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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荆氏

姜诚接住来物,只觉入手轻软,展开手掌一看,惊得目瞪口呆。那竟是一只人耳,那老者道:“你心上人的耳朵,我己用药水处理过了,不会腐烂,你去找个名医给她接上,小丫头一高兴,就嫁给你了。”姜诚心中难过,忙问:“媚儿怎么样了?”老者喝了口酒慢慢说道:“那日你中掌后,我出手救你,见那一剑门丁掌门暗器毒辣,便一掌将他打死,想拿解药,但遭众人围困己然不及,只好先将你救出,想着天黑后再去尸身上拿解药,那晚雷电交加,暴雨下??不停,我搜遍了尸身也未找到解药,只见有几匹快马驰来,我躲闪不及,只好躺在死人堆里装死。见他们在尸体中找你,没有找到,那带头的一怒剑杀死了岭南四鬼。又割了你心上人的耳朵,让她来寻你,这小丫头却也了得,硬是找到了这坐山,只是她万万想不到咱们会在这万丈高山之上,不过她迟早会上来的。”

姜诚喃喃的道:“她教我练剑,又赠我寒水剑,怎么可能杀我?”那老者道:“还是让你的心上人来给你细讲吧,我多说无益,我还有事要办。这就去了!”说罢飞身跳了下去,姜诚探头去望,只见他如飞鸟一般,不时伸手在突出的岩石上拍击,以减下落之速,姿式轻盈,十分敏捷。暗道:“不好,我可如何下去?”

这日,姜诚正专心练剑,山顶气候变化莫测,不觉间是风雨欲来,云雾缭绕,姜诚执剑远望,思念媚儿,作诗道:

雨思

晨雾绕山峰,

浮云雨打萍。

情思千万缕,

没入烟雨中。

忽听身后有人对诗道:

寻君

晨访青秀山,

路细漫云烟。

风去凝雨露,

雾来不见天。

姜诚喜道:“媚儿,是你!”,媚儿气鼓鼓的道:“人家辛苦找你,你却躲在这里,养气,吟诗!”

姜诚忙道:“我受了伤,在此养伤,想要去寻你,山徒却下不去!”

媚儿叹一口气道:“找到又能如何?”

转身慢慢抽出剑来,说道:“拔剑吧!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不过你不必害怕,你死后,媚儿也决不独活!”

姜诚见她浑身发抖,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媚儿眼含泪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又何必多问。”挺剑刺来,姜诚并不拔剑,只是闪躲,山顶虽空间狭小,姜诚在剑影中却似漫步一般。心中暗想,媚儿姑娘今日使剑如此之慢,是了,定是媚儿不忍杀我。媚儿只想早起与姜诚同归于尽,免去了这无休止的烦恼。使出平生所学,只想速决。却连半剑也刺不到他身上,心中暗奇,这呆子几日不见,武功竟练到如此地步!心中又爱又恨,气得把剑一抛哭道:“你尽欺负人家!”姜诚忙走过来,正要安慰几句。怱觉脚下一空,竟是被媚儿推下悬崖,忙潜息运气,学着老者的招式,拍击岩石,忽见蓝衣飘飘,媚儿从身边急速坠下。不及多想,双脚在岩石上一蹬直冲过去,将媚儿拦腰抱住。媚儿睁开眼睛,幽幽的道:“我这可是与你在天上相会吗?”姜诚点点头道:“现在在天上,不过快着地了!”媚儿道:“能和你死在一起,我心满意足。”忽听姜诚喊道:“媚儿快看。”只见山涯之上刻有一行大字,才子佳人,来日方长,青海湖畔,接耳神医。姜诚瞬间精力大振,单掌击石,以减缓落速,转眼间快到崖底,急提一口气,瞧准一颗大树急纵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姜诚醒了过来,原来这山谷枯草青苔甚厚,才救了他们一命,即使如此,浑身骨头似乎炸裂一般!忙低头一看,原来媚儿早醒了,只是这么安静的仰脸看着他。姜诚轻轻问道:“可摔痛了你吗?”媚儿摇摇头,脸色绯红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开人家?”他忙松开了手!可媚儿并没有动,道:“你恨我吗?”姜诚摇头道:“你们定是认错了人,如今话己说明,不杀了就是。”媚儿道:“认错人?这白.......”话说了一半便闭口不言。姜诚道:“休息一下,咱们就去青海湖,去找那接耳神医。”媚儿黯然道:“纵然找到神医,我的耳朵可也无处可寻了。”姜诚道:“莫急,到时候把我的耳朵割下来给你装上就是。”媚儿道:“你的耳朵难看死了,人家才不要!”姜诚道:“那就把猪耳朵给你装上,定是十分合适!”媚儿气得就要掉下眼泪来,姜诚忙从怀里取出耳朵,交给媚儿。媚儿见他慎重保存,心里十分感动。心念一动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战国时期,卫国朝歌出了一位名剑客叫荆轲,为人慷慨侠义,剑法高超,是一代大侠,却始终怀才不遇,于是游历各国,有一天他来到了燕国,结识了燕国名士田光,二人志趣相投,皆好饮酒,每每把酒畅谈天下大事,酒后舞剑,畅快淋漓。此时,秦国日益强大,已经灭了赵国,大军推进到燕国边境,燕太子丹从秦国逃回了燕国,见秦国势大,便筹划刺杀秦王,他找来田光商量,田光道:“我己经年老了,恐怕不能胜任。但有一人定能胜任。”田光推荐了荆轲后,见太子丹耽心消息泄露,便自杀了。太子丹将荆轲待为上宾,美食,美酒,美女,宝物是应有尽有,却见荆轲并无动身的打算,心中十分着急,这日对荆轲道:“可让秦舞阳先行一步去秦国。”荆轲怒道:“我并非是贪生怕死之人,此事重大,我在等一个好友,一把好剑,准备周全成功的把握就大些。既然如此,我明日便行。”他的那位朋友带着寒水剑赶到后,知荆轲已经出发,料得事难成功,便去把荆柯的家人秘密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隐姓埋名改为姓姜,姓庆。姜诚听到此处,不由得心中一震。果然不久便传来刺杀失败的消息,秦王派人四处寻找荆轲的家人,荆轲的这位好友是位世外高人,为了复仇将荆轲的剑法和寒水剑分别传给了荆轲的后人。这事不知怎么的被江湖人士得知。几百年来,江湖人士纷纷查找这剑和剑谱的下落,却一直毫无线索。近年来,江湖门派数量增多,反对朝庭的声音也不少。有人欲得寒水剑刺杀皇上。如此局面,有人向皇上献计,秘密派人组织蓝亭花会,一来可掌控各帮派的实力。二来可考察大员们的德行。三来可寻找荆轲后人,得到寒水剑和剑谱,去除心患。姜诚沉思道:“这一切又怎么和我扯上关系?”媚儿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前几届花会,并无半点荆门后人的消息,那知此次花会,突然来了荆门三少和你,那荆门三少手持寒水利剑,立马江湖震动。皇帝自然不能让这剑旁落,派天竺道人与三少比剑,宝剑虽利,可荆门三少只会剑招,对运剑的气决并不知晓,最后被天竺道人虚耗而死。皇上便猜想这气决定然是在你身上。”姜诚道:“可我和荆轲可扯不上半点关系!”媚儿道:“关系是有的,你就是荆轲的后代,只是你未必知道这气诀。”姜诚只听得目瞪口呆!我试探你多次,你倘若有这气诀,必会露出破绽,那日你你被众人围攻,我混在人群之中,见你身受重伤,试想,一个人在生死关头,便会自然而然的使出真实本领。这是断然装不出来的。我待出手救你时,你已被一个老者抢了去.......”姜诚呆呆的道:“这许多事情一时难以捉摸,还得回家去问问家父。你随我同去可好?”媚儿点点头,无限娇羞。姜诚又道:“此去昆仑,我们可转道去青海湖找神医。”媚儿又点点头。

当下二人寻了大路向西进发,这一日二人来到三门峡,三门峡北隔黄河与三晋呼应,东依洛阳,西望长安,南依伏牛山与南阳相接,是往来客商必经之地,人口稠密,十分繁华,媚儿见了十分高兴,拉着姜诚东走西看,路人见了都暗暗吃惊,心想,如此美貌洁静的少女,怎么拉着个叫花子诳街?更有那不良少年心想,这小子艳福不浅。临近中午腹中饥饿,二人于是寻了间大酒馆坐下,打算大吃一顿。媚儿道:“三门峡的名吃莫过于灵宝羊肉汤了,据说是从秦朝传下来的,你好好喝上两大碗,补一补。”姜诚笑道:“该先把这被树枝划烂的衣服补一补才是!”说着挽了挽袖上的布条,二人会心一笑,媚儿道:“吃过饭,去买几件像样的衣服穿!你这衣服又烂又油的扔了乞丐都不会拣,还补什么!”姜诚道:“你有银子吗?拿什么买?”姜诚是身无分文,媚儿的银两在落涯时早己失落。店小二等了半天,见二人没有银子,笑容一收,直起腰道:“本店可不赊帐。”媚儿见小二狗眼看人低,正要教训,教训他。只见一个胖掌柜的急冲冲的跑了过来,轮起手掌狠狠的给了店小二一个大嘴巴,骂道:“混帐东西,连贵人也不认识,你不知道贵人出门是不需要带钱的吗?”转过身哈着腰道:“二位消消气,楼上雅间请。”姜诚正不知所措,只见媚儿哼了一声,大摇大摆的向楼上走去。也只好跟了过去。走进一间布置考究的雅间,里面已经摆上了好酒好菜,姜诚问掌柜的:“何人请我们吃饭!”胖掌柜指了指自己的肥脸,只见他的半边脸高高肿帐,上面印着五个指印,苦着脸道:“这位爷请慢用,小的什么也不知道!”说完关上房门退了出去。媚儿用银针试了试酒菜,得意洋洋的道:“快吃吧!我请客!”姜诚此时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也不客气,风卷残云般的大吃大喝起来。饭罢,又奉上香茶,姜诚还待要问,媚儿笑道:“你莫急,听我安排就是!”话音刚落,走进一位年轻的公子哥,衣着华丽,腰带佩剑,进来后一施礼道:“招待不周,请二位见谅。”姜诚忙起身还礼道:“多谢,多谢!”那知那公子两眼直盯着媚儿,竟不向他看一眼,姜诚甚是尴尬。媚儿焉然一笑,并不做答。那公子见媚儿一笑顿时魂飞天外。喜得手直拍手道:“此处甚是杂乱,岂是姑娘这种天仙般的人儿久待之所?还请姑娘我府上一叙?”媚儿站起身道:“好哇,前面带路。”媚儿坐上等候在门外的轿子,那公子骑了高头大马,在一群仆人的簇拥下去了。姜诚只得跟在仆人身后,悻悻而行。到了一所大宅院门前,只见媚儿的轿子一直抬向后院内宅。姜诚被两个下人领着走向仆人住的偏院,那一个仆人悄声道,:“这次公子爷弄来的姑娘可真是赛过天仙,可比后院关着的那些小妞强多了!”另一人嘿嘿嘿一阵淫笑道:“得赶快熬些大补汤,公子爷劳累后可不得大补一下吗?”二人将姜诚安排到一个偏僻的小房间,转身离去。姜诚心道媚儿倘若呼救,我便立刻将她救出,心念一转又想,媚儿武功又高,人又聪明,如不愿意,别人又怎么能强迫于她?念及此心中不免有些酸涩,又心道我与媚儿心意相通,我竟如此猜忌于她,实非大丈夫所为,他一路疲劳,胡思乱想一通,便睡着了。

睡至半夜,窗棂声响,他猛然越起,推窗看时,月光下只见媚儿持剑站在窗外,剑尖还在往下滴血。媚儿笑道:“你睡得可香吗?我可己经办了不少大事了!”模样甚是得意,姜诚奇道:“什么大事?”媚儿将一个包裹扔给他道:“这是银票,也不知道这个太守贪了多少银子。”又将一包裹扔到地上,里面滚出了那公子的人头。媚儿道:“上午昨俩在街上时,这花花公子就跟在后面,不是好人。”姜诚道:“那可也不必杀了他!”媚儿道:“你就是爱乱充好人!他坏得很,抢了许多女子锁在后院,咱们快去救人吧!”姜公子心里一暧,心道媚儿可也不是胡乱杀人。二人越入后院,点倒守卫,将几十名女子救出,引着向大门走去,忽听啰声呜响,四周大乱,不少官兵团团将他们围困在地,姜诚心下着急,心想,我和媚儿脱身虽易,可这几十名女子定会丧命,正不知如何是好!只听媚儿道:“去叫张狗官来见我!”不多时那姓张的太守怒冲冲的赶来,他得知爱子丧命,十分恼怒,听说将那行凶的女子围了,心道:“今天定要以命抵命!只是我儿子的命可要比这女子金贵多了!”那张太守看了媚儿一眼,心道我那儿子眼光不错,这小姑娘长得确实出众,可比我那几个小妾不知道要漂亮多少倍!只听那女子道:“张太守,你在这里贪了多少银子,可都拿出来大家分了吧!”张太守闻听大怒,要知他可是个舍命不舍财的人,在三门峡做太守,百般搜刮,百姓都背地里叫他刮地皮。只见他双手一挥,周围官兵便执了弓箭??准了目标。张太守笑道:“小丫头,我看你年轻,定是受了坏人指使,倘若能听从于我,我可以饶你不死。”说完一双色眼在媚儿身上转来转去。媚儿从怀里掏出一个印有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白虎的牌子冷冷的道:“张太守,你可认得此物?”只见那张太守一见白虎令吓得扑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叩头,叩的额头冒血,身如筛糠。口中不住的喊:“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媚儿将那牌子往怀中一揣,迈着方步来回溜达着道:“我要你三日内散尽家财,如果再敢胡作非为,哼哼.......小心狗命。”,说罢飞身而去。张太守听说要散尽家财,顿时昏死过去,姜诚施展轻功紧紧跟随,只觉得这个少女既熟悉又陌生。媚儿做了这许多事,心情大好,对他道:“姜哥哥,咱们将这银票分发给穷苦人家,让他们一觉醒来,大大惊喜一番如何?”姜诚点头叫好,道:“这才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一直忙到天亮,二人才将数万两银票发放完毕,媚儿手里拿着最后一张银票道:“咱们去买衣服和干粮。”二人来到一个成衣铺,姜诚看中了一套公子服饰,正待要买,却见媚儿穿着农家粗布衣服,问道:“怎么,银子不够了吗?”媚儿笑道:“你我如果不乔装改扮,只怕要一路厮杀着回家了!”姜诚恍然大悟,忙穿了一身农装。媚儿又给他买了个烟斗,粘了山羊胡须,让他背个长竹篓,将长剑暗藏篓中,又装了些干粮,面巾之物。自己则戴了花头巾。二人相视大笑,姜诚道:“妹子,随哥哥来。”媚儿推了他一把道:“叫姐姐才对......”

二人一路晓行夜宿,虽独处野外,也依礼而行,媚儿虽心生不快,却也佩服他是个磊落之人,一颗芳心暗许于他。

这日,二人一早行至咸阳外,此时己是深秋,只见几名老翁正躺在城墙边晒太阳,不觉吟道:

暖日

护城河冷鱼懒动,

风扫枝头花不开。

旧时城门东墙外,

日照乡翁眼难睁。

媚儿笑道:“大诗人,咱们快进城吃饱了再做诗不迟。”二人寻了间洁净的饭馆坐下,姜诚道:“此处便是当年荆轲刺秦王之地了,饭后昨们去城里转转如何?”媚儿最爱热闹,拍手称好。此时门外走进来两个乞丐,坐在旁边一桌,叫了几个小菜,喝了起来,只见二人只是用手抓食,菜端上来也是先拔去一些喂狗,然后再吃。媚儿见了,有些做呕,便侧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只听一丐道:“孙大哥,这几日咸阳城来了许多江湖人士,不知为何?”孙乞丐道:“听说要开什么武林大会,追查寒水剑的下落!”另一乞丐道:“听说这寒水剑在渑池被一老者抢了去。”孙乞丐道:“那一战我帮也有数位高手毕命,甚是惨烈。”另一丐道:“帮里若多派些人手去,说不定这剑就抢了来。”孙乞丐道:“兄弟你想,做此等无本的买卖,自是蒙面偷偷摸摸的去做,帮里的好手自持倾高,不屑参加,就只能派些二流低手出马了!”另一乞丐道:“听说少林寺的智能大师也去了,后被重罚,降为扫地僧了。孙乞丐道:“这只怕是少林寺掩人耳目罢了!去的何止一个智能,那华山派的一剑无尘覃亮不就被少林的慈悲掌打死了吗?”另一丐道:“这帮老秃驴当面假慈悲,下起手来可毒得很呢!”孙乞丐又道:“慧远大师一再声明覃亮并非是少林弟子打死的,可这慈悲掌乃少林的不传之密,外人又怎会使?”另一乞丐道:“这少林和华山两派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说不定这寒水剑真的让少林和尚夺了去。”孙乞丐点了点头道:“江湖上如此思谅的人大有人在,这几个月来少林寺的门槛可也快被踢破了,寻剑的比香客还要多。哈哈,这个有的要买,有的暗中去抢!有的带了宝剑要试剑,还有的说是荆轲大侠的后人,难免要动起手来,双方各有不小的损伤。虽然慧远大师一再声明,剑不在少林寺中,可这个红口白牙,嘿嘿,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如今少林寺迫于压力,宣布召开武林大会,遍邀各大门派来咸阳商讨寒水剑一事。”另一乞丐问道:“为何不在少林寺而来咸阳开?”那孙乞丐道:“这个慧远大师确是不简单,一来咸阳乃荆轲刺秦的故地。寒水剑源于此地。二来此处就在华山脚下,少林想借此表诚意,想化解与华山派的矛盾。三来此处远离京城,以免引起朝庭的注意。”另一乞丐笑道:“九月初九,石门山下,武林剑会,会有好戏看了!”

姜诚心头一震,九月初九,可不就是明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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