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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轰炸实录(三)

8月2~3日

8月2日下午1时许,日机120余架分四批袭击重庆,遭中国空军拦截未能进入市区,转而袭击璧山、广安、隆昌、大竹、邻水等地。8月3日,日军又出动了36架狂炸铜梁,投弹250余枚,其中有多达100多枚的燃烧弹,致使铜梁县城成为一片火海,财产损失巨大。

材料

敌机昨袭铜梁

防空部斥敌荒诞宣传

空袭时市民应避入洞

(中央社)昨(3)日上午11时20分,陕西某地,发现敌陆军航空队轰炸机36架袭川,下午1时39分在铜梁投弹后,复在合川用机枪扫射,又潜入邻水投弹2枚。本市于下午2时55分解除警报。又铜梁被炸灾情待查,据悉,炸后有数处起火云。

据重庆防空司令部负责人谈称,素以欺骗为能事的倭寇,惯作虚伪宣传,淆乱听闻,近复散布谣言,谓嗣后轰炸,不炸某地区云云。推其用意,无非以本市市民,防空有备,每次轰炸,死伤甚微,敌方得不偿失,故异想天开,放出荒诞之宣传,企图欺骗我市民,逃往其所谓不炸之地区,以遂其残暴毒计。乃有少数市民,轻信流言,警报发布时,纷纷向某处躲避,此种举动,实为危险已极。盖敌人残暴成性,素不知信义人道为何物,决无将其轰炸地点,明白告人之理,况敌人狡计百出,过去所谓不炸某地而事实适得其反者,比比皆是。在不久以前,敌人亦曾声称,重庆以外之城市皆不炸,但最近合川、铜梁、广安、綦江、南川、涪陵、隆昌等县,莫不被炸,可知敌人宣传之荒诞。总之敌机盲目滥炸,随处皆有殃及之处,切望我市民勿存侥幸之心理,勿信无稽谣言,嗣后遇有空袭,仍须避入洞内,或疏散乡间,以策安全。

(《国民公报》1940年8月4日)

8月9日

由于日本陆军航空队重新投入使用,轰炸力量加强,从8月9日开始,日机又展开了新一轮对重庆市区的大规模轰炸。该日下午2时许,日机90架分两批从江北袭入市空,投下炸弹、燃烧弹300余枚,市区朝天门、行街、储奇门、小什字、大梁子、民族路、机房街、大阳沟、林森路、中正路、民权路、曾家岩、国府路及南岸海棠溪、龙门浩、江北陈家馆、刘家谷等地均遭到轰炸。市区美丰银行、江城银行、中国银行、育婴堂、青年会、中央日报营业部、民众电影院及二十一兵工厂、福裕钢铁厂等机构中弹。轰炸中有253人死亡,226人受伤,房屋毁坏800余间,可谓损失惨重。

资料

敌机昨袭渝受创

市区及南岸被投弹甚多

(中央社讯)昨(9)日上午10时30分,在湖北之宜都,发现敌机63架,向西飞行,至下午二时许,侵入渝市上空。又10时37分,在长阳发现敌机二十七架,也同时窜入市上空,分别在大梁子、·291·

朝天门、上清寺、曾家岩,以及敌人日前声称不炸之南岸海棠溪、龙门浩等处,投弹甚多。经我空军及高射部队,猛烈射击,敌机仓皇东逸,并有三架受伤甚重,预料必在中途坠落。警告[报]解除,记者即赴灾区巡视,目击青年会房屋一部分及民房多幢,正在炽火焚烧中,消防人员方奋勇从事灌救,各服务防护人员,亦冒溽暑,挥汗清除马路,维持交通,力谋灾区秩序之恢复。国民党中央政治学校服务队,远道赶来市区,参加抢救工作。……

(《新华日报》1940年8月10日)

寇机昨又来行凶 青年会全部被毁

重磅炸弹与燃烧弹杂投

中央公园一带再次受灾

(本报特写)昨天敌人又一次闯下了暴行。当记者从防空洞出来,看见天际冒着两股黑烟,那南面的一股,黑黑的,浓浓的,遮盖了半边天,遮住了火热的太阳。好像变了天气,那是在南岸×××,但我们的损失却有限得很。

那另一股烟,是清淡的多了。在市区内,记者待警报解除后,巡视灾区,从蹇家桥起,路上就散布碎瓦片,再经过会仙桥,直到新街口,这些曾经几次三番被炸之区,又大大小小地中弹了。重庆商场旁边,原来半倾的房子,全塌了,马路上大坑小坑的正在倾覆。吴市长坐着车迎面走过,他已经巡视了灾区回来。新街口十字路口的大炸弹真是大,因水管被炸破,成了个大水坑。警察局长的汽车被陷在软泥地上,唐局长只好走出汽车来徒步察视了。我们从铁丝网边过去,中央日报营业部是全部被炸了。慰问了被灾的同业,他们绝没有悲伤。看吧,环顾这时全市的同胞们,哪里去找一点悲伤的气氛,每人脸上都表现着愈加坚定的意志。走上大梁子,烟灰扑鼻,原来青年会着火了,这才是那一股浓烟的来源地。民众电影院已被火舌吞食,只剩个空架子。转到大门口,满天烟雾,门口的游泳池正好供给了几条水龙,消防队员正在设法消灭这火种,但青年会是全部被毁了。

下面的中央公园也是再次地被糟毁了。这时新月上升,西方的阳光,渐渐下降,晚霞是美丽的,渐渐地遮住了丑恶的暴行。街头闪烁的太平灯已点起,重庆的人们将在这幽暗中走上光明的大路。

(《新民报》1940年8月10日)

附录

海军飞机第二十六次空袭重庆

猛烈轰炸蒋介石的住宅区

(住××基地林田特派员9日发)中支部队××基地9日午后10时发表:日本海军航空部队对重庆进行第26次轰炸。遇到了好久不见的好天气,取得了绝大的战果。

(住海军××基地林田特派员9日发)九日午后海军重庆轰炸队对重庆进行了记录在案的第26次轰炸。在总指挥官岗畑部队长的指挥下,首先,4时40分由三原部队长率领的增水、中村、成田各队炸毁了重庆城内中央公园附近的商业闹市区及外交部附近地区;接着,铃木部队长指挥下的千早、石桥、奥山、森田各队向重庆东南扬子江对岸海棠溪的汽油厂(制油工厂)、弹药制造所等处投下了巨弹,使三处燃烧起来,其中一处发生了大爆炸,火焰冲天;同时,山上部队长率领的田湘、金子、洞户、岩仓各队猛烈轰炸了从重庆西部曾家岩蒋介石住宅地区到嘉陵江北岸官山坡工厂区一带,有三处发生了大火灾。

这一天,四川的山中云层很低,我大编队强行突破云层,到达·491·

重庆上空时,天气晴朗起来。我大编队十分迅速地连续轰炸了夹于扬子、嘉陵两江之间的重庆市的外廓南北两岸及市中心区,敌都连喘息的时间也没有,暴露在我编队群之下,狼狈至极。敌战斗机五六架迎击我各机队,但被我军威容所压,完全不能靠近我编队,空战没有展开。大西部队长确证:“这一天的战果是近来少见的。”

[枟译自《东京朝日新闻》昭和15年(1940年)8月10日]

8月11日

日机9日大规模轰炸重庆后,仅隔一日,又再次肆虐重庆市空。是日,日机90架于下午2时许分三批轰炸市区保安路、磁器街、中华路、民权路、中正路、新生路、林森路、两浮支路、南区马路、曾家岩、国府路、大田湾等地。近郊浮图关、遗爱祠、李子坝、南岸海棠溪、罗家坝、玛瑙溪、铜元局、南坪场、江北陈家馆、五里店等地亦遭到轰炸。苏联大使馆再次被炸,多间房屋被毁,1人受伤。中国空军与日机在空中展开激战,5架日机被击落,多架被击伤。日机共投弹300余枚,炸死123人,炸伤147人,300余间房屋被毁。

资料

昨日渝市空战击落敌机五架

市区被炸苏大使馆又中弹

(中央社讯)昨(11)日上午,敌机三批共90架,先后由鄂袭川,飞至某处集中后,于2时05分,同时入侵渝市上空,复分批盲目滥炸。我空军××大队长,亲率铁鸟××架,以总攻姿态,向敌机迎头同时猛扑。敌机受我机数百挺机枪之压迫,受伤累累,全部溃散,各自夺路逃命。我机乘其纷乱之际,分头搏击,当即击落敌机五架,计坠落于石柱玉皇殿2架,丰都弹子台1架,涪陵白果铺1架,利川北郊1架。其余因受伤过重,沿途蹒跚挣扎,始终不能追随敌队者,计有6架,此等伤兵败卒,无法归回老巢。残敌经此教训,当深悔不应孟浪犯我行都领空也。渝市于下午3时30分发解除警报,我空军除勇士兰锡芳一名略受微伤外,余均安全凯旋。计昨日敌机狂炸市区,两浮支路、浮图关、遗爱祠、中二路、保安路、磁器街、中华路、民权路、神仙口、杨柳街、国府路、曾家岩、马家店、罗家坝、戴家坝、黄桷渡,以及观音滩亚细亚煤油行附近等处,均投弹甚多。苏联大使馆,亦落弹数枚,炸毁房屋4间,并伤1人,防空副司令胡伯翰,当即前往慰问,并派员协助料理善后……

(《新华日报》1940年8月12日)

敌机一架坠石柱俘敌空军四名

(中央社石柱通讯)8月11日,敌机偷袭行都后窜返,有敌96式双发动重轰炸机一架,被我英勇神鹰击伤,下午6时50分,坠落本县双庆乡六塘坝地面,登时油箱爆炸,机身全部被焚,机上敌寇有4人毙命,另有4人受伤,均被捕获。12日晨,经该乡副乡长押解县府,由县长冯腾蛟亲讯,俘虏1人,略通华文,即用笔答,4人名杉野一助(日籍)、西泽次男(日籍)、大野敏夫(朝鲜)、加贺良平(日籍),刻已由县府派员医治,并予优待,俘获战利品计有航空军用地图1幅,机枪3挺,手枪6支,测远镜、航法计算盘各一,护身灵符数十张。

(《新华日报》1940年8月21日)

8月12日

日机再次出动袭击四川,重庆市区发布空袭警报,后日机转袭川内其他地区。空袭警报发出后,市民纷纷涌入各防空洞躲避。由于涌入市民过多,加之天气炎热,通风不良,大梁子左营街防空洞发生窒息惨剧,伤亡惨重。

资料

(中央社)本市大梁子大隧道于12日警报期间,因容纳避难市民过量,兼以天气酷热,致有市民9人窒息身死,其他轻重伤者约40余人。……

(《国民公报》1940年8月16日)

附录

总机数三千余架 投下炸弹突破二千吨

——三个月间连续轰炸重庆的重大战果

(海军基地林田特派员14日电)在渡洋轰炸三周年纪念日公布了海军重庆轰炸队的今年这次大空袭以来约三个月的惊人的战果:

由市丸、大林、山本、菊池各部队长率领的精锐主力,在天气条件允许时轰炸四川各地。这次攻击总天数为38日。真是空前的连续轰炸。总机数超过3300架次,使人想象出那是覆盖重庆的海一样的大编队的威容。攻击目的是覆灭重庆。投下的炸弹约2000吨,平均一次投下了近80吨的大量的炸弹。电灯、水道、电话全被毁灭。明显的政府政治、经济、军事机关几乎全部毁坏,要人们各自散去。敌方的总部及看似蒋介石住宅等重要地区也受到五六次反复轰炸。在有数十门高射炮的高炮阵地和敌战斗机的反击中,避开了第三国权益,虽然要做到精确地瞄准是很难的,但完全没有出现关系到第三国权益的问题。每次轰炸几乎都发生了与敌战斗机的激烈空战。交战的敌机总数近400架,其中65架被击毁,对轰炸队来说,这“只不过是攻击重庆的副产物”。还轰炸了保护重庆的航空基地白市驿、广阳坝、凤凰山、温江、太平寺、宜宾、遂宁、梁山的8个飞机场,击毁了机场上的飞机57架,在空中和地上击毁的敌机总数达122架。……

[译自《日本东京朝日新闻》昭和15年(1940年)8月15日)]8月17日

8月17日,日机54架分两批空袭四川,其中一批27架袭击永川县城,共投爆炸弹130枚、燃烧弹9枚,永川县城的许多地方被夷为一片废墟。在日机的狂轰滥炸中,有147人死亡,257人重伤。另一批27架在富顺县投弹。重庆市区于上午10时17分发布警报,下午3时解除。

资料

渝昨三次警报

上午分在富顺永川投弹

夜袭两次万县渝郊被炸

(中央社)敌机四批50余架,于17日晚9时许,企图袭渝,嗣见我有备,遂在万县滥投数十弹逸去。又敌机一批30余架,于18日晨2时许袭渝,在市区近郊投数十弹后逸去云。

(中央社)昨(17)日敌机两批,每批27架,由鄂袭川,先在富顺、永川投弹,损害情形尚在调查中。渝市于9时50分放红球一个,10时17分发出空袭警报,11时15分发紧急警报,至下午3时解除云。

(中央社)敌机昨(17)日分批袭炸永川、富顺,振济委员会据报,即日发赈灾款11万元,派员星夜驰往永川办理救济,另拨赈款1万元,电派现在泸县之工作人员驰往富顺,会同地方政府及空袭紧急救济联办处赶办抚恤赈济,并代表慰问难胞云。

(《国民公报》1940年8月18日)

8月18日~20日

8月18日晨2时许日机30余架突袭重庆市区,投弹9枚,临江门、都邮街、来龙巷等地遭到轰炸,伤亡20余人。18日的轰炸·891·

规模比较起来是很小的,殊不知这只是未来两天大规模轰炸的预演,本年度最剧烈的轰炸即将开始,一场大灾难就要降临到重庆市民的头上了。

8月19日凌晨,重庆市区雨过天晴,皓月当空,整座山城沉浸在一片宁静和美之中。就在这时,几架日机作为先头部队突然窜入市空,对沉睡的山城进行攻击。日机投下的啸声弹带着恐怖的啸声如鬼哭狼嚎般撕破星空,撒下死亡。沉睡中的市民被机声和炸弹的啸声爆炸声惊醒,一些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已肚破肠出,命归黄泉,有的夫妇竟双双惨死床头。中午12时许,更大规模的轰炸又开始了,日军出动130架飞机,首先以最新式的零式战斗机压制住中国空军的攻击能力,使日机得以在重庆上空恣意横行。日机投下大量爆炸弹和新型凝固汽油弹。炸弹和燃烧弹如雨点般落下,炸弹爆炸的巨响响彻山城,燃烧弹引起的熊熊大火映红了天空。两浮路、大田湾、两路口、中二路、中华路、通远门、学田湾、都邮街、大梁子、储奇门、磁器街、较场口等地被炸得千疮百孔。几十处燃起的熊熊大火,从较场口、都邮街、演武厅、大梁子向东一直烧到了苍坪街;西边一直烧到十八梯以下。整个市区主要的几条繁华大街被烧成一片焦土。在轰炸中,许多重要机构受到攻击,一些外国驻渝机构亦未能幸免。位于市区的新民报排字房被炸毁,次日停刊;川东师范、国民党军委会、政治部、中央组织部、杨森住宅均遭到轰炸。苏联大使馆、美以美会社交会堂、仁爱堂医院、苏格兰圣经会、内地会均被炸,英法使馆亦受到波及。轰炸导致的伤亡和财产损失极为惨重,有193人被炸死或被烧死,147人受重伤,数千间房屋被炸毁或焚毁,更有数千人无家可归,“实为历来罹祸最惨的一次”。

8月20日,前一日轰炸引起的大火尚未熄灭,一场新的灾难又降临。午后1时许,日军又以126架飞机分四批再次猛烈轰炸重庆。日机在重庆市区和白市驿投下的爆炸弹和燃烧弹共400余枚。前一天尚未熄灭的火焰与被炸新燃起的大火几乎吞没了整个市区,熊熊大火烧遍全城,滚滚浓烟遮天蔽日。烈火从大梁子起,烧过小什字,向左折向霸王庙街和小梁子,一直到会仙桥,再把苍坪街的断梁残柱点燃,连接到青年会,构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圈。在太平门和新丰街,燃烧弹引起的大火顷刻间延烧到商业场、西大街和西二街,这一地区火势之猛为全城之最。在千厮门贫民区,近1平方公里的山坡上1000余幢房屋化为灰烬。在千厮门码头,两艘轮船中弹起火,泄漏的浮油和漂浮的杂物在江面上燃烧起来,形成一条流动的火龙,数十个跳入江中逃生的人被活活烧死。市商会、人力车行、新华日报营业部、时事新报营业部、中央储备会、川盐银行、银行公会、美丰银行等均遭到轰炸被毁;交通银行、川康平民银行、重庆银行等严重受损。英美会、十字堂、英年会、青年会、美国公谊会等10余处外侨财产亦在轰炸中被摧毁。是日,共有149人被炸死或烧死,186人受重伤,数千间民房和商店被焚毁,整个重庆市区的街道几乎无法辨认,无家可归者上万人。

8月19、20日两天,日机的狂轰滥炸使重庆遭受了空前巨大的人员和财产损失。当时有外电描述说:“重庆自19日1时35分至20日14时,连续4次遭受轰炸,使西部商业区、郊外及江北的广大地区遭到破坏,38处起火,殃及房屋及商店2000间以上,死伤达数百人。巴县县城仅残留1/5,其他全毁殆尽。重庆街道无法辨认。”事实上,这两天的轰炸是日机在整个抗战时期对重庆实施的最为猛烈的轰炸,远超过1939年的“五三”、“五四”大轰炸。只是由于重庆人民在反轰炸中积累了经验,有效地进行了人员疏散,改善了防空设施,提高了防护能力,才避免了遭受“五三”、“五四”那样惨重的人员死伤,然而房屋财产等却遭到了空前严重的破坏。

资料

敌机昨两度袭渝

市区被狂炸数处起火延烧 苏大使馆等又被波及

(中央社讯)昨(19)日上午1时许,敌机袭渝,在枣子岚垭、罗家湾、飞来寺等处投弹,苏联大使馆落弹数枚,炸毁房屋数间,当经防空司部督导员,督促防护部队消除完毕。又同日午时敌机190余架复大举来犯。第一批轰炸机及侦察机约90架,在湖北发现,西飞至涪陵,分为三批,其中两批,盘旋多时,于下午1时左右,先后窜入市空投弹,另一批则绕由泸县、荣昌,亦于下午1时许,在大中坝投弹。第二批90余架,在潼关发现,下午1时45分,侵入市空投弹,经我高射部队及空军猛烈攻击,敌受创甚重,渝市于3时发解除警报。被炸地区,计有两浮路、大田湾、两路口、中二路、通远门、中华路、学田湾、都邮街、大梁子、储奇门、磁器街、关庙街、较场口等地,并有30余处中弹着火,延烧数小时,经抢救先后扑灭。较场口、大梁子、磁器街一带,灾情尤重,死伤人数约有百余人,无家可归者当在2000人左右,被毁房屋目前尚难估计。外侨财产亦蒙重大损失,美以美会之社交会堂,中烧夷弹全部焚毁;仁爱堂医院,苏格兰圣经会、内地会等处,均遭波及,受损颇大。空袭后,防护人员立即驰往灾区,从事清除抢救工作,其奋不顾身之精神,实令目击者感佩。服务队员亦迅速出动,协助军警,维持灾区秩序。空袭救济联合办事处除赶办急赈工作外,复于灾区设立收容运配站、茶水供应站、医药救护站,为难胞服务。闻无家可归之难胞,已由该处妥筹交通工具,输送至某临时收容处。

(《新华日报》1940年8月20日)

弥天烟火盖重庆

灾民镇定恨日寇

(本报讯)有一个外国记者说过这样一句话:“日本人辱没了人类的各种有价值的性质。”日本人岂仅辱没了人类各种有价值的性质而已呢?日本人——就是指那些肉食猛兽们,他们早已谈不上什么人性,根本不能列入有智慧的、有理性的人底种类了。8月19日,今天已经是第三天,我们遭受着日以继夜的轰炸。下午2点钟,民生路上起火了,就在我们英勇的消防人员、防护人员、服务队员踊跃出动的时候,敌人无耻地投下了大量的烧夷弹。四处都起火了,火、火、火。弥天烟火遮盖了太阳。较场口、关庙街、米亭子、桂花街、米花街、大梁子、南纪门、苍坪街,一连串的火阵,菜市场和石灰市、铜鼓台也燃了起来。现在火势已成了半个环形,我们正矗立在园心看它蔓延,愈烧愈旺。让我们向勇敢的消防队员致敬,我们的水龙是那样少,我们救火的设备是那样贫弱,然而我们有的是伟大的人力。多少人忘记了生命危险在火舌中窜来窜去,我们即使不能立时扑灭火源,但我们却一定要阻止它的燎原,消防队员们正用自己身上的汗水和为烟熏出了的泪水一起放到阻止恶火的蔓延上去。我们眼看着许多房屋,许多身家财物,以及多少颗不宁静的心得救了。

总计被焚及炸毁之房屋达1万间以上。夜里重庆将有几千市民无家可归,露宿街头,实为历来罹祸最惨的一次。但市面秩序极安定,被灾居民,亦均镇定逾恒,各携所有,自动向四郊疏散,毫无悲惨的气象。每一条被炸毁的街角和房檐底下都将有一幅母亲抱着她底孩子、老祖父偎倚着幼小的孙儿底流民图。我们希望市政当局赶紧有个安妥的办法。

魔火给我们播下了愤怒和复仇的种子,没有看见人哭泣,只看·202·

见人咬牙切齿。一个亲眼看着火烧自己底房子的父亲,张大了血红的眼睛嘱咐他底孩子:“去教娘勿哭,哭没有用,明天总有办法!”

除了起火区域之外,上清寺、天主堂街、两路口、中一路、大田湾等处亦均中弹,领事巷某著名大公馆大门被炸,英国领事馆遭波及,法国领事馆高悬的国旗炸落江中,随波荡去,两路口东站及站旁某旅社被击中,新民报排字房全毁。

使人兴奋的是那些英勇的电力工人仍是不避艰苦,警报解除后,马上出动恢复被毁线路,炸后三小时内电灯即已恢复,实为灾难中足以告慰国人者。至如死伤人数,除日前曾发生窒息惨剧之某大隧道,今日洞口中弹,又死伤较多外,他处死伤均甚少。

明天,要是敌机再来,它将会明白灭绝了人性的,无目的的狂炸,并不能造成预期的结果,结果是浪费了用他们自己父母、妻子、儿女的血汗制造的炸弹。

(《新华日报》1940年8月20日)

重庆卫戍总司令部调查8月19日(第一次)

敌机袭渝情况暨伤亡损害表

一、空袭经过情形:本(19)日敌机一批计9架,于0时4分在湖北建始发现,经利川、忠县、丰都、长寿,于1时42分在市区投弹后经双河、涪陵、石柱东逸。本市于0时34分悬红球1个,0时50分发布空袭警报,1时27分发布紧急警报,2时42分发布解除警报。

二、投弹地点:枣子岚垭60、62、91、95、97、102号,罗家湾17、69号,中二路渝舍旁,飞来寺,南区公园松野,滥泥湾,国珍街,国府路141、142、143号,燕喜洞河街,神仙洞街252号,中一路,俄大使馆门房。

三、投弹数目:燃烧弹9枚,爆炸弹26枚,合计35枚。

四、炸毁(焚塌)建筑物数目:损毁房屋11栋又47间

民国29年8月23日参二科调制

(摘自重庆市府档案)

重庆卫戍总司令部调查8月19日(第二次)

敌机袭渝情况暨伤亡损害表

一、空袭经过情形;本(19)日(第二次)敌机126架(内驱逐机9架)分三批袭渝。第一批轰炸机81架,于9时20分,在〔沙〕市发现西飞经松滋,宣恩、咸丰、黔江、石柱、至涪陵分为三批,各27架,其中两批绕经道真、江津、邻水,于12时57分及13时04分先后窜入市空投弹,另一批绕经泸县、荣昌,于13时05分在大中坝投弹,后均经小观音、南川向东逸去;第二批驱逐机9架,于11时在巴东朱沙土发现西飞,在第一批轰炸机尚未侵入市空投弹以前即窜入本市上空盘旋数周,后绕经璧山东逸;第三批轰炸机36机,于11时04分在潼关发现南飞经雒南、商县、安康、城口、巫溪、武陵、涪陵、木洞,于13时45分窜入市空投弹后经新店子、清平、邻水、广安、渠县向北逸去,本市于9时50分悬红球一个,10时35分发布空袭警报,11时20分发布紧急警报,14时40分发布解除警报。

二、投弹地点:中一路68、69、70、72、74号,民生路口,售珠市街71~125号,中华路36号,国府路范庄,国府路291号后面,学田湾,武库街,新昌宾馆,两浮支路,中三路车站,张家花园1、64、91号,张家花园孤儿院,张家花园六分局,春森路1至4、8、9、10号,勤居巷,文苑,国府路高庐,德领事馆附近,国府路杨森住宅,国府路珏庐,美专校附近,牛角沱隐园,大田湾5、47号,大田湾田中,两浮支路政治部,浮图关桂花园一带路上,菜园坝,杨柳街,罗家湾华居前面,罗家湾31、35号,枣子岚垭90号,林森路367、369、381、397、389、404、414·402·

号,林森路军委会内,花街子21~35,22~46,52~64,16、17、18、59~69号,厚慈街141~146,91~121,92~122,167、171、212、214号,响水桥60~72号,民生路79、81、93、126、128号,中华路37~53,57~65号,和平路108~122号,和平街1~22号,百子巷,棉絮街,黄剂桥,鱼市街,关庙街,草药街,鼎新街,老街,木货街,火巷子,守备街,十八梯,双桅子巷,甘子堡,下回水沟,凉亭子,第三模范市1~27号,走马街82~116号,大梁子至圣宫口,米市街127~139号,潘家沟4号至新民路口,较场口由民权路57号至十八梯口,蔬菜街,兴隆街,衣服街,演武厅,较场口,石灰市,金紫门轮渡囤船,磁器街,保安路警察总局后面一带,大田湾15、56、86号,至圣宫,康宁路12、14、42号,江北廖家台河坝。

三、投弹数目:燃烧弹27枚,爆炸弹178枚,合计205枚。

四、炸毁(焚塌)建筑物数目:焚毁大小街巷30余条,损毁房屋221栋,又186间。

五、伤亡人数:伤:男15人,女6人,亡:男17人,女7人,合计45人。

六、备考:二枚未爆炸

附记:

本日有十余处同时起火。各消防部队均全力施救。

被焚街巷所投弹数,无法清查,上列数目仅就可以调查者而列入。

民国29年8月23日参二科调制

(摘自重庆市府档案)

尽付一炬

万千难民精神镇定

外侨财产损失极重

(中央社)敌机170架又于昨(20)日上午1时许侵渝,向商业区平民住宅区以多量烧夷弹狂炸,顷刻间全城各处发生大火。警报解除后,记者前往视察,沿新丰街前进,到处火舌数丈,无法通过,辗转竟经三小时许,始将望龙门、大梁子、半边街、打铁街、东升街、大阳沟、千厮门等十余处大火焚烧地带视察完毕。沿途灾民扶老携幼,荷装持箱,于迷漫烟火中,挣扎逃避,其凄惨之情况,目不忍睹,但万千难民精神之镇定与敌忾同仇之严肃情绪尤使记者倍感振奋。蒋委员长轸念灾黎极切,曾躬赴灾区各地视察,对被难同胞,咸予慰藉,谷部长、吴市长、刘副司令、胡司令暨各防空机关长官,均往督促救护及赈济难民。大火中消防队防护团及宪警等团体,均冒最大危险抢救,其服务精神之英勇,至堪钦敬。被毁房屋为数至大,一时无从估计,全市精华,几已全付一炬,死难同胞者约百人,无家可归者约万人。外侨财产损失,尤以昨日为重,被炸毁者,计有英美会、十字堂英年会、仁济医院、青年会、美国公谊会等十余处。视察后,记者与数外国同业,绕路步返,时已薄暮,山城大火,仍在炽烈猛燃中,万千无家可归难民,均露立江干,不禁使记者为之凄楚,即数外籍同业,亦皆悯恻不置云。

(《国民公报》1940年8月21日)

敌机昨又狂炸渝市区

被我击落四架

并俘敌驾驶员三人

(中央社)敌机170架,于昨(20)日下午2时许,分五批侵入白市驿及市区投弹,我高射部队以最巧技术瞄准射击,当将第一批敌机之第二队群、第三小队轰炸机3架,完全击落,敌受重创而逃,经秭归柳树湾时,又坠落1架。共俘敌驾驶员3人。渝市区于下午3时,解除警报。

(中央社)敌机连日滥炸渝市商业区及平民居住区,且烧夷弹多于爆炸弹,灾区蔓延甚广,蒋院长对于被灾难胞,深为关切,特令加拨赈款100万元,交由空袭服务救济联合办事处,妥为发放,对被灾难胞,加倍给赈,以资救济云。

(中央社)渝市近日迭遭敌机滥炸商业区,及居住区,损害甚重,蒋委员长轸念灾情极切,除已拨款100万元,交空袭服务救济联合办事处加倍救济外,并指示数项办法,交主管机关遵办,兹记该办法如下。(一)不愿疏散者,照规定发给急赈10元;(二)愿疏散到附近地点者,可入空袭服务救济联合办事处所设立附近收容所,供给伙食2星期;(三)愿疏散入外县者,除交通工具由政府供给外,另给救济费每户50元,一半在渝发给,一半于到达规定地点时发给;(四)愿疏散入外县而无亲友可投者,由政府供给交通工具送往振济会在各县设置之收容所,伙食由振济会担任三个月,并酌情小本借贷。

(《国民公报》1940年8月21日)

灾区一瞥

银行区火舌四窜

商业场殆成灰烬

本报营业部全被焚毁

(本报特写)当前天的余烬还没有完全熄灭的时候,昨天下午,敌机又在重庆市区倾下了大量的燃烧弹。火区从上大梁子起,通过小什字,再向左折向龙王庙街、小梁子一直到会仙桥;再从苍坪街附近的瓦砾中把没有烧尽的残梁断柱重新点起来,连接到青年会,整整画了一大圈子。火焰薰红了半个天空。

太平门和新丰街也着了燃烧弹,顷刻之间火蛇爬上了商业场,西大街西二街也着起来了,火焰成为全城最猛烈的一处,居民们把家私搬上了公园,焦急地期待着救火车的迅速赶来。但救火车却配备在银行区、青年会和商业最繁盛的小梁子。

无奈何,火焰越发猖獗起来了,顷刻之间从仓坝子到西三街再到去年就被毁了的西四街,完全夷为平地!这地区虽不太大,但包含着一整个复杂的内容。市商会、人力车行、妓院、商店、新华日报营业部、商务日报馆、开明书店——一个中国的缩影,——完全不分彼此地在日寇的暴力下受到了摧残!

千厮门的平民区里也没有例外地燃起来了,那里的建筑物大都是干燥的木头,只在刨光一片木板的一霎那,一里多路方圆的山坡上,被摧毁了千余幢房屋,这是辛勤的建设与残酷的破坏的对比,这是时代的悲哀!

记得有许多人曾经为银行区的没有被炸而惊奇的,但今天的事实却告诉我们,日阀对银行家并没有和对我们小百姓稍有两样,当你不愿做人奴隶的时候,他的暴行是一视同仁的。现在银行区已经被毒焰包围起来了。当夜幕已经深垂着的时候,美丰银行每一层楼窗里都在颤动着火舌了,川盐银行吃着了三个爆炸弹,中央储蓄会剩下一堆残烬!交通银行、川康平民银行、重庆银行等等,都带来了深重的创伤。银行界的首脑部——银行公会,它的遭遇比几个银行还要惨,连钢筋架子也挺不起来了。两个报纸——中央日报和时事新报的营业部,一同殉难。

在水上,火焰也起来了,千厮门码头上两只轮船着了火,水面浮着一条活动的火龙,几十条在水上谋生的性命,完结在水里。

昨天火势的猖獗,比前天还要厉害得多,昨天的防护人员,还要比前天辛苦得多,但由于连续几天的大轰炸,使这些有限的人力流尽了最后的汗滴。但站在火圈外面观火的人仍然是那么拥挤,乃至使守护交通的童子军无法驱散塞在救火车往来的要道上的人·802·

们。我们希望防护工作应该更广泛地把这些观火的人组织进去。只有彻底的广泛的组织,才足抵御残暴的轰炸而无恐!

重庆的精华,大部分在火中毁灭了!同时,也毁灭了那些陈旧的腐烂的。那散布霍乱的较场口的小食摊,那流着浓臭的沟水的十八梯,那藏匿了许多污秽堕落的女人和游手好闲的男子的模范市场,那浪费了几多金钱的西餐馆,那陈列着珍贵西点的沙利文,那刀叉铿锵声达户外的国泰饭店,那几十元一晚的大招待所,那黝黑而潮湿的平民窟。我们决不因重庆在火中的毁灭而悲观,我们要在旧重庆的废墟上建立起崭新的、正轨的、坚强的、合理的新的重庆!

我们敢正告凶猛残暴的敌寇,旧重庆的毁灭不是投降,这是准备在血和火的锻炼中,哺育新生的坚强的力量来答复残暴的死敌!

(《新华日报》1940年8月21日)

寇机投新型燃烧弹

山城大火

精华区域都付之一炬

无家可归者达万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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