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庞元爱的诊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白染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我现在方便开门吗?”
庞元爱征求着白染的意见;白染点点头;然后离开座位,没等庞元爱还没来得及喊‘请进’时便把们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束花;
瞬间诊室充满了百合的香味;
“白染是您吗?”
是送花的快递员;
白染方才记起来,自己是定了一束花的,地址写错了送到了自己家,彼时打电话方才让快递小哥转送到医院来的;
“是我,是我,不好意思;”
“下次记得更改地址;”
快递小哥匆匆忙忙让白染签了字,匆匆忙忙又离开了;
虽然匆忙,但花却完好无俗;
“染染,是送给我的吗?”庞元爱很惊喜;
她最喜欢的就是百合花,且不论百合的花语,她就喜欢百合的那份纯粹的白;
“是的,偶然听你说起过百合,常见你穿白衣,所以给您选了一束白百合话,看来我送对了;”
平日里的庞元爱的一个比较严谨的医生,在患者面前又不免多一分拘谨与小心;
尽管她尽量的想表达自己的和善;
但敏感如白染,总是觉得这位知性的医生还是在这种枯燥的职业中期盼着什么惊喜,等待着点点美好;
所以她选择了一束白百合送给她;
“染染,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肯定;”
其实又有多少人愿意和自己的医生是并肩站在一起的关系呢?
有多少患者愿意全心全意的相信自己的医生呢?
很多患者与医护人员之间存在的严重的不信任关系;在他们的世界里,全部都靠金钱与法律来维持着那一层薄薄的关系;
一旦戳破就是鲜血淋漓;
“染染,你知道吗?我太需要你对我的肯定了;我是医生,却医治不了自己心里的病;我一边努力的维持着和患者之间的关系,一边战战兢兢的担心这自己是否会出错,还要一边尽心力的去医治患者,其实我更希望得到患者的肯定,虽然我知道自己的努力,知道自己的不足、优秀,但是没有患者来肯定我,但我得到的只有漫漫的挫败感和深深地自我怀疑;”
庞元爱看着眼前的花,忍不住和白染多说了几句;
“染染,你应该懂得,再会自我调节的人,一旦闯入一个误区就再也回不来了;”
白染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她能够听出来庞元爱尽管逐渐平静的话语中的三分愁绪,三分期盼,三分迷茫和一分感激;
与庞元爱分开后的白染,一直在想,自己之后的职业是怎样的呢?
当初因为喜欢学了音乐,现在呢?
这份喜爱能够坚持下去,并且创造价值吗?
白染打开手机,搜索着‘音乐理疗’;
一开始庞元爱对自己的治疗都脱不开音乐;
白染曾听庞元爱说过这个职业;
这是一个冷门的、不为大多数人所得知的、也不为大多数学术界的人所接受的行业;
如果,自己选择这个行业;
爸爸妈妈还愿意接受自己的任性吗?
打开自己家的门;
饭菜的香味还未散尽;
开灯的一瞬间,白染看着忙碌的老爸匆忙之间还准备的这些菜;
她决定不再想了;
这一夜,白染吃的多了;
她又有些发烧,但是确实幸福的;
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将白染惊醒;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白染睁不开自己的眼睛,胡乱的接起了电话;
“喂?”
白染刚起来,说话声还不比蚊子飞的声音高;电话那头却不管这些;
“阿佛、阿佛、阿佛;听说你又和路西遇见了?香喷喷、热腾腾的猿粪、猿粪是不?是不?”
这一下子,白染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珊珊,你不瞌睡的?”
“我也想睡啊,我家又不像你家,你一个人想怎么折腾呢,我妈,早上一软剑抽醒我的,才五点啊、五点;”
睡意全无,白染索性坐了起来;窗帘的缝隙中透出的光线和墙上悬挂的始终无声的向白染传递一个消息;
‘已接近午时,该吃午饭了;’
听着电话的那边步珊珊安静了一些白染才接了步珊珊的话头;
“珊珊,昨天呢我确实又见到了他,但是呢,见面的地点不算好,所以如果说是缘的话也是孽缘;”
“哇,哇,哇,阿佛啊;”
可能步珊珊和正常人的脑回路不太一样;
可能正常一个人听到白染的话注意力应该很快会被见面地点给吸引走,好奇这个地点究竟在哪里;
但白染听着步珊珊的惊呼声,只能听出她内心当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阿佛啊,昨天叔叔接了我给你打的电话,他问了我好多好多关于路西的问题,我一个字都没和叔叔说哦;”
步珊珊讨巧卖乖的语气,就差直接说一句‘阿佛,你看我做的好吧,快夸夸我。’
白染一边穿着拖鞋一边下床,拉开窗帘,阳光有些刺眼;
本来白染哭过的眼睛就有些肿胀;
这下子更难受了;
“珊珊,你真棒;”
白染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扬着嘴角;
“珊珊,你真是个宝贝,我都快爱死你了;”
“阿佛,人家听更好听的话,你快说,更好听的,说说,说说;”
步珊珊在电话的那头撒着娇,白染走到厨房,打开冰箱;
冰箱里的菜太多了,白染不知道自己该吃什么;
随便抽出一个盘子,盘子上覆着保鲜膜,透过保鲜膜,白染看到了一条鱼;
胳膊肘顺带关上了冰箱的门;
砰地一声;
“诶?阿佛,你在做什么?摔了什么?”
终于,还是转移了步珊珊的注意力;
“嗯,关了下冰箱的门,使劲使过了;”
“阿佛,叔叔又给你做什么了?我想去你家;我还在给我家太后和面;太后娘娘最近喜欢上了陕西那边的铁锅焖面,自回来就顿顿面、面、面;”
白染听着步珊珊的牢骚,有些同情步珊珊的妈妈了;
“你才回来几天?三天?三个晚上?”
步珊珊听着白染这话有些气急,毕竟‘民以食为天’是她的座右铭;
这顿顿面的事实,让她觉得对自己的胃是一种背叛;
“什么三天,才三天啊;头一天回来我家太后还好奇奥地利的一切;晚上她老人家就给我安排带教;说我这么大年纪了,男朋友没找一个但也不能混吃等死;今天早上就嫌我在家呆着碍眼;呜、呜、呜,你说当年我外公是不是没骗我?我是我妈垃圾堆捡回来的?”
因为父母工作的特殊性,白染从来没有遇到过步珊珊所说的这些问题;
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如果也常常在家,是不是也会和珊珊的妈妈一样呢?
“珊珊,你小点声,待会给伯母听到了,你估计连面都没得吃了;”
果真,电话那头传来步珊珊母亲的声音;
“染染吧,别管这丫头,我十月怀胎过了半遭鬼门关支使她和个面就这么多话,反正她也不喜欢吃面了;那就省下这一顿吧;减减,你瞅瞅她这块头那个男孩子感要她?”
‘叮’
微波炉热好了鱼;
白染看着微波炉却没了食欲;
家里还是冷清了些;
“伯母,您还做了什么菜啊?”
白染不知不觉问出了这样的话;
话一出她有些后悔,觉得有些突兀;她继而说道:“我看珊珊不止吃不上面了,您一会端上桌的每一道菜她都吃不上了吧;”
“阿佛,你到底是站在那一边啊?”
步珊珊的话带着几分懊悔还有几分幽怨;
想到步珊珊此刻脸上可能出现的表情,白染笑了起来;
“阿佛,你别笑;”
步珊珊继续撒着娇,这会估计这姑娘是真的后悔了;
“染染啊,你是不是又一个人在家啊?”步珊珊性格大大咧咧基本遗传自她的母亲;
但她母亲玲珑的心思却没有遗传到一点;
“嗯,是啊,爸爸匆匆回来又匆匆走了;走的时候我在睡觉,都没打了声招呼;”
“那你爸爸是不是又给你做了一冰箱的菜?”
步珊珊母亲继续问道;
“是啊,爸爸挺笨的,又做了一冰箱;”
“染染,你爸爸确实挺笨的,也不知道冰箱里的东西放久了不能吃,还做一大堆;”
步珊珊母亲顺着白染的话说着;
接着她又说:“不过,她也是怕你一个人在家吃不好吧;”
是啊;
有谁不知道冰箱里的东西一旦放一段时间也是会变质吗?
很少有人不知道;
更何况是白城,年近半百;生活常识怎会不知;
“我懂了,谢谢伯母;”
白染坐在餐桌前,拿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到嘴里;
鱼没有刺,咸淡适宜;
“好孩子,比我家珊珊强;这丫头傻的,都没想过自己出了学校该做什么;染染,你想好了吗?”
将鱼咽下;
白染思考着步珊珊母亲的问题;
思绪飞转;
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做什么呢?
“伯母,我想做一名音乐治疗师;我想考研,想去国外深造;”
从一开始庞元爱带自己听的音乐给予自己的治愈,还有自那以后自己对音乐的喜爱,对于像自己一样的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心里乃至精神出现异常的人群的关注;
白染知道了一个职业;
虽然就业人数较少,是一个新兴的职业,但白染对这个职业充满着向往;
“染染就是有自己的想法,我家傻丫什么时候脑子里也能装一些东西啊!”
步珊珊的妈妈感慨着;
“妈,菜糊了;”
突然,步珊珊幽幽一句;
步珊珊妈妈也闻到了空气中的焦味;
“诶,你个傻丫,焦了?你都不知道去搅一搅菜?就等着它糊?诶呦,我的菜;”
电话里传来步珊珊妈妈跑远的声音还有步珊珊爽朗的笑声;
“阿佛,别管我妈;我去找你吧,说真的,有惊喜哦;”
步珊珊神神秘秘的说道;
白染突然后背一凉;
这惊喜不会是惊吓吧?
“阿佛,不挂你乐不乐意,我都和我家太后说好了去找你,我家太后同意了,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哦;反正我有你家门的钥匙,别想把我关在门外;”
桌上的手机屏忽然亮了起来;
页面显示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白染再夹了一筷子鱼放在嘴里;
好吃;
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在期待中享受惊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