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必读》以通俗易懂的文字,介绍了有关性生活、性卫生、性疾病、怀孕、生育等方面的知识,给读者提供了比较系统而完整的性知识的教育。魏景鹏开始看的时候,不禁面红耳赤,一口气看完之后,他自觉受到了一次性的启蒙教育,过去因神秘、好奇进而躁动不安的心,一下子获得了平静。而“灵与肉的完美结合”成了他心目中理想婚姻的标尺。
在学校整肃“校园恋”的行动中,“伊甸园”暂时回归了荒野的平静,那些曾经特别高调的情侣,也收敛了他们在校园了成双成对的身影。但相约在图书馆、教室的某个特定的位置一起学习,还是青春不变的歌唱。
理科楼阶梯教室后排靠窗的角落,几乎是魏景鹏和孔庆辉固定的晚自习位置。和孔庆辉在一起上自习,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一个会心的微笑,魏景鹏就觉得安心。实际上,因为不能影响周围同学的学习,即使压低声音,他们也很少交谈,有话要说,就互递纸条。
这学期,因为中文系开设的课程有一门是“外国文学”,而外语系重点学习对象是英美文学,于是中文系的魏景鹏与外语系的孔庆辉在学习中就有了一个关联点。
这个关联点,使他们都大量地接触了西方现代派诗人的诗歌。他们读法国现代派、象征派先驱波德莱尔的《恶之花》,英国诗歌现代派领袖艾略特的《荒原》,爱尔兰文艺复兴运动领袖叶芝的《当你老了》等,也读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华兹华斯、布莱克,美国的惠特曼、爱伦·坡、霍桑等诗人的作品。
不同的是,魏景鹏读的是中文翻译版,而孔庆辉读的是英文版。
读得多了,魏景鹏自然受到现代西方文学思潮的影响,对诗歌产生了偏好和迷恋。他的心田中不知不觉播下了一棵诗人的理想之树的种子。
如果是同一个诗人同一首诗,孔庆辉就很喜欢把魏景鹏的中文译本与自己手中的英文版进行比较,她惊奇于两种不同语言形式的独特性,对其互相转换过程中的再现和再创的活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对魏景鹏宣称:“我以后要当翻译。”
对孔庆辉读英文版的诗作,魏景鹏总是表示由衷的赞叹。英语是他的软肋,他庆幸自己考大学时英语只是参考分,否则他知道他很可能无缘上大学。大学第一学期,他还是努了一把力,英语才只考及了格。
虽然上期末年级辅导员马艳红在给他那些成绩优秀的室友们提出考研的要求时,已明确给他指出,他要考研,必须先学好英语,他也认识到学习英语的重要性,但是,认识不能代替兴趣,这学期蔡teacher语音语调没变,他的英语学习兴趣也没得到改变。
英语课时,他喜欢抢坐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上课时常低着头不敢正视老师,生怕被抽起来读单词和课文。谁知他越怕,老师越是要抽他,因此在课堂上闹笑话,已不是一次两次了。
今晚,孔庆辉又带来了她手抄的英文版的俄罗斯小说之父、诗人普希金的《自由颂》《致恰达耶夫》两首讴歌自由的诗歌。她那晚的任务,就是把诗歌熟读成诵。
“上帝啊,请你把孔庆辉的脑袋借给我用一下,让我对英语多一点点兴趣吧!”魏景鹏笔走龙蛇,在一张纸条上写上这祈祷语,然后把纸条递给孔庆辉,眼睛求救似的望着她。
“你只要下定决心好好学,我就负责认真教。”孔庆辉把纸条翻过来,写上这句话又递回来,眼睛充满问号的望着他。
“算了,你看你的英文版,我还是去看我的中文翻译版。”魏景鹏再递上这张纸条,宣布向英语缴械投降了。
“哎!!!!!!”孔庆辉还给他一串惊叹号!
晚自习下课,在回寝室的路上,孔庆辉邀请魏景鹏第二天晚上参加她的生日party。
“明天晚上我不来上晚自习了,我18岁的生日,我们寝室要为我开一个生日party。这是我的成人礼呢。”夜色中,孔庆辉的眼睛兴奋得闪闪发光,“你也来参加吧,我只邀请你一个男生。”
“明天的生日party,你好好和你的同学庆祝,我就不来了。”魏景鹏沉思了一下说。
“你为什么不来?”孔庆辉意外地睁大了双眼。
“我和你的同学不熟,我在大家可能都玩得不尽兴。”魏景鹏急忙解释,然后又笑道,“我申请你星期天一天的时间,我们两个到外面公园去玩好吗?”
“好啊。”这是魏景鹏提出的第一个外出约会申请,也将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真正的约会,孔庆辉很高兴,然后好奇地问,“我们到哪去呢?”
“等我这两天好好地想一下,想好了我告诉你哈。总之,你听我安排就是了。”魏景鹏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晚安,明天你自己去上晚自习哈。”
“晚安,明天生日快乐!明晚生日party愉快!”
在孔庆辉宿舍门前,两个人挥手道别。
第二天晚自习,魏景鹏和谭林、文伟一起上图书馆,他把星期天要和孔庆辉外出约会的事告诉了他们,让他们为自己出谋划策。
“你有钱没有?有钱的话,你带她到市中心逛逛街、吃吃小吃、买个纪念品吧。”文伟很快提议道。
“逛街累死人了,我看你带她去电影院看场爱情电影,吃吃小吃最好。”谭林反对道。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我自己再好好想想。”魏景鹏说到做到,晚自习就借阅本市报纸杂志,一边查找资料,一边写写画画,认认真真策划自己的第一次正式约会。
第二天下午下课后,魏景鹏到学校的小书店选购了一本宝蓝色缎面的日记本,然后在扉页上,郑重地题赠上自己专门为孔庆辉写的诗:
航船
——致庆辉
白帆
高高
共碧水长天一色
海面
无垠
装载着希望晨曦
啊
再见了——
平静的港湾
让风儿轻轻
向大海
送去我的问安
呼一声
狂波巨澜
唤一声
风暴雷霆
等着我
等着我
为我的到来
震颤
祝福!
魏景鹏
1979.4.25
准备好这些,魏景鹏就静等星期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