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姚秋和的好友,谢思恒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她叫去帮忙查案的人。
听到有关韩姚等人的消息,谢思恒在家里苦思冥想,不得其解。
为什么不带他玩儿呢?!
明明他谢思恒是掌握这帝都小道消息最广泛的万事通,黑白八卦,无所不晓!然而,他莫名其妙的就被组织抛弃了……
这天白日,惠风徐徐。
小谢在书房百无聊赖地扒拉着账本,直到他父亲谢知秋出现。
“思恒,为父要离开帝都一段时间,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父亲不像是说笑,郑重地将管家钥匙放在他面前。
事发突然,谢思恒惊道:“京官擅自离京,可是杀头大罪。父亲大人可是领了密旨,奉旨出京?”
谢知秋面色凝重,即使他心知早有这一天,他需和妻儿诀别,完成他曾经立下的誓言。
“你母亲素有咳疾,春夏交替时最易发作,我不在时,你虽有掌家之权,但要事事多与你母亲商量,多关照她。行事之前切记要思虑周全。”
谢思恒被这一番话惊得心下大骇,可是尚书大人不待他发问,转身迈出门槛,快步离去。
从紫金光禄大夫身边一个掌管文书的无名小卒,到如今在朝上极受拥趸的户部尚书,谢知秋历经十年宦海沉浮,自认早已看淡一切。
谢知秋张开手掌,上面赫然两道极深的血痕。
自韩澈与姚秋和进驻刑部府衙的消息传来起,他便预料到自己大限将至。
昨夜,帝都紫珊阁的杀手精锐潜入当朝户部尚书的卧房。冰冷的长剑架在谢知秋的脖子上,千钧一发之际,佯装熟睡的谢大人赤手夺过锋利剑刃,捅进黑衣人的心肺。
他终归是要死的,但不是这个死法。
谢知秋派人在后门备了一匹快马。他还有最后一出戏,需要在高朋满座之处唱响。
“谢大人。”
早就有客在此等候。
“韩小侯爷。”
谢知秋身为长辈,从容的接下韩澈一礼。
“刑部有件案子,与谢大人有关。还请大人跟我走一趟。”
“昫致,你亲自来押我,难不成是怕我跑了?”
见谢知秋知他来意,韩澈也不再虚以委蛇,直截了当的走上前,锁住尚书大人的两条手臂。
“当日在朝中,陛下扣下你,临走前我同你讲的话,小侯爷可想明白了?”
韩澈冷凛回眸,瞥向这个近在咫尺的当朝权臣之一,他尊称为的谢世叔的人。
谢知秋身为户部尚书,掌握着整个大献的钱袋子,在这个油水大多特多的官职上,对于各派党争,他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独善其身,从来都是看陛下眼色行事。
而陛下扣留韩澈那日,他却悄悄上前,对韩澈耳语道:“听从本心做事,不要相信任何人。”
韩澈凤眼微眯,他发觉自己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位世叔。
眼前的谢知秋身材肥胖,脸颊上挂着常有的微笑,他惯会浑水摸鱼的外表下,藏着大多数人比不上的精明。
从他方才下意识的防守来看,谢知秋武学造诣不低。
与王希文大学士有关的所有案卷里,都有谢知秋的名字。
这位世叔,是在为谁做事?
“我怀中有一纸供状,其上有我的滴血画押。昫致,你收好。”
谢知秋笑得坦然。
“这上面记录了英国公如何收买我,以公谋私,利用户部盐路掩护他押送王家家眷去南梁。还有当年诬告内阁大学士王大人对新政不满生怨的谣言由来,都是出自我与英国公之手,每桩每件,一一列上。”
“世叔……”
韩澈双眉紧蹙看向谢大人,他实在是满心疑惑。
“王兄当年流放时被锦州流民欺压,不明不白的横死街头。这世间许多事,皆有定数。善恶有报,如今,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