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已经不见身影,齐乍凡继续打量着这个世界,开始了新一轮想象,也不算无聊。
可却有人很无聊,那就是常年苦命奔波的“衙役”。
作为社会底层人事,虽在这个世界不是贱民,但地位同样不高,因此从事的都是些无聊事,就如押送齐乍凡。
而无聊人做无聊事,无聊事养无聊人,本是寻常。
可真个过程,怎么能向“无聊”屈从,总要去寻找一些乐趣,哪怕转头来看也是个无聊事。
其中一名“衙役”终耐不住寂寞,率先开口询问齐乍凡:“小兄弟,我有点好奇,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你可别再用‘穿越’这种鬼话来糊弄我们了。”
“衙役”态度还算和善,齐乍凡也不反感,但要说他从哪里来?
他只能沉默,他不想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要论说“穿越”是“鬼话”,他深以为然。
若是在此之前,他不会相信世间有穿越这回事,更不认为别人会相信。
就算是现在,他相信了,依旧不寄希望别人会相信。
可很快他就怀疑人生了。
“大陆之间的虚空撕扯何其恐怖,就算是城主那等灵宗高手,也无法单凭自身实力穿越,就更别说你一介凡人了。”
将脸凑近,“衙役”盯着齐乍凡,表情似在得意。
良久,见实在看不出来什么,“衙役”才不再注视齐乍凡。
忍住一巴掌呼向“衙役”的冲动,齐乍凡品味过“衙役”的话,面色一喜。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看到了回家的希望!
可还不待希望生根发芽,系统就及时扶正了“上梁”。
“呵,不过是两个大陆间的穿梭,竟然敢与位面之间的穿越比较,无知真是个好东西。”
“嗯、嗯,无知确实是个好东西,”齐乍凡很不要脸地附和,顺便将“回家”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他绝不承认他之前也是无知中的一员!
他绝不承认他之前竟以为和“家”仅仅是隔着稍稍“遥远”的虚空!
虽说系统透露的信息不是什么好事,但他不仅没有消沉,反而还十分自豪。
他看着身旁的“衙役”,眼神带着些、怜悯?
你们这些个连穿梭虚空都没有见识过的蝼蚁,老子可是个穿越过位面的男人!——尽管齐乍凡也是才刚刚想起他穿越的是位面而不是虚空!
豪情在心中激荡,他腰杆挺得笔直,似乎完全忘了自己“阶下囚”的身份。
齐乍凡正变得欠揍这件事“衙役”并不知晓,他只感觉齐乍凡似乎比之前高了一丁丁,可想了想,自嘲着摇了摇头,便不再放在心上。
抛却这个无稽的想法,“衙役”盯着齐乍凡面无表情的脸:“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
“衙役”以为齐乍凡的沉默是默认了他的话。
这句话结束,留下的是沉默,而沉默,最是能终结话题,因为它还代表着尴尬。
尴尬也最是能引诱人再添些话语补救,可中间总是要有个停顿缓冲。
最先沉不住气的,往往是庸人,“衙役”就率先开口了,但为了不尴尬,特意转移了话题:“小兄弟,我跟你说,在我们这片儿,向老头的清正严明和赏罚分明那是出了名的,他之所以这么仲裁,也有着他的道理。”
“衙役”带着些本城人的骄傲,他并不知道齐乍凡的来历,但猜测应该是来自灵鸣湖附近的某个村。
他不认为齐乍凡就来自“灵鸣城”,虽说灵鸣湖和灵鸣城挨得很近,但这是相对其他“城”来说,实际上它们并不算近。
城里的凡人很少会去“灵鸣湖”那么“远”的地方,只有那附近的村民才有可能去“灵鸣湖”。
只是“衙役”万万没想到,他自以为是的猜测会错得这么离谱!可虽说猜错了,但结果都是一样,也没什么大不了。
好吧,若“衙役”不是拿捏不准,那么倒是可以给齐乍凡加上几点欺诈值,但遗憾的是,并没有。
没有确信,没有欺诈值,什么都没有,于是齐乍凡没有知道他错过了什么,更没有知道“衙役”给他安排了“身世”。
他只是懵懂地思索着“衙役”的言语,随后,没好气地笑了……
老子这么大个被冤枉的在这里,你跟我说他赏罚分明?怕不是你们“这片儿”都瞎了眼吧?
就如“衙役”的内心活动不能传达给齐乍凡,齐乍凡的内心活动同样不能传达给“衙役”。
“衙役”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你也不要怪向老头这样仲裁,这里的门门道道多着呢。”
齐乍凡有些不解,仅仅是不解,并没有太多反应。
他仍静静地听着“衙役”的喋喋不休:“大部分凡人并不清楚,可我们修士几乎都知道,仲裁官们都能通过感应通心子藤蒲团与通心藤案桌之间的互感来一定程度上感知疑犯言语的真伪。”
通心子藤?通心藤?那是什么?
齐乍凡想问,却欲言又止。
对仲裁官的坏印象,导致他已经不想和官方的人打交道了,于是将这个问题甩给了系统。
“回答宿主,通心子藤,凡境灵植;通心藤,玄境灵植。”
齐乍凡表示很难受,有用的信息仅仅是个境界,可他又不知道这些个境界是什么东西。
碰了一鼻子灰,便不再想通心藤的事,于是继续分析着之前的话。
“通过感应通心子藤蒲团与通心藤桌子之间的互感来一定程度上感知疑犯言语的真伪”?
齐乍凡眼睛微微眯起,之前一直以为是那个老者不相信他才会那样判决。
如今听了这话才知并非如此。
但再一思索,又觉得或许是老者最后识别出了他的“自欺欺人”?
可他很快就否认了这种可能,那时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有欺人,若是那个什么藤还能感应出来。
那系统让它来当得了。
想通这些,齐乍凡气愤了,那个老头竟然故意冤枉他!
可他也仅是气愤而已,事已至此,多想已无用,只能逆来顺受。
这些思索对齐乍凡来说不过一瞬,“衙役”还在继续:“所以向老头心中自有一杆秤来衡量赏罚,从来不会随意仲裁,他的每一个仲裁都有他的道理。从向老头的仲裁里,我们能看出来你被冤枉了,不过你要相信,向老头的仲裁对你没有坏处。”
听到“你被冤枉”,齐乍凡这才一扫之前的颓态,开始重视“衙役”的话语:“大哥,小弟不解,不知为何会这般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