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指出的是，尽管2004年先锋公司暂停了两只基金对新投资者的销售—此举显然已经为时过晚，但分销商普莱姆管理公司仍打算继续积累资产。当年，普莱姆公司推出了三只自主品牌基金，截至目前，这些基金的表现充分证明了资产规模对基金表现的重大影响，这种影响在小公司和经验丰富的大型基金公司进行竞争时表现得尤其深刻。截至2010年4月，普莱姆奥德赛积极成长基金的资产仅有6.4亿美元，该基金和先锋资本机会基金一样，都采用持购快速发展企业股票的积极投资策略，但是其经营费率为79个基点，大大高于先锋资本机会基金的50个基点。除此之外，在截至2010年7月31日的5年时间里，奥德赛积极成长基金的累积总回报率达到了31.3%，而先锋资本机会基金的同期累积总回报率为16.6%—也就是说，尽管前者的经营费率较高，但其投资回报率却几乎达到了先锋产品的两倍。
造成这种表现差异的可能原因有两个，其中较为明显的原因是奥德赛积极成长基金的市值中数仅为22亿美元，这是因为该基金超过一半的资产组合是小盘股和微盘股股票，而这些市场的股票近年来表现都很优秀。相比之下，先锋资本机会基金的市值总数为134亿美元，其资产组合中仅有8%投资的是小盘股和微盘股股票。实际上，先锋资本机会基金这些年一直在经历基金研究者所称的“风格漂移”现象，原因是不断增长的资产规模使其很难投资购买小型公司的股票。
1998年先锋公司初次聘请普莱姆管理公司经营先锋资本机会基金时，该基金的资产还不到1亿美元。在其1999年2月的招股说明书中，该基金的目标是“主要投资美国股票，尤其注重具有快速收入增长前景的小型资本和中型资本企业”。而且，1998年10月普莱姆公司的首份年报表示，对于市值低于12亿美元的小盘股市场，公司将基金的投资权重从不到25%提高到超过50%，理由是相信小型企业“目前可在市场中提供最大的价值”。即使直到2002年年底该基金的资产达到现有规模一半时，其市值总数也才不过48亿美元。显然，尽管普莱姆奥德赛积极成长基金推出较晚且资产规模较小，但它的成功证明普莱姆仍可以在小企业中找到重大投资机会。相比之下，先锋资本机会基金根本找不到有效的方法对小企业进行投资。实际上，正因为这个原因，先锋公司后来对基金的招股说明书进行了修改，不再强调对小盘股和中盘股的投资。截至2010年，其招股说明书称：“本基金主要投资美国股票，重点是那些具有快速收入增长前景的企业，本基金不侧重于任何特定资产规模的企业。”
谈到先锋的“结构决定战略”—由于公司对规模经济和低成本的追求，导致其倾向于采用大盘股和低换手率的投资策略—在先锋普莱姆基金的经营上得到了进一步验证。尽管多年来该基金从多个市场兼顾的投资策略逐渐转移到现在单一投资大盘股市场，但它在大盘股的出色表现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实际上，在过去五年中，先锋普莱姆基金的表现一直都远远超过采用相同大盘股投资定位但经营成本较高的普莱姆奥德赛股票基金。截至2010年7月，先锋普莱姆基金的回报率为15.5%，而普莱姆奥德赛股票基金的回报率为12.8%。可以预料的是，如果有一天大盘股再次受到投资者热捧，低成本的先锋基金肯定会全面击败较高成本的普莱姆基金，只不过这是另外一个话题了。现在的事实是，由于具备资产规模小的优势，普莱姆公司的自主基金可以有效地购买任何企业的股票，而先锋的普莱姆基金就做不到这一点了。
但是，风格漂移只是先锋盲目追求资产规模带来的一个劣势，另一个更难量化的问题是市场冲击成本。对那些频繁交易的基金管理者来说，他们少量买卖小型公司股票的影响是非常巨大的。2010年，成长基金管理商特纳投资合伙公司做了一项资产能力调查，调查结论表明，资产达到10亿美元的高换手率基金管理者，在投资小型流动性差的股票时，仅市场冲击成本每年即可导致其损失10个百分点的潜在回报。11
对于市场冲击成本问题，博格曾在《共同基金投资常识》中谈到过其子小约翰公布的一项研究（小约翰目前在马萨诸塞州牛顿市管理一家名为博格投资管理的小公司，此外还经营一只名为博格小盘股成长基金的产品）。博格在书中说：“检查完2万多条交易记录后，约翰向我汇报的成本情况如下：价值股票交易成本为交易额的0.6%，小盘股成长股票交易成本为1.8%，股份占日均量1/8的交易成本为0.5%，股份占日均量200%的交易成本为2.3%。他认为，由于买入量和卖出量在市场总量中所占的比例较大，交易成本的潜在阻力会逐渐上升。而且，这种效应在任何投资策略，任何资产规模和任何基金管理公司都存在。”12为最大限度地降低市场冲击成本，小约翰在基金资产刚达到1亿美元时便停止对新投资者销售，此举在共同基金行业中几乎闻所未闻。
很显然，价值股票要比成长股票更好交易，原因是价值股票管理者一般都是在别人卖出时买进，因此有意愿的买方可以为他们提供足够的股票流动性。这也表明，具有巨额资产规模的先锋公司和价值基金管理公司合作要比和成长基金管理公司合作更好（先锋的普莱姆基金不符合这种情况，原因见前文）。对成长型基金采用小盘股投资和积极交易策略，确保积极管理者成功实施该策略的唯一办法就是按照小约翰的方法做，趁基金的资产规模尚未变得庞大之前及时停止交易。但是，当我问博格先锋公司是否会采用小约翰对博格小盘股成长基金的投资策略时，他的回答是：“肯定不可能。”
另外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是先锋的共同式结构对基金的总体成本的影响。诚然，先锋的经营费率以百分比的形式来看在共同基金行业中是最低的，平均只有20个基点。但是，它收取的具体费用数额也是最低的吗？鉴于先锋公司巨大的资产规模，这个答案绝对是否定的。博格自己曾多次建议投资者不要仅考虑基金的经营费率，例如以富达公司的麦哲伦基金为例，尽管其74个基点的费率水平看似合理，但是富达每年还可以从其220亿美元的资产中收取几百万或上千万美元的费用。这种情况对先锋公司也同样适用，我们可以利用投资小盘股成长股票的先锋探索者基金来一窥究竟。根据该基金2010年4月的半年报告，其资产为97亿美元，对个人投资者的经营费率是54个基点，对其至尊级别高净值投资者的经营费率是34个基点。截至2010年4月30日，受该基金的资产规模影响，这些看似不高的经营费率在半年中积累的费用净值居然高达1 980万美元。
另外一只名为查普兰小企业基金的产品，在截至2010年1月31日的半年内，收取的服务费用为430万美元，我们可以拿它和先锋基金的1980万美元来做一个对比。根据其年报，截至2010年1月31日，查普兰基金的资产仅为6.26亿美元，如果将服务费用进行转换，可知其年费率高达130个基点。但这两只基金之间有一个显著区别，即查普兰基金不对新投资者开放。尽管查普兰基金的交易次数比先锋探索者基金还少（前者换手率为48%，后者为95%），但其经营者仍认为应当停止向新投资者销售该产品，以保证该基金能对小盘股市场进行灵活而有效的投资。正如先锋的低成本优势在这个对比案例中的失效一样，虽然这种投资策略的优势无法得到确定性的数学论证，但查普兰基金自从2004年12月推出截至2010年7月31日为止高达36.9%的累积总回报率，还是让先锋探索者基金11.3%的回报率大大地相形见绌。
当然，这样讲并不是说小型资产规模永远都比低费率好，对先锋公司积极管理型基金的深入研究表明，其低费率带来的优势要远大于资产规模庞大带来的劣势。例如，我们可以对比一下低费率为基金节省的费用和较高市场冲击成本损失的费用，但是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人做这方面的分析研究。可以肯定地说，保持较小的资产规模和投资灵活并不能保证小公司百战百胜。虽然小约翰管理的博格小盘股成长基金的资产规模还不到1亿美元，但由于受小盘股和微盘股持续低迷的影响，该基金的表现在过去5年中一直都落后于先锋探索者基金（尽管从长期来看该基金表现超过探索者）。与此同时，根据2010年2月28日的年报显示，小约翰管理的这只基金的半年经营费用仅为576 233美元，和探索者基金的1 980万美元相比简直是便宜到家了。
不幸的是，先锋探索者基金和先锋普莱姆基金一样，也出现了风格漂移，其市值总数从2002年的8.6亿美元增长到2010年的20亿美元，超出了两倍还多，其同期资产规模也几乎增长了两倍。这种情况导致探索者根本无法有效地投资小约翰建议的很多微盘股股票，即使投资了也毫无意义。虽然探索者基金长期以来的表现都非常好，但最近几年却开始逐渐落后，如果其资产规模继续扩大，这种表现欠佳的状况将会继续持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