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言: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其言差矣,在她这,应是贵人难伺候。
那个厉谨墨是这样,这个太子殿下也是这样!
她敛了敛气,伸手试音,不由又记起一番往事。
阻拦太子马车一事已经告一段落。
季芸笙侥幸回府后,派离涯去查当日蹊跷,才知季侯府两位庶亲在皇家学院报道那日给她下了药。
所以那日她才会意识薄弱,很容易就失去了自我。
季芸笙不是什么救世菩萨,不会时刻怀有悲悯之心,也不会别人三番四次找自己麻烦还不还手。
自她重生以来,忍阮氏一行人已经够久的了,既然阮氏一行人不知好歹,那也不要怪她没提醒过她们!
回府几日后,季侯府那对庶姐弟因下药一事败露,被罚禁闭几月。
适值季芸笙生母祭日,季芸笙驾车去龙山寺,守期小半月,顺道为季侯府祈福。
原主每年都是如此。是以季芸笙此次去龙山寺,承恩侯并没有说什么。
龙山寺的日子清淡无味,季芸笙每日都需跪佛念经。表面上是在祭奠生母,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超度已经死了的自己。
夜里寂静,寺堂里还亮着浅黄色的灯光,堂内时不时传来几道木鱼声,更显得夜冷寂。
“小姐,时辰到了。”离涯走进去,手中提着食盒。
季芸笙放下手中木鱼,揉了揉跪得麻木的双腿,问“方丈他们都歇息了吗?”
“寺里的人都去休息了,就小姐一人还在此堂。”离涯扶了她一把,往厢房走去。
又嘟着嘴抱怨,“小姐痛思夫人固然是好,可也不能如此糟蹋身子,这要是让夫人泉下看见,不知该有多心疼。”
季芸笙哭笑不得,她哪里是不顾身子为人痛思了?她只是在与过往的自己、那个死去的颜瞳告别而已。
何况,若真让夫人泉下有知,也不知会不会怪她抢了原主的身体。
两人回到厢房,离涯手脚麻利的摆好膳食,“小姐你快用膳,菜都要凉了。”
龙山寺的寺僧有固定的膳时、寝时,但这些条条列列束缚不到贵族。
季芸笙白了离涯一眼,才开始用膳。他这一路的,不知道催了多少次,比老婆子还啰嗦。
用完膳后,离涯将碗筷收走,季芸笙也只能空对月、叹人生。
等离涯走后,没了叽叽喳喳声,季芸笙的世界,就是真的安静了。
鸟声已无,风声已静,夜色无言。
“嘭!”窗外似乎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生生破坏了这夜静月圆人好的画面。
季芸笙退衣的动作一滞,趴在窗上想看个究竟。
她住的这间厢房位于寺院的西南方,比较僻静,窗外是一个清新的小花园,这么晚的时辰也不会有寺僧过来。
“别出声。”窗角下突然窜起一个人影,来人眼疾手快的捂住季芸笙,顺道一个翻身跳进屋内。
小院外似有脚步声传来。
季芸笙心思稍定,眸子一片清明,看不出一丝慌乱。
她伸出手指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不会出声,那人才放开他。
偏头看去,只有一道黑影,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双狭长好看的凤眸。
院外的脚步声纷沓而至,不止一人。
“你就不怕我现在就喊人来?”季芸笙挑眉道。竟然如此轻易的就放了她,这贼也做的太不靠谱了。
黑衣人轻笑出声,魅惑至极。他理了理胸前的青丝,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也丝毫不在意,反而有些闲散无畏。
“在他们先找来之前,姑娘若不帮我,我想我一定会毁了姑娘清誉的。”
季芸笙瞪大眼,颇觉此人流氓至极。
“若阁下非君子,我倒真想将他们叫过来。”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并未将他的话当真。
此人没有第一时间灭口,应该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
黑衣人挑眉,来不及说什么,就一把拉过季芸笙往床铺上滚去,手臂一挥,烛火熄灭,四周顿时陷入黑暗。
“你……”突然被他摁在胸前,季芸笙恼怒得想打人,只碍于外部敲门声响起,才噤声不言。
黑人搂着她的腰身,在她耳旁轻轻笑道:“负了姑娘所愿,我……并不是君子。”
季芸笙“……”
“你们是什么人?”离涯声音在门外响起。
“奉太子之令,抓捕盗宝之贼,尔速速让开”这声音很陌生,不是吴达。
不知不觉,季芸笙绷紧了身子。黑衣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变化,问“你认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