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五十多岁、架着一副老花眼镜的老校长和吴珍昵一起粗略看过一扎汇款凭证和一本本发黄的生活笔记后,都不自觉的泪眼婆娑,这份厚重、大爱不想来自一位被世人误解、唾弃的靠拾荒过日子的孤寡老人。凭着祖辈传给她的物件她完全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她却把它变现捐给了穷困山区的孩子,甚至连拾荒的那点钱也一分一厘攒着贡献了出来,这份爱心岂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原来他们还一直以为捐款应该是位富有爱心、家资阔绰的中年女士,没有料到是位孤寡老人。如果没有这些证据,怎么也不会相信捐款人会有如此曲折磨难人生,在受到社会极大不公平对待的同时,却无私的奉献着自己全部的家当和赖以生存的生活资源。
“老人临终前有没有什么要求?”方校长的声音有些哽咽。
“没有,她只是在笔记里面表露过想来看一看,所以我就只能带着她的遗像过来了。不过我想把她的事迹适当披露一下,在世人眼里还她一个清白。”陆顺每每看到这些,总有一种莫名的伤痛,这是这个社会、正义之声亏欠她的。
“报道的事,我来处理!”吴珍昵抢着要为老人做得什么。
“那好,报道就交给吴老师,后天学校也举行个祭奠老人的仪式,表达一下学校和孩子们的心声!”方校长也做了明确表态。
方校长和吴珍昵一直寄居在学校的宿舍楼里,晚上就由在食堂负责做饭的方校长老婆炒了几个菜一起招待陆顺。
即便方校长拿出了最好的家私,菜还是称不上好菜;酒却是他自家酿的地道的高粱酒,看起来有些浑浊,但入口清香、醇甜、柔和,极好进口。陆顺酒量本不怎么样,实架不住热情;加上此地晚上降温特别厉害,也就来者不拒,到后来便有些飘飘然了,以至于方校长送他去附近老乡家借宿时,都要搀扶着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主家忙碌的声音惊醒了陆顺。看了看手表,已是早上六点多了,这要是在厂里,正是天大亮起床上班的时间。这相距两千多公里,时差怕是最少有一个多小时的差异了。
昨天晚上酒喝多了过来没留意主家屋内的情形,现在一细看,除了空间宽阔了一点,其简陋得比在外打工都不如。两米见长的坑上,两床薄薄的被褥虽然干净却打上了好几处补丁;室内箱子也没一个,主家一家人的衣服也都直接堆叠在坑上。
这应该是这里情况较好的家庭,陆顺相信方校长的热情。放眼西屏山,预计除西屏山小学算是象样的一点建筑外,其余大概都是积贫积弱。
主家姓胡,四十多岁的汉子,一看就是挺利索的个人,家里有四个孩子,大的跟陆顺差不多大小,小的不过四、五岁。看见陌生面孔,几个孩子都怯生生的;陆顺看他们大多营养不良,后悔没带些礼物过来。
出得屋子,放眼一望,果然邻近的房子破烂得还不如胡大哥的家。这地方干旱低温,就是想做点什么也真的很难,看来很多温饱都还没解决。
回到学校,学校里已经开始沸腾起来了。现在正是早读的时间,教室里传来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看他们穿着各异,有的甚至破旧不堪,但读书都读得很认真。
到校长办公室,方校长正在通电话,好像在说跟明天祭奠有关的事。他见陆顺进来了,示意其先在对面办公桌椅上坐会。
“陆同志,明天的祭奠活动,我专门请示了县教育和乡里,他们都很重视,会专门派人过来参加,而且乡里的干部下午就会过来。”放下电话的方校长,忙不迭的为陆顺介绍明天的活动情况。
“方校长,有没有什么我需要效劳的?”陆顺感觉自己应该也要找点事情做做。
这时,吴珍昵一阵风般闯了进来,“校长,记者我已经联系好了,他们晚上就可以到。”
“好、好!”对于吴珍昵的背景,方校长多少还是有点了解,对她的话深信不疑。要是别人说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联系上记者来采访,怕是还有点不相信。
转过头来看陆顺,又想起他刚才的话,“陆同志,您是我们尊贵的客人,只需要走走看看就行了,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帮忙提出来,我们尽量改正!”
吴珍昵本想陪陆顺走走逛逛,但她白天还有几节课,“顺子哥,我们西屏山风景还是不错的,有时间我带你去转转。”
“要不这样,珍昵把你车借我一下,我到乡里集镇去转转,顺便买点东西回来。”际顺感觉在这里闲着,还要方校长分神照顾自己,不如自个去找事做做,他决定去买点东西送给晚上留宿的主家胡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