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馨儿啊,我的馨儿
竑再次迈步进到这个小院,一眼就看到馨儿坐在游廊下,斜倚着廊柱,午后的阳光斜照在她身上,一道最明亮的风景射入他的眼睛.竑只觉胸口仿佛被什么重重一击,喉头发紧.他就那么站着.小迪看见了他,急忙示意馨儿.直到馨儿缓缓来到面前,躬身行礼,他仍立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一切似在意料之外,又似在意料之中.竑双手扶起馨儿,看了她一眼,只看见乌发掩映下光洁的额头.他忽然觉得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只是紧紧拉着她的手,径直向屋里走去.馨儿默默跟着.
夫妻对面坐着,仍是沉默.馨儿斜倚在床门边,俯首无语再没有往日见了他的那种欢愉和喜悦。然而,馨儿还是那么美。无论是喜悦,还是愤怒,还是现在的忧伤,馨儿总是那么美!.竑看着她,欣赏着她。他忽然觉得卸下了千斤重担,千层面具。他再也不用在馨儿面前掩饰感情了。只是馨儿,那么纯洁、晶莹剔透的馨儿,现在变得这样郁郁寡欢。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该怎样才能弥补馨儿呢?一切的深思熟虑在看到馨儿的那一刻完全失去了意义.他隐约觉得该主动说点什么,或做点什么才能……,才能怎样,他也说不清,只是意识到此刻是他和馨儿的关系的一个关键点,转折点。如果不知说什么,做什么,那最好是不说,不做.后来,他无数次想起这一刻,感到命运是多么眷顾他,指挥着他在那一刻的言行,从此之后,在爱情的引导下,极乐世界的大门向他敞开,“西方去此不远,到如弹指.”
沉默中,仍是馨儿先开口,
“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竑此刻从迷茫无措中清醒过来,显露了他任天性而为的性格:
“馨儿,你身体好些了吗?我每次来,你都在睡觉。”其实他知道,馨儿是不想和他说话。一个为了心爱的人连命都豁得出去的人,在终于盼来爱人真心相待的时刻,却不想和他说话了。
馨儿如果抬头,就会看到竑凝视的目光和他嘴角隐隐的笑纹,但她仍低着头:
“好很多了。”馨儿低声答言。馨儿,你知道我在看你吗?
竑起身,坐在馨儿身边,馨儿身子不自觉地向里侧挪了挪,
“如果你要问那件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竑叹息一声,看着前面,小小的糊着棉纸的窗,太阳要是再偏西一点,这屋里就得点灯了,
“馨儿,你受苦了。”
馨儿垂下了头,纤弱的身体隐在暗影里,顺着肩,垂下浓密的黑发,垂到腰间,一直垂下去,无意中,覆盖上了竑的手背,映着紫缎的长衫,发出幽幽暗光。竑悄悄地,将手中的黑发举到唇吻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想法换了一种方式说了出来:
“馨儿,我发誓,绝不让你再受这样的伤害了。从今以后,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谁也别想伤害你。包括我自己。”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馨儿侧着头,身子却在微微颤抖。竑将手放在她的秀发上,轻轻地抚摸着,
“不过,馨儿,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千万不要再那样做了。听见了吗,我不允许你那样做!多危险啊!要是你真出了事,那我可怎么办?”竑心有余悸地说。
大滴大滴的泪落在竑的手背上,他举起手,吻着手背上的泪。馨儿还在哭,但就是不靠着着他。
“馨儿在怨我。”竑懂馨儿。“因为爱我而怨我。”
他握住了馨儿的手,抚摸着,将她的手捧到唇边,如同捧着稀世珍宝。馨儿啜泣着,渐渐哭得哽噎难语,浑身颤抖。竑扶住了她:
“馨儿,馨儿”他轻声叫着。心疼、自责、安慰,一切无法言表的情谊都在这轻声的呼唤中了。
馨儿一下跪在竑的面前,
“竑,孩子没了。”说出这句,她便放声痛哭起来。
馨儿流产的事竑是知道了,不过他根本没往心里去。他心里想的全是馨儿。此刻,看见馨儿哭的这样伤心,他才意识到孩子对馨儿的意义。
“竑,你说过,你要一个女儿,从一出生就属于你的女儿。”馨儿哭着说,“可我没保住她。”
竑没说话。他扶起馨儿,将她抱在怀里,等她哭声稍稍平息,贴着她的脸,吻着她脸上的泪,轻声说:
“别伤心,馨儿。身体要紧,你最要紧。孩子还会有的。我保证。”他的手无意间放到她的腰上,忽然想起,馨儿的腹中曾经孕育过他的孩子,他心疼了。紧紧抱着馨儿: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孩子,我的一切,我都给你。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他们的身体紧紧黏在一起。
馨儿又呜呜地哭了:
“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你,要你的心。”她双臂紧紧缠住竑的脖颈。
“好,我当然是你的。我的心早就是你的了。我发誓,我永远都是你的。只属于你一人。”
竑和馨儿的关系从此牢不可破。没有任何力量能将他们分开。除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