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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斗宜申之乱

公元前617年,秦国向东部扩张。楚国商密与秦国接壤,受到挤压。商公斗宜申的封地几近被秦国残食,但楚穆王无暇西顾,对此事置若罔闻。驻守在旬阳的仲归也摄于秦国铁蹄,向楚穆王觐见请发兵抗秦。楚穆王的眼中只有东方诸侯,并不想与秦结怨,仍是对此不闻不问。

斗宜申和仲归两人于是对楚穆王怀恨在心,斗宜申字子西,仲归字子家。子家属于成氏家族,是楚成王令尹成得臣的后人。斗氏与成氏两大家族都是楚国国君若熬熊仪的子孙,所以两大家族合称若熬氏。楚国国君有数任都是弑君夺权而立,楚穆王商臣也不例外。由是新旧贵族对商臣一直都是口服心不服,楚国大家族的先祖都有做过国君的记录。故而像子西子家等等的公爵都具有做楚王的资格,由此产生的弊端不言而喻。

斗宜申是一位老臣。早在楚成王时,令尹子文因年迈请辞,并推荐了成得臣为令尹,斗宜申为司马。成得臣字子玉,子玉与斗宜申皆居于郢都。前635年,秦楚鄀之战爆发。令尹子玉命申公斗克,息公屈御寇率申息之师救援商密,申公息公大意被俘。但令尹子玉与司马子西灭夔有功,后又假意伐宋,旨在扶植齐国公子雍成为傀儡政权。子玉将公子雍立于谷邑,祸乱齐国政治。谷邑对楚国来说是一块飞地,但成得臣斗宜申遥控谷邑,齐人竟然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事成,楚国举办盛大的阅兵仪式。子玉与子西阅兵用了一整天,共惩罚了七个士卒,子玉使长剑刺穿三个士兵的耳朵。昔日令尹子文阅兵,只用一个时辰,从不惩罚军卒。有人向子文道贺,说他知人善任。子文只得赞许子玉,与他一起观看阅兵大典。但年不满十五的为贾评价子玉,苛于枝节而忽于根本,不堪大用。为贾(孙叔熬之父)不向子玉和斗宜申道贺,子玉此举不幸被为贾言中。三年后晋楚城濮之战,成得臣违令出战,致使楚国大败,晋国一跃成为天下霸主。成得臣为保家小自杀谢罪,斗宜申被降爵,封为商公。这就是成语“一语成谶”的典故。

商密是楚国边邑的一个县,春秋时楚国为天下先,第一个设立县制。县的出现意义非凡,它与分封诸侯截然不同。县由国君直接掌控,国君有权任免县公。县公不可以世袭,这极大的削弱了贵族势力,同时更是增添了新旧贵族的怨恨。楚国法典规定,县的财政需上缴国库,不得留为己用;县公不能自建军队,军队只能归属于国家。同周分封的诸侯相比,县公只是个有名无实的虚职。

斗宜申自恃有功于国,岂肯委身屈服于一个小小边邑。他与仲归两人沆瀣一气,一拍即合。他们决定向东与丹阳县争夺土地,丹阳县是楚穆王商臣亲弟弟的归属采地。商公斗宜申认为,商人先祖居于丹水以东,丹水以东二十里土地本应归于商密。丹阳与商密两县的百姓执叉锹钉耙聚众打架,多有死伤。两县因边界纠纷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终于惊动了楚国朝野。大夫向楚穆王进言,子西以商人先祖论事,纯属无生事端。楚穆王护短,驳回了斗宜申和子家的请求,并派兵镇压商密的百姓。斗宜申与子家又一次吃了哑巴亏,两人更是不服。子西到仲归家中秘密议事。

“昔日先父成得臣为令尹,子西伯父为司马,我若熬家族是何等荣耀。”子家言。

“子玉纵有过错,已自缢殉国。商臣弑君谋逆,独揽大权,成王死前欲食熊掌而不可得。我若熬家的后人如今沦落,连这小小的商邑都不肯许给我等。”斗宜申说。

“商臣穷凶极恶,眼似胡蜂,声如豺狼。成王本欲立王子职为太子,却惨遭其屠戮。如此之人,如何做得楚国大王。”

“我若熬氏如不早做打算,照此下去,迟早变成街下囚奴。”子家抱怨道。斗宜申与子家二人开始密谋造反。

斗宜申以楚成王司马的身份,联络各军旧部。两人又回到商密、旬阳,秘密组建军队,联络斗氏、成氏两支若熬同族势力。成嘉字子孔,也是若熬氏同族。但两人知成嘉品行,故不敢去找子孔参与谋反。斗氏在楚穆王手中有实权的人中有斗越椒、斗克、斗般等人,他们还想到一个人,潘崇的学生子仪。斗越椒时任楚国司马,他极力反对斗宜申和子家谋反。两人并没有得到若熬氏的鼎力支持,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拼死一搏。斗宜申和仲归也不愿就此收手,继续努力争取家族支持。

巫臣此时正在家中,闲聊无事,这几日只顾教八哥学语。借助手骨中的通信装置,时与远在郑国的姬少妹妹聊天。权归见公子每日自言自语,也不知是与八哥说话,还是跟自己说话。

“出事了,出事了。”成嘉慌慌张张的从门外跑了进来,他找到巫臣。

“斗宜申和子家要造反,他们要密谋杀害大王。”成嘉凑到巫臣耳边小声说。

“出什么事了?”夏姬问。

“出大事了,你别问。”巫臣回答。

“出大事了。”八哥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教给你的一句学不会,不该学的一说就会。”巫臣指着八哥,假装生气的说。

“哎,你说你,养这么一张泄密的嘴,快别管它了!”成嘉说。

“你去通知孙叔熬,我去通知羊左两兄弟。”巫臣安排。

“熊侣呢?”成嘉问。

“我让权归去。”巫臣示意成嘉快走。

“好,你自己保重!”成嘉抱拳。

“没事儿,走吧!”巫臣说。

子仪已经秘密向楚穆王告发,斗宜申并没有得到家族支持。时至五月,楚穆王按照时令祭祀先祖,楚国传统,楚人祭祀都是在夜间进行。斗宜申抓住机会,带五百甲士扮成刺客潜入郢都,准备在祭祀大典当天行刺楚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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