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库空虚一事他早已知道,只不过他打算让左相开口,借题发威祸水东引,太后未开口而削安鹤右相之权,开口的话削季青临左相之权,两种皆对殇帝皆有利乃万全之策也。
谁料季青临开口就是对太后所批斗,而太后居然还委婉而接,殇帝这筹备的一下仿佛打在棉花一般无痛无痒,这也就罢了来日方长,可太后居然将殇和下嫁与他,这不明摆太后要将左相拉到这边,这下朝堂上殇帝自己就真成了全天下百姓认为的太后手中的傀儡皇帝。
殇帝起身伸出双手将御案上的堆积小堆的竹简,全部都一扫而下,连带着盛着茶水的瓷杯一同扫倒,如此他还是没有停住气急走到御案前还在燃香的铜炉前,抬起腿有力的向铜炉发气踢去,铜炉倒下顺着青砖上而后滚到殿门口处。
殿门外两旁立着的宦官见此状不敢进殿,这时殇帝身边的心腹常公公正好前来与殇帝禀报,看见两位宦官焦急害怕问道,宦官将所听殿内声响与之相告后,常公公让其先退下独自走进殿内。
殇帝踢倒铜炉后站着久久不动,不过眉间还是紧皱,在看到常公公进来重重的挥了挥袖子,转身走回案桌并坐回。
常公公见状跪下行礼,殇帝默许无礼后,方从旁绕道而上,走到殇帝旁窃声小言道:“陛下,我们的人回信,太后派去剿灭影阁的军队不知什么缘由,在离影阁还有些距离外的地方,突然转头离去,我们的人要去探查清楚,差点被发现但还是没调查到军队为何撤退”。
殇帝坐在龙椅处,抬起手重重的拍在龙椅柄处,吓得常公公连忙跪下低着头,殇帝气打不一处道:“看来太后真的要将左相收为己用”,原本还抱有一丝幻想的殇帝在听到常公公回话后,连最后一丝幻想也随之破灭烟消云散。
这时,殇帝好似想到什么问道:“前日朕派你与右相暗中拉拢一事办得如何了?”
常公公连忙起身回道:“回陛下,老奴听陛下所言向右相暗中拉拢,偷偷将许多奇珍异宝送到右相府上,宝物右相全都照单全收,可就是老奴与他所言时,他每次都以不同由头婉言,改日再商议,一拖再拖”。
殇帝听到后突然笑道:“看来可成”。
虽说左相才华横溢是右相所不及的,但右相再怎么说也是状元中榜,不可不懂这朝堂之上百官都是如履薄冰,殇帝暗中拉拢他,久久不拒绝,既能为己所用让太后有所担忧骑虎难下,又能两不得罪给自己留下后路。
常公公疑惑道:“不知陛下有何高招?”
殇帝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常公公道:“那右相那…可还要再拉拢…还是?”
殇帝道:“用不着了”。
常公公不解,殇帝接着道:“如今他也应该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我就不信他不会上我这艘小舟上,如今也只有我的这艘小舟可以载他,是死还是加官进爵我相信他应该会有所分寸”。
这样一想两者殇帝都不亏,一今日太后要是没有与左相赐婚的话,军队开拔除去影阁相当于砍断了左相的左膀右臂,朝堂上左相的权利威严肯定有所受损削弱,三权鼎立变成龙凤之争,朝堂上殇帝势力肯定有所扩大。
二就是现在这般太后赐婚与左相,军队转头撤走,太后有意与左相站一条线上,但右相这儿太后又该怎么办,左右两相之争可不是说停就停说灭就灭的,不过太后有左相这位比右相还略胜一筹的,肯定会将右相罢官来向左相表明其心,可右相怎会无所作为。
三日后,
清晨暖阳,微风拂过落叶发出沙沙般的声响,天擦亮,皇宫内长廊上灯笼高挂,一批一批的宫女手捧着漆盘,盘内整齐的摆放加冠及笄所需的华服。
两队宫女从礼部捧出漆盘后,并行而走穿过长廊,到了一交叉处分开,一队去殇帝宫殿另一队则是去公主的寝殿,殇帝为九五之尊行加冠之礼,礼仪繁杂,在这一天全国凡官宦或平民皆不可在当天大操大办与之相撞,轻者掉脑袋重者株连九族。
原本公主殿下本不应在这一天与殇帝同行成人礼,一来违背祖制,二来有损皇帝威名,但如今全都是仰仗与太后圣面,公主自幼常伴与太后身边,深得太后喜爱疼爱,万国临朝时使臣进贡的奇珍异宝翡翠玛瑙饰品等,太后都会命人将自己的那份也送去公主寝殿。
据宫中传闻,元宵佳节时,公主因贪玩不慎走丢,太后急的大发雷霆,就连皇家的御林军都出动,全城搜索……
不过有太后圣面虽能堵住一些群臣的嘴,但毕竟有违祖制这就算是太后也无能,最后还是右相安鹤取了个中,各让一步,殇帝与公主可以同日行成年礼,但行礼之地不同,公主由太后携众官眷在地坤宫行及笄礼,殇帝由左右两相携文武百官在离殇都不远处太庙行加冠礼。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万里天。
地坤宫外,黎笙身穿素朴华袍,一手由青荷在旁搀扶,顺着百丈阶梯步步而上。殿内宝座上太后高坐其上,两侧而下站立的服饰华贵容貌端庄的官眷及嫔妃,她们大多数夫或父家皆是朝堂上殇都内有头有脸的人物。
踏入殿内后,青荷低头退到一旁,侧身到官眷后垂首而跪,她只能送到这里剩下的路该由黎笙自己独走,黎笙叠手摆在胸前踩着青砖一步步上大殿前,双膝而跪。
一旁的礼官严肃的喊道:“时辰已到”,伴随着礼乐而响将手中的圣旨缓缓展开,读道:“奉天承运,皇恩诏曰,公主天资聪慧,性情娴淑,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特赐封号殇奇公主,移皇宫居笙府,钦此”。
黎笙叠手举至眉间道:“皇恩浩荡,儿臣虽不敏,但定不负其意”,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高位上的太后看着下方跪拜的黎笙,脸上严肃的表情慢慢舒缓而下有些欣慰,抬手将自己头顶上的那支雕刻盛开的彼岸花的鎏金步摇钗拿下。
众人见状纷纷跪下。
太后情绪有些反常,不过也没什么明显的表达接着道:“这枝鎏金步摇是哀家初入皇宫时一位故人所赠,如今哀家转赠与你也不负那位故人弥留之际所言,戴上给哀家看看”,说罢示意一旁的嬷嬷。
嬷嬷起身低着头双手接过步摇,从旁走到黎笙的身旁,将这枝雕刻着彼岸花的步摇小心翼翼的为黎笙束发别上后,退回太后身旁。
众人见状起身纷纷看向黎笙惊呼,就好比这步摇就是为黎笙而打造的。
她一身素朴华服,娇容如花,乌黑秀发间戴着那枝鲜红的鎏金步摇,其下扶苏上连着的纯金圆环中的那颗墨绿色的圆珠,被风微微吹起摇摇,真是让人好不羡慕,使在场的官眷们都恨不得自己也是皇家中人。
高座上的太后看着戴上步摇后的黎笙,双眼间有些朦胧,身子也有些轻微的摇晃,一旁的嬷嬷见状急忙乘所有人不注意暗中搀着太后。
束发后,公主的及笄礼也渐渐结束,步入尾声,太后因头痛症又犯就先让嬷嬷搀扶回宫,其他的官眷们在纷纷向黎笙表示祝贺,相互的闲聊了几句后也都退去。
不过她们都带着些疑问而走,但皇家密事是不可随意谈论及揣摩,一个不小心被那个奴才听到耳报神般传到太后耳边,那可就是人头落地家破人亡,遂即是有官眷也都是紧紧闭上嘴,而妃嫔也就更不敢乱说什么。
申时,殇帝加冠礼在太庙举行,满朝文武锦帽华服,到如今也已步入尾声。
寂静的皇宫长廊上,青荷搀扶着浑身腰酸背痛的黎笙,及笄虽说结束但因不是在太庙内举行,所以而后的礼仪也是不可少的,祭天,祭祖等,这儿拜一下那儿拜一下,到了最后黎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拜了多少下。
黎笙边走边对一旁的青荷问道:“母后怎么样了”。
青荷道:“太后身边的嬷嬷回话,只是头疼而已没有什么大碍,叫公主殿下不必担心,及笄礼一天礼仪繁杂公主也已累了,也不用去寿康宫,太后喝了安神汤如今已经早早歇息了”。
黎笙转过头问道:“青荷,母后为何会突然头疼”。
青荷道:“奴婢不知”。
黎笙想起在殿上的事,抬起手将头顶上戴的的鎏金步摇拿下,握在手中端详疑问道:“这支鎏金步摇是母后一直戴着的,她说是她初入宫时一位故人所送,我刚才在看到母后将它拿下来时神情就有些反常,我还以为是我看错,可如今……青荷你可知道母后口中的那人是谁?”。
青荷摇了摇头道:“殿下,青荷入宫较晚,资历较浅,所见所听宫内的事也较少,太后刚进宫后的事也只有宫里面老一辈的才有些耳闻,不过那些人年老体衰大多数早就出宫颐养天年去了,宫里面也不知道还有没”。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到寿康宫外,黎笙看着写着寿康宫三字的匾,对青荷道:“也罢,母后已经歇息,我也不便去打扰明日再来吧”,正要转身。
这时,寿康宫的宫门微微打开,一位嬷嬷从里走出给黎笙行了个礼,黎笙知道这是母后身边的人,便开口道:“嬷嬷,不知可是母后醒了?”。
嬷嬷行礼后,回道:“殿下,太后还未醒,太后知道即是跟殿下说不用来但殿下还是依旧会来,来后不会进来而是在宫门外站一会后才离开,就吩咐奴婢在这等候殿下,让殿下早些回去,明日随太后一同前往效圣寺”。