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总觉得唐梦瑶有些变了,具体在哪儿,宋终南也说不上。有时候晚上回来的比宋终南还要晚,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还会有一股味道,是一股烟味,眼神看见宋终南的时开始变得很游离。
而舅妈一天到晚都在邻家打麻将,常常也是三更半夜才回来。
晚上宋终南还没停好车,就听见了屋子里面传来了争吵声。
“你说不说!”
“我说了,是宋终南拿的!”听到了唐梦瑶坚决的声音,宋终南赶紧走进去了。
地上一片狼藉,玻璃杯和花瓶的碎片已经蹦到了门口。两人看到突然进来的宋终南,都愣了一下,舅妈咳了一声,“是不是你拿了我柜子里的两千块钱。”
大概知道是发生什么了,她皱了皱眉头,“我平常连你房门都没摸过,天天早出晚归的,哪有时间。”
唐梦瑶哂笑道:“一副穷酸相,谁知道你不是见钱眼开。”
舅妈也立即问道:“终南,你说是不是你急需用钱,所以才拿的,你说了,舅妈不怪你。”
宋终南吸了口气,她知道舅妈好面子,绝不允许自家的丑外扬,但是她也不愿意背着个黑锅,“舅妈,我没动你的钱,你要我说什么!”
“宋终南别不承认了,就是你拿了,我还看见了。”唐梦瑶赶紧指证道。
“你看见了?那你怎么不阻止我。”宋终南哂笑道。
看着唐梦瑶百口莫辩的模样和舅妈青黑的脸色,她笑了一声就咯噔咯噔的上楼了,生平最讨厌这种诬陷了。
“说,你用来去做什么了!”
“吃喝玩乐,行了吧,反正你也是用来打麻将。”
楼下只剩下舅妈尖锐的声音,吵闹着寂静的夜。她将门关严实了,才削弱了部分声音。
再次感受到唐梦瑶变了是在第二天夜晚。
从林姨的餐馆到唐家也要经过公园,公园绕湖的那一段路没有路灯,而现在也恰好十点多了,根本就没有人了。四周树的影子像怪兽一样嶙峋。
等走到了中间的时候,星星点点的橘黄色的光,却漂浮在空中,在黑暗里像怪兽眼睛一样。
宋终南眯着眼睛,大约六七个人影,有男有女,手里都夹着烟,宋终南见势不妙准备原路返回,转过去时却已经被包围了。
她的心脏不停地扑通扑通的跳着,身后唐梦瑶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今天跑不了了。”
宋终南以为是听错了,回过头去,唐梦瑶倚在树上,她吐了口烟,烟在微光里流动,挡住了她的眼睛。等烟飘散了,是一双涂着紫色眼影的凉薄的眼睛。
“怎么这么看着我,不认识我了吗?”她深红色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屑的弧度,看了一眼一直盯着她的宋终南,唇角勾起的弧度变得越来越深,最终轻轻吐出了几个凉薄的字,“帮我打。”
宋终南紧紧捏着车龙头,有些难以置信,心里拔凉,看着面前的女孩,云烟吐雾。
直到身后的几个社会青年将她摔在地上,她挣扎的要起来,拳脚雨点般一阵一阵的落在背上胸口上,踢得她感觉内脏都像要吐出来了一样,她断断续续地叫道:“唐梦瑶,你真要这么绝情!”
唐梦瑶蹲了下来,看着地上的人因为痛苦而紧紧蹙着眉头,她不禁感觉到了快乐。
“绝情?呵,我绝情,宋终南你欠我的,迟早是要还的吧,这两年吃我家的喝我家用我家的是时候该还了吧!”她突然揪住了她的头发,发狠的眼神像要撕掉宋终南一样,然后又凑在她耳边说道:“你不知道,从你到我家开始,我就恨不得要打死你!”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打死你的,毕竟你现在也不值得了。”
火星在瞳孔里慢慢放大,对着她惊恐的眼睛,“不要,唐梦瑶,不要。”她想要用手去挡,却被人用脚踩住了,恐惧在眼里慢慢聚集成泪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唐梦瑶看着她的样子,手顿了一下,最终从眼睛上方慢慢地移到了她的脸颊上,看准了位置奋力往下一按。
“啊!”凄厉的叫声掩盖住了血肉被烫焦的“滋啦”声。
唐梦瑶准备将烟头再奋力转动,远处一道光突然照在了她的脸上,她眯着眼睛,看不清光源处站着的是谁。
她站了起来,远处的人也愈来愈近,旁边的一个社会女青年问道:“要不要走?”
“不用了,要管闲事的就一起打。”另一个社会青年道。
直到那人走近了,她的瞳孔才收缩在了一起,她慌张的背过身去,压低了声音道:“我们走。”
然后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宋终南,道:“不要以为这就放过你了,以后时间多的是,我们慢慢来。”
远处灯光照在了她的背上,离她只有十米远,赵深河喊了一声“唐梦瑶?”
听到声音唐梦瑶身体明显变得僵硬了起来,她头也不回的跑进了暮色里。
她看着夜空,没有星星,异常冷清。
刺眼的白光打在了她的脸上,照着右脸可怕的黑黑的血肉模糊。她睁着眼睛对上了刺眼的白光。
赵深河愣了一下,看清了人,赶紧丢了手电筒就将她扶了起来,“终南?”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木然的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脸上,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的,直到他要背她的时候,她才有反应似的挣扎了起来。
“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赵深河赶紧解释道。
“不用了。”嗓子哑得厉害,“谢谢,不用了。”她又重复了一遍,疏离又客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赵深河都是这样的。
她将倒在地上的自行车扶了起来,准备骑着就走,身后却传来了赵深河低沉又无奈地声音,“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相反我仍觉得我罪大恶极。赵云清不仅失去了学业还失去了光明,而我只是失去了学业而已。”她回过头来,看着赵深河,一笑,脸上的伤口因为肌肉的牵动而流出了殷红的血,像极了忘川河边的彼岸花,美得令人心碎,“赵深河,倘若你家觉得这些还不够,我会尽力补偿的,直到你们觉得够了。”
他看着她歪歪扭扭地将车子骑进了一片黑暗里,直到身影完全看不清楚。
他抬头看着夜空,没有星星,异常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