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就没向刘父讨要过什么东西,这次也会是一样。不枉刘父多年的悉心教导: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得自己拼了命去争取。
——当然,最后他一败涂地。
他结了婚。
他将李奉从送出了国。
刘四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在李奉从的身上再没能找到过什么以往的激情,但这是信仰,所以他始终揪着李奉从,不让他离开。似乎这样,也能让自己的心松些。
他为了李奉从,什么没干过?
打架,斗殴,滋事,出柜,与父母决裂。甚至……
算了,也不想了。
刘四行在李奉从边儿上坐下,将他剩下的半瓶酒尽数灌入喉中。
又苦又涩的滋味,让他的心脏发寒发紧,脸上的表情几乎要绷不住。
李奉从是怎么想的,他再也猜不透了。往日的情深,往日的灵犀,也随着这两年时光,不知消失在世界的哪一隅。
刘四行微微错开脸,面颊轮廓在灯光的照耀下明明灭灭。他重重地将空酒瓶搁到酒案上,缩着掌心,缓缓地、试探着抚上了对方的手。
李奉从抿了抿唇,皱了眉就要抽回手,被刘四行猛地攥住了。他颤抖着嗓音:“……最后一次了。”
“……我先,上个厕所。”李奉从深深地瞧着他,一瞬不瞬,面无表情。直盯得他松了手。
李奉从离开两分钟不到,刘四行又巴巴地追了上去。
林惊月偏着头望着两人的小动作,也没顾得上喝酒。
他这是第一次见着这种群体,他不歧视,可也喜欢不起来。
平常心而已。
他正愣怔着,忽然被人撞了个满怀。
刺激的化妆品气味儿、酒味儿以及奇怪的酸苦味儿瞬间充满了他的鼻腔,他下意识就要跳开,反被对方抱紧了身子。
姑娘捂着嘴,匆忙间仰头看了他一眼,然后——
“呕——”
林惊月被吐了满身,整张脸都青了。
妈的。
他挣扎着就要把姑娘推开,对方晕头转向,站都站不稳,他又犹豫了。
伢舟从远处赶来,接过他怀里的林阁,连连道歉:“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帅哥你没事吧?要不然我一会儿重新给您送套衣服来?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她乱跑的……”
林惊月松了口气,下意识退后了两步:“不用了……需要我帮您将她送去洗手间清理一下吗?”
他帮着伢舟将林阁送到了洗手间前,望着两人东倒西歪地走了进去,自己也打算清理一下。
男洗手间里没什么人,只隔间里传出些说话声音来。
“……刘四行!”
“最后一次了,你就不能让我任性一次吗?”
“……算了。”
接着,隔间里再没传出什么声音。
刘四行……
林惊月打心底里没想听到这种事情,只是沉默着在洗手台前冲洗着自己的外套。
他过得并没有那么奢侈,衣服不是什么高档货,洗一洗也没事。
大约有七八分钟左右,隔间门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刘四行带着满头满脸的晦气走了出来,看了林惊月一眼。
见林惊月没理他,也没什么别的表情,他才迈着矜贵的步子走远了。
隔间门重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