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任何一个曾动过心动过情的男女,初恋无疑都是一个特别的存在。魏景鹏无论怎样否定,孔庆辉的背弃,在他心中都刻下了一道抹不去的伤痕。
魏景鹏仍然相信爱情。这些年来,他未谈恋爱,但却从未停止对爱情和婚姻的思考。世间的婚姻不外三类:一类,彼此深爱;二类,爱情的天平向一方倾斜;三类,没有爱情,甚至彼此厌恶与痛恨。一类最完美最幸福也最难得;二类,虽不完美,却也幸福和普遍;三类完全的不幸,深度的可悲。
怕自己误入三类,魏景鹏小心地守护着自己受过伤的心。
那个星期天和文仁英相亲之后,魏景鹏沉寂多年的心重新躁动起来。
文仁英身上就像有磁性,吸引着他在一切空闲的时间,去见她,尽可能多和她呆在一起。
在她休息的时候,影院有新上映的影片,他一定会为她送上电影票;她虽不写诗文,他却乐意请她做自己诗文新作的第一个读者和听众;走遍通城,他要带着她去参加各个单位举办的舞会……
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接触,魏景鹏就有种“就是她了”的感觉。
那年的夏天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早,仅仅是初夏,平均气温就很高了。
因为母亲的缘故,魏景鹏通常不带文仁英回家中约会。
文仁英住在医院的单身职工宿舍三楼,一间仅十平米左右的房间,被简单的家具塞得满满的。逼仄的空间,暑热的天气,让人无法长时间呆在屋里。
于是,轧马路,成了两个人约会的常态,S城的大街小巷,无不留下他们漫步的身影。
后来魏景鹏才知道,就是那短短的两个月,文仁英竟然走坏了两双当时时髦的藤编凉鞋。
“不能怪鞋的质量差,只能说我们走的路多!”对于这事,文仁英这样笑言。
“全靠走的路多,我们两个的身材才保持得这么好。”魏景鹏也笑道。
那天傍晚,一场痛快淋漓的雨,终于让空气有了一丝凉意。
晚上,魏景鹏来到文仁英的宿舍。
“天色灰暗,好像还要下雨的样子,今天屋子里也凉快了,我们就呆在屋子里,不去街上了吧?”文仁英打开屋角蓝色的小电风扇,让风向转动起来,提议道。
“好啊,我去下面的小卖部买两瓶啤酒,再到巷口买点烧卤,咱们喝两杯好吗?”难得在屋子里约会,魏景鹏想要给两个人找点事做。
“喝两杯就喝两杯,刚好我今天做了个剖腹产手术,接生了一个可爱的男孩,产妇一家高兴,我也高兴!”言语间,文仁英脸上有一种莫名的喜悦。
魏景鹏当即下楼去巷口买了半斤卤猪头半斤凉拌耳片,又到小卖部买了六瓶啤酒,让老板装在纸箱里后,他抱着纸箱上了楼。
“啤酒我先买了六瓶,我们一人三瓶,不够我再下去买。”魏景鹏喘着粗气说。
“喝酒又不是要喝饱。饮酒要适量,我喝不了多少,我两瓶,你四瓶吧。”文仁英也老实不客气。
“好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魏景鹏顺着她。
文仁英摆好碗筷,拿出两个玻璃茶杯。两个人面对面地边喝边闲聊。
魏景鹏把啤酒当开水,一杯一杯,大口大口地喝。文仁英高高兴兴地陪着他,小口小口地抿。
啤酒胀肚子,魏景鹏忍不住中途出去上了厕所。
文仁英两瓶酒下肚,酒酣耳热之际,本来白皙的肤色,就染上了一层红晕,明亮的眼眸也顾盼生辉。
魏景鹏情不自禁地起身走到文仁英的旁边,把她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
两个人第一次这样亲密接触,文仁英的脸更红了。
文仁英不由瞪大了双眼,愣怔一下,就双手环抱住魏景鹏的脖子,闭上双眼,接受着他的热吻。
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暧昧的气息。魏景鹏一只手抱着文仁英,一只手摸索着撩起文仁英的裙摆。
犹如被电击一样,文仁英的脸已如血般的红。她双手更紧地抱住魏景鹏,把头埋进他的怀中。
那是一个注定暧昧的夜晚。
夜色阑珊。当晚,魏景鹏仓促回家。他在天井冲了一个凉水澡,怕惊醒已熟睡的母亲严淑芬,他轻手轻脚地爬上了阁楼。
躺在床上,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魏景鹏既兴奋又懊恼。拒绝婚前性行为,这本来是他一贯的坚持。
“我怎么就没能控制住自己呢?在婚前和她这样,她会不会觉得我太轻佻?”这样的念头缠绕着他,使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魏景鹏不知道以何面目去见文仁英,第二日,他破例没去找她。两个人那天没有见面。
“魏景鹏,我们分手吧!”隔天,两个人见面,文仁英出乎意料地提出了分手的要求,“我怕我们这样继续下去。”
“那天是我冲动了,对不起!”魏景鹏心下大吃一惊,又急急表白道,“我们结婚吧!我们既已在一起了,我就会对你负责。我们不但不分手,我们还应该结婚。”
“结婚?是不是太快?”文仁英原本忧心忡忡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睁大了。
“快是快了点,但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觉得我们在一起是最合适的,我心中已认定了你!”魏景鹏握住了文仁英的手,急切地看着她。
文仁英一时默然。
良久,她反手紧紧地抓住魏景鹏的手,望着他,缓慢而清晰地道:“好吧,我想你也最适合做我的丈夫!”
魏景鹏松开紧握的手,把文仁英拥进自己的怀抱,让她的脸面对着自己,在她的唇上印上深深的吻。
魏景鹏和文仁英要结婚的消息,让熟识他们的亲朋震惊了!
“景鹏,妈和我们是都希望你早点结婚,但你现在结婚有些草率吧?你们才认识两个多月,闪婚啊!”大姐兼介绍人魏玉莲旗帜鲜明地劝阻道。
“感情不是以时间的长短来衡量的。我和孔庆辉那么多年,不是说分手就分手了吗?”魏景鹏对自己大姐的反对很不理解。
“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毕竟你和孔庆辉大学毕业后就异地恋了,异地恋出问题也正常。现在你和文仁英有条件也有时间相互了解,那何必急在一时呢?”魏玉莲据理力争。
“大姐,过去的我或许很幼稚,但现在我已足够成熟了。我知道我应该找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觉得文仁英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而且,姻缘姻缘,婚姻不就讲究一个缘字吗?”魏景鹏异常冷静地说。
“闪婚就闪婚,只要各方面合适,担心那么多干什么?”魏景鹏以为会反对的母亲严淑芬,反而积极地表态支持。
文仁英的家本在农村,她的父母和两个哥哥都在家务农,在城乡差别还很大的现状下,他们对这桩婚事自然是高兴的。
婚期拟定。魏景鹏和文仁英一起到介绍人冯丽娟家中送喜帖。
“恭喜恭喜!我这个人喜欢给人帮忙,你们是我介绍最成功的一对!”冯丽娟快人快语,毫不掩饰地说,“说实话,如果你们事先来征求我的意见,我肯定要让你们不忙结婚,多了解了解再说。”
魏景鹏和文仁英听了相视而笑,只一个劲地道谢。
魏景鹏知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面对众多怀疑的目光,他想:自己闪婚的决定对错与否,也只有让未来来见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