不忙。李晨曦笑着恭送崔凯大驾回屋。

方芳见李晨曦累得快散架子了,就说你就在沙发上靠着,我把饭菜给你端到茶几上来吃。

李晨曦连忙摇头说那可不行。

朝崔凯的背影看了一眼,怕崔凯嫌他这身工作服脏,怕他嫌自己身上有汗味儿,李晨曦就拖着沉重的身子走进了卫生间。

在自己的家里,李晨曦有个习惯,卫生间里要放几本书和一些报纸杂志甚至还有笔和纸,他如厕的时间一般很长,在这很长的时间里他会看好几页书和好几份报,遇上自己思考了什么问题或是琢磨出了什么好的诗句,他还会拿起笔来把它记在纸上。可是来到方芳家之后,他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没有了这样的特权,他由一个随心所欲的主人忽然变成了一个事事都要看别人脸色的从属,他的一切行动坐卧都要依附于这个家里原先的主人或是老大之下。因此,李晨曦就选了崔凯回房间休息的这样一个时间走进了卫生间。他想先在里面踏踏实实地坐一会儿,舒舒服服地方便一下,然后再脱掉工作服洗个热水澡,可是猛然间他听到卫生间的门外传来了老大的脚步声,他听崔凯问老妈怎么卫生间开着灯。这声问话让李晨曦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原本刚刚有了的那种想方便的状态立即就做了鸟兽散。

发发送嘟嘟回到了老王家自己才回到了自己家。进了门,冰湖正守在餐桌前面等着他回来吃晚饭。发发看冰湖一脸的倦意,就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说对不起,我忘了给你打电话告诉你我不回家吃饭了。

冰湖没问他在哪儿吃的饭,也没埋怨他不打电话,一声不响地就开始收拾餐桌。

发发问她你不吃吗?

冰湖没有回答。

发发见她的脸上有些不快,就问她是不是生气了?

冰湖就停下手来跟发发说他来了。

发发以为是冰湖来例假了,就笑着说来就来呗,不高兴就为这个?说完就想逗冰湖高兴,说我给你讲个笑话,一只蚊子和一只螳螂吹牛,蚊子说我那天见了一个女的,为了试试我的威力,我就在她的胸口上左右两边狠狠地各叮了一口,你说我有多厉害,到现在她的胸口上一边一个,还有两个碗大的包呢!螳螂听了不懈地一笑,说你那叫什么本身,我才厉害呢,那天我看见一个女的,我在她身上轻轻地砍了一刀,就这么轻轻的一下,你猜怎么着?到现在,她每个月都要流一次血!讲完了,发发就歪过头去看冰湖,见冰湖没乐,就把她搂住了问,你到底是怎么了?

冰湖把头靠在发发的肩上,说,他,来了。

发发问到底是谁来了?

他。冰湖说,我以前的老公。

发发问他来干什么?

冰湖说他听说我跟你住在一起了,想来跟你要点钱。

发发立即推开了冰湖,问她:什么意思?

冰湖说他觉得你占了他的便宜,想要你补偿。你要是不补偿,他就要带我回去。

发发迟疑了一会儿问冰湖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冰湖说是。

那他凭什么说是我占了他的便宜?你现在是自由人,你想跟谁就跟谁,他凭什么要把你带走?发发问。

他就是这么一个无赖。冰湖说,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情,他发现我跟谁,就跑来跟谁闹,跟人家要钱,要补偿。不给补偿,他就要带我走,要我听他的,跟他过。

发发翻了一下眼睛,说甭理他。说完就要把手伸进冰湖的衣服里面。

冰湖拦了发发的手,说,你是给公家做事的,我怕他到你单位去闹。

他知道我单位了?发发问。

冰湖说嗯。

发发让冰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之后坐下来喝了一口。

你打算这么办?他问冰湖。

我还有什么好办法。冰湖很无奈地说,我只能跟他走,回家跟他过。说完,冰湖就又去收拾餐桌。发发舍不得冰湖离开,一伸手,把冰湖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冰湖把餐桌收拾好了,又把发发的屋子收拾干净了便给他以前的男人打去了电话,她跟他说,你保证不去他单位闹我就跟你回去,你把保证发个短信过来。

不一会儿,冰湖的手机就收到了他的短信。收到短信后,冰湖走过来跟发发吻别。紧紧把冰湖抱在怀里,发发感觉到了冰湖的眼泪,那泪水咸咸的,顺着冰湖的舌头钻进了他的嘴里。

冰湖走的时候跟他说,让他等着她,过不了多久她还会偷着跑回来。

送走了冰湖,发发心里半天也缓不过神儿来。他的嘴里始终留有冰湖眼泪的味道。

第二天一上班,王晓京和迪博士都打电话来找发发说有事,让他到他们的办公室去一趟。按照职务的大小,发发先去了迪博士的办公室,迪博士见发发进门后一脸的抑郁,就问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没休息好?今晚有个宴请,她想让他开车,宴请完了之后,两个人去他家这样安排行不行?发发说能不能推迟几天再上他家去。迪博士问为什么?你是不是还在记着小贾喝醉了要闹事的那件事?说小贾被他停发了工资之后已经乖乖地去了厦门,他再不会过来胡闹了。发发说不是,是他老爸遇上了麻烦。

发发说他想把那间房子先让老爸住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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