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媛,你说怎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啊?”熙儿反抓住她的手,语气中难掩焦急和为难。
“他本来就不是你亲哥哥啊,会喜欢上你,不足为奇。”阿媛道。
熙儿一怔,半晌,支吾道:“可是,可是,我真的把他当哥哥而已,他和弘哥哥,还有夜灵哥哥,于我而言,都是和亲哥哥一样的。”
“可是,他们都不是你亲哥哥。”阿媛强调。
熙儿语塞。
“熙儿,从你那次失踪,我已经看出来,辰奂小王爷的确是喜欢你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我以为,他会等你再长大一些再向你表露自己的心迹。”阿媛静静道。
熙儿没有说话,但阿媛可以感觉到她灼热的呼吸,可以想见,她此刻的脸庞,一定红得如苹果一般。
“熙儿,你真的不喜欢辰奂小王爷么?我觉得他挺好的,而且,按他的性格,既然认定了你,一定会一生都对你好的,你真的不喜欢他么?”阿媛问。
熙儿小手捂住小脸,害羞至极地小声嚷嚷道:“阿媛,你在胡说什么呀,我不是讨厌他,可是,可是,我怎么会喜欢自己的哥哥呢?”
阿媛拉下她的小手,借着室内昏暗的光线看着她晶亮的眸子,道:“熙儿,对于感情的事,我没有经历过,也不是很懂。我只知道,你们不是亲兄妹,你可以心里把他当亲哥哥,但你不能强迫他心里也只把你当亲妹妹啊。在你还没有弄清自己的心意之前,我劝你还是保持和以前一样的态度去对待他,否则,心里老是横着一个梗,你俩平日见面,岂不会尴尬?若是再让王爷和夫人察觉了,恐怕又要让他们平添烦恼了。”
熙儿思索一下,翻身躺平身子,道:“是啊,也许,今天奂哥哥只是太生气了,气昏头了,一时冲动而已……”
室内一时沉默。
“熙儿,若今天是少主,你,会一样拒绝吗?”寂静中,阿媛突然冒出一句。
熙儿侧脸看看阿媛,看到阿媛那晶亮的眸子时,突然将被子往上一拉,蒙住了自己的小脸,然后,阿媛听到了她来自被中的模糊不清的答案,“我不知道……”。
艾营宫。
周响不知打了多少个哈欠,昏昏欲睡地倚在寝殿的红柱上,闭着眼睛打瞌睡。
“周响。”一声轻唤,顿时将他从周公那里硬扯了回来,他睁开眼睛,茫然四顾一圈,才看到了窗下灯烛旁毫无困意精神奕奕的白可。
“殿下。”他揉着眼睛,摇摇晃晃走到白可面前。
“你说,我娶她做皇妃如何?”白可笑眯着眼问。
“殿下说谁啊?”周响思绪显然还未回笼,怔怔地看着白可问道。
白可瞪他一眼,反问:“你说是谁?”
周响眼光一扫,瞄到他手中那支翠绿的蝴蝶玉簪,不禁哀号道:“殿下,您自回来到现在就一直在看这支玉簪,已经四个时辰啦,这有什么好看的啊?”
白可执起那簪子,有意晃晃手指,看着那蝶翼一颤一颤的,浅笑道:“多好看啊。”
周响目光闪烁地看着白可,期期艾艾道:“殿下,您,不会就是说她吧?”
白可抬眸看他,道:“有何不妥吗?”
周响皱起脸道:“可是,殿下,她还那么小,这,不太合适吧。”
白可又笑了,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道:“她这般有趣,我即便等她长大又何妨?”
周响抓抓脑袋,小声咕哝道:“您愿意等是没事,只怕有人说您老牛吃嫩草哩。”
“你在那嘀咕什么?”白可眼波一横。
“没有没有。”周响急忙摆手,道:“奴才是说,国舅爷不知准不准哩。”
白可哼一声道:“他不是说,只要我从百州带一位皇妃回去就行吗?又没规定皇妃年龄大小。”
周响一噎,当即腹诽道:“谁会想到十八岁的殿下竟然会看中一个十一二岁稚气未脱的黄毛丫头呢?”
腹诽完,抬头看了看又有些神游天外的白可,他低声道:“殿下,与百州联姻非同儿戏,您可不要一时冲动过后后悔啊。属下觉得那影小郡主小小年纪,刁钻古怪,又会武功,加上那么一位妒夫般不近人情的哥哥,只怕,即使国舅爷没有异议,此事,也不是那么好办。”
“不是有句古话,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么?我白可一片真心,就不信不能打动她,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就算呆在百州陪她一直到她及笄又如何?”白可信心十足。
闻言,周响额上又开始冒冷汗,但终究未敢再出言不逊撸虎须,只小心翼翼问道:“殿下既决心已定,那,下一步,是不是……”
“睡觉,明天去安平宫。”白可转身向床榻走去。
“安平宫?去做什么?”周响问。
白可打了个哈欠,晃晃手中的玉簪,头也不回道:“物归原主啊。”
见白可终于要就寝了,周响松了口气,正想回房睡觉,身后却突然又响起白可的声音:“你刚刚说他哥哥像什么?”
周响愣了愣,迟疑道:“妒夫……”
白可看着他,嘴角微微一勾,突然就呵呵大笑起来,边笑边道:“你可真会形容……”挥挥手,道:“下去吧。”
周响莫名其妙地转过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心里还直犯嘀咕:“明明就像妒夫嘛!”
翌日清晨,辰奂踏出房门,一眼便看见父亲伴着一个身着蓝青色锦袍的少年向院门口走去,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他眯了眯乌黑的眸,回身取上长剑,匆匆出门。
刚走没两步,便听得身后唤:“奂儿,一大清早的你早膳也没用,这急匆匆地要去哪啊?”
辰奂回身,只见母亲和辰莹站在正屋门前,母亲手里捏着一支蝴蝶玉簪。
“我出去逛逛。”辰奂说着,大步向院外走去。
“哎……”刑玉蓉见他表情不对,脚步匆匆追过来,却终是撵不上他,来到院门口时,正好辰南天回身进门。
“王爷,你看奂儿一大早这凶神恶煞的,不知是要干什么去。”刑玉蓉不无担忧道。
辰南天脚步顿了顿,道:“他已不是孩子了,一言一行还要我们做父母的来操心不成?”
刑玉蓉还想再说什么,却见辰南天负着双手,微微皱着眉头走到院中去了。
安平宫外,白可皱着浓眉,边走边道:“周响,依你看,刚刚镇南王夫妇的神情可有古怪?”
周响思索了一阵,道:“没有啊,殿下,你是指什么地方古怪。”
白可停下脚步,看着周响道:“就是我问及影小郡主去处的时候。”
周响眼珠转了几转,道:“哦,好像是有古怪。您问到影小郡主去处的时候,那景王妃明明张口欲言,王爷却抢了她的话,说不知影小郡主一大早跑哪去了,属下看到景王妃当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白可点头,道:“那景王妃必是知道影小郡主去处的,王爷不想让她说出来。王爷为什么要对我隐瞒影小郡主的去处呢?”
“因为他不想让你打她的主意。”身后突然传来清冷的男音。
白可和周响回身一看,辰奂骑在马上,目光冷冷地看着两人。
白可微笑拱手,道:“景小郡王。”
辰奂不吭声,只策马走近两步,周响见状,下意识地挡在白可身前。
辰奂居高临下地看着白可,半晌,抬眸看着远处,道:“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否则……”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把腰侧的长剑横搁在马鞍前。
白可收敛了笑意,颇为不悦道:“景小郡王这是在威胁本宫么?”
辰奂道:“你要这么理解,也无不可。”
“岂有此理?自古婚嫁只有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你这个做哥哥的未免管得也太多了吧。”周响上前一步,横声道。
“我偏要管,如何?”辰奂重新将目光锁定在白可身上,表情孤傲。
“我偏要娶她,你能如何?”白可梗起脖子,冷冷地瞪视辰奂一眼,拂袖转身而行。
锵!长剑出鞘!
饶是周响反应奇快,但在手中佩剑与辰奂的长剑相接时,他只觉一道银光蛇般缠上了他的剑身,紧接着虎口一麻,佩剑已脱手飞去,他心中一怔一惊,回过神来时,辰奂雪亮的剑锋已越过他抵上白可的脖颈。
周响目眦尽裂,今日他和白可乃是微服从行宫后门溜出来的,白可身侧除了他未带任何侍卫,此时,辰奂只需手一挥,便可置白可于死地。“辰奂!你敢伤我殿下!”周响颤声喝道,却不敢妄动。
辰奂恍若未闻,只盯着白可,一字一字道:“你刚才说什么?”
周响冷汗直冒,拼命向白可使眼色,无奈白可并不看他,他直直地与辰奂对视着,也一字一字道:“我就是看中了你妹妹,影小郡主。”
辰奂眸色如霜,一旁周响额上的汗已经开始顺着脸庞往下滑,白可却神色不变。
“你有资格。”辰奂倏然收回长剑,淡淡道。
周响几乎腿软地几步跨到白可身前,急道:“殿下,您没事吧?”
白可拨开他,看着辰奂,问:“你不再阻止我和令妹交往了么?”
“我是说,你有资格和我决斗。”辰奂收剑回鞘,翻身上马,看着白可有些愣怔的神情,接着道:“时间地点和项目,都由你定。要打熙儿的主意,你须得先胜了我。”言讫,头也不回地策马奔去,只给两人留下几缕马蹄扬起的轻尘。
“这辰奂也太狂傲了,真当我阎煞国中无人么?”周响捡起道旁的佩剑,忿忿骂道。
白可却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久久不语。
同修殿巨大校场旁,屋脊上,熙儿和阿媛并排而坐。
阿媛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转首对熙儿道:“熙儿,你看,辰弘小王爷打得很好呢,苏遥哥哥也不错。”
“哦,是吗?”熙儿回过神,抬眸向场内看去。
阿媛心中一疑,这家伙刚才还那样兴奋,此时怎么会走神呢?“喂,又在想什么?”阿媛用肘部拱拱她,问。
熙儿伸手,指着场内道:“阿媛,你看,跑在弘哥哥右边的那个少年,是东海的小郡王龙秀,正和苏遥哥哥抢球的那个,是西岭的小郡王束清宇,京北那个可恶的詹锐你是认识的,你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阿媛摇头,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