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爸爸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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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在你这儿住几天吗？”
“你为什么不回家啊？”高梓淇纳闷，她不太情愿让高阳住下来，因为明天李东安他们还要来她家聚餐。
“我被赶出来了。”高阳委屈地说。
“你怎么会被赶出自己的家呢？”高梓淇眯起了眼，“你找了个情人同居然后她把你赶出来了对吗？”
高阳点了点头。
高梓淇翻了个白眼：“我真是服了你了……”
“我行李都打包好了。”高阳拉过了他一直挎着的出差包。
“可我有朋友来啊！”
“爸爸保证不打扰他们！”高阳发誓道。
高梓淇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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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薄荷影业的训练十分有效。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放浪的飞机们看起来就不一样了。特别是赵爽，原先尖嘴猴腮的北京男孩，经过一个月的增肌增重和造型管理，他居然开始散发出一种艺人的气场了——体态更端庄、语速更舒缓，就连走路都带风了。这变化不仅吓到了周围人，赵爽自己都不敢相信。
一方面为了庆祝大家的进步，一方面为了给大家压压惊，放浪的飞机们提着大包小包的蔬菜鱼肉，来到高梓淇的公寓聚会。
开门的却是高梓淇的父亲，高阳。
“怎么有种高中生去同学家玩的感觉……”赵爽和法云嘀咕着，他瞥了眼存在感很强的高阳。
“别跟我说。我又没上过高中。”法云将买来的蔬菜放到了厨房岛台上。
“那个……”高梓淇别扭地开口，“我爸最近无家可归，他就是蹭个饭，大伙儿该怎么聊就怎么聊哈。”
放浪的飞机们尴尬地笑笑。只有高阳一个人参与感十足地想要给正在准备火锅的李东安打下手。
和其他人不同，李东安非常坦然地接受了高阳的援手。他和高阳站在厨房里，给人一种诡异的和谐感。
而这种和谐感，很快就被高阳突发的对话给打破了。
“这谈恋爱啊，还是要和同龄人来比较好。”
一旁烧水的高梓淇毛都炸起来了，她迅猛地扭过头瞪着她爸。李东安依旧悠哉地切着菜码，不为所动。
“我就谈了个比我小十几岁的姑娘，结果呢，我就把她生日忘了一次，她就跟我急了。还把我赶出去了。小姑娘可爱归可爱，但太不成熟。”
“爸爸！”高梓淇走向了高阳，正当她准备发作，李东安却开口了：“您为什么非要把人家的生日给忘了？”
“我这把年纪了，几乎不过生日。就没想着这事儿对她这么重要。”高阳耸了耸肩。
“那您生日的时候，她给您送礼物了吗？”
“我和她说了不要破费，但她还是送了。”
李东安不再接话了，他平静地盯着高阳看了会儿，然后转过头继续切菜。高梓淇露出了一个窃笑。
高阳悻悻而归，一直到火锅快吃完，他都没再发表什么“重要言论”。而就在大家吃饱喝足，准备四散回家时，一个年轻女人敲响了高梓淇的家门。
“你找谁啊？”高梓淇愣愣地看着门口的人，她很漂亮，大约二十八九岁，和高梓淇比不算年轻了，但绝对比高阳小了太多。
女人朝门缝里瞥了一眼，叹了口气道：“他还有心情吃火锅，我都难受死了。”
高阳察觉不对，他起身从餐桌前走向了玄关，当他看到门口的女人时，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文迪？”高阳越过高梓淇，把门打开了，“你进来说。”
“爸？”高梓淇嗔怪地看了眼高阳。被称作文迪的女人走了进来，客厅里，乐手们不自在地纷纷站起了身。
“那个，小高啊，”赵爽挠挠头，“我们要不今儿先撤吧。”
“对，我们就不打扰了。”周雪闻言也拎起了包。
“那我送你们。”高梓淇在玄关踩上鞋，瞪了高阳一眼，然后追着她的朋友出了门。
赵爽开了车，送法云和周雪走了。高梓淇跟在李东安后面，看着他发动起了跨子。
“你回去吧，外面挺冷的。”李东安一边戴头盔，一边说道。
“回去干嘛啊。”高梓淇踢着路边的石子，“看我爸和他女朋友吵架啊。”
李东安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将自己的羽绒服脱了下来，递给高梓淇：“你要不陪我去剪发吧。Cindy不是说我不能留长发么。”
高梓淇乐了，她飞快地穿上李东安的羽绒服，跳进了车斗里。
“走走走，我知道一家理发店，特别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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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安是不喜欢那种时髦高级的理发店的。在他的记忆里，剪头发就是公园门口支个摊儿的老大爷，或者自己对着镜子随意修修。但高梓淇带他来的这家理发店——哦，不，应该叫“造型工作室”——真是让李东安觉得别扭。一群大小伙子，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还涂粉底画眼线，花枝招展地像进了鸭店。
“Jason！淇淇来了！”门口一个男孩嗲声嗲气地喊道。
李东安感到头皮发麻，还好，那个被叫做Jason的男人看起来比较阳刚，他留着普通的寸头，笑着对高梓淇招了招手。
“怎么没预约就来了？”
“不预约我也知道你会为我服务哒。”高梓淇熟稔地带着李东安向工作室的里面走去，在Jason的引领下，他们上了一道玻璃结构的楼梯，到了二楼的VIP区域，一位女服务生为他们端上了茶水和点心。
“先生打算怎么剪？”Jason问。
“工作需要，不能留长发。剪短就行。”李东安在镜子前落座，明亮的光线下，他的发型的确显得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先生想剪多短？有什么造型偏好吗？需要染色吗？”Jason问得有些咄咄逼人，高梓淇赶紧拦下，替李东安回答道：“我这个朋友是艺人，要上节目的，你也别剪太短了，不然之后没法做造型。”
“艺人是吧，明白了。”Jason立刻回答，“在我这里做造型的男艺人很多。先生发质很好，我不建议染发，目前中分的发帘我就不大动了，只修一个层次，后面的头发我会剪短，脖子根的位置微微搓起来一点，这样先生要是想穿西装，打打发蜡就可以了，很精神。”
李东安听不大懂，他直接看向了高梓淇：“你决定。”
“我觉得可以。”高梓淇点点头。她很喜欢李东安听她话的样子，感觉就像她拥有了他一样。高梓淇乐呵呵地坐在旁边看着Jason给李东安剪发。她发现李东安也并不是那么不修边幅，他也会给Jason一些反馈，提出一些修剪的想法。这让高梓淇对他更加满意。她仿佛就像粉对了爱豆的小粉丝，看着自家爱豆成长成名一般。
“好了。”Jason掀开围在李东安脖子上的橡胶布，就像一个魔术师即将揭秘他的表演。李东安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干净、利落，Jason甚至为他修了修眉毛，近日的健身和饮食作息的调整，让他的皮肤也变得更健康——他看起来很俊朗，并不比电视上那些男演员逊色。而认知到这一点的李东安，忽然有些膨胀。从他爸爸逃走后，李东安从来没有感觉这么自信、这么焕发过。
“你感觉怎么样？”高梓淇问。
“比公园门口的大爷剪得好多了。”
Jason也不生气，他哈哈大笑起来，得意地说：“那必须的啊！”
李东安摸了摸新修剪的发梢，他心中充满了对高梓淇的感谢和好感。这个年轻女孩让他变得更有活力、更快乐、更好了。
当他们走出造型工作室，三里屯热闹的街道上，许多漂亮的女孩甚至漂亮的男孩向李东安投以了更多的注视。李东安感觉非常好，他的步伐都轻快了，他下颌微抬，仿佛炫耀般展示着自己。这让他想起小时候的自己，戴着耳机，骑着帅气的山地自行车，快乐而自信地穿过北京的大街小巷。
“我把你变这么帅，”高梓淇坏笑起来，“你让我占点便宜呗。”她伸出手，挽住了李东安的手臂，“让我跟路过的这些人得瑟得瑟，假装我有个超帅的男朋友呗。”
这一次，李东安没有推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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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梓淇的喜滋滋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当她推开家门时，发现本以为该回家的爸爸居然还在她的公寓里。
客厅的灯没开，厨房里还有没收拾干净的杯盘碟筷，房间里散发着一股冷却的火锅味儿。而高阳，垂着头坐在沙发上。
高梓淇叹了口气，她走向阳台，打开了窗户通风，冰凉的夜风灌进客厅里，高阳在沙发上打了个哆嗦。
“淇淇啊，爸爸是不是特别没用啊。”
高梓淇没用搭腔，她开始收拾餐桌上的狼藉，将碗筷放进洗碗机里。
“淇淇，爸爸觉得自己老了，谈不了恋爱了。文迪要的感情并不多，可我也给不出来了。”
高梓淇擦干净了餐桌，然后走到高阳身边，坐了下来。
“我过两天就搬回家了，不给你添麻烦了。因为文迪要搬走了。我们俩分手了。”
高梓淇抱了抱她爸爸。
“淇淇啊，你千万别遇到爸爸这样的男人。事业又不成功，也不会哄老婆。爸爸年轻时，觉得你妈妈有钱、漂亮，符合爸爸对未来的期许才和她结的婚。结果最后我们彼此都不算爱对方。到现在，爸爸一把年纪了，没力气爱人了。你千万要找一个和你经济条件、年龄都差不多的人谈恋爱，不然他们都是为了你的钱、为了你的年轻漂亮来的。他们都不可信。”
高梓淇松开了她的拥抱，嘴撅起来了。
“比如那个李东安，这小伙子跟你这么好，完全就是想少奋斗二十年。咱们不能让他得了逞啊。“
“爸。我自己看人挺准的。”
“爸爸可不这么觉得。你傻乎乎地喜欢人家，给他送吃的，给他当助理，可他给你什么了？他能给你什么？”
“他对我很好。”
“傻孩子。”高阳摸了摸高梓淇的头，“一个男人对你好，那是因为你好——你值得他对你好。这并不代表这个男人有什么附加值。爸爸昨天接你的时候，看到有个男同学，我觉得他都比这个什么李主唱要强。”
“他好幼稚的。我不喜欢。”
“你要给他时间，男孩是会长大的。”
“那我干嘛不找个现成长大的成熟男人啊。”
高阳揽过了女儿的肩膀，感叹道：“你是爸爸的小情人啊，可爸爸给你的爱不够，害你老喜欢这些年纪大的男人。”
高梓淇抖掉了高阳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别自恋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高阳笑了。高梓淇不再理会他，转身回了卧室。
DADDY ISSUE
这个词突然蹦到了高梓淇的脑海里。
她真的是因为小时候没被父亲宠过，才会喜欢年长的男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