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仪说着过去谢宁安和她的一切,傅鸾歌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在手心印出深深的月牙痕迹。
“皇后告诉我她能帮我夺回陛下的宠爱,你不明白我有多爱陛下,她给了我一盒药丸说是吃下可以脱胎换骨美艳润肌,我信了她。”
说到这里,谢婉仪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沉无比:“你看看这张脸那根本不是什么息肌丸那是毒药!她告诉我只有我每日按量在阿姐的吃食里下毒才会给我解药…”
她跌坐在地,似乎是想起了谢宁安,一边挥舞着手一边喃喃道:“不要,不…阿姐我没有杀你…”
傅鸾歌就这么站着静静地看着她不带一丝情绪的开口:“我母妃将你当做嫡出的亲妹妹疼爱,你却为了争宠给她下毒,你根本不配唤她阿姐。”
谢婉仪被她说的微微一怔,忽然抬起头痴笑着看向她,两张相似的面容重合在一起,脑海中浮现谢宁安温柔的浅笑,在口中唱起来时她们听见的那首歌。
“曲阑深处重相见
匀泪偎人颤
凄凉别后两应同
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
半生已分孤眠过
……”
哀怨又带着笑意的歌声萦绕在屋内。
傅鸾歌不再看她将手中的药粉递给杜鹃,“喂她吃下去。”
杜鹃接过药粉的手有些僵硬,她知道这定然是毒药,公主这是要她来杀了谢婉仪。
她拿着药来到谢婉仪身前,手中紧紧攥住药包,今日只要她将药粉倒入谢婉仪口中自己就能成为傅鸾歌身边的一等宫女,那可是比领事宫女更高的地位…
突然她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用手钳住谢婉仪的下颚不顾她拼命的挣扎,将整包药粉尽数倒进她的嘴里,并按住她的嘴巴只等她咽下去了才放手。
她松了口气猛地跌坐在地,看着眼前挣扎着将手伸进口中想要掏出药粉,慢慢的谢婉仪开始在身上用力地抓挠,将那皮肉都掀了出来,七窍皆溢出浓稠的黑血…
她浑身都在颤抖着。
“本宫发过誓,你们对母妃做过的事本宫会一一百倍奉还。”说罢她转身就要离开。
一只脚方才踏出屋子,身后便传来谢婉仪那嘶哑的声音,她挣扎着想向傅鸾歌爬去,奈何双手双脚被锁着,只是碰到了那斗篷一角染了些血迹。
“小心!常馨宫!”
“我真的没……”
谢婉仪的声音消失在耳边,傅鸾歌的步子微微一顿继续向前走去。
——
荣盛宫寝殿外傅鸿安与檀香相对而立,后者死死地挡住去路。
“还请七皇子不要为难奴婢,公主吩咐了她今日劳累已经歇下了。”
“你觉得本殿会信么?”傅鸿安看着她微微皱眉,冷哼道。
檀香不论如何就是不让他进去,公主交代过不能让让人知道她不在宫中。
“你再不让开本殿可就不客气了。”
“七殿下想对谁不客气?”
傅鸿安寻声回过头,便看见站在身后的傅鸾歌。
“檀香你退下吧。”她说着脱下身上的斗篷递给檀香。
檀香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傅鸿安才不甘地道了声是。
”看鸾儿这身打扮可是从外头回来的?”
傅鸾歌越过他向梅花树下走去:“七殿下倒是清闲,动不动就跑到我荣盛宫来。”
傅鸿安抿嘴一笑,跟在她的后边:“我本就不受父皇重视,自然乐得清闲。”
天上下着绒绒细雪,那雪花落在她的白裙之上相互交融,这天地间上下一白唯有眼前的梅花和美人,傅鸾歌抬首欣赏着此刻美景,却并未发现身后傅鸿安的灼灼目光。
“前两日父皇亲自提审了刺客后,连夜便去了凤华宫。”
她并未转身,只是面上的冷意稍有缓和。
“看来你早已料到刺客出自凤华宫蒋后之手了?”傅鸿安试探道。
傅鸾歌摇摇头:“未曾。”
他微微皱眉,却听身前人儿再次开口道:“不论是谁,我要除掉的都是蒋氏,追究下去有何意义?”
“看来鸾儿心中早有定夺。”
如今已经是深夜了,更深露重天上又下着雪,他看得出傅鸾歌此时身子受了寒气微微有些发颤。
他几步上前伸手解下身上的黑狐大氅披在她的肩头。
傅鸾歌感受到肩上传来的暖意,猛然回过头,一时间竟与他四目相对,两人之间距离之隔仅有分毫,她望进傅鸿安的眸子,里头一片幽暗,星星点点的光亮间倒映着她的身影。
“听邓太医说过你身子弱。”
“我……”
“便披着吧,伤了身子你拿什么同蒋后斗?”
他言之有理傅鸾歌便也不再推脱,两人此刻情形她不过刚到傅鸿安的胸口竟像被他搂在怀中。
“鸾儿今日去哪儿了?”
傅鸿安的声音听在耳中带着些探寻。
或许是披上了大氅不再受冷,她的面上泛起淡淡的一层红晕,看着十分娇俏可爱。
“不过是觉得屋内闷的慌散散心罢了。”她不动声色道。
傅鸿安自然是不信的,寻常夜里散心怎么会独留檀香一人在此,方才她解下的斗篷上不难嗅出几分血腥,知道她不会说便也不再问下去。
“听说父皇派了刑部的案子给你,都办妥了?”
闻言他眉心微皱,收回放在傅鸾歌肩上的手背在身后,向前两步同她比肩而立。
“不过是做给傅邯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