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露水深重。
矢仓小队一行四人开拔,越过山丘丛林泥潭沼地奔向田之国。
田之国是一个面积不算太大的小国,并没有资源吸引忍者建立忍村,偶尔有些地位的人需要帮助也是找价格便宜许多的闲散忍者,因而对于像矢仓这样两位中忍两位下忍的雾隐正规忍者组成的小队来说,田之国简直如同门户大开,虽然这个配置不至于夸张到横行霸道,但也绝对是畅通无阻。
从铁之国获得通行的小队在路上没有什么耽搁,很快就进入了田之国国境线之内。
此时计算任务时间,已经是第四日清晨。
大名府。
“失礼了,我们是雾隐派遣过来接受委托的忍者。”
直树三人跟在矢仓后面单膝点地,这是忍者谒见身份地位比较尊贵的委托方时的见礼。
盘膝坐在上首大名位置的人似乎有一瞬的紧张,视线扫了一下左右,情绪又稳定下来。
“咳,田之国希望你们能一句跟随,护送彩织小姐去泷之国。”
“这正是我们所接受到的任务。”
矢仓平静的应对,而一旁陪同的田之国臣子却极其不屑,视线飘向了其他地方。
“彩织小姐是……是我如同亲妹的存在,她……性格比较娇蛮,要想采取正常的方法将她顺利送到泷之国恐怕很困难……”
大名吞吞吐吐,语意含糊不清,不过字里行间透露着对彩织的无奈和忌讳,甚至让矢仓觉着他们并不如大名自己所述的那么亲近。
“要是她不配合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毕竟也是我最重要的亲妹……不如还是……”
“但是这样又会很麻烦……或许还得……”
矢仓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等待满脸纠结的大名哼哼唧唧了半天。
“啊!对对,彩织要带去的人也……”
大名似乎终于想到了可以把话题转移开的借口,为自己成功避免不必要的尴尬而感到极其高兴,愉悦的快要飞起来,然而矢仓的话却把他重新打落地下:
“所以,委托究竟希望我们采取什么必要保险措施将彩织小姐成功送往泷之国成亲?如果不能得到明确答复的话,我们恐怕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很难办,万一伤害到了彩织小姐——”
“怎么能伤到彩织!”
一声爆吼抢白将大名的话憋回了肚子里,而这正是刚刚满目不屑的大臣。
空气似乎都为此凝滞了一瞬。
“啊在下是说,你们这些人不是忍者么!怎么能使被委托保护的人受伤呢!”
那大臣疯狂找着借口,矢仓的眼神却愈加犀利。
“忍者接受的委托多种多样,只有你们想象不到的,而且,我们接到的任务上面只有‘成功护送田之国大名指定的人去往泷之国并与泷之国大名交接。’这一条而已。”
“这、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只要是大名点名要护送的人,无论是男是女,是否真的是彩织小姐都不重要,只要能顺利与泷之国大名交接,是否只剩一口气也不重要!但这样可能会有违委托人的本意,因此我们才在这里向你们询问,委托人本身没有什么要求或者倾向的话,我们会按自己的习惯和想法来行事……”
大名似乎更加紧张了,下面的臣子还有左右的侍卫侍女也都议论纷纷。
“直树,你有没有觉得这群人不大对劲?”
晃和直树悄声交流,他们都发现了气氛不对,晃甚至悄悄挪了挪手,靠近腿上的忍具包。
“你是什么意思!你想要怎么把彩织带走!”
那大臣暴跳如雷,极其忍受不了矢仓这种冷酷无情的说法。
“他说的也有道理……你们有没有什么折中的方法……”
“不。”
一个字出口,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周围的武士甚至准备抽刀而出。
“不,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彩织小姐如何的想法,只是我必须要确认清楚,从刚才开始‘大名’就一直暗示不择手段把彩织小姐送往泷之国——这真的是委托人的意思吗?”
矢仓此时已经站起身来,直面刚才情绪一直暴躁的臣子。
“让人以自己的名义表达与本人完全相反的态度,究竟是什么意思呢,真正的大名阁下?”
四目交汇,毫无疑问眼前一身臣子装扮站在下方首位的男子正是矢仓口中真正的大名!
这位大名放声大笑起来,拔了拔身子,拢了拢衣袖。
“看来雾隐的忍者的确有点本事!之前的忍者在婚队出发前一刻都没有发现吾!”
“之前的忍者?”
“对!你们不是第一个接受委托任务的,可那群家伙都被我打发回去了!连吾都辨别不出来又怎么能放心把彩织交给他们呢?”
在自己之前有至少一方的忍者曾经接受过委托么……啧,还真是状况频出啊,越多的忍者曾经接受过委托,就说明任务的保密性越低,更可能因为消息泄露而导致失败,一般像雾隐这样的忍村是不会随意接受有过人接手的任务的,这会平白提高任务的难度,却不能容易的增加等级,而且状况又复杂很难归咎责任,失败的话又很影响村子的信誉。
不过田之国大名如此堂而皇之,村子也不会一点都不了解情况,况且,这是三代目大人特意指给自己的任务,信息不会有这种缺漏才对。
矢仓看着已经从上首下来位列臣班的“假大名”,和归于己位满脸平淡,好像刚才的一切闹剧都与自己无关一般的真大名……这位大名究竟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那边的事情难道一国大名一无所知么?他这样张扬,是想要让人看到什么呢?亦或者……掩藏什么?
“所以这一切都只是吾的一个小小考验!”
“不过你是怎么确定吾就是田之国大名的?”
“破绽太多了。”
矢仓没了刚才逼迫大名显现身份时的咄咄逼人,只是简单的应了他的话,没有任何多解释的意思。
大名也不纠结这件事,而是表达了自己作为委托人真正的意思——
“让彩织全身上下完完整整的去往泷之国大名那里,全身上下。”
……
“这算是什么考验!”
“搞不懂这种无聊的考验有什么意义!”
离开谒见大名的地方,几个人被侍女一路引导着来到暂时供他们休息之处。
一路上几人抱怨不断,这次连矢仓也没有刻意去管他们。
连晃也少有的表达着自己的不忿。
“我们是忍者吧!这种程度的考验简直就只是刻意为难人!谁会让人伪装自己的?还是一国大名!”
“他要真的被强迫了我们怎么会发现不了!明明是所有人都陪他演戏而已!”
亮大口灌着茶水,用手擦了擦嘴角。
“考验是多种多样的,你觉得不可思议却最终导致任务失败的也比比皆是。”
矢仓摊了摊手,也一副对任性的雇主无奈的样子,不过气氛总算缓和了下来,这也算是传说中忍者经常会遇到的奇葩事的一类吧。
“既然没打发我们离开,那他们这次应该会老老实实的让真正的彩织小姐上轿吧。”
……
“大名大人,您觉得这次的人选可以胜任吗?”
真假两位大名聚集在一起,周围的侍从侍女都已经被遣退。
此刻站在下方的假大名还没有及时把衣服换回来,但是举止恭谨沉稳,完全没有之前的颓废无主意的样子。
“把东西放在彩织一定会带着的地方,绝不能让东西离开彩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